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王成山真的很有奮勇進取鍥而不捨的精神。
杜言一個晚上都沒閤眼,他也不敢,任誰家的窗外蹲着這麼個東西撓玻璃,誰敢安心睡大覺?!就那樣抱着幾張符,靠在窗邊聽着窗外一陣陣刺耳的咔嚓聲。等到凌晨四點多那聲音纔算停下來。杜言也不敢拉開窗簾,就那樣僵硬的坐着,死死的盯着手錶,直到分針再度轉過一圈,時針指向某個他期待了幾個小時的角度之後,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把窗簾微微掀開一條縫,天已經矇矇亮了,王成山早已經沒了蹤影,只在窗臺上留下了一層黑色的粉末。看起來很像某種礦石碾碎後的渣滓,可杜言卻並不覺得。看着那厚厚的一層黑,杜言心裡就跟吊了十五個水桶一樣,七上八下的。這王成山的怨氣得有多重,看這情形,估計他兩隻爪子都給磨禿了。
不過,他有怨氣也應該去找蘇素吧?找他算怎麼回事?這算不算被遷怒?
杜言抓抓腦袋,想不明白。他從來沒這麼後悔過,自己要不是隻學了個半吊子,昨晚就不用心驚膽戰的躲在屋子裡,直接給王成山一下子,估計就算不能讓他魂飛魄散,也能讓他不敢再輕易來惹自己。
倒黴催的!
杜言嘟囔了幾句,回屋拿來掃把把窗臺上那一層黑乎乎的東西都掃乾淨了,也沒敢隨便丟,而是裝到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裡,裡面撒上一層鹽,用紅色繩子紮緊了,又包了一層袋子,才扔到了垃圾箱子裡。手邊沒有鍋底灰,只能簡單的處理一下,好在他昨晚就摸清了王成山並沒化成多厲害的東西,連厲鬼都算不上,估計就是個吸了陰氣的屍體,等那口陰氣耗盡了,也就爛成一團腐肉了。
說起來,還是得怪蘇素那丫頭!
王成山那口陰氣怎麼來的,想也知道!既然她把人給害死了,怎麼不做得利落點?還沒見過這麼笨的厲鬼!說她是厲鬼真擡舉她!
杜言不屑的撇撇嘴,看着垃圾車把那堆垃圾拉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浮灰,又撣了撣身上的衣服,轉過身,頭也沒回的進了家門。回家之後,痛痛快快的衝了個澡。看看時間還早,把飯煮到鍋裡,從冰箱裡拿出一顆萵苣炒了一半,等到飯菜都做好,正好六點半。想了想,又煎了兩個荷包蛋。
杜言捧着飯碗食不知味,以前是蘇素,現在是王成山,接下來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會找上門來!再想想送蘇素離開時碰到的那個男人,杜言就覺得眼前發黑,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想歸想,飯還是要照吃。杜言就着辛酸的眼淚吃了兩碗米飯,打了個飽嗝。
洗過了碗,杜言琢磨了一下,回屋把生日那時候買的兩條紅內褲給找出來換上了,還是有些不放心,從抽屜裡掏出幾張符,在房間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都貼了一張,臨出門的時候,又在門鎖上邊粘了一條紅繩,用透明膠貼牢了,要不是想起五路車改點了,需要提前十分鐘出門,杜言還打算把以前老媽給他買的一條紅腰帶給找出來繫上。
好在他沒這麼做。
黑西褲白襯衫紅腰帶?不是潮人就是傻蛋。
杜言快跑幾步趕上公交車之後,擠在上班的人羣中,嘆了口氣,他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去拜拜神?或者去請兩張門神貼門上?要不貼個聖誕老人?好歹也是紅色的啊……
不過這又不過年不過節的,在門上貼這些會不會被人認爲是神經病?
“小杜,小杜,想什麼呢?”
“啊!徐姐,有事嗎?”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都叫了你好幾聲了。”
“沒什麼。”
杜言右手握拳抵在脣前咳嗽了一聲,視線轉向一邊,躲開了徐姐彎腰露出的春光。搬了公司之後,也不知道王老闆在想些什麼,把技術部和業務部安排到了一間辦公室裡,美其名曰聯絡感情,以便於更好的開展工作。還把有隔板的桌子都給換了,這下子,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一覽無餘,無論是誰,想要在私底下做些什麼,或者是搞些小動作,都躲不開大家的眼睛了。有嘴碎的都在議論,這王老闆要麼是真的摳,不打算再給技術部單門租一間辦公室,要麼就是打算給公司裡的人來一次換血,等到人員都安排下來之後再分辦公室,現在就一起湊合湊合罷了。
杜言不是沒想過,可他現在被蘇素這件事搞得頭疼,晚上睡覺都擔心會不會再有什麼東西找上門來,上次公司聚餐他就看出來了,這個王老闆,絕對不是好相與的。王成山和他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段數!他現在就等着那筆提成到手,之後該怎麼辦隨便。
“徐姐,有什麼事?”
杜言不想和徐姐太過接近了,雖然小許不在這裡,可也難保其他人不會碎嘴。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徐姐,你就當可憐可憐小的,別拿小的開心成不?”杜言擺出一臉的委屈,伏低做小,“你也知道,最近公司裡都傳呢,大老闆可能會開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指着每個月的薪水養家餬口呢。”
“油嘴滑舌的!你哪來的小?”
“怎麼沒有?”杜言眨眨眼,“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不是?”
徐姐被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豐滿的胸脯顫悠悠的看花了一羣雄性生物的眼。
“得,也不讓你着急了。”徐姐乾脆站起身,拍了拍手,朝着全辦公室的人說道,“大家聽我說,王老闆發話了,這個月結束後,公司是會有動作,不過不是開人,是招人!原來的都不動,不過技術部和業務部都要擴大,到時候會另開一間辦公室。理所當然的,”徐姐刻意頓了頓,“部門擴大之後,技術部除了黃工之外,會再選出一個管事的,業務部到時候會分成幾個組,分別選出組長,大家都是和公司一起打拼的,有資歷的,可別被那些新招進來的給比下去了啊!”
徐姐一番話下來,辦公室變得比剛剛還要靜。徐姐笑笑,衝着杜言眨眨眼,“小杜,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尾音上調,帶着誘惑,杜言卻只想苦笑。看起來,自己之前幾次三番的拒絕還是有些得罪這位大姐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給他上眼藥。她這話一出口,明顯的就把自己擺到了全業務部公敵的位置上,就算這些小夥子不想殺他而後快,估計也不會讓他好過了。
拿起電話,不去理會那些或明或暗的視線,杜言還沒敏感到認爲大家都會把這些心思擺到明面上找他麻煩,打開客戶資料,食指順着聯絡一欄數下去,找了幾個被做了記號的電話號碼,杜言清了清嗓子,拿起了話筒。
明槍難躲,暗箭難防,他也沒精力去多關注這些,只要大家不要撕破臉,一切都好說。
他現在最關注的事情,那就是賺錢,賺錢,賺更多的錢!
等他有了錢,請一尊金鑄的鐘馗擺家裡鎮着,看還有誰敢找上他家的門!
聯繫了幾個客戶,確定好拜訪時間,技術部的黃工就來找杜言,告訴杜言,他遞請修改的那個公司管理軟件已經修改好了,他可以再聯繫一下客戶,看看是不是可以了。
杜言笑呵呵的謝過了黃工,皺着眉有些發愁。上次和欒冰見過之後,欒冰就告訴杜言,等到這軟件修改好了之後,就直接聯繫他,不用再通過劉正成了,杜言看着手上那張燙金名片就發愁,他最近連續經歷了太多驚心的事情,連帶的,對於上次欒冰給他的感覺也分外的介懷。如果不是必須,他真的很不想再直接面對欒冰,那讓他覺得害怕。
害怕歸害怕,這個電話卻不能不打。
算起來,欒冰好像也沒對他做什麼吧?自己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杜言搖搖頭,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丟出腦海,撥通了那個有些陌生的號碼。
“您好,欒總,打擾了,我是杜言。”
欒冰靠在黑色的辦公椅上,聽到杜言的聲音,脣角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
同一時間,一輛黑色的悍馬停在了杜言家的門口,車子沒有熄火,車窗搖下,露出了白暉那張妖豔的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小攻是哪個?反正不是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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