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直呆到日落時分,看天色差不多,笑怡乾脆直接留他們用晚膳。
“還是四哥府裡的菜好吃,要是我未來的福晉有嫂子一半本事,我肯定會把院裡的事全都交給她。”
兩位阿哥都是明白人,家宅不寧並不全是男人的原因,有時候也是因爲嫡福晉手段不夠。笑怡也不是那不饒人的,前世她也犯過這種錯誤。她是希望這兩個弟弟和弟妹和和美美,可若弟妹如隆科多福晉那般。爛泥扶不上牆,也着實糟踐了弟弟。
“看十四弟,誇得嫂子都不好意思了。”
四爺現在一顆心都在笑怡身上,別的男人誇笑怡,他可能還不高興。但誇獎的人是從小看着長大,幾乎與半子無異的弟弟,他當然不會覺得怪異,反而與有榮焉。
“十三叔、十四叔,你們以後常來玩。額娘還會做好多好吃的,都可好吃了。”
弘暉臉頰紅撲撲的,十四阿哥爲人豪爽,絲毫沒有做叔叔的架子。一下午陪着他摸爬滾打,兩人玩的很開心。
兩位阿哥給了弘暉個讚許的眼神,四哥這裡的菜比宮裡的分例好吃多了,能多吃一頓是一頓。
“行,改天我再教你布庫。你這麼聰明,像你十四叔我,一定能學的很快。”
瑤兒則在一旁纏着十三阿哥。
“十三叔,改天再給瑤兒唸書聽。還有我的大字,還要好好跟十三叔學。”
十三阿哥自六歲初臨上書房後,就開始把學的東西教瑤兒。可以說,他是瑤兒最初的老師。如今他更是答應的痛快,一通誇獎下來,叔侄兩人笑作一團。
見女兒被十三弟拐跑,四爺有些不高興。難道他的字不好看麼?雖然當皇帝時沒人敢直接評論,可他死後那些人依舊在研究他的墨寶。如果他的字在兄弟們中數第二,那沒人敢數第一。
而且他十分樂意教女兒,怎麼她就跟十三弟黏糊呢?摸摸臉,難道是因爲十三弟比他長得好看。
越想越有可能,一時轉不過彎的四爺深深地哀怨了。
“宮裡也快下鑰了,如今天黑的晚,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不動聲色的下了逐客令,兩人倒是沒想其它。笑怡給鼓瑟使了個眼色,她進屋拿出兩件大氅。
“天越來越涼了,嫂子在莊子上沒事,給你們做了件衣裳。”
十三歡歡喜喜的收下,十四一掃方纔因大阿哥之事而鬱悶的情緒,抖開直接披上。繫好緞帶,他美滋滋的跑到四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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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做的就是合身,四哥你看嫂子多細心。”
一拿出來四爺就有些臉黑,這衣裳他都沒有。如今弟弟再炫耀,他險些繃不住自己的臉色。
“那是你嫂子,當然對你們好。十四弟回去少說多做,宮裡人聰明着呢。要是你被抓到了什麼把柄,你嫂子肯定又得擔心。”
“四哥放心,也就是守着你和十三,我纔敢這樣。四嫂這大氅真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亂說話的。”
送走兩位弟弟,四爺回房後臉色一直繃着。
笑怡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不動聲色的看着賬冊,吩咐下人準備年禮。而後檢察瑤兒功課,同弘暉聊天,給弘晨餵奶。
四爺打開一冊資治通鑑,半天沒看進去一個字。笑怡難道真的忘了他,終於他忍不住了。
“時候不早了,瑤兒和暉兒也該就寢了。”
把弘晨也哄睡着,四爺繼續在燈下看書。
面前出現一道黑影,笑怡站在書桌前。
“爺這書拿倒了。”
四爺下意識地低頭,字跡是正的,翻過來看一下封面,還是正的。再擡頭,果然看到了笑怡揶揄的表情。
視線下移,她身後的軟榻上正放着隆起的一團。
笑怡也不賣關子:“妾身前幾天就給爺做好了,只是放在莊子上,一時沒拿回來。今日送年禮,剛好捎帶了過來,爺試試可還合身。”
四爺壓下心底的喜悅,走過去抖開。除了大氅外,從裡衣到棉衣整整一套,甚至還有一雙厚實的麂皮靴子。這麼多衣裳,比十三弟和十四弟加起來還要多。
瞬間他心裡的那點不快完全消失,現在他看笑怡哪哪都順眼。笑怡也是爲了給他個驚喜,肯定不是故意要看他笑話的。
“當時你身子重,弄這麼多東西作甚。”
瞭解這人的性格,笑怡倒是沒絲毫不悅。這幾個月四爺的努力她看在眼裡,她沒法放下戒心,只得親手做點東西求個心安。剛準備順毛說幾句軟話,他卻又開口了。
“十三弟和十四弟還在長身子,那麼好的衣裳,穿不了幾天就扔了。笑怡以後少做些,年後他們成親,自有弟妹幫忙置辦。”
笑怡有一瞬間的錯愕,這人是四爺麼?合着,他覺得十三弟和十四弟那兩件簡單的大氅累到了她。
“哈哈。”
終於忍不住,她放聲笑起來。見他臉色尷尬,她忙停下笑聲。
“爺,妾身明白了。這是最後一年,總得有始有終。”
四爺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爺這四季衣裳也夠多了,笑怡若是勞累,就少做兩件。”
“妾身曉得,莊子上有溫泉,那時常泡泡倒是沒覺得多累。”
“也是,等過完年有空,爺再帶你們娘四個過去住。時候不早了,咱們歇息吧。”
笑怡揉揉痠痛的腰,沒等拒絕的話說出口,就被四爺打橫抱起。
“笑怡這般辛苦,爺得好好獎賞你。”
被翻紅浪,夜幕纔剛剛開始。
如此兩夜,笑怡實在承受不住。是以第二日清晨,她沒起來伺候四爺上朝。
似乎知道自己做的過了,一下朝四爺上街買了些小玩意帶給孩子們,還去銀樓買了支釵子。
雖然兩世爲人,但笑怡所處的烏拉那拉府極致富貴,是以一直沒機會看到這些平民化的東西。雖不如官造的精緻大氣,但勝在心思巧妙。換了身簡單的衣裳,插上那隻喜鵲登梅的簪子,整個人立刻有種小家碧玉的婉約。
這讓看慣了雍容大氣的四爺直了眼,好在他還有數,當晚總算沒折騰的太過。
日子就在忙碌中過去,笑怡帶着孩子進宮拜過貴妃,着重感謝了她賜了一個貌嬌無腦的安氏。
而後於慈寧宮請安時,太子妃對她十分熱絡。笑怡小心的迴應着,既不冷淡也不交心。對於毀了她兒子滿月的罪魁禍首,她沒法全然釋放出善意。
熱鬧的大年過後,正月最後一日便是太子妃所出格格的抓週。
雖然不是阿哥,但因着太子身份,抓週依舊非常盛大。
“爺有何打算?”
這幾天笑怡幾次垂問,卻都被四爺給躲了過去。一早下朝回來,她再次不死心的問道。
四爺瞅了一眼牀上,笑怡打了個哆嗦。四爺躲過詢問的辦法,就是將她抱上去,而後一次次的以吻封緘。
“爺,這還沒到時候。”
“爺自然知曉,笑怡都想哪兒去了。”
現在的笑怡,由衷想念以前那不苟言笑的四爺。自從放下架子後,他在兩人獨處時,也把節操丟到了九霄雲外。如今他脣角微斜,眼中滿是玩世不恭,像極了話本中的登徒子,哪還有在人前那嚴肅的模樣。
“妾身再點一下禮單。”
還沒等她往後退,四爺已經攔腰將她抱起。
“下人們還在呢。”
笑怡有些驚慌,環顧四周卻發現,原本站在門口的鼓瑟吹笙不知何時早已退下。甚至,他們將房門關個嚴嚴實實。心中苦笑,這肯定是嬤嬤的手筆。
“來,爺陪你一起看。”
臉上被摸了一把,四爺將她放在腿上,頭擱在她的頸邊,耳朵甚至還磨蹭了幾下她的髮髻。
勉強看下去一半,笑怡慌忙起身:“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歇了。明個一早,得早些起來進宮。”
這一晚,四爺終於大發慈悲饒過了她。笑怡長舒一口氣,四爺似乎發現了她身體恢復能力好,所以折騰起來格外費勁。儘管只是一次,也足夠她疲憊許久。
第二日一早她起身,就見四爺換上了她親手做的那身衣裳。
“外面天冷,笑怡來穿這件。”
笑怡打眼一掃,正是她一起做的。同一批次的布,她不愛深色,只是用那藏藍色做了滾邊。但做出來之後上身,兩套衣服倒是出乎意料的和諧。所以她比着樣子,又給三個孩子做了一身。
“爺真的不想告訴妾身。”
四爺有些遲疑:“爺也說不準,怕讓你失望。總之你等着就是,這次不成爺下次也會給弘晨和你討回來。”
原來是這樣,笑怡努力回憶着前世的這天。可時候過去太久遠,她全然沒有印象。
“妾身信爺。”
四爺滿意點頭,笑怡隨他一同出了寢房。給瑤兒收拾好,她囑咐道弘暉。
“暉兒在家,好好看着弟弟。”
弘暉單手抓住弟弟的升搖車,鄭重的點頭:“暉兒哪都不去,就看着弟弟。”
笑怡又檢查一遍奶瓶,兒子不吃別人的奶,又不方便帶進宮。過年事多她總不能係數推辭,只有提前一天將奶擠出來,放在外面冰着。每隔一段時間,溫好一瓶給兒子吃。
而弘暉則是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有着前世的經歷,他不放心府裡的下人。
他以年紀小爲由留在府裡,不錯眼的盯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