“殿下,大抵是知道的。”石先生幽幽地嘆口氣,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殿下這些年一直深受這件事的困擾,縣主,你有把握除去夢魘嗎?”
“我第一次見到小焱的時候,是那場大火,後來又夢到了幾次之後發現殿下似乎是已經破掉了那場夢魘,”蘇沐月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石先生,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針對焱哥哥。”
“此話怎講?”石先生一愣,很顯然他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縣主,你應該知道,這盜夢師也是講究天分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有人成了盜夢師?”
“可是石先生你可知道,先前我也曾經陷入過夢魘。”蘇沐月晃了晃手上的手鍊說道:“有人替我築夢,讓我以爲那就是真實的生活,可是我醒過來了,焱哥哥把手鍊還給我的時候,我發現焱哥哥的夢境被更改了。”
“所以,縣主的意思是,的確是有人在暗中針對殿下?”石先生長舒一口氣,皺着眉頭仔細思索了半晌才問道:“縣主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殿下嗎?”
“自然是要說的。”蘇沐月嘆口氣,對石先生說道:“之所以先請石先生過來,主要是想要了解下關於夢境的問題,至於焱哥哥的事,我想我應該好好跟他談一談纔是。”
“縣主說的是夢裡還是現實?”石先生認真地看着蘇沐月,有些遲疑地說道:“如果是夢裡,會不會激怒小焱?”
“我會掌握分寸的。”蘇沐月握了握手,朝着石先生點點頭說道:“還請石先生相信我。”
“好。”石先生知道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所以目前來看,也只能聽蘇沐月的安排了。
石先生並沒有呆很久,二人分道揚鑣後,蘇沐月便徑直回了蘇府,恰好在回月園的時候碰到了正要離開的司空勝哲。
“五皇子。”蘇沐月淡淡的點點頭,連行禮都省了,轉身就要進自己的院子。
只不過,司空勝哲很顯然並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所以當下攔住了她的去路,說道:“不知道縣主有沒有興趣談談?”
“五皇子,我想我們之間無話可說。”蘇沐月看了司空勝哲一眼,微微動了動鼻子,突然抱着胳膊饒有興趣地說道:“五皇子身上,爲什麼會有云拂膏的香氣?”
“本皇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司空勝哲沒想到蘇沐月竟然能察覺到自己方纔帶的雲拂膏,當下一甩衣袖,冷聲道:“既然縣主執迷不悟,那希望縣主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多謝五皇子提醒,我不會後悔的。”蘇沐月眉眼彎彎的笑着開口,看着司空勝哲甩袖離開走出老遠才斂去笑容,揚眉說道:“走,咱們去看看蘇慕琳。”
“小姐,您要去看蘇慕琳?”冬至有些驚訝地問道:“小姐,你難道不怕蘇慕琳吃人麼?”
“吃人?她要吃誰?”蘇沐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隨後喃喃道:“想吃人,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來做什麼?”蘇沐月覺得自己今日真是運氣不錯,剛走到蘇慕琳的院子外,就碰到了怒氣衝衝離開的蘇啓安,而他看到自己,很顯然心情更加不悅,連說話都不似往日的掩飾。
“來看蘇慕琳。”蘇沐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着蘇啓安說道:“難道說父親不希望我去看蘇慕琳?”
“你先前在外頭都不肯護着,現在來看安的什麼心?”蘇啓安被陳氏氣的不輕,索性將火氣都發在了蘇沐月這裡,“要不是你,蘇慕琳能變成這樣麼?”
“父親,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蘇沐月揚眉,漠然地開口道:“你總不會忘了,是蘇慕琳陷害我在先,若不是她,陳子鏞也不會錯失每次科舉的機會,如今蘇慕琳不過是受了懲罰而已,父親說是不是?”
“如果不是蘇慕琳,你以爲你會認識輔國大人的外孫?”蘇啓安很顯然對於沒能和輔國大人成爲親家非常遺憾,想起這件事心情愈發不好,怒目圓睜地看着蘇沐月說道:“若是你能嫁給陳子鏞,也不失爲一樁美滿姻緣,你竟然不知道感恩?”
“蘇大人的邏輯,我真的是佩服。”蘇沐月嗤笑一聲,根本不想搭理蘇啓安,徑直帶着夏至往院子裡走去,說真的,她真的是覺得雲初那句話說的很對,整個京城,只怕找不出比蘇啓安臉皮更厚的人了。
“你給我站住!”蘇啓安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極爲嚴重的挑釁,伸手就要去拉蘇沐月,卻被夏至直接一個格擋推開老遠,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蘇大人,你搞清楚一件事。”蘇沐月聽到身後的動靜,頭也未回地開口道:“我叫你一聲蘇大人,已經是看在血緣關係上留了幾分薄面,你不要忘了,我身邊的人都是焱王殿下的人,若是蘇大人真的想要懲治,那就先去焱王府知會一聲,到時候我定然沒有二話。”
“你個不孝女!”蘇啓安雖然站穩了,可是也被蘇沐月這樣的話氣的差點吐血,指着蘇沐月的背影說道:“你如此不重孝道,小心遭雷劈!”
“蘇大人,真是沒想到,你堂堂丞相大人,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詛咒自己的女兒?”蘇沐月微微側頭,有些嘲諷地說道:“蘇大人還是摸摸自己的良心,就算是遭雷劈,也不知道是誰呢!”
蘇啓安一愣,只覺得背後突然有些發涼。
難道蘇沐月知道了什麼?
蘇啓安有所疑慮,自然也不想在這裡多待,總覺得自從蘇沐月回來以後,整個蘇府好像都邪門的很,他還是去醉香樓去去晦氣比價好……
而蘇沐月推門進去的時候,一下子就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地雲拂膏的味道,心中方纔對於司空勝哲想要利用雲拂膏徹底控制蘇慕琳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縣主。”陳媽媽沒想到蘇沐月會在這個時候來,連忙上前行禮,好似有所顧忌地說道:“四小姐已經歇下了,縣主若是探望還請明天再過來吧。”
“陳媽媽這是在趕人嗎?”蘇沐月輕笑一聲,揚眉說道:“你把蘇夫人請出來,我有事要跟她說,如果她不出來,可不要後悔。”
陳媽媽一愣,也不知道想了什麼,只能跟蘇沐月福了福身子,轉身進了內室。
沒多久,陳氏就已經快步走了出來,看到蘇沐月的那一刻差點壓不住火地想要去打她,只不過蘇沐月先行開了口,徹底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蘇慕琳,用了雲拂膏。”
“你說什麼?”陳氏愣了半晌,突然才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蘇沐月,你是不是要害死琳兒才能罷休。”
當然是啊……
蘇沐月心裡不禁失笑,可是臉色依舊漠然,只是緩緩開口道:“如果先前我沒有猜錯,司空勝哲來過吧?”
陳氏剛想繼續罵蘇沐月,聽到蘇沐月這麼說,頓時握緊拳頭,冷聲道:“你說司空勝哲給琳兒用了雲拂膏?”
“看來蘇夫人已經明白了我在說什麼。”蘇沐月微微揚眉,擺弄着桌子上的茶盞說道:“若不是方纔無意間碰到了五皇子,我可能還察覺不到這一點,方纔進了房間更確認,蘇慕琳的確用了雲拂膏。”
“陳媽媽,你在這裡陪着縣主。”陳氏猛地起身,直接往內室衝去,而陳媽媽只能趕緊安排丫頭給蘇沐月斟茶,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若說陳媽媽疑惑什麼,那自然是疑惑蘇沐月分明之前還是一副跟蘇慕琳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爲何現在反過來又提醒夫人五皇子的陰謀?
第一次,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根本看不明白身邊的這個少女到底在想什麼。
她是不是老了?
陳媽媽胡思亂想的時候,內室裡已經傳來蘇慕琳壓抑的哭聲和陳氏砸壞東西的聲音,隨後沒多久,陳氏已經再次走了出來,很顯然已經從蘇慕琳那裡證實了司空勝哲的所作所爲。
“蘇夫人,看來蘇慕琳已經塗過一次了?”蘇沐月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淡淡的說道:“這是雲拂膏的解藥。”
“你怎麼會有云拂膏的解藥?”陳氏雖然知道蘇沐月提醒的是對的,可說起來,她也知道蘇沐月絕對不是爲了幫蘇慕琳,所以這個時候,她們彼此都在試探對方的籌碼,只不過她也明白,自己是處於劣勢。
“因爲我有焱王殿下。”蘇沐月聳聳肩,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樣說道:“更何況,我非常不喜歡司空勝哲,既然他想利用蘇慕琳,那我偏生不讓他利用,不也是合理的理由嗎?”
“琳兒只是個閨閣少女,司空勝哲爲什麼要利用雲拂膏來控制她?”陳氏雖然不喜歡蘇沐月,可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在同樣要對付同樣的敵人時,陳氏也是分的清楚輕重,所以她隻字不提之前的事,只是問道:“蘇府也並不是大富大貴,那麼琳兒能爲司空勝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