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聽到門鈴聲,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杜言剛按下門鈴就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跑到白暉這裡來。或許是之前欒冰給他的刺激太大,也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從公司離開之後,他沒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報上了白暉家的地址,只來了一次,他竟然就記住了這裡的小區和門牌號,杜言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他真是沒救了。
“你會來我家,真沒想到。”
聽到聲音,杜言擡起頭,就看到白暉正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襯衫,敞開的領口,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順着線條優美的下巴向上看去,那張妖豔的臉蛋依舊冰冷,只是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戲謔。
“那個,我走錯了,這就走!”
蹩腳的藉口,漲紅的面孔,在白暉的注視下,杜言整個人都要冒煙了,轉過身就想跑,卻不想自己難得送上門,白某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他溜了,二話沒說,直接抓着杜言的領子給提溜進了家門,然後門一關,鎖一落,乾脆利索。
“說吧,什麼事。”
把杜言扔到沙發上,白暉坐到了杜言的對面,冷冰冰的開口,凍得杜言直哆嗦,視線躲閃的落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上邊放着一本線裝書,泛黃的紙頁,豎版的繁體字,這本書肯定有些年頭了,要是真品,估計應該被送到博物館裡,可白暉就這麼隨便的攤開在茶几上?
“那個,你看書?”
“怎麼,很稀奇?”
“是有點。”
杜言尷尬的笑笑,沒話找話,就是不想回答白暉的問題。平時能言善道的,現在卻有些口拙,幾次過後,場面就有些冷,杜言手腳都開始僵硬,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他那點心思哪裡騙得過白暉,想岔開話題還嫩了點。
“回答我,你遇到了什麼事?”
“沒什麼……”
杜言話說到一半,就被白暉捏着下巴擡起了頭,“你身上帶着那股讓人厭惡的味道,你騙不了我的。”
緊張的搓了搓手指,杜言不說話了。雖然白暉的表情和語氣都不善,可他原本還驚慌得幾乎要蹦出胸腔的心卻意外的落了回去。他無法解釋,明明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昭示着危險兩個字,也對自己做過過分的事情,甚至還威脅要卸掉他的一條胳膊,可面對着現在的白暉,他竟然會產生一種詭異的安全感。
難道只要是美人,無論怎麼對他都成?他沒那麼蠢吧?
還是說,他被咬着咬着就習慣了?他斯德哥爾摩了不成?
杜言的表情變換不定,白暉則是無法忍受的皺起了眉頭,一把拉起杜言,單手圈過杜言的腰就把他帶進了浴室,“我討厭你身上的那股味道,去洗乾淨!”見杜言呆立着不動,乾脆挽起了袖子,“或者,你希望我代勞?”
杜言被嚇得一激靈,忙不迭的說自己就行,連哄帶推的把白暉送出了浴室,浴室門一關,不忘上鎖,這纔敢脫了衣服跨進浴缸裡。工作了一天,再加上傍晚時受到的驚嚇,杜言的身體和神經都很疲勞,泡進熱水裡,舒服得讓他忍不住的嘆息。
杜某人覺得舒服又安全了,被趕出浴室的白暉卻仍舊站在門口,面前那扇門板似乎對他根本構不成障礙,眯起了雙眼,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逝,對於杜言今天的到來,他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卻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看杜言的樣子,分明是受到了驚嚇,而卻在受驚之後來找他,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獵人費盡心計和力氣追逐的獵物,原本無論如何都不上套的,突然有一天卻自動自覺的跑到了獵人的陷阱裡,然後乖巧的尋求獵人的庇護,不得不說,這情景無論怎麼看都帶着一股子諷刺的意味,可當獵人不打算再殺掉那只有些笨的獵物,而是打算豢養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寵着他的時候,這結果對於獵人和獵物來說,都算得上是十分美妙的。
只不過,能把杜言嚇到這副樣子,再加上那股讓他討厭的味道和氣息,白暉不用費力去想就知道是誰了。
那個討厭的傢伙!和他一樣,都是殺戮與血腥中滋生的東西,是不是該把他直接送回地獄?
杜言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暉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額頭,眼簾半垂,臉頰側面的線條完美得令人驚歎。
“洗好了?”
“恩。”
杜言點點頭,突然覺得臉孔有些發熱,捏緊了襯衫的領口,明明都是男人,可他就是覺得羞窘。
“那個,謝謝你的衣服……”
話沒說完,杜言就被白暉拉進了懷裡,帶着冰冷氣息的薄脣已然罩下,滑溜的舌躥進因爲驚訝而半張的脣間,頂開雪白的牙齒,掃過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然後緊緊的纏住了杜言的舌,勾攪着,摩挲着,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就讓杜言覺得腰身發軟,若不是攀住了白暉的肩膀,他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言只覺得連頭髮絲都染上了酥麻,白暉才慢慢的放開他,兩脣分開,脣間牽扯出一道銀色的細線,隨即便被白暉舔進了嘴裡。杜言的臉更紅了。支吾着開口想問白暉爲什麼這麼做,可吭哧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那個……”
“消毒。”
“啊?”
“我的東西,怎麼可以染上別人的味道。”
平板的說完這句話,白暉拉起杜言的胳膊,寬鬆的袖口順着杜言的小臂就滑了下去,低頭在杜言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杜言看着白暉,感覺頭有些暈乎乎的,若是以往,白暉這麼說,只會讓他感到害怕,想逃,可或許是現在的氣氛使然,杜言竟然被白暉的話迷惑了,甚至拉着白暉的發,情不自禁的吻上的白暉的脣,對方顯然沒有意料到杜言會有這個舉動,在反應過來之前,杜言已經退開了。
“其實……”咬了咬嘴脣,杜言還是把話說出了口,“其實,三年前我就見過你了,而且,還對你說過,我喜歡你。”
白暉歪歪腦袋,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顯然的對杜言的那次表白毫無印象。
“可是,你卻叫我滾!還叫我滾遠點!你不是人!”
他確實不是人啊,白暉有些無辜,至少從一百多年前就不是了。
杜言被白暉的表情刺激到了,一想起那次的囧事,他難受得就想去撞牆,可眼前這男人分明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難不成他杜言就長得那麼路人?那他現在還揪着他不放?!,是了,他想要的其實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吧?可三年前他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麼好吃的?還是說只是三年他整個人都來了一場質變,突然就變得好吃了?
“我沒印象了。”
白暉摟着杜言的腰,自己坐到沙發上,然後把杜言放到了腿上,杜言雖然不矮,可白暉卻比他要高出半個頭還多,做出這個動作並不顯得突兀,一天裡連續兩次被不同的男人用這個姿勢抱在懷裡,以往還對自己的身高體重頗有些自信的杜某人,不由得有些鬱悶了。連帶的,出口的質問也顯得有氣無力了。
“說起來,我三年前和現在也沒什麼不同吧,我整個人就這麼囫圇一個了,你怎麼那個時候叫我滾,現在卻突然抓着不放手了?”
“我說了,我沒印象了。”
白暉有些無奈,頂了頂杜言的額頭,“揪着那件事有趣嗎?還是說,你希望我三年前就咬你一口,或者是直接吃了你?”
聽白暉的口氣不像在開玩笑,杜言徹底啞火了,把腦袋往白暉肩膀上一放,閉上眼睛,小爺他累了,睡覺!
白暉靜靜的抱了杜言一會,直到杜言的呼吸漸漸變得沉穩,確定杜言是睡着了之後,橫抱起杜言把他送進了臥室,站在牀頭,忍不住埋首在杜言的頸項中深深吸了一口,真香……
嘴裡的獠牙控制不住的開始生長,有些頭疼的摸了摸嘴角,關掉了牀頭的壁燈,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白暉推開窗子,撐着窗臺躍了出去。
就在他離開沒多久,本該睡着的杜言突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絲毫不掩神采,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再次閉上了雙眼,這一次,他是真的安心睡着了。
白蘭連續撥了幾次杜言的電話,無論是家裡的座機還是杜言的手機都打不通,不是無人接聽就是已關機。放下話筒,白蘭皺着眉頭就抓着杜老爹說事。
“老伴,兒子怎麼總也不接電話,別不是出事了吧?”
杜老爹正看相聲呢,結果白蘭進屋就來了這麼一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忙唸叨了幾聲“壞的不靈好的靈”,纔對白蘭說道,“你這是瞎說什麼呢,兒子能出什麼事!他手上還有趙老他們給的護身符呢,別瞎想了。”
“可兒子電話總打不通,手機也關機。上次他不是還問你什麼蠱嗎,別不是真碰上了這些……”
“讓你別說這些,怎麼還說!”杜老爹止住了白蘭的話,“咱兒子不是笨人,要真有事,不會不和家裡說的。”
“可上次那兩個男人他就沒說!”
白蘭一想起那兩個男人心裡就冒火,好好一個孩子,別真的給他們拐帶壞了!那兩個又不是人,要是有個萬一……
白蘭越想越精心,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老頭子,收拾東西,明天去買飛機票,咱們看兒子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