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意思是,你相信了夢中那人的話。”司空景雲看着賢皇后,有些無奈地說道:“娘娘,只是夢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當真?難道說所有人做夢夢到自己要死了,那自己就真的要死了嗎?”
司空景雲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母后只是因爲一個夢竟然就認定自己死定了,那也未免太讓人痛苦了吧?
難道說自己追尋多年的真相其實是母后被一個夢境給矇騙了,然後自己尋了死嗎?
司空景雲根本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所以他必然會極力勸說賢皇后不要去在意這個所謂的夢境。
“不是。”賢皇后搖搖頭,認真地看着司空景雲說道:“其實,跟本宮在夢裡說這些話的人……就是雲先生。”
“我?”司空景雲指着自己,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娘娘你不是在說笑吧?這樣的話就更不值得信任了,因爲我從來都沒有進過娘娘的夢境,又怎麼可能在夢裡跟娘娘那麼說呢?”
“可是雲先生又怎麼能確定不是你說的呢?”皇后看着司空景雲,認真地說道:“以前的事,雲先生不也已經忘掉了嗎?”
“忘掉了?”司空景雲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隨後沉聲道:“可是這件事和之前那件事肯定不同,而且娘娘你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娘娘實在是不放心,那回頭我讓蘇姑娘跟你說可好?”
“蘇姑娘也來了嗎?”賢皇后聽到司空景雲的話,瞬間眼睛一亮,很顯然對賢皇后來說,她更加信任蘇沐月。
這種認知讓司空景雲不禁有些鬱悶,真沒想到他的母后竟然不相信自己,反而更相信蘇沐月?
拜託,自己纔是她的親兒子好嗎?
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司空景雲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身份告訴賢皇后,所以只能低聲道:“來了,只是現在有些事情,等到她忙完了就會過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賢皇后似乎是鬆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在小太子身上,有些感慨地說道:“本宮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太子能夠安穩地長大,就算有一日做不得帝皇……做個普通人也好啊……”
司空景雲低頭沉默不語。
其實他對於賢皇后的記憶只剩下當時她面無血色地躺在棺木裡,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母后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太子,所以即便母后死的時候,他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因爲他知道幕後希望他堅強,還要保護妹妹。
想起妹妹,司空景雲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沒見紫萱那個丫頭?”
“紫萱那個丫頭最近迷戀上看書,據宮女說成日成日地看,本宮想着看書倒也不是個壞事,就隨她去了。”賢皇后想了想才說道:“說起來,本宮一直以來的精力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對紫萱倒是多有疏忽。”
“娘娘儘可放心,紫萱一定會成爲乖巧的孩子的。”司空景雲想起自己妹妹那樣乖巧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說道:“也許,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如果自己和蘇沐月這次能阻止賢皇后離世,那麼就算是在這夢裡,他們也會生活的很幸福吧?
……
“蘇姑娘,你的面紗。”就在賢皇后跟司空景雲說話的時候,司空焱也將面紗遞給了蘇沐月,有些抱歉地說道:“我方纔並不是有意,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是我自己不小心。”蘇沐月低着頭接過面紗,二人指尖相觸的那個瞬間,都不禁擡眸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又連忙低下頭。
說起來,其實蘇沐月對司空焱的感情本來已經足夠濃厚,可是在面對年少時的司空焱,她的心還是不自覺地悸動。
低着頭的蘇沐月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白眼,明明知道是同一個人,怎麼還是一點出息都沒有呢?
“蘇姑娘,我不去常州的事其實你不必擔心,只要我不願意去,不會有人能要求我的。”也許是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凝滯,司空焱咳嗽了一聲才說道:“若是蘇姑娘不介意,不如咱們現在就進宮?”
“焱哥哥。”蘇沐月突然伸出手拉着司空焱的衣襟,有些遲疑地問道:“皇上那邊若是知道我們回來了……”
司空焱看着蘇沐月怯生生的模樣,不禁心裡微微一動,隨後安慰道:“你放心,不管皇兄知道以後要不要見你們,我都會陪着你的,一切有我在。”
蘇沐月這才鬆開手,嘴角微微一揚,她就知道司空焱會保護自己的,只是他難道不認得自己嗎?
嗯,其實也對,至少現在自己還沒有回京,所以司空焱沒有見過自己也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就算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估計也沒辦法和現在的蘇沐月想到一起,畢竟自己現在要年長好多。
這麼想着,蘇沐月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了。
“咱們進宮的時候,正好途徑醉霄樓,要不要在那裡用午膳?”快到醉霄樓的時候,司空焱纔想起自己從見到蘇沐月似乎就沒有人問過人家要不要用膳,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倒是我疏忽了,只顧着和姑娘敘舊。”
“無妨,其實現在去也可以。”對於蘇沐月來說,好像在夢裡吃與不吃都沒什麼特別飢餓的感覺,但是她總不能表現的跟正常人不同吧?
於是,司空焱和蘇沐月在醉霄樓下了馬車,只是她似乎有些低估百姓們對於自己的崇敬。
“是蘇姑娘!”也不知道是誰喊出了第一聲,隨後周邊的百姓突然都圍了過來,滿含淚花地朝着蘇沐月跪拜了下去。
“這……”蘇沐月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當下驚得不知所措,只能求救一般地看向司空焱,“焱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你解了瘟疫,他們一直都沒有忘,家家戶戶都是供奉你的神像。”司空焱低聲解釋道:“只是沒有人看過你的真容,所以所有的神像都是戴着面紗的,你大可放心。”
“是蘇姐姐!”就在這個時候,年少時的雲初突然從醉霄樓竄了出來,驚喜萬分地一把抱住蘇沐月,興奮地喊道:“蘇姐姐你真的回來了啊?”
蘇沐月真的是哭笑不得,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想吃飯而已,結果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只是這麼一來,就算他們想低調入宮恐怕也沒辦法了。
果然,就在蘇沐月跟那些百姓說話的時候,皇上的口諭便到了,傳旨的還是年輕時的諸葛毅。
“蘇姑娘,皇上請您和雲先生到御書房。”諸葛毅對待蘇沐月可謂是畢恭畢敬,完全看不出多年後那種灑脫而又肆意的模樣。
“這……”蘇沐月其實並不想見皇上,畢竟她現在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轉頭看向司空焱。
“本王陪蘇姑娘一起入宮。”司空焱在外人面前,自然又恢復了平素冷漠的神色。
“蘇姐姐,你出了皇宮一定要來找我,我就在這裡等你啊!”雲初聽到是皇上召見,當下有些不情不願地鬆開了蘇沐月,眼巴巴地看着她說道:“蘇姐姐你一定要來啊,你要是不來,我就不走了!”
“雲初,你先回家,等到我出宮就來看你好不好?”蘇沐月摸了摸雲初的頭,不禁心裡微微一動。
人說,人生在世,遇到什麼樣的人,碰到什麼樣的事情都是自有定數。
那麼自己在這個夢境裡似乎跟這些人關係都很好,所以在現實中的那些人,例如雲初她們,難道也是因爲曾經跟自己如此要好過,所以纔會在那個地方跟自己也成爲朋友?
難道說,這個夢境其實是自己的前世?
不對,自己的前世不是被害死了嗎?
那……是前世的前世?
亦或者是冥冥中自有註定,自己和雲初她們每一世都是朋友嗎?
蘇沐月一直在想問題,所以始終沒有說話,司空焱以爲她是太過緊張了,不禁安慰道:“你且放心,皇兄想要見你們也應該只是感謝,畢竟當年瘟疫的事你們是真的幫了大忙。”
“是,焱哥哥你放心,我沒事的。”回過神的蘇沐月連忙笑着說道:“只是不知道雲護法是不是先到了,畢竟他之前就在宮裡。”
蘇沐月其實是擔心司空景雲露出馬腳,所以纔會有所擔心,畢竟現在他們對於自己的處境還是一種極其懵懂的狀態。
只不過,等到蘇沐月在前往御書房的拐角處碰到司空景雲的時候,着實鬆了口氣。
“蘇姑娘。”司空景雲看到蘇沐月,那簡直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幾步竄到蘇沐月身邊,隨後對司空焱小心翼翼地說道:“皇……焱王殿下,不知道我能不能跟蘇姑娘說幾句話?”
“請便。”比起差點喊出皇叔這句話的司空景雲來說,司空焱明顯要淡定了許多,朝着蘇沐月點了點頭便帶着人等在了一旁。
司空景雲扯着蘇沐月的衣袖走到不遠處的僻靜處,有些激動地低聲問道:“蘇沐月,我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我那位父皇萬一讓咱們露出真容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