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月此話一出,司空焱更加確定面前這個睡眼朦朧的少女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此刻的司空焱,沒辦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心心念唸的人,竟然一直就在你的面前,甚至你還見過她幾次,關鍵是他之前……竟然還把她丟在那個牢裡?
這種丟臉的事情,一定不能讓月兒知道!
“對,這裡是夢。”想到這裡,心裡早就上演過一出年度大戲的焱王殿下立刻應聲說道:“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以往,只有她極度疲憊或者受傷的時候纔會闖入自己的夢,既然是夢境,那自然要演的更加真實。
蘇沐月也許是太過相信司空焱,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反而點點頭,有些興奮地說道:“先前我施展了引夢,然後蘇啓安就會看到他的袁姨娘跟蘇慕聞行……”
說到這裡,蘇沐月突然意識到,自己跟焱王說這個好像有些不合適,當下撓了撓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月兒,”司空焱揚眉,大致明白了蘇沐月的意思,輕聲道:“若有人欺負你,狠狠地打回去就好了,不必擔心。”
反正,以後我會護着你的。
蘇沐月當然不知道司空焱心裡是怎麼想的,但還是很開心地說道:“殿下也覺得被人欺負要狠狠打回去嗎?我先前還以爲殿下會喜歡那種比較安靜柔弱的女子呢!”
其實說起來,蘇沐月對於司空焱,也不過是因爲他救過自己幾次,所以纔會下意識地親近,至於其他的心思,那自然是沒有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當司空焱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開始有了牽絆。
“喜歡的女子嗎?”司空焱低低的應了聲,眸光柔和地看向蘇沐月,卻再也沒有了下文。
蘇沐月看着那雙深如潭水的眸子,心跳忽的好似漏跳了一拍,只覺得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種不明意味的感覺,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頭窸窸窣窣的起身聲,一時間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夢裡還會遇到其他人……”
“小姐,您跟誰說話呢?”下一刻,冬至便已經推門走了進來,看到蘇沐月在牀上睡得香甜,不禁有些奇怪地撓撓頭,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難不成我聽錯了?”
等到冬至一臉疑惑地走出去,方纔沒入黑暗的司空焱纔再度走出來,看着被自己點了昏睡穴的蘇沐月,不禁微微揚了揚嘴角,隨後一個閃身離開了。
“主子,我們現在回嗎?”外頭,看到司空焱出來的擎蒼連忙迎了上去,指了指水井旁的春菊說道:“那個人也不知道爲什麼被扔在院子裡了,剛纔屬下沒有在意,被她看到了。”
“殺了?”司空焱一凝眉,扔在小月兒院子裡的,八成是小月兒所罰,若是死了,只怕會給小月兒惹來麻煩。
“沒有,屬下打昏了她,只是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看到了屬下。”擎蒼有些爲難地看了看司空焱,隨後問道:“主子,要不要殺了?”
“不必。”司空焱想了想,轉頭對擎蒼說道:“找人調查下蘇沐月,我要知道她以前所有的事。”
以前錯過的,如今慢慢開始彌補,也不算太遲吧?
“是!”擎蒼連忙點點頭,心裡又多了一點疑惑,主子什麼時候開始對小丫頭感興趣了?
司空焱和擎蒼很快便離開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躺在院子裡的春菊沒多久竟然醒了過來,在偷偷確認過四周沒有人之後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徐媽媽!徐媽媽!”春菊是徐媽媽的遠方親戚,當初若不是因爲徐媽媽,春菊也沒得機會進蘇府來,所以有什麼事春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媽媽。
“你這個死丫頭,這天還沒亮呢,鬼叫什麼?”徐媽媽本就摔斷了腿,疼的徹夜難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春菊吵醒,自然也沒什麼好心情。
“徐媽媽,我剛纔在六小姐的院子裡見到了男人!”春菊神秘兮兮地湊到徐媽媽耳邊,激動地說道:“我親眼所見!”
“真的?”徐媽媽有些懷疑地看着春菊說道:“我先前可聽說你被打出來了,你從哪裡看到的?”
“徐媽媽,就是因爲我被打出來了,而且那個六小姐不允許我進屋子,我纔看到的啊!”春菊有些惱怒地說道:“我本來還在想什麼時候能報仇,結果沒想到那個六小姐跟她娘一樣不安分!”
“你別亂說話!”徐媽媽到底是在蘇府裡呆了多年,拍了拍春菊的手說道:“你且先不要着急,等明日我跟陳媽媽說過這件事,看看夫人如何安排。”
“徐媽媽,要是我立了功,您幫我跟夫人說說,再把我提成一等丫頭吧!”春菊撫着自己的心口,一臉怨恨地說道:“到時候我鐵定要收拾那個鄉下來的小賤人!”
“一等丫頭,你也瞧得上眼?”徐媽媽有些不屑地掃了春菊一眼,低聲道:“先前我聽說,二少爺看上你了?”
“媽媽,你也知道二少爺那個人,平日裡悶不做聲的,哪裡會給我準話。”春菊有些鬱悶地託着下巴,哀求道:“媽媽,你可要幫幫我才行。”
“幫你可以,你自己也得爭氣。”徐媽媽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鐲子,遞給春菊說道:“這件事做的不錯,你早些回去,繼續盯着那邊,到時候夫人不會虧待你的。”
春菊興高采烈地拿着鐲子走了,徐媽媽看着自己傷了的腿,冷哼一聲,自言自語地嘟囔道:“小賤蹄子,我就說回來之後怎麼這麼囂張,原來是找了靠山,看我這次不扒了你的皮!”
翌日。
諸葛毅和司空焱在散朝後並肩往外走,正好碰到了和其他大臣說話的蘇啓安,諸葛毅一向不喜他,錯身而過卻發現司空焱停住了腳步,站在了蘇啓安面前。
“焱王殿下!”蘇啓安沒想到司空焱會來找自己,連忙跟衆人一起行禮。
“聽聞蘇家六小姐被皇上封爲縣主,不知道蘇大人什麼時候設宴款待?”司空焱看着蘇啓安,雖然是疑問句,可是擺明了是要知道什麼時候設宴。
蘇啓安一時語塞,因爲他根本沒想給蘇沐月準備什麼慶祝的宴會,也從沒想過司空焱會突然問自己,還沒等他說話,諸葛毅便嚷嚷開來,“虧得小沐月還不讓我給她設宴,蘇啓安,你怎麼給臉不要臉啊?”
“諸葛國師!”蘇啓安被諸葛毅這麼搶白,只覺得臉上格外難堪,忍了又忍才朝着司空焱拱手行禮道:“本就定於今晚爲小女設宴,只是小女怕生,所以一開始並未想過要……”
“你是不是沒銀子啊?”不等蘇啓安解釋完,諸葛毅再次搶了他的話,跟連珠炮似的說道:“我說今早上朝的時候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原來是被銀子愁的啊?我說蘇啓安,你也太過分了,你們家三位小姐都在京都閣,那地方一日都得二兩銀子,你這心都偏到邊塞去了!”
“既然蘇大人晚上設宴,那本王與國師到時候再到蘇府拜訪。”司空焱打斷了他們的爭執,淡淡的說道:“至於請帖,就辛苦蘇大人早點送過來好了。”
“微臣明白。”蘇啓安只以爲司空焱是爲了諸葛毅纔會提起蘇沐月,當下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等到司空焱和諸葛毅走遠,那些已經得到了消息的大臣自然也紛紛道賀,要知道,焱王一向很少出席臣子的家宴,結果今日主動提起,那些大臣就算是衝着司空焱也必然會到場,一時間,蘇啓安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蘇沐月完全不知道,一場因司空焱一句話而起的宴會正在等着她,因爲她早上還未來得及請安,就被一個帖子給請了出來。
“母親在我面前誇了你好多次,我就想着一定要來見見你,不過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冒昧了?”走在蘇沐月身邊,身着鵝黃色衣衫的少女正是王振言唯一的女兒王若珂。
“不會。”蘇沐月笑着說道:“我本也不想請安,你這麼火急火燎地請我出來,而且還是打着紫萱公主的幌子,蘇府老夫人怎麼可能敢怠慢?”
“我父親和母親今日去外祖父那裡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王若珂的性子十分爽利,所以聽到蘇沐月這麼說,頓時更喜歡她,扯着她直接進了繡衣閣,“月兒姐姐,你知道麼,這繡衣閣的衣衫是整個京城最好看的,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哎呦,這繡衣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便了?”王若珂拉着蘇沐月走進去沒一會,一聲不合時宜的女聲在她們背後響起,“現在貓貓狗狗都能進來了?王若珂,就你長成那個樣子,還敢肖想繡衣閣的衣衫?”
蘇沐月只覺得腦中轟然炸開,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那個上一世親手殺了她的人……
蘇慕琳!
真的是……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