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上校一臉疑惑的從遊戲中退出,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有些迷茫,他依稀記得自己在遊戲中接受了命令來領先遣隊前往遠南,也記得一行人在大海上遭遇了不知道多少磨礪,終於看見了遠南的海岸線。
然後發生了什麼?自己爲什麼登出了遊戲?自己是遭遇了一場突然死亡麼?
突然死亡這種遭遇對美帝玩家而言是一種常態,因爲玩家和新大陸原住民之間巨大的實力差異,每天都有美帝玩家稀裡糊塗的被原住民擊殺。
鄧肯上校扯過一條毛巾擦乾了自己身上殘留的營養液,作爲一個高級軍官,他住在一間獨立的小別墅中,家裡養着四個合約奴隸。
相比於總督區那種傳統的奴隸,合約奴隸無疑是一種更進步的制度,與其說是奴隸,這些人不如說是工資待遇低的可憐的傭人,以鄧肯上校的財富他當然養得起更多契約奴隸,也可以多花點錢買幾個真正的奴隸。
但是D.C地區的政治風向是去奴隸化,鄧肯上校作爲一個年輕的高級軍官,他必須以身作則。
“蒂姆,蒂姆你在哪?”鄧肯上校赤果着身體走出自己的臥室,身上滿是植入強化配件時留下的接口:“給我沏一杯咖啡,讓亞莉預熱浴室,我要洗個澡,等我完事時,我要看見一桌豐盛的午餐。”
鄧肯上校伸了個懶腰,接過奴隸遞來的浴袍:“聯繫軍事委員會,告訴他們支援遠南的任務失敗了,我在遊戲裡陣亡了。”
名爲蒂姆的男**隸沉默的點了點頭,作爲一個奴隸他從沒去過遊戲世界,他不知道這對自己而言算不算好消息。
聽起來那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也許在那個世界自己不在是奴隸,可以做個自由人,但是從沒有一個進入遊戲世界的奴隸再回來過,這個結果讓蒂姆對那個世界又感到一絲恐懼。
對蒂姆而言,鄧肯上校是個好主人,他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沒有虐待奴隸的習慣,只要完成他交代的工作就可以過安穩的生活,當然最棒的一點則是鄧肯上校很少在家,或者說他很少離開那個虛擬世界。
在蒂姆的指揮下,其他幾個奴隸很快完成了鄧肯上校吩咐的一切事物,而蒂姆則使用臨時權限接通了鄧肯上校所屬的軍事委員會。
“尊敬的大人,我是鄧肯上校的契約奴隸,蒂姆,我奉我主人的命令接通這則通訊,向您彙報,我的主人說支援遠南的任務失敗了,他在另一個世界陣亡了。”蒂姆小心翼翼的選擇措辭,以防止惹惱通訊器另一邊的人。
“你在說什麼鬼話?在生產線上的時候他們沒給你裝腦子麼?”然而出乎蒂姆預料的是通訊器另一邊還是傳來了怪罪的聲音:“馬上轉給鄧肯你這堆劣質的蛋白質合成物,要是讓我知道你是偷偷獲得鄧肯的權限打這個惡作劇電話,我就要把你扔進攪拌器,攪成漿糊!”
這個威脅對於蒂姆而言,可不只是口頭上的威脅,他匆匆忙忙的捧着通訊器衝進二樓的浴室,蒂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看起來通信器另一邊的大人相當生氣。
“主人!主人!”蒂姆無視了奴隸亞莉驚慌的眼神,他對亞莉有些藏在心底的情愫,但是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了:“那位大人要和您直接通話!”
鄧肯上校此時剛剛把自己浸泡在浴缸中,就被蒂姆打斷了自己享受的過程,用不滿的眼神看了一眼驚恐的蒂姆接過了通訊器:“怎麼了頭?那頭蠢驢惹到你了?”
“鄧肯上校,你的奴隸剛剛告訴我,支援遠南的任務失敗了,你在遊戲裡陣亡了,是這樣麼?”通訊器另一邊穿着軍裝的男人問道。
“沒錯頭,我們剛看見遠南的海岸線,就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幹掉了,我連遠南的沙子都沒摸過。”鄧肯上校並不覺自己的失敗對美帝而言是什麼損失,他們登陸遠南不過是政治上的需求罷了。
“你在遊戲時間四十五天前就向我通報過你成功登陸的消息,九天前,你告訴我你在遊戲裡遇到了一個綠色的人型生物,不是綠皮,而是全新的物種,對方帶你找到了一座位於遠南的地下基地。”軍裝男人嚴肅的看着鄧肯:“七天前,你彙報說你得到了一些線索,很可能牽扯到現實,而現在,你告訴我你連遠南都沒登陸過?”
“什麼?”鄧肯上校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上級:“我四十五天前就登陸遠南了?”
軍裝男看着鄧肯的反應,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給你兩個小時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記憶,然後重新向我彙報,如果你真的失憶了,可能會有更高級部門介入這件事。”
“遵命長官!”鄧肯上校敬了個禮,在水浴中陷入了沉思,他不斷的回憶着自己最後的記憶,然而大腦就像在開玩笑一樣,固執的告訴他,他死前最後的畫面就是自己那艘該死的戰艦。
蒂姆和亞莉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的屏住呼吸,在旁邊等待,既不敢開口,也不敢退走。
然而浴缸原本清澈的溫水正在變得渾濁,彷彿有活物在水面下翻滾一樣,亞莉面露驚恐,卻迫於主人的壓力依然不敢出聲,只是跪在地上一點一點遠離浴缸。
蒂姆隱約看見水面下好像有個老鼠大小的東西貼着鄧肯上校的胸口遊過,還長着亂糟糟的鱗片,但是鄧肯上校彷彿毫無察覺。
“主人?”蒂姆小心翼翼的開口喊了一聲,而此時亞莉已經癱軟無力了,就在剛剛,一條彷彿蚯蚓一樣的纖細觸手猛然鑽出浴缸,在亞莉之前跪的地方掃過。
蒂姆向後退了一步,然而溼漉漉的亞莉抱在他的腿上,讓他動彈不得,他掃了一眼周圍,抓住了一把鄧肯上校平時刮鬍須用的復古剃刀,再次開口問道:“主人,你還好麼?”
鄧肯上校擡起頭,面帶和藹的笑容:“當然,我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