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曉認真盯了卡爾斯一陣。老傢伙呼吸明顯變快、瞳孔也在擴張,說明他非常動心了。他很想要這筆黃金,只不過想要更多。
這種時候就不該給好臉色。南曉冷笑一聲,抓回挎包,對喬爾兄弟說:“我們走。”
“等等!”
卡爾斯的聲音可能高了點,讓身邊幾個保鏢誤以爲他想黑吃黑,於是紛紛摸槍。
一瞬間,兩支槍出現在南曉手裡。一支SOCOM MK23在各個保鏢之間遊移,另一支M1911頂在卡爾斯眉心正中。他冷冽的目光掃過全場:“誰敢動?”
“別開槍!”卡爾斯趕緊呵斥他的手下,“把槍收起來,全都出去!”又對南曉他們說,“誤會、誤會,我沒有那種意思,是那幾個蠢貨理解錯了。”
保鏢們統統退出了房間,連守在門口都不允許,被轟得老遠。
卡爾斯可以說徹底放棄了警戒,算得上很有誠意了。“我們可以好好聊一下,”他走向酒櫃,“我有一支二十年陳的艾拉島威士忌。”
於是剛纔拔槍怒目的氣氛一掃而空,幾個人互相碰杯,愉快地喝了點。
帶着濃厚泥炭烘烤味的純麥芽威士忌,剛喝有種強烈的刺澀,隨後慢慢變得圓潤,口感越來越柔和。
“來點生牡蠣嗎?”卡爾斯殷勤地推薦着,並從酒櫃下方的小冰箱裡拿出一盤來。
新鮮的牡蠣,表面上有微微一層雪霜。卡爾斯率先拿了一個,將一杯威士忌倒在上面,然後一口吸掉。
咀嚼、咀嚼、老頭愜意地閉上眼睛,微微嘆氣。
喬爾和湯米也開始吃,越吃越快,非常投入。
看他們吃得那麼爽滑,南曉也想試試。他一向小心謹慎,先觀察卡爾斯的行動。老頭拿牡蠣的動作很隨意,並沒有刻意挑選。也就是說,牡蠣裡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先服解藥什麼的,純粹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不可能的。
看了一陣覺得沒問題,於是他也拿起一個來,學着澆上一杯威士忌,然後直接放到嘴裡。
唔!實在好吃得不得了。牡蠣的甘鮮清爽,加上艾拉島威士忌獨特的厚潤香醇,簡直是加倍的享受。
曾經南曉不是很理解爲什麼大家喜歡在飯桌上談生意,現在他有點明白了。吃喝的確是拉近人與人關係的捷徑。美酒美食下肚,說上幾個笑話,頓時看卡爾斯覺得順眼了許多。
接下來,這位黑道大佬倒了一堆苦水,說自己現在也不容易,快破產了,被一堆人追債。
這就是企圖操縱紐約黑市的代價。野心有多大,摔得就有多疼。
卡爾斯散佈食物短缺的謠言,在市面上大肆收購罐頭食品,企圖拉高了出貨,狠賺一筆。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萬萬沒想到,某個走狗屎運的拾荒者竟然在長島附近發現了一個廢棄的軍用倉庫,裡面滿滿都是午餐肉罐頭!
封鎖消息都來不及。那附近有個難民營,好幾千人一哄而上,把倉庫搶了個精光。
黑市的盤子本來也不太大,突然涌入這麼多罐頭,價格瞬間血崩。
卡爾斯借錢炒作,欠下紐約各路大佬一屁股債。還不出錢,在隔離區裡呆不住,不得不躲到外面,龜在城堡裡不敢出門。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南曉說,“但這並不能成爲你漫天要價的理由。一份圖紙,五十公斤黃金,這個價格真的已經非常公道了。我敢說,那上面每一個字都賣出了黃金的價格。”
“黃金這種東西,美聯儲金庫裡有兩千多噸。然而你們卻拿五十公斤來換它的鑰匙。”
“那又怎麼樣?說破天那也只是一份圖紙而已。”
“我要入夥。”
“入夥?”
“無論你們想從那個金子堆裡扒走多少,我都想參加進來。”
南曉看看喬爾,意思是讓他拒絕。
喬爾喝了不少威士忌,但非常清醒。接到南曉的暗號,他立刻搖頭:“拜託,卡爾斯,你也知道美聯儲金庫的防衛有多嚴密。我們搞地圖只是爲了研究,會不會動手還不一定呢。我們不會因爲你的財務狀況就改變計劃。如果研究之後覺得不可能,我們甚至會放棄。”
南曉也在一旁幫腔:“卡爾斯先生,你願意放棄五十公斤黃金,拿地圖來入夥嗎?首先這張地圖未必能佔多少股份,其次、別看金庫裡有那麼多黃金,真正能到手的說不定只是一點點。到時候按股份攤下來,你的收益不一定多過五十公斤喔。這都是實話。”
但卡爾斯的態度很堅決。無論喬爾和南曉怎麼唱紅白臉,他就是要入夥。
“五十公斤黃金確實不少,但還不夠填上我的窟窿。我需要更多錢,遠比五十公斤黃金多得多。”
“那麼,你打算拿什麼來入夥呢?光是一張地圖還不夠。”
“我能提供交通工具。比如一隊重型卡車,司機都很可靠,技術也熟練。我還能買通一些金庫附近站崗的士兵,給我們提供消息。我有內線在政府,能接觸到他們的日常管理系統,可以看到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你有船嗎?”
“船?”
南曉提了個新交易。如果卡爾斯能弄來一艘靠譜好船,再加上他前面允諾的那些好處,事成之後就給一百噸黃金。
所謂“靠譜好船”的定義是能出遠洋,扛得住大風浪,速度比普通軍艦快,倉庫特別大,還得有個非常優秀的聲納。這樣一艘船,和平年代怎麼也要賣好幾億。而且沒有現貨,只能找船廠改裝。
弄這麼一艘船,當然是爲了探寶行動。
灣流G650早被政府給沒收了。而且南曉不打算再用飛機。快是快,但對場地要求太高,載荷又小,還容易出事。
船就沒有這個問題。到處都能去,載荷大,非常適合作爲基地。
一百噸黃金買條船是有點貴,不過只要船好,多花點錢不在乎。反正是別人的黃金,有什麼關係。
聽了南曉的條件,卡爾斯認真地思索起來。
一百噸黃金聽起來嚇人,其實幾輛重型卡車就能運走。他肯定認爲自己完全吃得下。
“有這麼一條船,”他說,“而且正好停泊在附近。就我所知,它大概還會再停泊個兩三天,之後去哪就不知道了。”
“什麼船?”
“一艘‘前’克格勃的間諜船,”卡爾斯笑得像條狐狸,“怎麼樣,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