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不好聽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而且，我對你的音樂鑑賞能力表示懷疑。”劉劍波仗着內部有人，再加上有個強大的叔叔，根本沒有把徐舟放在眼裡。
講道理，你是誰啊？就坐在桌子後面考我？你是華語樂壇的殿堂級音樂人，還是圈子裡德高望重的前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小屁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決定我的命運了？
“不好意思，別的地方不好說，但在這家公司，我還真就說了算，”徐舟笑了笑，“你唱歌還可以，不過也就僅限於校園歌手的水平，想做專業歌手，無論是嗓音還是創作天分都嚴重不足。如果你覺得不甘心，可以去其他唱片公司試試，但我話撂這兒，你紅不了。”
以徐舟現在的身份地位，犯不着跟劉劍波這樣的小角色計較，所以他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也沒有過分打擊。像劉劍波這種水平，KTV一抓一大把，真心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剛纔明明是另一波面試官，爲什麼到我這兒就換人了？”劉劍波眉頭緊皺，“我有理由懷疑自己被針對了。如果想讓我認可面試結果，請換前面那幾個考官回來，如果他們也說我不行，那我就認。”
徐舟多聰明的人，智商挖出來擱秤上稱都得有好幾斤，劉劍波這麼一說，他立刻就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不用說，三個考官至少有一個被他公關了。有波多力啤酒廠做後盾，想收買一個普通人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行啊，那就讓原來的面試官回來聽聽，你究竟唱的怎麼樣。”徐舟示意貝瑾珊的助理小西，把那幾個考官叫回來。
接到電話之後，原來的三個面試官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中間那位面試官看到劉劍波，心裡咯噔一下，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妙。
他叫鄭彬，也是專業的音樂院校畢業，在圈子裡摸爬滾打許多年，由於嗓音條件和創作天分都一般，所以從事幕後工作居多，雖然自己唱得不行，但音樂鑑賞力還是很高的。他在其他唱片公司一直做的也是新人歌手的發掘和培養等工作，來到方舟音樂之後，還是做老本行，輕車熟路。
常在圈子裡混，人脈資源肯定有一點，和波多力啤酒廠的老闆也有幾面之緣，所以當劉劍波託人找到他的時候，鄭彬也答應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可以把劉劍波簽下來。
說實話，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否則剛剛被替換出場之後，就該給劉劍波通個氣。現在看到面試的是劉劍波，而他們又被重新叫回來，就覺得肯定是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了。
三個人坐了下來。
“劉劍波，你可以開始了。”徐舟伸了伸手，示意他可以再來一遍。
劉劍波又把歌曲重新唱了一遍，這次沒有人打斷他。
“可以了，回去等消息吧。”鄭彬面無表情地說道。
“您還是現在告訴我結果吧，”劉劍波迎上了鄭彬的目光，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行還是不行，一句話，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行。”鄭彬的火也上來了。
尼瑪，我只是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答應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籤你，但你唱的那叫什麼玩意啊？不說垃圾吧，也只能算爲賦新詞強說愁的無病呻吟，你好好翻唱一首現成的歌不就完了嘛，還搞什麼原創。最討厭這些明明沒那個才華還喜歡炫原創的歌手了。
你能寫個“刀來米發騷”就真的會原創了？
“爲什麼不行？”
“旋律不夠動聽，起承轉合不夠順暢，副歌部分感情飽和度太高，發力過猛，所以聽起來很尬。歌詞也太幼稚，爲了押韻而押韻，缺乏邏輯，”鄭彬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缺點，還不算完，“你的嗓音也很不適合這樣的歌，唱唱搖滾還行，這種抒情走心的類型，你駕馭不了。”
“你確定嗎？”劉劍波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這個人前兩天答應地好好的，怎麼就變卦了呢？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鄭彬皺眉道：“方舟音樂不適合你，去其他公司看看吧。”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劉劍波冷冷地望着鄭彬，“出爾反爾，收了錢不辦事的，比罪犯還讓人噁心。”
他惱羞成怒，不惜當面拆穿鄭彬內鬼的身份了。
“劉劍波，天地良心，我沒收過你們劉家一個子兒。前兩天你叔叔託人找到我，讓我照顧下你，我也看在以前和波多力啤酒廠合作比較愉快的份上，答應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可以籤你進來。但是，我沒想到你的音樂素養這麼糟糕。現在如果收你進來，就是違反原則。明白嗎？”
鄭彬額頭上直冒冷汗，這小子太操蛋了，跟這種不遵守成年人遊戲規則的小屁孩打交道真的太危險，你當面拆穿這種事，明顯是損人不利己。當着老闆的面，這不是把我往死裡整嗎？被方舟音樂開除不說，消息如果傳出去，我在圈內還有的混嗎？
“關於這件事，鄭彬跟我彙報過，所以你這麼做坑不了他，只能讓你自己以後的路更難走，消息傳出去，以後誰還敢給你開後門？”徐舟淡淡道：“劉劍波，我還是那句話，你對音樂有興趣那是你的事，但吃這行飯是需要天分的。你不具備做專業歌手的條件，就不要爲難別人。
“你叔叔有能力讓全國人民都喝他的啤酒，但沒能力強迫別人都聽你的歌。聽衆的耳朵會做選擇的，你走再多的後門，但走不進聽衆的心裡，所有一切都白費。還有，真想走這條路的話，請你靠自己穩紮穩打，不要再動用你叔叔的人脈走歪門邪道了，你惱羞成怒的樣子，真的很醜。”
“你……你是方舟音樂的老闆？”這個時候，如果劉劍波還看不出徐舟的身份，那他就是個二哈。
“是，我是徐舟，方舟音樂的創始人，”徐舟神情淡然，“今天別說你面試成績真的不過關，即便你唱的比所有人都好，我也不會收你。方舟音樂不要品行有問題的歌手，這是底線。”
“你說我唱的不好我忍了，這種事見仁見智，你有權發表自己的觀點，但你說我品行不好我不能忍，這是人身攻擊。”
“難道你對我的名字，就沒有點熟悉的感覺嗎？”徐舟嘴角略帶嘲諷，“7月底，江浦大學城啤酒音樂節，24號選手，徐舟。還記得嗎？”
劉劍波心裡咯噔一下。他慢慢回憶起來了，眼前這張面孔雖然有變化，但基本的模樣還在。想想當時自己和評委付斌聯合要黑他的事兒，恐怕人家已經知道了。
也難怪人家要說他品行不好。
劉劍波默默地背上吉他，離開了方舟音樂。這次真是送上門來被人打臉，誰又能想到，幾個月的時間，徐舟就能從蟲變成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