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戴個眼鏡的斯文敗類,拐走了他的女兒,給他的人生抹上了洗不去的污點!
樑定天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掐死。
舒爸爸對樑定天也沒有一點好感,進大廳後直接開口,“有什麼話,說吧。”
樑定天氣得腦仁疼,指着屋內烏七八糟的人,“讓他們都給我出去!”
“沒必要,你和我們之間沒有需要揹着人說的話。”舒爸爸拉着女兒坐在沙發上。
這局勢,簡直像二十多年前的翻版,不過當時坐着的是他!形勢比人強,樑定天深吸一口氣,由最喜歡的大孫女扶着坐在對面地沙發上,低聲下氣地開口,“昨天的事情,是宅裡的傭人不對,讓語默受委屈了。”
舒家父女知道他當然不是來道歉的,誰都不說話,只是聽着。
多少年了,樑定天都不記得他上次向人低頭是什麼時候!現在他屈尊降貴地過來,當着他們的面道歉,他們居然一個比一個不識擡舉。樑定天再也壓不住了,他用牛一樣的眼睛瞪着舒語默,“你現在也算是企業核心高層了,就算受點委屈,也不該不考慮大局!昨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提什麼陳年舊事?!你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被翻出來,對於梁氏的聲譽將產生什麼影響?如果不是我讓人壓下去,現在的報道早就鋪天蓋地地出來了!”
果然是視財如命的樑定天,生氣也只能是爲了錢!
“現在媒體這麼發達,擋也擋不住,肯定還會被人利用炒作,敗壞梁氏的名聲。下週一上午九點,你跟我一起出發去公司,我讓公關部安排記者在大廈門口採訪,你不用開口,我會解釋當年你媽出車禍的真相。還有,說什麼你被欺負的事情,那就是小時候的玩鬧......”
滔滔不絕的樑老爺子,忽然被舒家父女眼裡的冰冷鎮住,更跳腳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果然是小戶人家養出來的,一點也不懂事!公司不好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陳年舊事?當年的真相?”很少生氣的舒爸爸一字一頓地問,拳頭握得緊緊的。
樑老爺子不耐煩地瞪着他,“十年前的,不是陳年舊事是什麼?警察查得清楚,是司機醉酒突發狀況下錯把油門當剎車纔出了意外,過了這麼多年你們怎麼還不相信!在我樑家大門口,除了喝醉,誰還敢故意開車撞人!”
而且撞死的,是他剛打算認回來的女兒!
樑定天仇恨的目光落在一臉憤怒的舒語默身上,指着她罵起來,“都怪你!不老實在路邊等車,竄到馬路上去幹什麼,你媽要不是爲了救你,就不會被車撞死,你外婆也不會因爲你媽去世傷心地一病七年跟着去了!你外婆臨死之前原諒了你,把她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你,你呢,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你個不懂人事的死丫頭!就知道欺負你秋楓姐心善,欺負安安沒腦子!”
舒爸爸猛地站起來,滿滿一杯水用力潑在樑定天的顛倒黑白的老臉上,“滾!”
“舒成文!”一臉水澆得樑定天怒火中燒,他聲嘶力竭地大吼,“你這是在和誰說話!你還有一點做晚輩的樣子嗎!”
“爲老不尊的人,不值得讓別人尊敬!你瞎,不代表所有人都瞎,你給我滾出去!”舒爸爸啪地一聲把杯子摔得粉碎,“蓅叔,邊蒗,把樑定天轟出去!”
“是!”不等小姐再開口,早就忍不住的邊宅管家齊步上前,“樑定天,如果你還想要臉,就自己走出去!”
樑秋楓急得直哭,“爺爺,咱們先回去吧,您別生氣,小心氣壞身體。”
樑年直接上前,固架起樑定天的胳膊勸着,“老爺,回家吧,跟他們沒道理可講的。”
“好!好!”樑定天覺得舒家父女簡直是荒謬愚蠢得無藥可救,不過讓他這麼走,他咽不下這口氣,“舒成文,你這個小人,當年拐走了我的女兒,後來又裝可憐騙了我的妻子,拿走我公司的股份,奪了我的宅子!你給我聽着,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從我樑定天手裡奪走我的東西!你給我等着!”
他的東西?!就連梁氏,也是他繼承了第一任妻子的財產,又吞併了邊氏企業才建立起來的,他的東西!舒爸爸怒極反笑,“我等着!樑定天,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衝着我來,別隻會欺負女人!蓅叔!”
“是!”邊蓅和邊蒗大步逼近,樑年和樑秋楓趕緊駕着不依不饒的樑定天跑了。
舒爸爸揮手讓屋內所有人出去,才抱住連眼睛都不會眨的女兒,“不是你的錯,爸爸都知道,不是你的錯,有人推你的,爸爸都知道。”
除了舒爸爸,沒有一個人相信舒語默的話。在場目擊證人、監控錄像和司機的證詞,都說女兒是自己跳到馬路上去的,警方不會相信一個十二歲孩子的話,但是舒爸爸相信。因爲他的女兒不會說謊!因爲撞死他妻子的司機,沒幾天就在監獄裡自殺了!因爲現場的證人,都是樑信山的親信!
舒語默的眼裡,沒有一滴眼淚。門外花園裡的賈月正,泣不成聲。
“樑信山是他的兒子,難道我媽媽就不是他的女兒麼?明擺着的事情,他爲什麼就固執地認爲媽媽是被我害死的,外婆是被我間接害死的?爲什麼就不肯去查?”舒語默木然地問爸爸,“爲什麼!”
舒爸爸輕輕摟着女兒,“他需要的從來不是真相,而是一個讓他安心的理由。寶貝,不要這樣,哭出來,哭出來就舒服了。”
沒有了眼淚的舒語默的眼睛裡只有冰冷癲狂。
舒爸爸緊緊摟着她,“寶貝,是他們有問題,不是你,不要因爲他們就毀了你自己。”
“爸爸,我好恨啊!”舒語默咬牙切齒,“我要立刻去毀了梁氏,毀了樑家,讓他們這幫沒有人性東西知道什麼叫疼!”
大怒大悲之下,舒爸爸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了,他頭暈目眩地抱着女兒靠倒在沙發上,閉目許久才慢慢地說,“其實,你媽媽去走後沒多久,爸爸就研製出來一種能殺人於無形的藥,我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死每一個與你媽媽的死有關的壞人。”
舒爸爸輕輕梳理着女兒的頭髮,“那時,我拿着藥跟了樑信山兩天,看着他在你媽媽死後依舊花天酒地;我也拿着藥,在那些作僞證的三個人門前轉悠了好幾回,聽着他們在門內因爲發了財而笑語歡聲,沒有受到一點兒良心的譴責。”
舒語默擡起頭,見到爸爸臉上深沉的恨和痛。
躲在小廚房裡偷吃來不及退出去的邊翠,驚恐地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