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百一十三 戰局 下 求收藏
隨着張治公的倒戈，直皖聯軍的作戰計劃落也到了羅耀國和鄧演達手中。
這位虎踞中州的玉帥原來還是很有想法的，也不甘心就此退出中國歷史舞臺。爲了打好這一仗，他和段祺瑞秘密制定了一個堪稱完美的決戰計劃。吳佩孚決定以精銳的第一師部署陝縣，依託險要地形阻擋馮玉祥大軍西進。
再派張治公率領豫軍第一師去安陽城死守充當誘餌，而且吳玉帥還再三叮嚀張治公，讓他死守三日便是頭功一件，事成之後定然委任優差（大概就是給個肥缺去撈錢的意思吧？）。而張治公的死守就是爲吳佩孚部署的一路援軍和另一路奇襲部隊爭取時間。
吳佩孚的援軍將由直系旗下精銳的第三師和第六師組成，吳佩孚將會親自統率他們北上解安陽之圍。他估計胡景翼和鄧演達的二十一師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堪稱精銳。應該是有膽子和自己的兩師兵擺開來打一架的。不過他們一定想不到……直皖聯軍實際上還有後招，就是他們山東聊城還埋伏了一支兵，這是皖系的老本，由“三國迷們”（看看北洋第四師超長的軍歌就知道了）組成的第四師和何豐林指揮的第十師。這兩個師會盧永祥的指揮下安陽方面開打以後從聊城西進，偷襲二十一師的老巢邯鄲。
大概是爲了給張治公打氣，以堅定他的必勝信心。所以英明的吳玉帥張治公北上之前，告之了他全盤的計劃。結果……吳佩孚沒有算到張治公的鎮嵩軍半天的戰鬥中便受了重創，加沒有想到的是國民黨居然使出了卑鄙無恥的銀彈戰術，狠狠教訓了張治公一頓以後又送上了五十萬法幣的鉅款！
啪的一聲。羅耀國將寫滿了直皖聯軍作戰計劃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面。因爲收買張治公的錢是羅耀國出的，所以這件事也是由跟隨着他的副官羅順負責操辦的。這份張治公的投名狀自然也是羅耀國先拿到。
對於吳佩孚的作戰計劃，羅耀國的回答是一聲嘆息。國民黨左派的命還真是大。
“真是氣數了。這麼完美的作戰計劃，居然被區區五十萬法幣給打敗了……這說明什麼？說明軍閥制度是根本沒有前途的，打敗吳佩孚的不是我們的軍事力量，而是他們的軍閥制度。民國十三年時馮玉祥是這樣，現張治公又是如此。”
說實話，這份計劃如果得以實施，國民黨左派的那一點兒軍事實力，百分之百是要被人家消滅的。就算是現得到了直皖聯軍的計劃，以二十一師二萬多人再加上那個很靠不住的豫軍第一師，攏共也就三萬六千的兵力要想打敗直皖聯軍還是非常困難的。
羅耀國拿過一副軍用地圖攤開桌上面，笑了笑：“現我們可是要同時面對直皖兩家的精銳了，以咱們這點力量要同時打敗直皖聯軍四個師恐怕是不大現實的。現的辦法唯有……各個擊破了。直皖兩軍現是分兩路而來，其中每一路也就三萬人左右。而我們現收編了豫一師，總兵力也有三萬六千多人，擊敗其中任何一路都還是有可能的。我的想法是，咱們先南下和吳佩孚指揮的直軍兩個師決一死戰，打敗他們以後再東渡黃河進入山東菏澤，威脅山東。現皖系是主力出，留山東的實力有限。如果我們擺出一副要打山東的架勢，估計會令皖系主力回援……然後咱們再東進奪取開封和馮玉祥東西夾擊如何？”
這個計劃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吳佩孚的兩個師雖然是精銳，可是民國十三年的大戰中已經損失慘重，重武器大多喪失，因此反而比從東面開過來的兩個皖系師好對付。而且相比吳佩孚，段祺瑞這些人的危險性也要小很多。如果吳佩孚的主力一敗，山東老窩又受到威脅，段祺瑞很有可能會選擇議和，退出直皖聯盟，這樣二十一師和馮玉祥需要對付的就只有直系了，自然也就勝券握了。
羅耀國的方案一提出，馬上就得到了鄧演達、胡景翼等人的贊成。二十一師和豫一師也立刻就動員起來。當天夜裡二十一師便放棄了邯鄲，全師開到安陽，第二天一清兩個師三萬六千人便要整隊南下同吳佩孚的主力一較高下了。
……
華北的深秋，比起南國，多了一分肅殺。從西北吹來的寒風，這個時候已經呼嘯着南下了，颳得蒼茫大地上一片蕭瑟荒涼。四下望去，只覺得一股慷慨悲歌的豪氣涌上心頭，不過這股豪氣之中，總有那麼一股淡淡的哀傷。
戰爭打到現，不知道又流了多少壯士的鮮血，又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果這次是打國戰那還好說，可這偏偏又是一場內戰。歷史上的中華民國便是這一場場的內耗中漸漸喪失了元氣，就算外敵入侵亡國滅族之禍即將來臨的時候，這內鬥的勁頭好像也沒有減弱多少吧？
而現自己穿越而來，似乎就是來扭轉這亂世的乾坤的，至少有半個國家因爲自己而停止了內戰，開始了爲將來的國難繼續力量的步伐了。至於這北國的亂世，恐怕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扭轉的了。誰讓……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呢？總要有個舞臺讓英雄們表演吧？現一國的英雄都紛紛彙集到了這個縮小了的舞臺之上，因此這北國的亂世就顯得加混亂了！
東北暫且不論，就是這關內的局面，也是錯綜複雜到極點了。現gd的十萬紅軍正猛攻山西，閻錫山苦心經營的基業眼見就要歸屬他人了，只是不知道後是讓gd得了去，還是歸了奉系？河南的局面也不明朗，國民黨左派和馮玉祥明面上好像是盟友，其實也是勾心鬥角。兩派都想多得到一些地盤，壯大自己的實力，然後好主導這個聯盟，後再去和國民黨右派爭孫中山的衣鉢。而自己實際上也打小算盤……北國的爭霸自己無力阻止，只能尋求一個暫時的平衡拖延一下時間。好能形成奉系、gd、國民黨左派加國民軍三足鼎立的局面。
“啪啪啪———”
隱隱約約傳過來的槍響把羅耀國從自己的思維裡面拉了出來，這應該是雙方先頭部隊遭遇並且交火了。聽起來似乎是自己一方的水連珠步槍發出的清脆槍聲略佔一些上風，對方那種沉悶的槍響似乎是漸漸稀疏起來了。估計這是一次雙方先頭部隊的交火，獲勝的應該是二十一師的偵察騎兵。
這是民國十五年十一月二日下午四點鐘。第一次中原大戰中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淇縣戰役正式打響！
作戰雙方分別是國民黨左派控制的中央陸軍二十一師、豫軍第一師，總共三萬六千餘人，擁有蘇制野戰炮三十六門。直係軍閥吳佩孚其中指揮的中央陸軍第三師、第六師，兵力三萬人左右，擁有國產民十一山炮（同樣是仿造明治四十一年式）十六門。
兩軍的接觸發生淇縣以南的涼馬寺一帶，雙方先頭部隊短暫交火之後。整個戰場又歸於了寂靜，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寂靜。兩軍的指揮官們似乎都知道，這場戰役將會決定各自的政治生命和所屬軍事集團的生死存亡。因此戰役初期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小心行事。
……
“我二十一師三個步兵旅已經沿黃堆村、涼馬寺、十三裡鋪、王莊村、南陽村、玉女觀一線展開，二十一師炮團已經部署到了石莊村。騎兵旅已經收縮回戰線後方休整。豫一師則部署淇縣縣城充當戰役預備隊。”
距離淇縣縣城約兩公里的西石橋村裡的一所大房子內，二十一師高層和隨軍的國民黨左派大佬廖仲愷，國民黨中央軍事顧問羅耀國等人分頭落座。一副巨大的軍用地圖高高掛起。鄧演達正拿着紅藍鉛筆一邊勾畫出戰場形勢，一邊做着講解。
“皖系的兩個師現距離我們有多遠？”廖仲愷神色凝重，起身提問。
鄧演達笑了笑：“他們還沒有到邯鄲呢。離我們至少有一百多公里，差不多是兩天的路程，我們必須這兩天之內擊破當面之敵，因此我建議，此戰我軍要採取主動進攻。今晚就向敵軍發起進攻。”
廖仲愷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幹涉國民黨左派的軍事行動，一般軍事會議上也不怎麼發言做決定。不過今天他似乎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了，現二十一師這支國民黨左派唯一的可靠武力正處於直皖兩軍的夾擊之中，如果兩天之內不能擊破當面的直軍，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讓廖仲愷放心不下的是，指揮這支直軍的還是有中國的魯登道夫之稱的吳佩孚，而且還有號稱北洋第一精銳的直系第三師！
“輔文你怎麼看？”廖仲愷微微一蹙眉望了一眼坐角落裡面不動聲色的羅耀國。
羅耀國擡頭看了一下面露憂色的廖仲愷，正色道：“廖公。我們的兵力比吳佩孚多，火力也比他強，就算是部隊的訓練也比他們好。而且我們還比他們加勇敢！我們是革命軍隊，絕不是他們那種軍閥部隊可以比擬的！現我們和吳佩孚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所以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好一個狹路相逢勇者勝！”胡景翼高高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贊成：“不就是一個第三師一個吳佩孚嗎？我們國民黨又不是沒有打敗過他們！第三師根本就是我們輔文將軍的手下敗將，這一回也沒有什麼問題。輔文將軍，不如由你來佈置吧，這次咱們好好打上一場，完事以後這河南就是咱們的天下啦！”
其實這一仗也沒有什麼好佈置的，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只是……直系第三師和吳佩孚的威名實太甚，以至於現二十一師上下的官兵都需要那麼一點英雄情結來提振一下士氣。而曾經打垮過第三師的羅耀國無疑正好迎合了這種心理需要。胡景翼的話一出口坐的高級軍官們都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羅耀國。
羅耀國這時也只好繃起了臉兒開始裝英雄。他大步走到鄧演達身邊，隨手手指了指軍用地圖，用一副看起來冷酷無比的表情看着大家：“同志們，這場戰役我們只能選擇進攻！因爲我們必須皖系的兩個師到達我們背後之前打垮吳佩孚！只要打垮了吳佩孚，河南就是你們的了！既然我們要選擇進攻，那我的建議就是越快越好！敵我兩軍是行進之中遭遇的，雙方都是差不多的疲憊，休整不休整都一樣。而且我們是進攻方，可以不需要挖戰壕修工事，那我們爲什麼要給對方修工事的時間呢？”
“……我的計劃是，晚飯後就發動總攻擊。我方一次性就投入三個步兵旅，三個旅齊頭並進一起壓上去，炮團的掩護下對騎河黃村、常屯村、南宋莊一線的直軍發起猛攻。同時出動騎兵旅從敵軍左翼繞到敵後，利用夜色掩護對敵後發起攻擊，爭取造成直軍的混亂……後我要提醒大家一聲，現敵我雙方都不明敵情，而且也沒有堅固的工事可以依託，因此勝利必定是屬於大膽果決的一方。我要求大家一定要大膽進攻，不要怕打混戰，打夜戰。我們的軍隊是用蘇聯人的辦法訓練出來的，有大量的政治思想教育，而且待遇高軍餉足。因此必然他們加主動，也加忠誠。混亂的夜色中，沒有軍官督促的情況下，我們的優勢要遠遠大於吳佩孚！同志們，今夜就讓我們大膽進攻！讓敵人夜色中顫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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