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青年冷冷的吐出一字。
話音一落,伏紀卻是踏前一步,劍氣炸裂,化爲萬千,攜帶着殺戮,徑直衝着高臺落下。
青年與千奕不敢硬接,相互對視一樣,身子同時一動,周匝浮現出一根虛幻的神柱。
神柱一出,莫名的氣機衍生,自冥冥中來,捲起兩人,只是一瞬,就離了高臺。
“可不能讓你們走得這麼從容。”
伏紀一聲冷笑,一劍劈開了大陣的中樞,口中唸咒,頭頂之上,雲氣浮沉,葫蘆藤藤葉展開,一枚黃皮葫蘆滴溜溜轉動。
“斬!”
一道白光閃過,冥冥之中,破開了時空之隔,在兩人的身上留下痕跡。
“啊!”
兩人發出一聲慘叫,沒了剛纔的從容,藉着神柱,逃之夭夭。
伏紀收回雲氣,雖然自己的斬仙葫蘆剛結出沒多長時間,但是他很確定,剛纔的那一擊,足以讓那二人喝一壺了。
伏紀看着中樞毀去,以此爲中心,大陣開始崩潰,一衆蝦兵蟹將開始四下逃走。
對於這些蝦兵蟹將,伏紀沒有動手的興趣,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現在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與其他同道匯合,將大陣徹底破去,如此方纔無後顧之憂。
與此同時,就在兩人破掉大陣中樞的剎那,盧千,景煥等人亦是有所感應,紛紛開始發力。
且說盧千,踏入大陣,周匝劍氣縱橫,上下翻飛,鋒芒畢露,不可阻擋。
而他的對面之敵,亦是毫不遜色。
仔細看去,是個少年面容,鼻樑高挺,手中龍戟波光粼粼,氤氳五彩。
二者之間,龍爭虎鬥,前者劍氣銳利,鋒芒無比,後者仗着種族優勢,力大勢沉,又有大陣的加持,往來交鋒之際,一時之間高下難分。
少年手持龍戟,昂揚而上,面上冷笑不已,看向對面的盧千,道:“劍術不錯,報上名來。”
“哼。”
盧千輕彈手中長劍,劍音錚鳴,浸入靈臺,不發一言,縱起劍光,繼續斬去。
“癡迷不悟,你這是在找死!”
少年冷笑,正待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一個狠狠的教訓,便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咔嚓之聲,原本細細密密的大陣金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不過三五個呼吸的時間,便有澄清的水光投射下來,照耀在每個人的身上,在眉宇間跳躍。
盧千與少年見到這一幕,一個是心生喜悅,一個是面有驚愕乃至是不可置信。
少年看着稀稀疏疏的水光,面上尤自帶着疑惑,道:“這不可能!!”
“不可能啊??”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他可是知道大陣中樞的力量,有鎮海神柱這等至寶加持的力量,還有兩位龍庭的天驕坐鎮,面對這些人,應該說是固若金湯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怎麼會……大陣就破了?!
難道他出現幻覺了?
盧千卻是沒有意外,伏紀與景雪的實力,可以說已經超出他們很高了,兩者相加,其所能發揮出的威能,很可怕。
此時少年心中很是猶豫,大陣中樞已破,按理說,他除了撤退之外別無他法。
只是他還是不甘心,有些不願意離開,畢竟今日大陣被破,龍族退走,那可就是一件轟動寰宇的大事。
毫無疑問,他龍族會成爲笑柄,而他也會名傳天下,只是這名便不是什麼好名了。
這讓一向有些高傲的他如何願意。
正在此時,傳來一陣清音。
漫天的水光似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開,向兩側散去,伏紀與景雪從中走出。
少年見到兩人來,心中那點猶豫頓時拋之腦後,還是命要緊,連選了一處方位,祭起法寶,就要遁走。
“怎可讓你如願!”
景雪玉手一指,激射出三尺劍氣,蘊含着世界之力,有着匪夷所思的鋒銳。
“世界之力!!”
少年見識不錯,知曉這是什麼力量。
登時,大吼一聲,手中的龍戟一抖,有雷音響起,宛若有一條雷龍盤踞,龍威浩瀚,橫掃四方。
龍吼聲中,雷霆霹靂,鋪天蓋地。
少年的這一招,可謂是極其的剛猛霸烈,只可惜遇上了景雪用世界之力催動的劍氣。
劍光普照四方,將所有的殺機與雷霆統統化去,轉化爲祥和。
伏紀見此,笑了笑,用手一點,腳下天河之水滾滾,一個幽深漩渦朝着少年罩去,在少年的眼中瞬間膨脹。
“啊!”
少年大叫一聲,要拼命掙扎,可是漩渦瞬間就落到他的頭頂之上,瞬間擴大,生出一股超乎想象的吞噬之力。
咕咚~
只是一下,就將其吞入其中。
伏紀看着裡面的少年,笑了笑,念頭一起,頓時雷霆激盪,又有各種不同的力量碰撞。
轟隆隆!!!
攻勢下擊,源源不斷。
少年縱使修爲不弱,但沒了大陣加持,如何抵擋的了這連綿不絕的攻勢。
不多時,少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身上光芒大放,顯出本體,卻是一頭形似黃牛的四足龍種,龍首短尾,張開口後,可以看到鋒利的牙齒像是小鋸一樣,令人膽寒。
少年被迫顯出真身,又惱又怒,大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伏紀輕哼了一聲,念頭一起,將少年挪移到外邊,直接沉入天河。
做完這個,伏紀大袖一揮,收了天河,與盧千打招呼,道:“讓道友久等了。”
盧千搖搖頭,旋即三人沒有過多言語,往上一縱,上了原先大陣上空。
展目看去,只見烽煙四起,煞氣沖霄。
水光血光連綿成一片,龍族大軍正和同門弟子鬥個不可開交。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大陣中樞被毀,力量開始土崩瓦解,同門弟子這邊開始佔據上風。
這時,星輝搖曳,景煥踏着星光而來。
少頃,其餘幾個領頭之人相繼到來。
盧千揹負雙手,看着場中的局面,滿意的點點頭,道:“彼輩敗局已定!”
“嗯。”
“中樞一破,其等雖然勢衆,但缺少高層力量,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倒是正好讓門下弟子歷練一番。”
大局已定,衆人都是心情越快。
此刻,在那搖搖欲墜的殘破大陣金柱中,幾名龍族的宿老聚在一塊,眉頭皺成疙瘩。
他們是真的沒想到,局勢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崩壞到這種程度。
“現在該怎麼辦?”
有位宿老身姿挺拔,神色有些焦急,道:“現在中樞已破,我們這裡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的語氣沉重,非常壓抑。
另一位赤袍宿老道:“剛纔那位已經傳信,讓我們暫時撤退,避敵鋒芒,日後再找機會,連本帶利的本質收回來。”
第一個開口的宿老聽到此話,額頭一陣跳動,面孔粗紅,低聲吼道:“真要退去,我龍族豈不是就成了笑話!”
赤袍宿老長眉一挑,反駁道:“那你待如何?中樞已破,我們拿什麼去抵擋!”
“哼,如此膽怯,老夫簡直羞與你爲伍!”
登時,兩位宿老之間你一言我一語,吵個不停,其他在場的宿老勸都勸不了。
正在這時,突然之間,殺聲震天,由遠而近,聲聲橫浸到靈臺中。
衆位龍族宿老不約而同擡起頭,就見到遠處龍宮中一個接一個的天庭之人駕馭着各種各樣的法寶,寶光交織一片,綿綿長長,蘊有殺機,呼嘯而來。
在最前面的一人,身姿挺拔,雙眉如雪,目光如電,有一種威嚴。
“言元江。”
龍族的宿老一下子就認出此人是誰,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和龍宮中的天庭之人不斷交戰,當然是毫不陌生。
“這麼說來,擎燎那邊也敗了!”
見到連龍宮中的天庭之人都殺出來了,衆位龍族宿老登時沒了心氣,即使是最爲強硬的人都知道,大勢已去。
“傳令下去,我們撤走。”
再是不甘,但這個時候再抵抗,就不是強硬,而是愚蠢了。
本來中樞一破,場中的一衆蝦兵蟹將便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現在聽到撤離的命令,立刻就向四面八方奔逃。
“殺!”
?言元江領着一衆天庭之人不斷地轟擊下法術,所到之處,睥睨所向,不可抵擋。
最近這段時日,他們可是受了不少的氣,現在自然是將這段時日受得氣加倍還回去。
伏紀看在眼中,環顧左右,笑道:“是言道兄殺出來了。”
三陽門作爲言元江的師門,關係也是在場之中最佳的,盧千仔細打量一番,見其聲勢不凡,長出一口氣,道:“還好,看來情況還不是很糟糕。”
其餘人也是點點頭,要知道,他們在來之前,都已經預想了好幾個結局。
現在的結局,要比預想中最好的結局還要好得多,這自然是件好事。
這時,言元江已經看到了伏紀等人,低聲和自己身旁的師弟說了幾句,吩咐他主持場中諸事,繼續追殺龍族大軍,自己飛了過來。
只是眨眼間,就到了衆人面前。
“言道兄。”
伏紀踏前一步,面帶笑容。
“伏道友。”
言元江端正行禮,道:“大恩不言謝……”
“道兄客氣了。”
伏紀還了一禮,道:“此次可不是我一人之力,還有我身旁的幾位同道,正是因爲有他們的參與,方纔有今日之戰果。”
說完,伏紀便將衆人一一介紹。
“劍門的景雪景道友。”
“三陽門的盧千盧道友,額,想來你們也是熟識,就不多介紹了。”
“玄生門的景煥道友。”
“……”
“見過道友。”
伏紀每介紹一個,言元江就端端正正上前行禮。
衆人寒暄過後,目視全場。
只見殺戮之氣瀰漫,隱隱凝成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迎風招展的戰旗,森寒的長槍大戟,一面面的大鼓……以及那濃濃的血色,觸目驚心。
整個畫面,充滿肅殺蒼涼,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冷冽,讓人稍一接觸,就覺得渾身上下冰冷一片。
畫面之中,清光縱橫,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充塞上下。
天庭與道家宗門氣勢大漲,而龍族大軍節節後退,潰不成軍。
見到這一幕,言元江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眉宇間閃爍着少有的喜悅。
不得不講,最近一段時間,他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作爲天帝親封的督建龍宮之人,也算是有點名頭的人物,何曾被人堵到家門口而不得不龜縮不出!
現在局勢逆轉,將一肚子氣撒出去,整個人都清爽了好幾倍。
盧千很是理解同門,道:“此事沒完,這筆賬我們慢慢和他們算。”
反正現在與龍族交惡是板上釘釘了,日後少不了要與龍族交手。
言元江應了一聲,環顧周匝,道:“諸位道友,場中諸事便交給他們處理吧,還是先隨我到龍宮歇腳。”
“好。”
衆人點頭,反正現在的龍族大軍已經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了,正好也給門下弟子多一些歷練,是以在做了最後的安排後,便跟着言元江,前往龍宮。
說起來,這也是趕巧。
若是等龍宮徹底修建好了,以他們的身份,可不會像現在這般自由出入。
時候不大,衆人便到了龍宮一處大殿。
伏紀踏步進去,站在窗前,舉目望去,只見青壁千尺,照的眉宇一片青翠,遠處水波浩森,只是望一眼,便覺得所有的煩惱被一洗而空,前所未有的舒服。
“嘖~”
伏紀登高望遠,心情大好,打趣言元江道:“言道兄,這你就有些不地道了啊!”
言元江正在準備座椅,茶具,聽到伏紀的話,擡頭道:“道友可不要平白污衊人,我到底哪裡不地道了?”
“你看看。”
伏紀指了指四方,道:“上次我在這呆了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有這等妙處。”
“現在幾位道友來了,你就急忙忙的拿出來,區別對待,我抗議。”
言元江笑了,搖頭道:“我可不是要‘區別對待’,這處福地是在你走之後演化而成。”
“你也知道,我雖然督建龍宮,但是其中原理,我是不懂的,只會照着陣圖分毫不差的修建。”
“這個地方,也是最近纔剛剛成形的。”
修建東海龍宮,確實不是言元江所能弄懂的,他也只是按照天帝賜下的陣圖,保證分毫不差的將其複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