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魔君也很乾脆,他本就是強勢之人,出手毫不遲疑。
殺字出口,魔君伸出手,一指落下。
“轟隆隆!!!”
虛空之中響起一聲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聲音,一道光華自指尖迸射而出,混沌、浩瀚的氣機撲面而來,仔細看去,內裡似乎有一個接一個的世界,每一個世界裡面都演繹着種種開天闢地的景象,雷霆衍生。
黑紫之氣沖霄,統御天地,波瀾壯闊。
“轟隆隆!!!”
虛空之中,宛如實質的音節響徹四下,字字如金鐵,帶着殺伐之意。
一尊閃爍着雷光的巨影冉冉升起,額生豎瞳,手持大鉞。
“鏘鏘!!~~”
這個時候,通天殺氣瀰漫。
四柄終焉劍器浮空,每一柄都像是身處一片血洋中,滔天紅光飛起,茫茫無邊。
誅、絕、陷、戮四劍化作四條血虹,穿插而過,在虛空之中留下無盡的大道符文。
周凡雙目如電,神意貫通時空,誅仙劍陣的偉力傾斜而下。
“轟隆隆!!!”
漫天劍氣落下,貫通天地,將四下映照出一片赤紅。
“啊……”
驀然,一聲慘叫傳出,一片片鱗甲飛出。
魔君在哀嚎,他躲避不了,他嘶吼着,帶着不甘……爲什麼周凡強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是之前周凡的幾次出手他都看在眼裡,自認已經摸清了周凡的實力上限。
“可惜了。”
周凡看着誅仙劍陣之內哀嚎的魔君,一道道劍氣斬中,切割着他的神魂。
在他識海之中,一股氣機被他強行壓下,隨時都有可能衝破他的封禁。
這道氣機乃是玉虛祖師爲他所煉,並不是什麼攻伐至寶,亦非防禦寶物,只有一個效用。
爲他指明成仙之機。
指明一條由最合適的時機,獲得成仙之機的道路。
此刻,已然是最佳時機了,錯過了,下一次就不知會在何時了。
“且留你一命。”
周凡擺手,一揮袖,一道彌天接地的劍光劃過虛空。
一道似若天裂的劍痕浮生,劍氣經久不散。
周凡負手而立虛空之中,對着牧暻,寧夕汐,邢越等人點點頭,旋即一步踏出,整個人便已經消失在仙天之中。
“呼~~~”
直到這一刻,各大勢力之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同時皆是心有餘悸的看着那道橫亙在仙天天宇的劍痕,對周凡的實力上限再一次提升了許多。
只是,或許他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自己所猜測的,到底是否正確。
好在,周凡已經走了。
……
玄陽界。
是日。
暖陽高掛,金光萬縷。
遠近山巒,層層疊疊,上浮白雲,下落青翠。
赤松盤坐其間,正沉浸在修煉之中,物我兩忘。
他在重瀧府學宮得到霧圖之後,便着手開始逐一探查。
距今,已有十數年了。
正在此時,一聲長嘯,山谷迴應。
“轟隆隆!!!”
赤松驀然站起,身上光芒大放。
下一刻。
天地之間,玄音大作,赤松眸子之中億萬篆文交織,引動冥冥之中的力量降臨,讓他的法力節節升高。
澎湃的力量,橫掃四方,一股浩瀚生機灑落。
這一刻,方圓幾千裡的飛禽走獸,靈草藥芝,沐浴在這股浩瀚生機裡。
“嗯?”
一頭戴金冠的青年人,立在一頭飛禽上,陡然感知到了這股浩瀚生機,睜開眼。
在他的目光之中,顯出大日之形,萬萬千千的光線垂落,交織成金文,字大如鬥,綻放無量之光明。
金燦燦的光彩,如同赤金一般。
“這股生機……”
青年人微微仰起頭,眉宇寬闊,雙肩很厚,給人一種穩重如山的感覺。
他神念感知着這股浩瀚生機,道:“仙道法力,莫非是哪位同道之人?嗯,正好去看看。”
青年人神念一起,坐下的飛禽發出一聲尖叫,雙翅一展,飛遁而去。
飛禽速度很快,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少傾。
赤松睜開眼,眉心一動,元神清光大盛,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機。
元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膨脹,生出玄妙之光。
“這種感覺……”
赤松元神輕顫,四下的景象盡收眼底。
突破,來的有點突然,又是順理成章。他本就積累頗多,此刻在這種遺蹟得了機緣,自然而然的便踏出了這一步。
赤松感知着識海之中的元神,感應到了一種難言的力量。
“是師尊賜下的那物。”
赤松眸光轉動,想了想,於雲榻上坐定,屈指一彈,迸射出一道光華,內裡一枚金玉符篆浮沉。
此刻,一點點細微金光在金玉符篆表面閃爍。
突然,自然而然的就有一道信息憑空浮現在赤松的心頭。
神念一掃,赤松眼中便閃過一絲明悟。
念頭轉動,大袖一揮,便有千千萬萬粒細密圓潤的晶珠聚集在一起,青翠輝映,耀眼奪目,嘩嘩作響,如同一翠綠大河。
“變!”
赤松心念一起,霎時,眼前的翠綠大河變作了一個肉嘟嘟的胖娃娃。
“咿呀~~~”
胖娃娃奶聲奶氣叫着,搖搖擺擺的,看上去笨拙可愛。一邊叫,一邊比劃,頭上的羊角辮亂晃。
“先天化形的靈藥。”
赤松目光一動,這便是他此次最大的收穫,破境亦是因爲此物。
世間萬物有靈,靈草仙藥年歲久了,自然便誕生了一點靈性,法寶亦是如此。
只是靈性是靈性,想要真正意義上的成爲生命,便需要化形而出。
此一關,便難到了九成九的靈物。
至於先天便能化形而出的靈物,以赤松的見識,亦是頭一回見到。
想當初,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卑微小樹,隨時都有可能被路過的兇獸踩踏。
只不過是有幸遇到了周凡,在其坐下聽道,明瞭天地玄理,曉得陰陽五行,這才得以化形而出。
物以稀爲貴,就更別提此物還擁有者無比浩瀚的生機。
他破境所汲取的就像是從浩瀚大洋中一滴水,微不足道,冰山一角。
“來。”
赤松念頭一動,就有一個大大的丹藥瓶飛起,落到胖娃娃跟前。
“咯咯~”
胖娃娃抱着丹藥瓶,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有一種貓抱着小魚乾的幸福感。
突然之間,他目光一凝,洞徹虛空,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到來?”
少傾。
虛空層層疊疊裂開,凝若蓮花。
一隻飛禽浮現,嘴尖爪利,雙翼開合,背上坐有一個青年人。
“仙道法力。”
赤松劍眉軒起,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來到北陸十數年,除了自家試圖兩人,從未見過擁有仙道法力之輩。
此刻突然見着一位擁有仙道法力之人,他識海之中,那道剛纔陡然浮現的信息顯上心頭。
同時,那金玉符篆也在不停的顫動。
青年人坐在飛禽上,目中異彩之色一閃而逝,垂下眼瞼,道:“想不到是道友在破境。”
頓了頓,青年人繼續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辭了。”
“嘩啦~”
話音一落,飛禽一個轉身,空間裂開,就要進入其中。
“想走?”
看着識海之中金玉符篆顫動的厲害不已,似乎稍一個不小心,就要衝出來的樣子,赤松看着那青年人,長笑一聲,背後涌出層層疊疊的劍光,如潮涌一般,往前一衝,就將空間斷層抹平,擋住去路。
去路被阻,青年人轉過身,神情陰沉,道:“道友,你這是什麼意思?”
“無他,只不過是剛破境,想練練手。”赤松笑道。
劍光縱橫激盪,將青年人以及坐下的飛禽都統統籠罩在其中。
“狂妄!”
青年人怒目而視,一件羅盤樣式的法寶出現在手中,輕輕一個撥動,就有寶光騰起,宛若華蓋,擋住劍光。
“叮噹~叮噹~叮噹~”
寶光華蓋轉動,密集的劍光打在上面,紛紛被撥開,頂多也就是蕩起一絲絲漣漪。
“再接我一招。”
赤松神情不變,劍光分化激盪,力量翻騰。
“欺人太甚。”
青年人目光森森,某種怒火升騰,本來他感知到那股浩瀚生機,便起了心思,過來一看。
可是沒想到見面之後,門中傳下的法寶警示,對方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兒。
正因如此,他纔想都沒想,就要退走,不願意與之糾纏。
畢竟,能來到北陸的,都是有背景的,說白了,誰都不比誰差。
可是他卻沒想到,赤松居然不依不饒,不放他走。
口中之言,是想拿他試招。
“可恨!”
青年人咬牙切齒間,渾身法力運轉,手中的羅盤轉動,不時射出一道道寶光,罩住己身。
此刻赤松身上的法力節節升高,眉心之間,赤青雙色交織,熠熠生輝。
“轟隆隆!!!”
萬千赤青雙色光華迸射而出,在虛空中結成各種的大陣。
大陣一立,接引那冥冥之中的天地之力,不可抵擋。
青年人見此,眼中嘲弄之意一閃即逝,伸手自羅盤之上一拂。
霎時。
一道在與不在之間的寶光升起,徐徐盤旋,演化景象。
寶光一出,周圍的空間便處在不斷的變化,摺疊,斷層……讓種種劍陣無功而返。
“有點意思。”
赤松目光炯炯,念頭轉動間,手中的動作卻不慢,法力一轉,似如澎湃汪海。
“轟隆隆!!!”
萬千赤青雙色光華一搖,化爲純粹的白,晶瑩剔透,泯滅一切。
不到半個呼吸。
“咔嚓~咔嚓~咔嚓~”
空間開始崩塌,化作虛無。
青年人見赤松步步緊逼,怒火高燃,再也沒了顧忌,施展出殺招。
一道寶光自羅盤之上浮起,與之前的一道互相交織,毫光縷縷,向四周攤開,如同一朵盛開的無比龐大的蓮花,層層的花瓣搖曳,上面無窮的光暈晃動。
純白之劍氣被光暈擋在外面,不能寸進。
“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成全你!”青年人狠狠道,積蓄全身法力,就要發動那驚天殺招。
赤松見此,卻是並沒有阻攔,嘴角一絲笑意一閃而逝。
青年人沒有注意到的是,漫天光華,有一縷不起眼的赤紅劍氣只是一閃,就穿過了那無窮光暈。
“咔嚓~咔嚓~咔嚓~”
赤紅劍氣騰挪時空之間,猛然爆發出猛烈的力量。
而青年人的護體寶光雖說有無窮玄妙,但措不及防下,被從內部突破,猝不及防之下,被輕易破開。
“不好。”
發現自己的護體寶光裂開,青年人臉色驟變,這簡直是超乎他的想象,讓他沒有任何的準備。
而赤松趁着勢頭,上前一步,念頭一引,純白劍氣混雜着一縷縷赤紅劍氣斬出。
一股森森然的殺意化爲實質,筆直向前。
青年人見得這一幕,來不及躲閃,只能匆忙間祭出一件金色袋子,鬆開袋口。
“吸~”
一股蘊含神秘的吸力,似要吞噬一切。
“斬!”
赤松卻是不慌不忙,念頭一起,雙色劍氣之中又混雜出一絲絲漆黑劍氣,冷冷的殺機藏在裡面,鋒芒能夠刺痛人心。
從雙色變作三色,變化之快,讓人防不勝防。
“噗~”
這一次,青年人沒有躲過,一朵血花自他的肩上盛開,嬌嫩明豔,躍躍而出。
赤松繼續向前,攻勢不減。
“噗呲~”
青年人還是沒有躲過,另一個肩膀上開了血花。
霎時,一股冷意自背脊上升起,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從一開始,他便落入了下風,要想翻盤,着實有點難。
“錚錚錚~~~”
劍氣如滾滾天河傾斜而下,又如水銀瀉地,更是有了新的變化,一道道青碧劍氣浮出。
四色劍氣好似一根根蠶絲,晶瑩剔透,從四面八方聚攏,構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時間越往後,劍網便越密。
直到最後,再沒有絲毫的生機。
若是沒有能夠脫身的力量,那便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陷入死地,而什麼都不能做。
“走。”
青年人當機立斷,儘管他還不知道對面什麼身份,爲什麼要向他出手。
甚至他都聯想到了是不是有什麼人在算計他,畢竟,這種事他也不是沒有幹過。
只是此刻輪到自己了,心中卻是百味繁雜。
他發誓,等脫身了,清楚了對面的身份,定要其死無葬身之地。
從沒有人能將他逼到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