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 朝鮮戰爭 九 跨過鴨綠江
楚山以南是江南山，惠山以南是蓋馬高原，這一帶正是朝鮮北部山區，山巒起伏，叢林茂密，過去一直是朝鮮獨立軍活躍的地區，卻不適合機械化部隊通過。不過日軍在這楚山和惠山之間的佈防也比較薄弱，近300公里的防線上只有日軍第16軍所屬的第55師團、第105師團、第58師團、第59師團，以及第18軍所屬的第70師團、第108師團、第72師團、第73師團等8個師團。其中105師團和108師團是四聯隊的特設師團戰鬥力較強；其餘的6個師團都是新建師團，目前每個師團只有三個聯隊到位，剩下的一個聯隊還在國內進行訓練。
如果中隊將主要突破方向放在楚山——惠山一線，幾乎可以肯定達成突破，可是達成突破之後呢？中國人的機械化部隊在北朝鮮的山區很難展開，日軍則可以依託蓋馬高原節節抵抗……即使不能將中國人趕回鴨綠江北，也能把戰爭拖入漫長的持久戰。
難道擁有強大海空優勢和機械化軍團的中國國防軍，願意在北朝鮮和日軍打一場一戰模式的消耗戰麼？
望着地圖，岡村寧次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方面他不相信中隊會放棄他們的優勢同日本打消耗戰；可另一方面，中國壓倒性的人口、資源還有工業優勢也的確能讓他們承受得起一場殘酷的消耗戰！這時參謀長石原莞爾和副參謀長大城戶三治都提醒岡村，中隊擁有壓倒性的空中優勢，如果現在不調整部署，等到天亮以後，軍隊就必須冒着中隊的轟炸行軍。損失將會非常嚴重。
反覆權衡了一番，岡村寧次終於還是決定從充當預備隊的第22軍中抽調四個師團交給梅津美治郎和多田駿。同時向東京方面告急，請求增援部隊。
“元帥閣下，現在暴支剛剛開始進攻，朝鮮軍就請求戰術指導，是不是……”副參謀長大城戶三治遲疑了一下，又道：“朝鮮軍現在有150多萬軍隊，還能就地募集朝鮮義勇隊，依託北朝鮮山地擊退200萬暴支軍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在日軍的傳統中。請求增援是一件非常丟面子的事情，所以日軍還給求援起了一個婉轉一些的名稱“戰術指導”。現在中隊剛剛開始大規模炮擊，步兵和裝甲兵的突擊都沒有開始，岡村這個朝鮮軍司令官就十萬火急的向國內求援，實在是有失體面的。
岡村輕輕嘆了口氣：“現在不是考慮體面的時候了，大城君，今天的帝國已經不是8年前的東洋霸主了，支那人的海空優勢太大了……萬一西日本的主要港口被空襲破壞，朝鮮就很難得到增援兵力了。”
“司令官說得對，”石原莞爾同意岡村的看法。他抱着胳膊在地圖前面凝視了一會兒，又道：“雖然到目前爲止，戰局還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暴支軍的攻擊方向果然在鴨綠江防線的中部。不過。戰鬥纔剛剛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確定，暴支的進攻也有可能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標還是朝鮮西海岸。”
“可是臺灣海峽的東部出口在海軍潛艇的嚴密監視下，支那艦隊根本不可能躲過潛艇的監視，要想偷襲是不可能的。”大城搖搖頭道。
岡村寧次微微皺眉：“從臺灣海峽東面出口到濟州島不過1000公里。支那人的艦隊用不了24個小時就能趕到了……24個小時我們的地面部隊又能走多遠？”
相比朝鮮西海岸。岡村現在更擔心的是濟州島。濟州島上的日軍雖然也有8個師團近20萬人，可是眼下的日本海軍不敢在西海（中國黃海）同中國海軍交戰，因此，中隊一旦在濟州島實施登陸，上面的20萬軍隊多半就會變成孤軍。而濟州島一失，中國的潛艇和飛機就能封鎖對馬海峽，朝鮮軍的後路就徹底斷絕了！
“海軍這幫傢伙就是中看不中用！”石原莞爾顯然也同意岡村的看法，他低聲埋怨道：“整個西海岸加上濟州島的防禦用去了24個師團……要不然北線的兵力也不會那麼吃緊了。”
岡村寧次搖搖頭：“別發牢騷了。帝國陸軍是不怕任何困難的”他咬了咬牙：“即使沒有任何海空支援，單靠陸軍也能將戰爭打下去！”
……
此時的羅耀國已經搬到了瀋陽城外的北大營內。他的住所就在北洋方面軍司令部隔壁的小院子裡，北洋方面軍對楚山——惠山一線的炮擊開始前。他就親自坐鎮到了北洋方面軍司令部作戰室內。不過他並不干涉白崇禧和劉斐的指揮，對於這兩位的指揮能力，羅耀國還是非常放心的。當然，那三枚秘密運抵瀋陽的原子彈的使用權，還是由羅耀國親自掌握着。
司令部窗外，火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一列滿載着武器彈藥的軍列剛剛從北大營外的南滿鐵路駛過，這列火車隨後將通過新修建的鴨綠江支線向前線開去。這條鴨綠江支線是戰爭以後修建的，目的就是爲中隊的鴨綠江防線提供後勤保障，同時被修建起來的還有總長超過5000公里的便造公路，所以現在上百萬軍隊和不計其數的物資進出鴨綠江北的山區地帶並沒有感到多不方便。
“報告，李副長官來電，我中央集羣正以無比猛烈之炮火轟擊鴨綠江南日軍防線，目前並未遭到日軍炮火反擊。”
說話的是方面軍副參謀長杜聿鑫中將，他也是黃埔一期畢業，還是杜聿明的堂兄，在歷史上的龍潭戰役中犧牲，不過這個時空沒有龍潭戰役，因此他非常走運地活到了現在，還官拜了中將方面軍副參謀長。
杜聿鑫一邊說還一邊在地圖上面畫出兩個巨大的箭頭，分別從楚山和惠山向北朝鮮腹地查進去。兩個箭頭的終點則都在長津湖。如果兩支突擊部隊在長津湖會師，那日本第16軍和第18軍就各有4個師團被裝進了包圍圈，而且大軍向東南再前進100多公里就能攻到東朝鮮灣，直插日軍第17軍的後路。這樣，日軍苦心經營了8年之久的鴨綠江防線也就算徹底崩潰了。
“輔文弟，從楚山方向突破的是陳明仁的第9集團軍；從惠山方面打進去的是關麟徵的第10集團軍。這兩個集團軍共有4軍12師，其中有4個重步兵師，4個山地師，還有4個精銳的中亞殖民地師。待會兒打頭陣的就是這4箇中亞師。”
聽了杜聿鑫的介紹，羅耀國微微點頭。陳明仁和關麟徵都是國防軍中第一等的悍將，中亞師雖然是殖民地師，可是裝備和訓練並不比國防軍重步兵師差，中高級軍官都是國防軍現役軍官，下級軍官、士官和普通士兵則是從華屬中亞殖民地招募的前蘇聯紅軍官兵，許多都是打過1937年、1938年那場戰爭的，戰鬥力非常強悍。
“給德鄰發電，建議允許第9、第10集團軍動用突擊炮團配合步兵進攻。”白崇禧這個時候下達了使用裝甲部隊的命令。所謂的突擊炮團是由原先配屬在軍一級的輕型坦克營合併改編而來的，裝備的武器是中俄聯合開發的t-39輕型突擊炮。這種價廉物美的輕型突擊炮主要的使命就是配合步兵突擊對方的陣地。在原本的計劃中，這些突擊炮並不會在一開始就投入戰鬥，而是要等到日軍防線被殖民地師的進攻削弱之後，再投入作戰掩護國防軍的重步兵師給予日軍防線以最後一擊的。不過白崇禧今天似乎有些求勝心切了。或許和羅耀國的督戰有些關係吧？
……
中隊的炮火像颶風一樣掠過了楚山到渭原一線的日軍的防禦陣地。一遍遍犁着他們苦心經營了8年的防禦陣地。將鴨綠江邊上層層疊疊的鹿砦據馬鐵絲網還有雷區等障礙物一掃而空，幾條新近挖掘的反坦克壕溝也被高高拋起的泥土填平了大半。駐守在前沿陣地的少量日軍步兵在突然遭遇到這種前所未遇的炮擊後，現在已經徹底沒了動靜，就連梅津美治郎大將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前沿陣地上的部隊還有沒有能動彈的活人？在這種由烈火構成的海洋裡面，恐怕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吧？
“大將閣下！第55師團師團長松山右三中將來電，前線炮兵觀察員已經查明瞭華軍炮羣的位置。申請動用軍直屬炮羣壓制華軍炮兵！”第16軍參謀長赤鹿理少將大聲報告道。
梅津美治郎半眯着眼睛站在沙盤前面。定定看着上面的一個個代表這中日兩軍部隊的標牌發愣，似乎沒有聽見參謀長的報告。
赤鹿理參謀長又向前一大步，幾乎站在了梅津美治郎的耳朵邊上，語調懇切地道：“閣下！請將第16重炮兵旅團的使用權交給55師團，再從預備隊第106師團中抽調兩個聯隊加強到楚山正面防線。這樣應該能重創暴支軍隊，爲朝鮮之戰首開勝局。”
梅津美治郎好像如夢初醒般哦了一聲，弓着腰圍着沙盤又走了幾步，才突然站定。直起身子大聲命令道：“第16重炮兵旅團暫時不能開炮，第106師團立即離開江南山趕赴楚山增援第55師團。第106、第55師團由松山右三中將統一指揮。”
“第106師團全都上去嗎？”赤鹿理聞言一怔，忙提醒道：“司令官閣下。本軍的防線從朔州一直拉到中江，預備隊只有106師團和第60師團。而且第60師團還是新建部隊，只有三個聯隊，炮兵也只有一個大隊……”
“我知道，”梅津美治郎苦苦一笑，回答道：“可是支那軍隊已經控制了天空，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到時候再要調動部隊，就必須承受最少30%的損失率，這樣就算到了前線也打不了仗了。”
這個時空的日軍將領們不像原本歷史上那樣狂妄自大，甚至有一點恐華症。特別是這幾個月，德國方面還向日本提供了大量歐洲戰場的作戰資料，讓所有的日軍高級將領都大爲震動。特別是中國裝甲部隊的強大突擊能力幾乎可以同德軍媲美，而且中國的戰術空軍同樣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赫爾曼戈林的評價）。德國方面派出的軍事專家告訴日本人，如果同中國開戰，日本陸軍絕對不能在天氣情況尚可的白天調動部隊，否則部隊在半路上就能損失一半！
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夜間調動，同時還要預先準確判斷中隊的主攻方向。最好在戰前就把部隊配置到位，而且還要做足土工作業，修建連綿堅固的防線，而且前沿陣地的兵力一定不能太多，以免被對方炮火殺傷。
總之。中隊的火力非常強大，兵力又幾乎是無限的，還有足夠強大的裝甲部隊，可以對日軍陣地發動多兵種聯合突擊，而日軍卻只能被動挨打，通過陣地戰消耗對手……當然，前提是陣地別被他們的坦克給突破了。
第55師團長松山右三中將也充分採納了德國人的建議，他的師團在接手了楚山到渭源一線的防禦任務之後，就日夜不停的加修防禦陣地。對原有的戰壕進行加固加寬，還挖掘了兩道反坦克壕。按照歐洲戰場的標準修建了數十個反坦克防禦據點，部署了從國內調來的76mm高射炮和50mm反坦克炮，兵力配置也都按照歐洲戰場的經驗，將主力放在第二線。第一線只配屬少量部隊，同時用蜘蛛網一樣的交通壕連接第一和第二線陣地。
可是當中隊鋪天蓋地的炮火打過來的時候，當不計其數的中國官兵喊着“烏拉！烏拉！”的口號（呃，中亞殖民地師的口號），在一百多輛好像是裝了一門大炮的鐵盒子似的的戰車掩護下發起衝擊的時候，松山右三還是發現自己的準備好像全都白費了！
……
“烏拉！烏拉……”
2月12日凌晨2點。長達2個小時的炮火準備終於結束。當中隊的炮兵開始向日軍縱深延伸的時候。早就準備就緒的中亞第一師的兩個步兵團，近5000身穿黃色軍服，外面套着白色罩衫的中亞籍官兵，就喊着蘇聯紅軍標誌性的“烏拉”口號開始發起第一波衝鋒了，在他們的前方，還有整整一個團的180輛t-39輕型突擊炮轟鳴着向前推進。遠遠看上去就是活脫脫的火海、人海外加坦克（突擊炮）海，怎麼瞧着都像是歷史上蘇聯紅軍的戰術。
“大將閣下！暴支裝甲部隊已經開始衝擊了！暴支軍至少投入了一個裝甲擲彈兵師（通過德國顧問，日本人終於搞清楚了裝甲師和裝甲擲彈兵師的區別）。有大約180輛突擊戰車和幾千俄國僱傭兵！”
梅津美~~-更新首發~~治郎剛接過電話，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急叫。他微微皺下眉毛，將電話稍稍遠離自己的耳朵。待松山右三的吼聲過後，才命令道：“松山君，我現在將第16重炮兵旅團的使用權移交給第55師團。記住，你們一定要堅守住防線，直到第106師團的援兵到達，拜託了！”
“哈伊！下官一定努力完成任務，請大將閣下放心。”松岡右三的話雖然說得挺漂亮，不過嗓音卻微微有些顫抖，怎麼聽都是底氣不足的樣子。梅津美治郎沉下聲音，繼續囑咐道：“記住一定要運用好那個高射炮大隊，還有，要及時組織反戰車突擊隊，一旦有華軍坦克靠近陣地就用燃燒瓶，反坦克手榴彈和……反坦克特攻隊員把它們消滅掉！”
“哈伊！請司令官閣下放心！”
松山右三放下電話，深吸了口氣，就給第16獨立重炮兵旅團和第55師團的炮兵部隊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由24門150mm重型野戰榴彈炮和90門105mm野戰榴彈炮所組成的炮羣頓時發出怒吼，炮彈轟隆隆地在衝鋒的中亞師官兵和第9突擊炮團的進攻隊形中炸開，四散的彈片對這種16噸重的t-39輕型突擊炮幾乎沒有威脅，這種裝有一門48倍口徑的75mm大炮，擁有堅固裝甲的突擊炮仍然緩緩地向前開進！不過伴隨突擊炮衝鋒的中亞僱傭兵就倒了黴了，炮彈一羣羣在他們中間炸開，無數飛舞着的彈片好像是死神的鐮刀將他們一片片割倒。不過這些拿着高額軍餉（和普通中國步兵一樣）的僱傭兵在這個時候也顯露出了中亞遊牧民族的血性，愣是高呼着口號矇頭衝鋒，很有些視死如歸的味道！一轉眼的功夫，中隊的第一波進攻部隊就涌過了被冰封的鴨綠江，衝上了大韓民國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