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燿帶着舒語默回到邊宅,今晚在歸園居住下,明天他要跟着家人回老家見親人了,這一走,就又是一個多星期。
在書屋裡,舒語默拿着書,一頁也看不進去,轉頭看坐在書桌前認真翻開古籍的羅燿,她咬咬脣,捨不得分開怎麼辦。
羅燿察覺到她的視線,擡起頭,“看不進去?出去走走?”
羅燿握着她的小手沿着賞花小路,慢慢走,跟舒語默商量家裡的事情,“出了正月,我想讓爹孃搬到景和林區去住。”
舒語默覺得他們不會去,“郭叔和丁香姨正在看房子,我看他們有再買一套的打算。”
羅燿點頭,“恩,不過我會說服他們的。”
現在房價已經升到了頂點,買房並不划算。景和林區的房子是三室的,一家住進去正好。
“你爹孃真的很厲害,他們一邊找你,一邊養大了郭尋,還能攢下買房子的錢。”舒語默由衷感嘆。
羅燿握緊她的手,“爹孃攢這些錢,是想找到我時補貼我的。”現在發現大兒子生活的不錯,不用他們補貼,才動了買房子住下的想法。
知道他想到爹孃這麼多年爲了找他所吃的苦,心裡不好受,舒語默也握緊他的手,安慰說,“都過去,以後會越來約好的。”
羅燿把她擁進懷裡,脈脈溫情流動,溫暖如春。
卻在這時,聽到晚晴院傳出摔東西的巨響,緊接着是田莫宇的怒吼,“夠了,你們還有完沒完,這樣有意思嗎,啊?”
感受到羅燿的不悅,舒語默緩解氣氛,“我應該讓人去檢查一下,這一個月在他們損壞了晚晴院多少硬件設施,然後讓他們雙倍賠償。咱們回去好不好,我有點冷了。”
田家最近的爭吵,大多與羅燿有關,語默不想壞羅燿的心情,也是她的錯,怎沒走到這裡來了呢。
羅燿擡起修長有力的手指,幫她繫好釦子,“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送你回去。”田家又傳出老太太的抱怨聲,舒語默隱隱約約聽得出跟羅燿有關,她不想羅燿多聽,“這裡離歸園居近,我送你回去,我再回主宅,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羅燿低低笑了,拉着她向回走,“小傻瓜,瞎想什麼,他們家的事情,影響不到我,走吧。”
晚晴院的大廳裡,因爲田莫宇掀了桌子,滿眼通紅地喘氣。通情達理的樑秋楓安慰氣急了的表弟,“莫宇,別生氣,只是話趕話說到了,大家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的。”
田莫宇喘着氣,倔強地一聲不吭。
蔣素心和田姝君扶着田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老人家被孫子嚇壞了,一直嚷嚷着,“魔怔了,這是魔怔了啊,好壞香臭都不分了......”
樑言鼎臉色也不好看,今天是大年初二,他們一家子是過來拜年的,大哥田連升不在,侄子田莫宇還把桌子掀了,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樑奇夏也過來打圓場,“沒什麼,摔了就摔了,舅媽正好換新的,歲歲平安,新年新氣象。”
說着,他把田莫宇拉到一邊,讓人收拾殘局,又勸着,“再說大家說的也沒有不對啊。羅燿跟着他媽媽,前途肯定沒有跟着羅家好。他不到三十能到上校軍銜,就算大半兒是靠他自己,但跟他有個軍長父親一定也有關係,這一點是沒法兒否認的。這件事上,是你偏激了。”
田莫宇怒極反笑,“你們要真是這麼覺得,等我爸回來,你們當着他的面再給我說一遍!”
一屋子人都不吭氣了,這件事是田連升的心頭刺,誰敢當着他的面提。一直冷冰冰的田宜欣不耐煩地站起來,“田莫宇,你給我回去打沙包去,別在這兒撒野。”
“這個野,我還就撒了!”田莫宇實在氣不過,“你們當羅燿是怎麼被羅家收養的?他小時候差點被人打死、餓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他現在的媽看他實在可憐才帶回來的!那時候他六歲,從兩歲到六歲,四年,他過的什麼日子?你們但凡有點良心,以後就給我閉嘴!”
樑秋楓吃驚地捂住小嘴兒,聲音悲痛,“竟然還有這種事,莫宇,你聽誰說的,真的,真的那麼可憐麼?”
田姝君被侄子這麼一折騰,也有點下不來臺,“是啊莫宇,你這孩子從小就心眼兒實誠,人家說什麼你都信。那麼小的孩子,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虐待吧。”
“不信?不信你們問我媽。媽,你不是派了人去羅燿的老家打聽麼,你知道的,應該比我清楚啊。”田莫宇盯着老媽。
蔣素心面色很難看,“你胡說什麼,給我閉嘴。”
田莫宇一臉痛苦,“是,我胡說,我胡說!你們說的都是對的,我就是胡說。”
田宜欣看到老媽和弟弟吵起來了,也大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好好的一個家,非得這麼折騰是不是?是不是!爸都讓你們折騰得不回來了,還不夠嘛,你們還要怎麼樣啊?”
“反了,都反了!“田老太太涕淚橫流,“造孽啊,造孽啊。君啊,不管了,我不管了,這裡我住不下去了,我要回老家,你馬上給我派車,我現在就走!”
說到底,奶奶鬧來鬧區就是爲了回老家,找回被羅燿的舅舅單丁磊壓得這麼多年不敢回家的臉面。田莫宇真的累了,無力地上樓,這些都是他的親人,他能怎麼辦。
羅燿聽明白了怎麼回事,離開牆邊時冷冷地說,“跟田連升說一聲,我們一家初六回去。”
牆那邊的田家管家田文呆了半天,才默默地走出陰影。
樑家四口回到自己家裡時,田姝君還是氣呼呼的,“莫宇這孩子,越大越糊塗,他這是讓人灌了迷魂湯了啊,單丁香真是厲害,面都不露就把咱們一家子攪得家宅不寧!”
樑言鼎沉着臉,“今天你們幾個的話是過頭了,也不怪田莫宇發火。”
樑奇原好奇地問,“媽,你說羅燿到底是不是我舅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