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定,良緣

阿俊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微微垂頭,看着塗菲媛,撒嬌要求獎勵。。しw0。不料,一個充滿感情的呼聲傳來:“傾城!”

兩個字,彷彿有着異樣的魔力,阿俊不覺擡頭,微訝看去。

“傾城?你是傾城?”肅王妃含淚的美眸看着阿俊,慢慢走過來,口裡呼喚道。

阿俊看向肅王妃,只覺得她長得似乎有些熟悉,尤其眉心的一點殷紅硃砂痣,一時間,腦中有片刻的停頓與茫然。最終,什麼也沒記起來,那絲異樣感覺也淡去了。滿心只想着,方纔做的那件事。

低下頭來,看向塗菲媛,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小聲地道:“媛媛,我要獎賞。”

“阿俊,你真的不記得肅王妃了?”塗菲媛捏了捏他的手,叫他轉身面向肅王妃。

但見阿俊纔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肅王妃愣了一下,一股失望襲來。恢復些許,勉強笑了笑,眨去眼中的水光,說道:“阿俊,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誰?”阿俊被塗菲媛捏着手,擡頭看向肅王妃。目光落在她眉心的一顆殷紅的硃砂痣上,腦中有片刻的暈眩,不由得眼中浮現一絲茫然。

肅王妃看着身前的少年,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與幼時的模樣相差並不大,就連神情也沒有變化多少,瞧起來仍舊一派天真,就如白紙一般單純。然而眼角眉梢,卻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令人只覺他天真乖巧,不知他心思實則剔透狡黠。

“阿俊,我是你……娘。”肅王妃的眼神閃了閃,微笑說道。

阿俊的眼中便露出一絲不悅,張口道:“我還是你老子呢。”

衆人全都愕然。

“怎麼說話的?”塗菲媛也愣了一下,隨即掐他手說道。

阿俊便低下頭道:“你從前給我講的故事,就是這樣的?誰要佔他便宜,他就佔回去?”

“肅王妃沒有佔你便宜。”塗菲媛的嘴角直抽抽,一時有些尷尬,她可真沒教他壞東西……誰信?捏着他的手,叫他好好跟肅王妃說話。

“她說是我娘,難道不是佔我便宜?”阿俊撅起嘴,又委屈又不滿地看着塗菲媛,彷彿在埋怨她不公平,向着肅王妃講話。

他這時竟是慢慢好起來了,臉上的表情切換愈發自如了,此時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睛,飽含委屈地看着塗菲媛,竟看得她說不出話來。

是啊,肅王妃爲何要自稱是阿俊的娘?明明她不是阿俊的娘,不是嗎?

阿俊卻是很快把這一茬拋開,握住塗菲媛的手,神情格外興奮:“媛媛,我做了好事,我要獎勵,我要親嘴。”

他的聲音倒是沒有拔高,但是屋子就這麼大,誰聽不見?塗菲媛沒攔住,給他胡說出來,一時大窘,狠狠瞪他:“你做了什麼?”

“我把廣玉公主的腿打斷了。”阿俊左右瞧了一眼,隨後拉着塗菲媛的手,把她拖出屋子,來到院子裡,才湊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塗菲媛愣了一下:“誰?”

“廣玉公主。”阿俊湊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又見她耳垂生得圓潤小巧,不由得伸手捏了一下,“就是那個欺負你的壞女人。”

塗菲媛撥開他的手,眼睛一瞪:“你再說一遍?”心裡撲通撲通跳起來,若是臭小子敢……她就揍他!

“媛媛不信?”阿俊微微撅嘴,有些委屈,“我說了,誰敢欺負你,我就打斷誰的腿。”

塗菲媛的眼皮直跳起來。饒是她覺得不可能,此刻見着阿俊的模樣,不由得也信了。擡手壓住直跳的眉頭,低聲問他道:“你剛纔跑出去,就是去揍廣玉公主了?”

“嗯。”阿俊點點頭。

塗菲媛的眉頭更加劇烈地跳起來,抱着最後一絲希冀問道:“你怎麼找到公主府的?”

“我問的。”阿俊微微揚起下巴,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塗菲媛的心裡沉下去,還不肯放棄希望,又問道:“你怎麼進去公主府的?你怎麼知道誰是公主的?”

直到此時,塗菲媛仍舊希望,阿俊是打錯了人,實際上並沒有把廣玉公主的腿打斷。

“我藏在馬車底下進去的。”聽到第一個問題,阿俊得意回答道。聽到第二個問題,微微撅起嘴:“媛媛,我又不傻。”

塗菲媛擡頭看着他,此刻也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兒。是啊,他不傻。他能得到太子的喜歡,叫未來的一國之君抱着他上馬車。爺爺奶奶都喜歡他,奶奶更是把他當寶貝,甚至差點越過她去。塗珠兒那樣蠻橫霸道的人,爲了討他歡心,也不顧面子,撅着屁股學青蛙跳。

他怎麼可能是傻子?

“你打斷她哪條腿?”塗菲媛低聲問道。

阿俊伸出兩根手指頭,眼神有些得意:“兩條都打斷了。”

塗菲媛的眉頭狠狠跳了一下:“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我打斷了她的腿,就跑了。我跑得快,他們追不上我。”阿俊說道。

公主府裡頭一干侍衛們,竟然圍追堵截不到他?塗菲媛不相信。然而,又想起那回在紫霞山莊,煜王爺帶人追他,也追他不上,不由得又信了。

“你跟我來。”塗菲媛想了想,這樣的事不能瞞着,牽起阿俊的手走進屋裡,看着兩對錶情出奇一致的夫婦,也不管他們心裡想什麼,只低聲說道:“阿俊闖禍了。”

“闖了什麼禍?”肅王妃等人,原本看着兩個小人兒嘀嘀咕咕說話,說不出的親密,正曖昧笑着。聞言,也沒有當成一回事,仍舊是笑着問道。

塗菲媛擡起頭,神情有些複雜:“他打斷了廣玉公主的腿。”

“什麼?”幾人愕然。

“不可能吧?”愕然過後,便是不可置信地道。

塗菲媛便把剛纔問阿俊的話,對他們講了一遍:“或許,他真的打斷了廣玉公主的腿。”

阿俊力大無窮,想要打斷別人的腿,還不是隨手的事?只消在廣玉公主的腿上踢一下,廣玉公主的腿便斷了,連工具都不要的。

“我派人去打探打探。”見塗菲媛一臉沉重,不似作僞,肅王爺擡點了點頭,腳走了出去。

屋裡頭,一片沉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媛媛,我要獎勵。”阿俊低聲又說道。

塗菲媛沒好氣地擡頭:“要什麼獎勵?你闖禍了知道嗎?”擡手要打他,想起肅王妃就站在不遠處,改爲點了點他的額頭。

“若是沒人看見,倒也有法子挽回。”肅王妃沉吟了下,神情有些複雜地說道。

她的侄兒,如此膽大縱情,竟是爲的什麼?看着阿俊站在塗菲媛身邊,黏黏嗒嗒,一副想要討好的模樣,心情複雜極了。就因爲塗菲媛跟廣玉公主有仇?他便不顧性命安危,闖公主府去打人?

“來人,將公子帶下去換衣裳。”肅王妃走向門口,朝外面喚道。

不多久,便有下人走進來,對阿俊說道:“公子,請。”

“我不去。”阿俊握着塗菲媛的手,微微擰起眉頭,看向下人說道。

塗菲媛看着他一身髒撲撲的衣裳,有幾處還破損得厲害,便推了推他:“去吧。挑一身喜歡的穿上。”

“嗯。”見塗菲媛推他,阿俊才應下了。還想拉着塗菲媛一起去,被塗菲媛瞪了一眼,才乖乖跟在下人身後走了。

肅王妃的神情更加複雜了:“他倒是聽你的話。”

“我救過他的命。”塗菲媛脆聲說道,“他住我的、吃我的、喝我的,不聽我的話怎麼行?一早將他趕出去了。時間久了,他就聽我的話了。”

肅王妃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阿俊是什麼人?月聖國的太子,將來肅王府說不定也是他的,豈能由人如此對待?若非站在面前的人,是塗大海和雲詩的女兒,肅王妃早將她教訓一頓攆出去了。

“儀銘,你可千萬別生氣。”沐神醫見氣氛尷尬,連忙打圓場,“媛媛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她對阿俊不知道多好,你是沒看見。”便把當時煜王爺追捕射傷阿俊,塗菲媛如何撿他回來,又不顧勞累一路抱回紫霞山莊,給肅王妃說了,末了道:“阿俊是個聰明的孩子,豈會不知好歹?若非媛媛對他太好,他如何會聽媛媛的話呢?”

肅王妃聽到這裡,臉色慢慢和緩下來,看向塗菲媛的眼神軟下來,說道:“好孩子,我替阿俊的娘,謝謝你了。”

“王妃客氣了。”塗菲媛淡淡說道。她已經看明白,肅王妃和沐神醫可不一樣,沐神醫是個直心眼的人,又被雲詩救過,故此對她一心一意的好。肅王妃,便差了一截。又有阿俊的事在這裡,對她的觀感便複雜了些。故此,打消了親近肅王妃的念頭。

只不過,有些話還是問得的。又見此間沒有外人,且都是知情人士,便問道:“王妃,我有一件事請教。之前,乾孃說過,阿俊身上或有詛咒?不知您知道幾分內情?”

肅王妃的臉色變了變,隨即看向沐神醫,又訝異又警惕:“秋霞,你怎麼知道?”

“我祖上有診案例子,提起過,我見阿俊的情況有些相似,便大膽猜測的。”沐神醫說道,“竟是怎麼回事?你若知道,不妨告訴我們?”

肅王妃面帶猶豫,不太想說。

沐神醫便把周監正爲阿俊批命,卻遭反噬的事情說了出來:“阿俊的命格奇異,若有什麼不妥,你還是早些說出來,免得帶累了媛媛。”

她這句話說得不客氣,一時間,肅王妃看向她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沐神醫可不管這個,她的命是雲詩救的,又是真心把塗菲媛當女兒了的,一切都以塗菲媛爲先。故此,毫不客氣就問出來。

“阿俊,是天生帶詛咒的人。”肅王妃有些不情願地說道,“這跟他的出身有關。他才一出生,便遭到上天的詛咒,根本活不過滿月。是他的孃親,以心頭血爲祭,爲他再施一層詛咒,以‘百年坎坷’爲咒語,保他性命。”

幾人聽罷,紛紛愕然。

原以爲阿俊身上的詛咒,單純是上天詛咒或人爲詛咒,竟沒料到,情況如此複雜!阿俊,究竟是什麼身份,以至於才生下來就遭上天詛咒,活不過滿月?阿俊的娘,又有多麼大的本事,竟敢違逆上天,跟閻王爺搶人?

然而,肅王妃說得模糊,幾人無從推測,再問她:“阿俊的娘在哪裡?阿俊的詛咒可有解?”肅王妃忽略了第一個問題,避而不答,只對第二個問題答道:“有解。”但是,解法如何,她又不肯說了。

想來,跟月聖國的來歷有關。一時間,似乎所有謎題都有了答案,又似乎陷入更多的困惑。塗菲媛不禁惋惜,爲何寧府的藏書樓,有關月聖國的部分,遭了火災?竟是無處可查。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不多久就能得到消息。”肅王爺走回來道。

肅王妃立刻閉了嘴,再不肯提這方面的事,只對塗菲媛說道:“多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阿俊的照顧。日後,就交給我們吧。”

塗菲媛挑了挑眉:“王妃要把阿俊接到王府裡來?”

肅王妃低頭一笑:“他娘將他託付給我,他便算是我的半個兒子。我和肅王爺多年無子,便將阿俊認到膝下,承接肅王府這一脈的香火。”

“阿俊若願意,我沒意見。”塗菲媛淡淡說道。看着肅王妃微喜的模樣,忽然覺得刺眼,別過頭去,目光轉向外頭。

屋裡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沐神醫想說些什麼,被孟莊主按住,便閉了口,有些憂心忡忡地看着塗菲媛。

肅王妃和肅王爺則坐在一處,湊首低低說着話兒,全部是圍繞着阿俊。譬如阿俊回到府裡,住在哪個院子裡?身邊撥幾個下人?給他交好哪些臣子家中的公子?時不時,肅王妃擡起頭來,似有意似無意地掠過塗菲媛身上。

塗菲媛倒沒察覺她的目光,此時看向外頭,眉頭微微擰着。只希望,阿俊打的不是廣玉公主纔好。又想起阿俊滿臉興奮,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只顧着求獎勵,又忍不住有些來氣。他什麼時候生的這樣心思?竟是膽子肥了,敢闖公主府。若是再被射成刺蝟,誰救他?

“王爺,小人打聽到了。”卻是肅王爺派出去打聽情況的下人先回來了,行了一禮,然後回答道:“公主府此刻一片混亂,竟是有人傷了公主的腿,又給他逃掉了,連面兒也沒露,公主正一邊叫太醫治腿,一邊叫着抓人。”

幾人聽罷,紛紛抽了一口氣,又鬆了一口氣。

好個阿俊,當真有本事,單槍匹馬闖公主府,打斷廣玉公主的腿,還能完好無損地跑出來!更厲害的是,他竟然連面兒也沒露,讓廣玉公主斷了腿卻不知是誰打斷的!

一時間,心中紛紛驚異不已,又忍不住讚歎。然而,人人都沒有將讚歎說出口。打斷廣玉公主的腿,這可不是小罪名,乃是欺君之罪,若是坐實了,哪怕他是肅王府的世子,也免不了嚴懲!

只怕,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就連肅王府也得不了好果子吃。故此,幾人絕口不提,只當做聽來的趣聞,接二連三驚訝道:“公主可是吃了個大虧啊!”

“被打斷了腿,也不知能不能接好?若是接不好,成跛子還在其次,一輩子坐輪椅纔是最悲哀的啊!”

沐神醫自己便是跛腳,這些年來雖然不很在意了,然而那不過是她拼命給自己寬心的結果。她素來愛美,跛腳這樣大的缺陷,又怎麼會不在意?而廣玉公主,雖然一生未嫁,但是愛美之度,人人皆知。若是跛腳了,真夠她難受一輩子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阿俊看似衝動的行徑,卻偏偏——

“媛媛,我回來了。”一個帶着歡快的嬌嬌聲音響起,打斷了衆人的各自思索。

擡頭往門外看去,只見一抹紫色身影跳了進來,靈巧躍動的身形,傾國傾城的容貌,玉白無暇的肌膚,好不耀眼。黑曜石一般的雙瞳,閃爍着明亮的光彩,玫瑰花兒一般柔嫩的薄脣,輕輕勾起。直是叫看見的人,全都不由得眯起眼睛,不敢直視他的容顏。

塗菲媛也險些給耀瞎了眼睛,微微別過頭,只敢用餘光看他:“來得這麼慢,可是在挑衣服?”

“嗯。”阿俊點點頭,“好些漂亮衣服,我都喜歡。我叫他們給我包起來,他們還不肯。”說到這裡,又有些小小的委屈和埋怨。

候在門外的下人連忙說道:“這些衣裳,都是小公子的。小公子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當年,阿俊雖然走丟了,但是肅王妃每年都命人給他做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以防他什麼時候找回來了,卻沒得衣裳穿。聽聞此言,肅王妃輕柔一笑,走過來說道:“這裡就是阿俊的家,衣服自然要放在家裡的,阿俊包起來要帶到哪裡去?”

一邊說着,一邊愛憐地去撫他身上,幾乎不存在的褶皺。誰知,卻被阿俊“啪”的一聲打開,瞪起眼睛憤怒地看着她:“你別碰我!”然後轉頭看向塗菲媛,又傷心,又憤怒,然而語氣仍舊是嬌嬌的:“媛媛,你不要我了?!”

他瞪着眼睛,滿滿都是傷心和憤怒,還有濃濃的不解:“你爲什麼不要我了?”一邊說着,一邊展開雙臂,將塗菲媛抱進懷裡,死死摟住,彷彿怕被人搶走一般,抱得緊緊的:“你不許不要我!”甚至,雙腿將塗菲媛的雙腿夾了起來,整個兒幾乎掛在塗菲媛的身上。

“鬆開!”塗菲媛被他摟在懷裡,憋得喘不上來氣,又覺他大半個身子都掛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便抓着他的後背,使勁兒揪他:“你下來!”

阿俊道:“不!”

旁邊,一直看着這邊的沐神醫和孟莊主,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分開兩人:“阿俊,你快鬆開,媛媛要被你憋死啦!”

聽到“憋死”兩個字,阿俊才微微鬆開塗菲媛,只不過仍舊將她困在懷裡,像狗崽子護着啃了一半的肉骨頭,不許別人碰。

塗菲媛得以喘口氣,又覺身上被困得緊緊的,直是想翻白眼。心裡,又有一絲歡喜。阿俊不是個矯情的人,他說什麼,必然便是什麼。他不想叫她拋棄他,可見他根本也不想離開她。她沒看錯他。肅王妃的主意,只怕要落空了。

“我什麼時候說拋棄你了?你倒是指出來我看看?指不出來,我揍你信不信?”此時,塗菲媛也不顧肅王妃就在旁邊了,該怎麼訓他,仍舊怎麼訓他。反正,肅王妃對她沒好感了。

阿俊聽罷,眼睛一亮:“媛媛,你沒有不要我?”見塗菲媛只翻白眼,忍不住高興地低下頭,在她的鼻尖上親了一下。

偏偏塗菲媛此刻被他困在懷裡,手都抽不出來,竟是給他親個正着。好在,他也沒有得寸進尺,去親她的嘴,而是轉頭看向肅王妃:“你爲什麼要將我從媛媛身邊搶走?”

肅王妃一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絕沒想到,阿俊對塗菲媛的依賴,竟到了這個程度?她只覺得匪夷所思,不由問道:“阿俊,肅王府裡有錦衣玉食,再不給你穿那樣破爛的衣裳,你想吃什麼都有,還有許多人陪你玩,你不動心?”

“媛媛也來嗎?”阿俊想了想,低下頭看向塗菲媛問道。看着看着,眼珠兒微轉,又低下頭去,朝塗菲媛的臉上湊過去。

塗菲媛趁機狠狠踩他腳上:“你給我適可而止!”抽不出手,還擡不起腳嗎?狠狠踩着他,使勁碾動着,“你放開我!”

阿俊一臉無知無覺的模樣,天真的神情,看着塗菲媛問道:“媛媛,肅王府裡這麼好,你也來嗎?爺爺奶奶也來嗎?我們一起吃他們、住他們,好不好?”說到後面,已經是湊到塗菲媛的耳朵跟前說道。

說着說着,目光便盯在了塗菲媛的耳垂上,但見圓潤小巧,瞧起來軟乎乎的,好不可愛,不由得伸手捏了捏。

趁他騰開一隻手,塗菲媛猛地推開他,一臉惱意:“我哪兒也不去!就跟爺爺奶奶在玉河村!你要來就來吧!”

對肅王妃,該拜謝的也拜謝了,該問的也問了,如今阿俊和肅王妃也算是認了親,再沒她什麼事了。至於打了廣玉公主,反正也沒人瞧見他的臉,自然也不必管。被又抱又親,惱得不行的塗菲媛,甩手轉身向外走了。

阿俊躍身跟出去:“媛媛,等等我!”

“阿俊!等等!”肅王妃眼見他靈動的身形一躍,便跑出了門,連忙招手叫道。

阿俊的眼睛沒長在腦袋後面,自然看不見她招手。又只顧着追塗菲媛,對身後傳來的呼聲充耳不聞。追上塗菲媛,便去牽她的手,任她怎麼甩也不鬆開。

肅王妃見了,直是愣住,還想再喊,全都噎在嗓子眼兒。

“我們也走了。”沐神醫和孟莊主見狀,便也告辭,“改日再來。”說罷,隨後出了門,跟着塗菲媛和阿俊的腳步,往外走了出去。

肅王妃擰着眉頭,一臉焦急,想叫又叫不得,糾結得不行。肅王爺站在她身後,沉着一張臉。直到人都走了,連影子也看不見了,肅王爺的眉梢才露出一絲笑意。幾乎同時,肅王妃“撲哧”一聲笑出來:“哎喲,笑死我,這個小子,可真不像姐姐!”

眼角眉梢一片笑意,哪還有半絲兒焦急與糾結?她轉身撲到肅王爺的懷裡,咯咯笑着:“姐姐要找的人,終於出現了,阿俊有救了,我真開心!”

肅王爺攬着她的腰,在她發心親了一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方纔可是把他們嚇壞了。”

“我逗逗他們嘛?”肅王妃笑道,“姐姐說過,阿俊只有跟在‘那個人’身邊,纔會真正性命無虞。若是運氣好,還可解掉身上詛咒。我瞧着他這副神態,料得媛媛就是那人,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

旁人不知,她心裡卻清楚,阿俊從小對人就不親近,也不信任。除了他娘,就再沒旁人了,塗菲媛算是第二個。哪怕是他的親姨母,肅王妃也沒得到過打心眼裡的親近。

他又是那樣的來歷,自來便是最敏感的,興許他還沒意識到,所做的事情,已經是趨利避害。他既如此親近塗菲媛,想來塗菲媛便是他的救贖。

一想到這裡,肅王妃笑的更開心了:“當年姐姐叫我帶他出來,只說不必刻意管他,順其自然就好,我還擔心着。如今想來,姐姐早已經算透了。”

阿俊已經找到了,如今安全得緊,又快快樂樂的,她何必把他捆在身邊?高興了一陣,又對下人吩咐道:“方纔小公子試過衣裳了,都喜歡哪些,全都包起來,快些送去。”末了囑咐一句,“把小公子喜歡的樣式都記下來,再叫人去做,可明白了?”

“是,王妃。”下人恭敬應了一聲,麻溜兒下去了。

泰和殿內,永興帝召見了孟大人。

“這篇奏摺是怎麼回事?”永興帝將手裡奏摺往下一丟,甩到孟大人的身上。

孟大人接住了,低頭瞄了一眼,便認出是自己的字跡,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爲,塗大海夫婦失蹤至今,不論是否遭遇不測,侍郎府都應保留。若塗大海夫婦回來,便將侍郎府歸還。若不回來,便由他們的女兒居住。待其女百年之後,方能收回。”

原來,那日從公主府回來後,永興帝便命人下了旨意,將侍郎府召回,欲賜給其他官員。

侍郎府保留了十三年,一直有專人打理,百官們不知,只以爲永興帝念舊情,甚至就連永興帝仍舊給塗大海發俸祿,也不覺得奇怪。

就連戶部,對此也見怪不怪。反正,塗大海的俸祿,算上餉銀和米糧,摺合起來一年也就三百兩,十年也才三千兩,算不得多。尤其,這俸祿是壓在戶部的,並沒往外發,只是掛了個名頭,說起來還是戶部的銀子。

近年來,朝中官職設得愈發多了,也有人提議,將侍郎府收回來,賜下去給其他官員,白白空着又每年派人打理,十分浪費。永興帝都不回答,依然照舊,漸漸就沒人提了。

誰知,本來沒人提的事,永興帝自己卻主動改了主意。孟大人知道後,立即上了奏摺,請求皇上收回成命。這纔有了永興帝召見,發問的一幕。

“皇上,塗大海夫婦秘密去南方,乃是改良水利與播種建設,於民生乃是大計。他二人改名換姓,不求名利,真正是百官楷模。尤其,三年前,南方的水利與播種有了明顯的改良,本是他們大功一件。”孟大人說到這裡,頓了頓,語氣低落下來:“三年前,他二人驟然失去消息,興許遭遇不測。然而,不論如何,他們功不可沒。”

說到這裡,孟大人擡起頭來,兩眼含着水光:“皇上,塗大海夫婦功不可沒啊!”

“功不可沒?”永興帝冷哼一聲,“功過相抵!”

孟大人一愣:“皇上,他們何過之有?”

“公主的雙腿被人打斷了!”永興帝咬着牙說道,“你以爲,有幾個人跟公主有此仇恨?又有這個膽子,敢跟公主對着幹?”

孟大人瞪大眼睛,叫道:“皇上可有證據?若是無憑無據,不可誣賴塗家!”

“哼,證據?”永興帝咬着牙,蒼老的臉上有些猙獰,“若非是朕暗中相助,那臭小子以爲自己能跑得掉?他打了朕的……女兒,朕還幫着他逃跑,哼!”

孟大人聽罷,身子一個踉蹌,好懸沒摔了:“當真是……”

“這可是欺君之罪!朕只收回侍郎府,算是寬宏大量了!”永興帝冷哼一聲說道。

孟大人頓時灰了臉,垂下眼皮說道:“人心總是肉長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是傻子,皇上如此包庇自己女兒,也是人之常情。臣無話可說,臣告退。”

“你等等!”永興帝瞪起眼睛,看着這個從年輕時就跟隨自己的老臣,指着他道:“你說清楚,你什麼意思?怎麼就是朕包庇了?”

孟大人抿緊嘴,一言不發。

“哼,慣的你一身臭脾氣,滾滾滾!”永興帝冷哼一聲,不耐煩揮手道。

孟大人拱手:“臣告退。”

等孟大人走後,永興帝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想起昨日周監正傳來的消息,手指在桌上輕一下重一下地瞧着,神情愈發深沉難懂。

此時,距離京城千里之外的一片大荒中,一對中年夫婦頂着酷熱的日頭,艱難地行走着。

中年男子生着一張白淨的面龐,斯文清秀,舉着包裹遮在中年女子的頭頂上方,輕輕笑着,兩頰酒窩若隱若現:“好熱啊,娘子,換你舉起來給我遮一會兒吧?”

中年女子扭頭白他一眼:“塗大海,你纔給我遮了不到一分鐘好嗎?說好的一人遮十分鐘呢?你的臉皮還要不要了?”

“可是人家真的好熱啊。”中年男子舉起另一隻手,握着袖子擦了擦額頭,“熱死了啊,他們怎麼把咱們丟在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不會哪兒進哪兒出嗎?也不知道走的方向對不對?若是走反了,回頭再走一遭,可真是要了命了。”

正是從月聖國出來的塗大海、雲詩夫婦。

兩人被打暈了,帶出月聖國,醒來後便身處一片大荒中,別說人影兒了,鳥影兒都見不到一絲兒。

“他們肯定是故意的。”塗大海忿忿說道,“儀蘭真是奸詐,她知道我們帶出了些東西,不好意思叫我們交出來,就叫人把我們丟在這裡。回頭我們又飢又渴,把東西都吃了,帶出來跟沒帶出來有什麼區別?”

雲詩沒好氣地道:“我早說過,叫你別偷偷摸摸的,你就直接跟儀蘭說又怎樣?這三年,咱們沒少給她出主意,她怎麼也要念這份情的。你倒好,偷偷摸摸的,還叫人發現了,丟不丟人?”

“你個傻老孃們兒,你就那麼信任她?她可是賊精的很,聖山上那幫老傢伙都奈她不得,還叫她做了有實無名的女皇帝,你當她沒心眼的?”塗大海恨鐵不成鋼地道,“她可沒把你當姐妹,你別傻了!”

雲詩白他一眼:“你懂個屁!”

兩人這般插科打諢,努力忽視着頭頂酷熱的日頭,一步步艱難地走着。

“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時好奇,引你去看,也不會陷入月聖國中。”塗大海忽然嘆了口氣,內疚地道:“若不然,咱們早到京城了。皇上許諾咱們,給我封侯,封你做侯夫人,還怕那個神經病?”

雲詩默了一下,說道:“也不知道媛媛怎麼樣了?她生的醜,在村裡少不了受欺負吧?”

“爹孃不會叫她受委屈的。”塗大海勸道,“再說,咱們領了秘旨,不得露出真實身份,還得防着那個神經病,帶着媛媛多有不便,將她放在爹孃那裡,叫她單單純純地生活,纔是最好的。”

雲詩沉默了下來。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初見的時候?”塗大海看着愛妻疲憊的臉,打起精神哄她開心:“我可真沒想到,這世上的緣分這般奇妙。認出你來的那一刻,我真覺得老天爺是我親爹!”

雲詩不禁“撲哧”一笑,嗔他一眼:“你就胡說八道吧!”

“有十七年了吧?過得真快。”塗大海感嘆一聲,引着雲詩回憶當年的情形。

那一年,有幾國使者來朝奉,其中一個傻逼在永興帝跟前擺弄數學,什麼雞兔同籠幾隻腳,這樣小學生都會的算術題,他們也好意思擺出來。塗大海用心算都用不了兩分鐘,卻不得不顧及他們的面子,好生算了一會兒,纔給出答案。

還有一個傻逼,領着一隻鸚鵡,也好意思顯擺。不過,誰叫這物種目前在大平朝沒有呢?只見永興帝的臉色真難看,塗大海當時心想,永興帝這個憋吃的真虧。哪料到,第二日,永興帝拿出一隻一模一樣,甚至羽毛更漂亮的鸚鵡來。

他沒看出來那是假鳥兒,還在心裡尋思,誰這麼大本事,弄了只鸚鵡來?待到幾日後的賞花宴上,塗大海才知道,是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女,手藝雕刻出神入化,做了只鸚鵡。

聽到這個消息,塗大海當時心裡就有些異樣。他記憶中,有個女子是有這樣本事的。只不過,他穿越了,再見不到那個女子了。然而,心裡好奇,還是往那邊看了一眼。

只見一張少女的臉龐,淨白如玉,梳着厚厚的大劉海,將眼睛遮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俏得人心裡發癢。印象中,也只有那個人,生了一副絕美樣貌,卻討厭被人追求,活生生弄個又土又醜的大劉海,將容顏損色一半。

他握着酒杯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隔着半邊場地,仔細盯着她。但見她聆聽的模樣,說話的神情,下意識的小動作,均同印象中的那人一模一樣!

想也不想,就站起來,握着酒杯,過去敬酒。男賓和女賓是分開的,他如此已是有些失禮,然而他和她乃是此次宴會的重要角色,同爲大平朝爭了光彩,互相說兩句話,也情有可原。

他舉着杯子,來到她身前,心裡早已琢磨好,如果只能說兩三句話,該說什麼。於是,舉杯相碰,他低聲說道:“天王蓋地虎!”

對面的少女,被厚厚劉海蓋住的眼睛亮了一下,好聽的聲音低低迴道:“寶塔鎮河妖!”

“唧唧復唧唧!”他握着酒杯的手顫了一下,聲音也有些不穩。

只聽對面的人回道:“木蘭沒嘰嘰!”

霎時間,兩人擡頭,四目相望,電閃雷鳴。

“師姐,我是塗大海。”他說完,便舉杯仰頭飲盡,回了座位。

宴會中場,永興帝問他要何獎賞?他便跪地相求:“願娶才女爲妻,一生相伴不相離。”

那時,她披着十四歲少女的皮,嫩得能掐出水來。那時,他已經二十一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小夥子。

“你這個變態!”回憶往昔,雲詩有些羞惱,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你就不能等等?我才十五歲,你就要跟我圓房!”

塗大海呵呵直笑:“我那時已經二十二了啊!血氣方剛嘛!再說,我一直很溫柔的。”說着,對雲詩擠了擠眼。

“你滾!”雲詩使勁掐着他,羞紅了臉。

------題外話------

==分享的萌噠小劇場==

阿俊:‘媛媛,爲什麼我們隔壁家的劉大娘叫他的男人媳婦兒?’

媛媛:‘什麼?你一定聽錯了,應該是是相公。’

阿俊:‘可是我聽的就是媳婦兒。’(雙眼瞪)

媛媛(一手拍在阿俊頭上):‘我說是相公就是相公。’(一副我就是天王老子的臭逼相

阿俊:(雙手捂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是媳婦。’

媛媛:‘相公’

阿俊:‘媳婦兒’

媛媛:‘相公’

阿俊:‘媳婦兒’

媛媛:‘相公’

……

衆人默。

阿俊(奸笑中):‘媛媛是媳婦兒~’(快速在媛媛黑臉上親一口,遁走)

媛媛呆在原地只見那臉黑裡透紅……

第48章 買一,贈一第87章 包子,大賽第21章 雞賊,少年第17章 撕掉,褲子第11章 打賭,大獲第121章 推波,助瀾第56章 不許,吃飯第18章 教訓,許郎第111章 家常,敘話第14章 減肥,燉肉第53章 擡出,父名第33章 搬石,砸腳第131章 螳螂,黃雀第127章 李氏,教孫第20章 質問,簪子第64章 莊主,奸詐第23章 孜然,挑撥第125章 金秋,無題第16章 絕色,少年第102章 約法,三章第32章 不防,被綁第49章 暴力,推倒第59章 小勝,一局第46章 請進,沈家第46章 請進,沈家第29章 姦情,敗露第34章 起名,狗剩第23章 孜然,挑撥第80章 妖孽,識字第109章 迴歸,羣聚第87章 包子,大賽第119章 雲詩,毀容第49章 暴力,推倒第39章 有驚,無險斐烈完斐烈完第75章 再入,山莊第13章 聘請,完虐第67章 滿載,而歸第46章 請進,沈家第110章 面聖,封侯第21章 雞賊,少年第85章 寧家,藏書第7章 下套,引出第82章 媛媛,發威第60章 互相,養成第98章 天定,良緣第6章 許郎,虛僞第66章 要價,還價第26章 本性,盡露第9章 戲弄,進城第70章 逃跑,丟棄第29章 姦情,敗露第127章 李氏,教孫第92章 塵落,風起第25章 男寵,端倪第68章 身世,浮出第46章 請進,沈家第18章 教訓,許郎第122章 兩道,聖旨第3章 守護,身世第35章 慈訓,撮合第70章 逃跑,丟棄第86章 阿俊,偷親第33章 搬石,砸腳阿風完結文盛世天下之農門棄婦第5章 疑竇,信念第113章 收留,阿皎第41章 購買,葡萄第82章 媛媛,發威第65章 無籽,葡萄第15章 掏心,掏肺第81章 痛打,渣男第70章 逃跑,丟棄第3章 守護,身世第103章 驚豔,亮相第108章 背叛,泄蹤第24章 策反,醒來第26章 本性,盡露第130章 白狐,之爭第77章 材料,俱備第49章 暴力,推倒斐烈一第96章 蓋房,買田第111章 家常,敘話第84章 阿俊,來歷第14章 減肥,燉肉第103章 驚豔,亮相第121章 推波,助瀾第39章 有驚,無險第25章 男寵,端倪第113章 收留,阿皎第71章 謀劃,問詢阿風完結文盛世天下之農門棄婦第6章 許郎,虛僞第40章 斷筋,明志第43章 聞肉,討好第101章 傾心,守護第101章 傾心,守護第94章 規勸,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