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開口的是一位面容黝黑的老者,此刻面上也是露出震驚之色。
“如今這樣的局面,我們也是無法插手了,我已經將消息傳給呂師兄了,想來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一位青衫在身,風流倜儻的青年人說道。
“這樣也好,有呂師兄在,這些天外來人便不會這般肆無忌憚了。”綠衫少女攥緊粉拳,恨恨道:“要不是他們,咱們又何必在這裡苦耗這麼多年,只是可惜盧道友了……”
“哼!”青年人冷哼了一聲,不屑道:“還是他自己太過貪心,不自量力,那兩位看上的也敢去碰,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現在咱們就祈求呂師兄早點到吧,不然……”
說着,他搖搖頭,不在言語。
“轟隆隆!!!”
另一邊,飛宮主人與雲榻之上的女子在聯手打扁了那扁平法寶後,原先聯手合作的默契頓時破裂,不約而同的向着對方出手。
剎那之間,整片天宇都是充斥着狂風雷暴,無窮無盡的毀滅之力瀰漫,似若潮水崩騰往外流。
聲勢之大,令人心悸。
櫚漪盯着半空中兩人的鬥法,秀眉蹙起,暗自做着準備。
儘管從這兩人眼皮底下脫身希望很渺茫,但卻是她此刻僅有的能抓住的機會了。
又是交手了十數個回合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手。
雲榻上的女子柳眉豎起,縷縷光絲纏臂,她看了看左右,道:“不如先把此人擒下,咱們再分高下。”
“好。”
飛宮主人雖然自大,但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櫚漪被他們圍攻了三十多年,按常理來說,已是油盡燈枯之時,但能被他們圍攻這麼多年的人物,難免不會有什麼殺手鐗,若是到了這個時候還出了意外,那可就沒臉見人了,要知道他兩可是生生的拖延了三十多年的事,弄得門中不得不再派一人過來。
若是這個關鍵時刻,讓櫚漪脫身了,就是以他們的身份,也吃不住這責罰,唯有奪了櫚漪手中的大機緣,才能以此爲藉口,推脫責任。
“動手!”
兩人意願達成一致,強橫的力量降臨,罩住櫚漪周身空間。
雲榻之上的女子看着櫚漪,輕輕一笑,一根纖纖玉指直接點了下來。
“咔嚓~咔嚓~咔嚓~”
玉指晶瑩圓潤,泛着玉質光彩,似乎是凝聚了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落下之後,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力量巍峨若山嶽。
“不好。”
櫚漪面色一變,此刻,在她的神念之中,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消失了,空空洞洞,虛虛無無,只剩下一根纖纖玉指從天而降,如天柱傾倒,碾壓一切,不可阻擋,難以抵禦。
生死關頭,一枚古篆自櫚漪的眉心冒出,倏爾一振,化爲清亮的玄音。
“咔嚓~”
眼前幻想破滅消散,恢復清明。
這一刻,櫚漪只覺得一股涼意浸入神魂,本能的提身一扭,若靈鶴展翅,橫移向左。
“轟隆隆!!!”
恐怖的力量爆發,驚人的氣浪漣漪上衝,櫚漪還未站穩,就被衝得險些沒站穩。
“哈哈!!”
飛宮主人見得這一幕,一陣大笑,出口譏諷道:“晏樂洛,你若是拿不下此人,本座可爲你代勞。”
“哼!”
雲榻上的女子收斂起面上的笑容,美眸冷森森的看着櫚漪,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一道皚皚光華自背後沖霄而起,倏爾斬出。
光華快若驚虹,迅似游龍,只是一閃,就到了櫚漪的跟前。
這是晏樂洛惱羞成怒的一擊,威力之大,超乎想象。
“終於結束了。”
“是啊,就是可惜了。”
遠遠躲開的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複雜。
三十多年前,他們一行人偶然撞上櫚漪獲得大機緣的那一幕,引得那兩位不顧門中吩咐下來的大事,圍攻此人。
僵持到現在,終是要命喪當場了。
接下來就是輪到他們了,希望呂師兄早點到吧,幾人心中祈禱。
櫚漪此刻卻是微微仰起頭,一雙美眸之中不見懼色,反倒是出人意料的露出了幾分喜悅。
“嗯?”
飛宮主人擡頭,看向天邊一處。
“轟隆!!!”
突然之間,天地之中,一道煌煌劍光斬出,攜帶天地之威,氣勢磅礴,排山倒海。
“咔嚓~咔嚓~咔嚓~”
劍光尚未落下,虛空就開始塌陷崩滅,黑幽幽的洞口浮現,吞噬周圍的一切。
那道衝向櫚漪的皚皚光華毫不意外地被吞噬其中,半點不剩。
“終是來了。”
看見這道劍光,櫚漪輕輕一笑,放下心來。
“錚錚錚!!!”
吞噬了皚皚光華之後,劍光並沒有停滯,劃過一道弧線,璀璨光輝一閃,就殺到了雲榻的跟前。
“哼!”
晏樂洛冷哂一笑,纏在臂上的光絲微微一顫,就要出手抵擋。
就在這時,劍光一閃,左右一旋,化成萬千劍虹,瀰漫八方,或緩或急,角度迥異,變幻莫測。
晏樂洛心中一驚,沒有料到還有這層變化,情急之下,祭出一團五彩煙雲,雲袖一揮,將絕大多數劍虹抵消。
可是餘下的劍虹卻是力量不減,劈頭蓋臉的斬了去。
“叮~叮~叮~”
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過後,雲榻已是變得千瘡百孔。
“!!!”
晏樂洛俏臉含霜,雖說沒有傷到她,但是座下雲榻變成這般模樣,已經是讓她顏面大傷。
“是誰?”
晏樂洛冷着臉,看向遠處。
“鏘~~~”
一點劍光出現在天穹上,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化爲五畝大小,一股殺戮的氣息充塞天地,血雨腥風。
“嗯?”
飛宮主人古銅色肌膚,看着三十歲左右,高大威猛,有一種強悍霸道的氣質,他穿着一身紫色鎏金袍,五指修長有力,敲着玉案,此刻見得這一幕,站起身來,目光變得銳利,他能夠感知到四周充斥着一股恐怖的殺戮之氣,還有着殺伐之音在耳邊鳴響。
尚不見其人,便已有這般聲勢,讓人不敢小覷。
遠處的幾人也是感應到了這四周充斥的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殺氣,連忙退後。
與此同時,他們心中也在猜測,來人來勢洶洶,似乎與那女子頗有關聯,看來待會是免不了一番爭鬥了,只是他們都不願在替那兩人擋災,只要等到呂師兄來了,他們便有底氣了。
或許,那時雙方兩敗俱傷,還可以見一個便宜。
打定主意,幾人連連遠去。
飛宮主人看了一眼,搖搖頭,輕蔑一笑,也不去在意。
晏樂洛收起了剛纔的惱怒,整個人冷若冰霜,美眸中一片平靜,斬去所有的負面情緒,全力以赴。
“轟隆!”
這個時候,已經漲成百畝大的劍光一開,赤松自裡面踱步出來,他掃了晏樂洛一眼,便將目光看向了櫚漪,信手一抓,一股沛然大力降臨,裹住櫚漪,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櫚漪穩住身子,纔開口道:“來的不晚。”
“看我給你出氣!”
赤松沒有多說,只是略一感應,就已經知道了櫚漪此刻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目光一轉,看向晏樂洛,一雙眸子變得深邃無比,不見底色。
“鏘~~”
劍音錚鳴,虛空之中,殺伐之音響徹。
晏樂洛腳踩雲榻,纖身修長,細細的柳葉眉挑起,針鋒相對地道:“想替你相好的出頭,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赤松沒有言語,一片劍光自背後衝出,倏爾騰空,按照玄妙的軌跡,結成一道道劍陣,殺向晏樂洛,殺戮的力量澎湃如海。
見得赤松來勢洶洶,晏樂洛沒有小覷,玉手一招,一面雲錦小旗出現,印有花紋,看上去頗爲古樸。
晏樂洛一揮,一團團錦簇氣團出現,瀰漫虛空,消磨劍陣。
“連雲罡玄水旗都拿出來了,有意思。”
飛宮主人手指動了動,仔細打量了幾眼,準備作壁上觀,看虎鬥。
晏樂洛手持雲罡玄水旗,風吹着鬢角,從容自得。
“錚錚錚~~~”
下一刻,彌天極地的劍氣由遠而近,似若浪濤擊岸,一層疊上一層,無窮劍虹璀璨,劈頭蓋臉的斬了來。
漫天劍氣,連綿無盡,澎湃如海,汪洋似江,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湮滅。
晏樂洛以不變應萬變,輕搖手中雲罡玄水旗,吞噬劍氣。
隨着時間的推移,雲罡玄水旗上的花紋黯淡了一半,變得沉甸甸的。
晏樂洛卻是氣定神閒,不慌不忙。
赤松見此,冷哂一笑,渾身法力運轉,源源不斷。
“錚錚錚!!!”
劍氣瀰漫,看不到盡頭,相互交織,生出玄妙的變化,洶涌澎湃,殺戮之氣連綿。
“嗯?”
晏樂洛見此,面色凝重了一分,法力不停的打入雲罡玄水旗中,消磨劍氣。
“轟隆隆!!!”
兩者交鋒,兇猛肆虐虛空。
很快,晏樂洛就察覺有些不對勁,隨着消磨的劍氣越來越多,雲罡玄水旗卻是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糟糕!”
晏樂洛細眉豎了起來,這分明是雲罡玄水旗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損,若是繼續下去……
“只是,怎麼會……”晏樂洛滿是不可置信。
又過了一會。
“簌~~”
雲罡玄水旗上的花紋開始掉落。
赤松見此,念頭一起,劍陣在此佈下,這一次的攻勢,前所未有的激烈。
這一刻,虛空之中,激盪轟鳴,若汪洋席捲,風起激盪,浪高三疊,聲勢之大,氣象之壯闊,很是罕見。
飛宮主人豁然起身,身上的紫色鎏金袍獵獵生風,看着這驚人的一擊,此刻即使是以他的驕傲自負,都不敢說有把握接下。
此刻,面對着赤松的驚天一擊,晏樂洛玉顏如霜,將自己的法力提升到最高,清叱一聲,雲罡玄水旗飛至頭頂,上面煙霞繚繞,玄音清越,周身陡然演繹着細細密密的萬千古老篆文。
篆文熠熠生輝,蘊含無量玄妙,無窮力量。
“轟隆隆!!!”
瞬息之間,驚天攻勢降臨,恐怖的殺戮毀滅的力量衝擊。
晏樂洛只覺得雲罡玄水旗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到最後,她幾乎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不好!”
這個念頭剛起,只聽得虛空之中轟隆一聲,雲罡玄水旗炸開,耀眼的光華直衝雲霄。
“噗~~~”
雲罡玄水旗被破,與之心血相連的晏樂洛立馬就受到了影響,鮮血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吐,體內氣機也是紊亂無比,全身法力斷斷續續。
“鏘鏘鏘~~!!”
趁着這個機會,一道道劍氣演化劍陣,垂落向晏樂洛。
晏樂洛躲閃不及,座下雲榻被一分爲二,自己也是被擊飛。
好在,她還有一層防護護身,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可即便是這樣,被赤松打得狼狽不堪,晏樂洛也是顏面盡失,此刻心中對赤松的恨意可謂是連綿不絕,恨不能生食其肉。
“斬!”
赤松沒有絲毫猶豫,瀰漫虛空的劍陣筆直向前,衝向晏樂洛。
沒有什麼變化,直接以堂皇大勢壓去,宛若煌煌天威。
這一刻,虛空璀璨耀光,仿若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佈滿虛空的劍陣,不可阻擋。
晏樂洛駭然變色,在這一劍之下,整個人似乎被禁錮了,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連綿劍陣穿身而過。
“咔~”
虛空之中,清風拂過,晏樂洛的眉心浮現一道細線,旋即以此爲中心,整個化成兩截。
“還沒死。”
櫚漪見此,挑了挑黛眉,很確定的說道。
她與這兩人在此對峙了三十多年,正所謂往往最瞭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果然,她神念一掃,便發覺了那晏樂洛隕落之處沒有絲毫的血液。
同時,還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在虛空的另一處,一點神韻冒出,化出一個人影,玉顏雪白,纖腰盈盈,正是晏樂洛。
只是這個時候的晏樂洛整個人搖搖欲墜,說不出的虛弱,再沒有了剛纔的從容。
很顯然,雖說晏樂洛在赤松的這驚天一擊中逃得了性命,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赤松倒是沒有意外,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保命的手段自然是層出不窮,一擊殺死便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