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 在經過了一連串雞飛狗跳的意外之後,這件多出來的事應該可以告一段落,然而, 對某個或許算是局外人的傢伙來說, 也許麻煩纔剛剛開始。
交代完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事後而決定趁早開溜的某女王, 在海馬醫院的走廊上, 遇見了她最不想遇見的人。
“……你爲什麼在這裡?”夏姬忽然覺得, 天好像暗了下來,難道說是眼前的不速之客個頭太高了遮着光線的緣故?
“這是我應該問的問題……”來人不動聲色,把話給踢了回去。
“哼, 和你沒關係。”夏姬皺起了眉頭,沒好氣道。
“……你真的這麼認爲?”來人的聲音似乎低了半度, 氣勢卻不降反增。
夏姬看來懶得和他多說廢話, 仗着空蕩蕩的沒半個人影的走廊寬敞, 打算把某人無視到底,側着身繞了過去。
即將她即將和來者擦肩而過的一刻, 忽然覺得手腕一緊,而後視線就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不速之客的俊臉,在她的面前無限放大。
“你做什麼?”夏姬感覺自己被壓着倒退到了雪白的牆壁上,憤憤而道。
海馬集團的首腦海馬瀨人社長,光天化日之下抵着嬌妻的身體, 極其曖昧地在老婆耳邊廝磨,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哪知道某女王卻完全不買他的賬, 冷冷推了他一把, “有什麼好談的?”只可惜社長大人似乎平時有好好鍛鍊身體, 任是夏姬推了好幾下,人家也紋絲不動。
“還在生氣?”
“哼!”
“已經一年了。”
“那又如何?不能原諒的事情, 就是不能原諒!”
“那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發那麼大的火,還離家出走?”
“你竟然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夏姬難以置信地望着對方。
“好吧,好吧,我用詞有所欠妥,不過……都整整一年了,你也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哼,你低聲下氣哄我回家不會是又想讓我應付那個吉克弗裡德吧!”
原來差不多在一年前,海馬集團曾經和歐洲的某個大型遊戲公司商談過一個合作項目。衆所周知,海馬集團的主要市場大都在美國和亞洲,對於歐洲還是初次涉足,因此社長大人格外重視。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人力就能解決的,比如,如果那個熱愛燒錢的歐洲遊戲公司的BOSS恰好是和某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吉克弗裡德•馮•修雷德。
鑑於此,社長大人自然不可能親自去參與,只怕越摻和越麻煩。可是這個項目的前景又很誘人,而且若平白讓給其他公司,說不定在未來會給自己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威脅。思前想後,海馬終於艱難地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他親愛的妻子,夏姬。
然而夏姬卻死活都不肯,原因無他,吉克弗裡德這個自戀的孔雀男,曾在某個社交酒會上,不懷好意地對某女王表現出過分的殷勤。
據女王大人自己判斷,這個傢伙無非是無聊到了哪怕是稍微刺激一下仇人的神經也好的程度,哪知道卻根本被社長大人給無視了。
但無論如何,作爲妻子,當然希望丈夫能夠表現出哪怕是一丁點的保護欲吧。
於是,這麼一來,這兩個男人無意間的“初次合作”,一下子就把女王大人給得罪透了,也給後面的危機埋下了伏筆。
要是社長事先知道會演變成這樣,不曉得當初會不會後悔?然而,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此時此刻,海馬正在竭力爲他曾經的偷懶埋單。
“合作已經擱置了,你應該早就知道了纔對。”
“那又如何?我知道你對歐洲市場野心勃勃,這麼個天大的餡餅,你會甘心放手才叫奇怪。”
“……歐洲市場才幾百個億的價值,根本和你沒法相提並論。”社長大人看似是無奈了,語調也柔和了很多。
這話夏姬倒是聽得心情舒暢,不過,要她就這麼乖乖跟他回家,還早了點。
“海馬社長,請讓一下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我以爲,我們現在所談的內容,比任何其他事情都要嚴重得多。”
“我們總算只在這個問題上意見不一致。社長大人,我想海馬集團還有成堆的工作等着你處理,你把時間浪費在這裡,真的沒問題?”
海馬細長的藍眼睛忽然閃過一絲犀利的微光,“說到工作,對了,我想起來,最近公司正在洽談一件收購案,你一定感興趣。”
夏姬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海馬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繼續道,“NTI近幾年的業績很突出,如果併入海馬集團……”
“你這傢伙,竟敢對我的東西下手!”夏姬青筋突然暴起,看樣子似乎被踩到了痛腳,頗有點氣急敗壞。
“現在二級市場操作已經差不多收購了30%的股份。我想想,第一大股東的股份,好像是35%吧……NTI的總股本似乎不算大,收滿50%的的股份,好像也花不了多少資金……”
“你……”
“要我把這30%的股份還給你,甚至是白送給你都沒關係,只要你回來。”
“……”
“小幸很想你……”
“……”
“磯野也總是叨唸你……”
“……”
“一年多沒見你了,強尼也瘦了10公斤。”
“它叫約書亞,別再讓我聽到那個土得掉渣的名字。”
順便說一句,約書亞是一隻5歲半大的杜賓犬,生性兇猛,最愛咬夏姬的貓咪拖鞋。
“好吧好吧,叫什麼都行。”
“……約書亞,它真的瘦了10公斤?”某女王似乎心軟了。雖說那隻死狗老是咬壞她的拖鞋,但它好歹也咬殘了某位她看得極爲不順眼的議員家的德國黑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經常在大門口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
女王終於鬆口了,“嗯,好吧,我就勉爲其難地看一眼約書亞吧,它要是餓死了,我也於心不忍……”
社長當然對這個答案相當滿意,當下就二話不說,挽着自家太太的手,急急出了大門,一把就把人塞進了房車內。
要說看完了以後,女王大人再次開溜怎麼辦?嘿嘿,都到家了,你覺得社長還會任由他老婆胡來麼?
於是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夏姬痛苦地呆在房間內,天天咬牙切齒:海馬瀨人,我要殺了你。
至於謀殺親夫有沒有成功,那是後話了。
半個月的休養時間,一晃而過。在這期間,艾德又來病院探訪過4、5次,作爲忙碌非常的職業選手,可謂相當難得。萌希也有小心翼翼拐着彎勸某人不必來的這麼勤,卻分明被貴公子閣下給無視了。
然而,萌希心中萬分期待卻又害怕見到的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除了上過一次聯盟比賽,又以壓倒性優勢勝利之外,連個影子都見不着。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會去地下決鬥場嗎?不過,艾德說他一定不會再去的,所以……
“萌希,東西整理好了嗎?”門外響起敲門聲,繼而傳來了夏姬催促的嗓音。
“啊,馬上就好了。”萌希趕緊收斂自己的思緒,手忙腳亂將僅有的一點日用品塞進了揹包。其餘,似乎也沒什麼了。她背起揹包,最後望了眼乾淨的病房,打開了房門。
“準備完畢?”門外,夏姬正靠在牆壁上,不緊不慢地看着來人。
“嗯。”萌希點了點頭。
夏姬看了眼手錶,“離和艾德約定的時間還有10來分鐘,正好有事跟你說。”
女王大人自從被自家老公給逮個正着之後,一直都被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纔找着這個出門透氣的機會,也順便把上回沒有說完的話繼續下去。
“我就開門見山吧。”女王直直看向某少女,“萌希,我想,關於你新卡組的問題,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萌希愣了愣,微微垂了垂眼,“是……那800分的支付代價吧。”原以爲在融合大行其道的時代下,只要能夠封住特招,就能一勞永逸,看來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決鬥的世界裡,永遠沒有定數。
“那麼,說起話來就容易了。”夏姬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萌希,你的卡組還可以更強大,你的封鎖還可以更徹底。這個答案,我希望你能夠靠自己來找到。”
“更……強大?”萌希吃驚地擡起頭,迎上的,卻是一雙無比深邃的眼眸。
“通過這次決鬥,我想你已經初步明白了,二重卡組的凌厲之處到底在哪裡。”夏姬接着道。
通過這次的決鬥?凌厲之處?萌希陷入沉思:確實,一開始她是爲了想要封住丸藤前輩的電子龍,才靈光一現,在無數的卡片中,找到了王宮的彈壓。現在想來,在純二重卡組中加入無差別封印特招的卡片,其實是極其兇險的自掘墳墓的一招。因爲二重卡組的特性,是靠着其在墓地時成爲通常怪獸的效果,儘可能迅捷地進行特招,來展現其毀滅性的爆發力。然而王宮的彈壓,卻恰恰將這種爆發力完全壓抑住了。
但是,在實際使用中,雖然拉怪的速度變慢了,可是,全場壓制的能力,卻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被加強了。細細想來,究其原因,應該在於二重卡組優秀的下級怪獸。攻擊力1900在四星怪獸中無疑是幾乎站於頂點,二重狀態下還可以發揮出各種攪亂對方場地的破壞效果。另外還有二重電光這張速攻魔法保駕護航,不論在自己回合,還是在對方的回合,都可以給予對方威懾……
原來,是這樣……
二重卡組的真正威力,既不是暴攻,也不是破壞,而是,通過豐富的SIDE而展現出來的無比靈活性。正統卡組下的暴攻,光二重下的全場壓制,只要稍微修正卡組的重心,就可以展現出完全不一樣、甚至是相反的戰術,而要做到這一點,僅需從副卡組裡交換幾張卡片。
“我想,我明白了,老師。”至此,萌希恍然大悟。
轟鳴的直升機,載着少女的百般思緒,朝着南方的小島,飛馳而去。
夏姬望着已經看不見黑點的天空,忽而心生感嘆:這丫頭,在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成長得超乎自己想象了。看來初次見面時的心念一動,果真不是心血來潮吧。這樣一來,小要那傢伙也無話可說了。
似乎要變天了呢。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鐵門背後一閃而過的人影,慢慢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