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回溯。
“是什麼呢?怎麼就想不起來了?”隨便在冰洞外不遠處喃喃自語,一臉愁容,完全無視了周圍的鐵血公會衆人。
“這傢伙怎麼回事?”鐵血無敵問守門的三隊隊員,臉上頗有怒色。
“會長,這傢伙好像有問題。”三隊隊長趕緊回話,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鐵血無敵先是看了三隊隊長一眼,然後看向自言自語的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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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其他人跟我下塔!”鐵血無敵指了指三隊隊長,大手一揮,衆人便要隨他進洞。
“會長,他是誰?”三隊隊長看向懲罰者的目光裡帶着疑惑,實際上這是隱晦地表達對自己繼續留守洞口這一命令的不滿。
鐵血無敵臉上怒色一閃。
本來懲罰者的突然出現就讓他不爽,而那名爲協議實爲威脅的對話更讓他不爽,此刻三隊隊長辦事不利索又當面頂撞自己,已是讓他不爽到了極點。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能不能守好門?守不了就他/媽給老子登出,老子讓別人幹!”鐵血無敵大吼一通,嚇得三隊隊長渾身一個激靈。
他此時才發覺會長似乎有氣,而且自己竟好死不死撞了上去,實在是有夠倒黴的,不禁心頭低罵一聲晦氣,然後誠惶誠恐地答覆。
“能能能,會長放心!”
鐵血無敵冷哼一聲,當先躍下冰洞,其他人緊跟着魚貫而入,洞口外很快就剩下三隊隊長還有隨便。
三隊隊長忽然擡頭看向隨便,眼中盡是怒氣。
“媽/的,要不是你,老子哪裡會被訓斥?”三隊隊長罵罵咧咧着走向隨便,手臂上兩根腕刀噌地彈了出來。
“白癡就別他/媽玩遊戲了,會影響別人的知不知道?”
三隊隊長低吼着,腕刀朝着隨便的腦袋就捅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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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捅我幹什麼?”隨便疑惑道,一隻手抓着三隊隊長的手腕。
三隊隊長一愣,隨即心頭低罵,原來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不過你跟老子扮個什麼勁?咋不去扮給會長他們看?
一邊想着,他就要抽手。這一抽卻讓他勃然色變。
因爲他根本抽不出去。
那隻握住他腕刀的手,就像鐵鉗一般牢固。
三隊隊長忽然臉色再變——他看向隨便的手和腕刀的交接處,那裡竟然在凹陷!
眼前這人的握力究竟這麼恐怖?
竟然把合金打造的腕刀護臂給捏得凹陷?
這是怪物吧?
那之前他怎麼沒展露實力,和二隊一起進入地底?
三隊隊長內心十分不解,他很想道出自己的疑惑,但對方會給自己機會嗎?
“那個……那個……因爲你我被會長罵了,所以很生氣,就想要……”三隊隊長用小孩子認錯般的語氣道出了實話。
他當然不認爲對方這麼輕易就能原諒自己,但也沒想說謊——因爲他現在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實力這麼強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個白癡?
所以他索性說了實話,然後思考着脫身之策。
“哦,對不起,害你被罵了。”隨便忽然鬆開了手,臉上全是歉意。
三隊隊長呆愣當場。
什麼鬼?
這傢伙,腦袋到底有沒有問題?
三隊隊長心裡完全沒了答案。
他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那就繼續守着吧。
於是三隊隊長又坐回洞口,百無聊賴地看着隨便,聽着他繼續自言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就這麼流逝。
洞內不時傳出爆鳴,讓三隊隊長不禁惡意猜想是不是有人被炸成了好幾十塊碎片。
隨便忽然環顧四周,驚喜道:“來了!”
三隊隊長一個激靈。
來了?
什麼來了?
隨即他纔想到,這裡是個科幻世界,鬼什麼的不存在,那麼來的是……
天忽然暗了下來。
三隊隊長擡頭看天,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飛船正在解除視覺僞裝。
“鐵血戰士的飛船!”三隊隊長驚叫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信號彈就要扔進洞裡,然而下一刻,一道流星閃過,他便化作了一團白光直接消失。
一個面罩上刻滿了榮耀的鐵血戰士緩緩現身,緊接着就是數十個鐵血戰士此起彼伏着解除了僞裝,黑壓壓一片堵在了洞口前,一股恐怖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隨便的臉上卻滿是興奮的笑容,但那笑容立馬就成了苦惱。
“到底是什麼呢?是什麼呢?”隨便的手上拿着一個破舊的護腕,另一隻手不住地撓頭。
一名鐵血隨意地對隨便掃描着,發覺這個普通人類肌肉纖維的強度遠超普通地球人,甚至比自己還要強大,頓時警惕起來。
鏗地一聲,腕刀彈出,那鐵血一步一步謹慎地走向了隨便。
他要親手幹掉這個強大的獵物。
腕刀揮出,速度很快,沒有引起任何鐵血戰士的注意——這艘飛船上的鐵血戰士大都經歷過類似的情景,各自的成人禮上都殺戮過不計其數的本土生命,區區一個地球人,還是一個徒手的基本不具備威脅的地球人,哪裡值得他們關注?
他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所以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便愈發震驚。
那個人類竟然把同族給打飛了?
地球人什麼時候這麼強大了?
負責醫療的鐵血連跑帶顛地給倒地不起的鐵血做檢查,做急救,然後發出了一聲只有鐵血才能聽得懂的嘶吼。
鐵血們面面相覷。
因爲吼聲告訴他們,自己的同族被一個人類給一拳打死了!
很快就有鐵血從震驚的情緒中脫離,朝着隨便的方向大聲咆哮,示意這是自己的獵物。
“哈,終於想起來了!”隨便忽然興奮地大叫。
“出來吧,林田惠!”隨便高舉着護腕,仰天大吼。
破舊的護腕忽然發出了濛濛的光彩,空氣中一個高大身影由虛變實。
“你這傢伙,又叫我出來幹什麼?”林田惠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一臉不耐地問隨便。
“當然是有高手啊!”隨便興奮地指了指遠處最顯眼的鐵血長老,“有沒有興趣?這傢伙肯定比大阪,不,從生物層面上講他比你整個世界的任何人類都要強大啊,這是個怪物!我打不過,你試試?”
“哦,外星人啊。”林田惠看了眼周圍,最終目光落在了沒戴面具的鐵血長老臉上。
“原來他們就長這個樣子呢。”林田惠淡淡道,語氣裡沒有一點興奮。
“喂喂,有點幹勁好吧,這可是你和外星人的第一戰啊!”隨便替林田惠捉急起來。
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見識下異形母皇,先試試自己能不能將其擊敗,不行再看林田惠的。但這個計劃告破,於是他又將目光放在了更強大的鐵血長老身上,因爲林田惠和鐵血長老對打似乎更有看頭。
而且他好不容易纔想起咒語召喚出林田惠來,可不能讓他亮個相就回去。
“拜託了,打一架吧,我好不容易纔把你召喚出來啊!”隨便大吐苦水。
“好不容易?”林田惠聲調漸高,“咒語一共才六個字啊,你的腦子難道是擺設嗎?”林田惠恨鐵不成鋼。
他知道自己這個朋友腦袋很秀逗,所以才設置了六個字的簡單無比的召喚咒語,但沒想到他秀逗到這個地步,一時間無語得很。
“別囉嗦啦,怪不得都叫你林大媽呢,到底上不上!”隨便不耐煩道。
“都說了我不叫林大媽!是林達曼!而且這還是別人擅自取的!”林田惠額頭青筋暴跳,很有給隨便一拳的衝動,但一聲嘶吼將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那是鐵血長老的嘶吼,意圖明確無比——你是我的獵物!
隨着這一聲吼叫,一衆鐵血紛紛低喝着退開,爲鐵血長老和林田惠之間空出一大片空間。有三個鐵血交頭接耳片刻,隨後帶隊衝下了冰洞——他們探測到就在試煉場外,也有強大的生命反應。
林田惠黝黑的面龐上表情嚴肅。
他能感覺到對面的外星怪物身上那恐怖的殺氣,還有那令人恐懼的強烈壓迫感。
他不喜歡戰鬥。
雖然爲了測試自己而參加大阪格鬥大會,也因此被隨便說服一同去見識挑戰各種神奇的生物,但他依然不喜歡戰鬥。
可面對戰鬥,他也同樣不會退縮。
尤其是對方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時候——就比如眼下!
“這傢伙很強,你自己小心!”林田惠目不轉睛地看着鐵血長老,一邊對隨便嚴肅說道。
“你都這麼說了,那這傢伙一定很強嘍,真沒想到呢……你也小心啊,咱們都只有一條命而已!”隨便說罷看向周圍的鐵血戰士,認真說道。“不要試圖攻擊我,否則死傷概不負責哦!”
話音剛落,數名鐵血便發出憤怒的吼叫。
面罩自帶的翻譯器讓他們完全聽懂了隨便的話,然後將其當做了侮辱。雖然隨便完全沒有侮辱的意思,但鐵血們可不這麼想。
被一個素以肉體孱弱、科技低下而聞名的弱小種族嘲笑,以宇宙獵人自居的高傲鐵血們要如何忍受?
當然是殺掉!
而有了前車之鑑,這幾個憤怒的鐵血沒有失去理智妄圖和隨便肉搏,而是紛紛啓動了肩炮。
剎那間,藍色流星齊放,全部聚於一點。
隨便的身形驟然消失,出現在了一個鐵血身前。“都說了後果自負,真是的……”隨便牢騷一聲,一記手刀砍在了那鐵血的脖頸上。
嘭地一聲悶響,那鐵血頓時歪着脖子在雪地上滑出了十多米遠,生死不知。這一擊似乎炸了螞蜂窩,頓時有更多的鐵血嘶吼着向隨便攻了過來。
一時間,能量彈齊飛,隨便輾轉騰挪,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隨着一個鐵血倒下。
而以他的速度之快,竟是沒有一發能量彈能夠命中,要不就是打空,要不就是誤傷。
負責醫療的鐵血忙得腳打後腦勺,卻完全沒能力停止這一切。很快,餘下的能活動的鐵血就只剩下醫療鐵血,還有鐵血長老。
鐵血長老身上有幾個明顯的拳印,而他的對手林田惠,大衣早已殘破不堪,身上也多出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果然很強!”林田惠的聲音有些疲憊,“我不是你的對手。”
林田惠的輸,其實是理所當然的。
他的確是人類中的怪物,體能體質超乎尋常的強大,在他的世界裡未嘗一敗,甚至有能力重傷他的強者都一手可數,但鐵血戰士種族上先天的優勢便已經將他唯一的優勢抵消得七七八八,加上鐵血長老的戰鬥力本身就處於鐵血一族的金字塔尖上,林田惠再強,也頂多和鐵血長老的體能持平罷了,絕沒可能超過。
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鐵血長老有遠超普通鐵血的更強力的鎧甲與武器,林田惠卻是空手搏白刃,輸了也就不稀奇了。
可是和鐵血戰鬥,輸了可不僅僅是輸了那麼簡單。
鐵血是一個很奇怪的種族。他們認可強者,尊敬強者,甚至不會奪走殺死自己同族者的生物的性命,只要他們認爲戰鬥公平合理,或者那生物表現出值得認可的強大或勇氣——但這只是旁觀時纔有的情緒。
一旦他們身處戰鬥中,那麼對方再強再只得敬重,最終也得被自己殺死,殺不死的話,那就只能同歸於盡。
敗者,沒有生存的權利,死在我的手中,就是你最高的榮譽!
這便是所有鐵血戰士根植於靈魂深處的鐵血邏輯!
鐵血長老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他探測到了地底深處出現了一個更加強大的獵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