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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位置上判斷,先知古墓大概就在勞拉腳下這座山的隔壁。也就是說,只要穿過這座山,應該就可以發現遺蹟了。
“勞拉,”南曉建議道,“不能只靠你一個人到處找,”他指了一下那些坐在陰涼地裡休息的僱傭兵,“把地圖分割成許多小塊,讓那些人每人負責一塊去搜,搜到什麼就報告。”
“他們?不專業吧……”
“有時候不專業的人更有運氣。東方有句古話,叫瞎貓碰到死耗子,說的就是這情況。”
勞拉一個人摸上摸下到處找,累得半死。她還是臉皮薄,不敢使喚那些僱傭兵。南曉可沒什麼顧忌,就狠狠地使喚他們,拿他們的命不當命。
包括洛斯·海德在內,僱傭兵們對南曉的決定都沒有什麼意見,反而很高興。做僱傭兵不就是爲了錢嗎?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不用拿槍上戰場,只要搜索附近的山頭就有錢賺,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開始地毯式搜索之後,效率果然提升了很多。這些僱傭兵是真的不要命。在樹上綁一根鋼絲繩,就敢把自己吊到懸崖下面去探索。
一會兒,驚呼聲響起。有棵樹倒了,上面固定的鋼絲繩也滑脫。鋼絲繩的另一頭是個人,啊啊啊啊啊地墜入山谷。
死就死了,最多洛斯·海德的本本上記一筆,回去之後發撫卹金。
摔死一個人並沒嚇到這些僱傭兵們,反而激發了他們的熱情。這些人繼續找地方固定繩索,紛紛想要到懸崖下方去查探。他們都很聰明:山崖上什麼也沒有,要想發財,就得到危險的地方去。做這一行,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是基本操作。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很大的聲音喊:“找到啦!找到啦!”
聲音是從懸崖下面傳來的。果然失落之城的入口隱藏在崖下,這個設計非常合理。
南曉和勞拉吊着繩子下去一看。在斷崖邊上,有一條像是被人工開鑿過的路。雖然風化已經很嚴重,但還是很看清梯級。在最險要的拐角處,甚至還安排了哨卡。紅砂岩上挖個坑,能遮風擋雨。
一具白骨蜷縮在哨卡里,面對着火塘。南曉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被人捅死的。腋下一刀,肋骨上有明顯刮痕。看那肋骨上陳舊的黑斑,當時出血量一定非常大。血會流入肺泡,阻礙呼吸,和游泳溺水是一個道理。這個千年前的哨兵,很可能是被自己的血淹死的。
沿着這條風化嚴重的巖壁之路一直往前,發現了一個有洞口的平臺。
這裡的人類活動痕跡就更明顯了。巖壁上有壁畫,描繪着一羣人艱難跋涉的景象。時隔千年,依稀還能看到當年塗上去的色彩。這裡或許發生過戰鬥,門被堵了一半,到處都是塌落的岩石已經遮蓋了部分入口。
有人在入口附近的懸崖邊上發現了一個古代小箱子,裡面有古物。按照合同,所有古物都屬於金主,不過發現者可以領賞。那僱傭兵笑嘻嘻地捧着箱子過來,換了幾張綠票子,大喜。
箱子裡是一件古遺物:鍍金的十字架。做工細緻,而且鑲嵌了四粒紅寶石。看起來像是一千多年前拜占庭帝國的風格,與先知傳說的時間點非常吻合。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次很可能是找到正確的位置了。
前方有一段已經崩塌的路,盡頭是個洞。看起來,像是一道很古老的門,因爲某種原因被磚石封堵起來。如果說是想隱藏入口,那麼這項工程可以說做得完全不合格,連弧形的門框都來不及掩飾。就草草地砌了半堵磚牆,上面還留着半圓形的一個洞。
進入洞內,最開始像是墓穴,有一些胡亂塞在牆根的棺木和散亂的屍骨。走過一段通道之後,大家來到了一座密室,中央有一塊刻有文字的獨石碑。
勞拉走上前,輕輕撫摸那些風化嚴重的碑刻。“太驚人了,這好像是某種指南,”她嘗試着解讀了一遍,搖搖頭,“實在是很難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的指頭從那些楔形的文字上劃過,“這個字……先知!這是先知!就是這個,果然爸爸是對的。”
這大概是古代的希臘語。自從羅馬帝國嚴禁古希臘語,統一推行拉丁文字之後,這門語言就漸漸廢掉了。南曉也不懂,但他發現周圍有很多壁畫,上面好些場景同時有希臘語和拉丁文描述。這就簡單了。就像字典一樣,只要有可以對比的參照物,就一定能翻譯出來。
閱讀一遍之後,他已經成竹在胸。
石碑的詞彙量並不大,充其量不到一百多古希臘語單詞。那文字實在太大了,一個詞恨不得一米多寬。整個石碑也寫不下多少內容。
南曉輕聲念出石碑上的話:“……先知帶領我們穿越沙漠,抵達綠洲,找到了生命之水。我們在此地建立城市,安居樂業……北方異族來了,想要踏破我們的家園,但先知讓他們放下了武器。先知用異族的母語和他們交談,而異族也真的和平地離開……瘟疫肆虐,男女老少都無法避免。這時先知親自走入病人之中,將手放在他們身上。惡疾痊癒了,人們得救了,我們感念他的功德,我們頌揚他的神蹟。雖然聖三一教派奪走了先知的性命,卻永遠無法掩蓋他的真理。”
有史以來,人類面對三大苦難無法擺脫,那就是“疾病”、“戰爭”和“飢餓”。先知帶他們找到了可以耕作的綠地,幫助他們避免了戰爭,甚至還能治癒疾病。這三大苦難都被先知化解,可見在當時的人們心目中,他的地位是何等崇高。
信仰之力,是否就是這樣形成的呢?
南曉切到毛玉玉的視野,看了看聖三一的進度。他們效率很高,搭乘直升機已經找到了先知古墓。不過直升機也有個弊端:受限於俯瞰視角,很難發現入口。他們正在搞索降,準備放一些人到地面,尋找進入古墓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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