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蘇沐月點點頭,毫不遲疑地說道:“焱哥哥,你知道尹青在騙你嗎?”
她自己都能隨時入夢,想必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未察覺到自己的本事,所以曾經無意間進入過司空焱的夢境吧?
但是,她也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過久,畢竟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清楚自己的事,索性乾脆岔開話題。
“知道。”司空焱也沒有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因爲我發現她們在隱藏你的蹤跡,所以我才故意接近她們,希望能從她們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那你說,她會不會誤會你接近她是因爲喜歡?”蘇沐月眨巴着眼睛,問道:“她明明那麼喜歡你。”
“她喜歡的是權勢,不是我。”司空焱淡淡的說道:“這一點,我看的很清楚。”
蘇沐月想起上一世尹青的做法,倒是對司空焱的話頗爲贊同。
司空焱抱着蘇沐月正低聲說話,突然聽到宮門口一陣喧鬧,司空焱這才掀起一點車簾,對蘇沐月說道:“你看到了,蘇慕錦被帶回錦陽王府了。”
蘇沐月探頭看過去,發現蘇慕錦是被擡上馬車的,而且一動不動,很顯然是被打昏了。
“他們要做什麼?”蘇沐月有些不解地問道。
“現在這個時辰,擡進錦陽王府的蘇慕錦是妾。”司空焱平靜地開口道:“等到擎蒼回來,便知道事情大概了,現在咱們去另外一個地方。”
“嗯?你在宮門口等那麼久,就爲了看這個?”蘇沐月一臉不解地看了一眼司空焱,隨後坐回方纔的位置,這才問道:“我們不回府嗎?”
“今日是年節,要守歲。”司空焱笑着點了點蘇沐月的鼻子,“你方纔不是想知道蘇慕錦會如何麼?所以纔等在宮門口讓你看看,至於這其中的過程,聽擎蒼說說就可以了。”
原來是爲了自己啊?
蘇沐月聽到司空焱這麼說,不禁笑眯眯地說道:“焱哥哥,你真好。”
“待會在誇獎我。”司空焱看着蘇沐月的眸光繾綣綿長,蘇沐月覺得自己恨不得溺死在這樣溫柔的目光之中好了。
對於往事,司空焱本也想找個機會跟蘇沐月說清楚,如今彼此都知道自己是對方最爲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就好似戳破了他們之間那最後一層隔閡,讓他們彼此之間更加親密。
馬車一直帶着司空焱和蘇沐月到了一處別院,司空焱抱着蘇沐月走進去,徑直往後院走去。
“焱哥哥,這裡是哪裡啊?”蘇沐月被司空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司空焱笑着說道:“當年茗荷先生的宅子,被我買下來了,裡面的陳設基本上沒有變,而且先生當年的心愛之物大都還在,我特地留下了信任的人在這裡照看。”
“恩師當年常在這裡講學嗎?”蘇沐月聽到司空焱這麼說,頓時有些懷緬,低聲問道:“焱哥哥,你知道皇上當年爲什麼要驅逐恩師嗎?”
“當年皇兄也是沒有辦法。”司空焱嘆口氣,走到一間書房前纔將蘇沐月放下來,裡面燈火通明,很顯然是已經有人打點過了,“先進去再說。”
蘇沐月推開門,走進書房,赫然發現裡面竟然全都是她的畫像!
“這些都是我爲你畫的。”司空焱拉着蘇沐月往裡面走,轉頭看向她說道:“夢中的你,現實中的你,我眼中的你。”
蘇沐月擡頭看着那些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司空焱的眼中竟然會如此美好。
司空焱握着蘇沐月的手,用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低聲道:“人美如若畫中仙,我的小月兒,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放棄,也很慶幸自己聽從了內心的聲音,選擇握緊你的手大概是我這一生做的最爲正確的決定。”
“焱哥哥。”蘇沐月的目光落在那張有着一個蒙着面紗的白衣女子的畫像上,嘴脣囁嚅了幾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個,是我夢中的人兒。”司空焱擡手摸了摸蘇沐月的頭髮,笑着說道:“可我認爲那個就是你,所以也掛在這裡,他們不都說有的人會在夢中見到心愛之人嗎?所以我想,即便我看不到那個女子的面容,也認定那個女子是你,更何況,後來你的確在我面前摘下了面紗,不是嗎?”
“焱哥哥,謝謝你。”蘇沐月伸出手抱住司空焱問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爲我想對你好。”司空焱輕笑出聲,無辜地說道:“我如果不對你好,就會覺得不舒服,你捨得我不舒服嗎?”
“噗……”蘇沐月被司空焱逗笑了,戳了戳司空焱的胸膛說道:“以前我怎麼不知道我們的焱王殿下如此能說會道?”
“只是對你。”司空焱黝黑的雙眸微微眯起,好似有些委屈地問道:“我喜歡給你銀子花,喜歡對你好,難道也有錯嗎?”
“沒有。”蘇沐月將臉埋在司空焱的懷裡,感受着這個男子給予她的溫暖,輕聲回道:“這樣很好,焱哥哥,我很喜歡。”
原來,他不是世人眼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閻王,他也擁有熱情有趣的一面,只因爲那個人是自己。
沒有人會避開七情六慾,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懂與不懂,只是取決於對方想懂的那個人是不是你而已。
蘇沐月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司空焱,也遇到了真正對的人。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至少他的溫柔獨獨給予了她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
對蘇沐月來說,因爲有司空焱陪在身邊,這樣的年節似乎也不再寒冷,不再孤單。
可是對於華銘來說,這個年節大抵是他最爲鬱悶的日子。
當他在青樓裡喝個爛醉,踉踉蹌蹌地回到華府的時候,看到門口沒有那個始終等待自己的身影,不禁打了個酒嗝,猛地踹開大門,怒吼道:“人呢?都死哪去了?”
“老爺!”那邊,華府的管家聽到華銘回來,不禁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把扶住華銘,聞到他身上的沖天酒氣,不禁側了側頭,有些無奈的說道:“老爺您怎麼喝那麼多啊,來人,趕緊扶着老爺去洗漱!”
“那個賤人呢!”華銘好似自動遺忘了先前在大殿上已經與阮鳳歌義絕的事,他只是覺得那個女人以前不管自己多晚回來她都會站在門口等着自己,然後替自己收拾好纔去休息,爲什麼今晚不在?
“老,老爺,先前夫……阮小姐把東西全都拉回去了,皇上不是下旨說……”管家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不是說老爺和夫人義絕了嗎?”
“義絕?”華銘打了個酒嗝,一腳把扶着自己的小廝踹開,嗤笑道:“那個賤人捨得跟我義絕嗎?把那個賤人給我帶回來,我要她跪在地上求我!”
“快點扶老爺去休息!”管家也是百般無奈,這些年他是看着阮鳳歌在府裡過的是什麼日子,他也看着那個女子的雙眸從希冀變得愈發絕望。
憑心而論,他也覺得華銘着實太過分了。
放在以前,華銘對阮鳳歌非打即罵,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華銘怎麼還能再去人家府上鬧?
“滾!”華銘甩開自己身邊的小廝,衝到門口翻身上馬直接往阮府而去。
那個女人,竟然敢違背自己的意思,還請旨義絕,想要離開華家?想得美!
她毀了他娶蘇慕瑤的希望,憑什麼自己現在去逍遙快活?
華管家沒想到那華銘竟然混賬到這個地步,當下連忙喊道:“快點去把老爺追回來!”
這都叫什麼事啊!
自從華銘迷上了蘇慕瑤,整個人變得是非不分,善惡不明,他以後有何顏面下去見老爺和夫人啊!
華銘根本不知道華管家的擔憂,等到了阮府便翻身下馬,砰砰砰地直接砸起門來,怒聲道:“阮鳳歌,你這個賤人,給我開門!”
“小姐!”留香和留意聽到外頭的動靜,一同轉頭看向正在翻看賬本的阮鳳歌。
自從阮鳳歌回了阮府,就一直沉默不語,留香和留意着實擔心的很,沒想到那個該死的華銘還敢來阮府鬧事!
“小姐,他不就是欺負咱們府上沒人嗎?”留香脾氣暴躁,當下氣呼呼地說道:“奴婢這就帶着咱們阮府的人出去把他暴打一頓!”
“留香。”阮鳳歌放下賬本,淡淡的說道:“他這個時間大抵是喝多了酒,你讓阮府那些老人家去跟他拼命嗎?”
留香被阮鳳歌這麼一提點,頓時想起來先前去阮府拉東西還是老管家特地花銀子僱了人去壯聲勢,其實阮府這些年只剩下一些老弱的僕人,那也是小姐念在舊情特地留下來的而已,否則現在的阮府大概只剩下空宅子了。
“小姐,咱們不要理會便是。”留意勸慰道:“明日奴婢就去人伢子那裡挑些人過來。”
“現在咱們恐怕暫時不能買些僕役。”阮鳳歌緊鎖眉頭,有些無奈的問道:“今日去搬東西的人都是僱來的,多少家底恐怕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小姐你是擔心有歹人趁機混進來?”留意瞬間就明白了阮鳳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