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異鄉的春節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一轉眼春節就要來了,去年由於剛到英國來,人生地不熟沒有慶祝新年。如今在英國已經整整一年,瞭解到似乎英國對中國農曆新年的慶祝甚至比中國還要熱鬧。在國內人們富裕起來了,農村漸少沒了過去新年的鄉土氣息,人們開始念舊,無奈各項規章限制着諸如在市區不能放炮,土地廟被拆遷等等原因。

距離農曆新年還有兩天,出門已經能感受到春節的氛圍,大街上很多商家門外掛起紅燈籠,最熱鬧的要數中國城和市政廳掛滿了紅燈籠,隨處可見新年生肖吉祥物。喜慶的氛圍充溢着曼城的各個角落,走在大街上總是有外國人跟自己說新年快樂。

洛黎約了高毅一起去中國城的大超市購物,買了些過年用品,無非各種菜餚飲料零食,還特地買了門對子和餃子皮,各種煙花打算新年那天邀請朋友們一起來玩。

到了大年三十,剛好是週末不用上課,上午先是打掃了下宿舍和廚房,在門上貼上門對子。由於時差問題英國下午一兩點鐘就開始放春節聯歡晚會了,喊了高毅過來,拉上窗簾佯裝黑夜,在桌子上擺上各種零食開始在電腦裡看春晚,中途和爸媽視頻向爺爺姥姥拜年。

看到春晚現場向各地華人華僑的拜年,高毅和洛黎看得熱淚盈眶,到了哪裡祖國都不會把你忘記,看完春晚已經快要天黑,愛德華,艾米麗,凱莉也都來了,大家一起包餃子,洛黎親手示範給大家看,可惜畢竟人家是外國人,餃子捏的像包子一樣。一旁高毅正在忙碌着各道菜餚,正忙着廚房的門開了。

“政國兄!”洛黎激動地跑上前擁抱了一把,“你咋來了呢!也不說一聲。”

“過年當然要一起啊,沒告訴你是想給你驚喜。”王政國說道。

洛黎說:“來來來,一起包餃子吧。”洛黎說道。

這時高毅取出包裝好的速凍春捲開始炸,香飄四溢。凱莉湊過去說道:“哇,好香,你在忙什麼呢。”

高毅介紹道:“這是Spring row(春捲),在中國南方過年吃春捲,你們忙的餃子是在中國北方吃的。”

洛黎聽到問高毅:“那在**是包餃子還是炸春捲啊?”

高毅擡頭想想說道:“我小時候家裡是包餃子的,但**屬於南方啊,我也不懂,但我知道**過年吃年糕的,所以我纔買了年糕。”

洛黎說:“我是南方人,我們那過年也吃年糕,還要蒸包子呢。”

王政國說:“我們北方還要吃元宵呢,你們買了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洛黎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要來,沒買咋辦?要不現在去買?”

王政國說:“不用了,天都快黑了,吃餃子和春捲也一樣。”

隨後高毅又忙了些各地的美食,鍋裡蒸着大家包的餃子和年糕。

之後就是喜氣糖糖的晚宴,洛黎也順便喊來了黑人山卡一起吃晚餐,還特地囑咐他千萬不要趕女生走。洛黎特地回房間換了件紅色的衣服爲表喜慶。

大家吃着菜進着可樂,紅酒,嘮着天南地北的牛逼,其樂融融。

吃完晚飯,大家擺上桌子開始搓麻將,神奇的是愛德華居然會麻將,他說很小就會了,而且有很多朋友都會麻將,三代一,同花順,清一色,吃碰胡,戰得不可開交。

打了會來了學聯的同學拜年,一夥人穿着紅色羽絨服,送來餃子,可惜洛黎等人剛吃完餃子,就把送來的放到冰箱裡,學聯邀請明天去中國城說是有慶祝活動。

之後洛黎搬來電腦連上音響,打開k歌軟件,大家打着麻將k着歌,熱鬧非凡。

和王政國聊着劍橋的日子怎麼樣,王政國說沒什麼不同,只是匯聚了各地名流,帥哥美女比比皆是,把妹難度明顯增加。洛黎問他有沒有去康橋一探康河的柔波,和餘蔭下的一潭。可憐王政國反問洛黎什麼是康橋。

快到凌晨時,大家在屋外擺好煙花爆竹,艾米麗和凱莉則拿着噴花,大家一起倒數10,9,8,7…..2, 1在那一瞬間煙花撲哧一聲飛向夜空,爆竹霹靂啪啦地炸響,在煙花的映襯下,大家露出歡喜的臉龐,憧憬着新年的新氣象。

凌晨一點多大家才離開,而王政國回了賓館。

第二天上午天氣轉晴,陽光普照,但冬天的陽光是冰冷的,就像夏天的雨是悶熱的。洛黎一夥人來到中國城,走在掛滿紅燈籠的大街上彷彿到了中國古代的小鎮,又像是夫子廟的集會。各個店鋪貼着門對子與福喜字,不少穿着中國傳統服飾比如漢服的老外手裡拿着糖葫蘆在人羣裡嘰嘰喳喳。遠處活脫脫一隻猴子正在表演着,走近一看是孫悟空,正耍着棍子,活靈活現像極了六小齡童,身邊圍滿了各國人民拍手叫好。

再往前走就到了來福川菜館,門前正在舞龍,一條蛟龍在人羣中奔騰穿梭着,一旁鑼鼓聲咚咚鏘鏘,龍眼和龍鬚隨着節奏攢動着,給人威嚴壯麗的感覺,洛黎在人羣中看到吳老闆站在店前抽着煙邊笑邊和身邊的人聊着,洛黎走過去打招呼:“吳老闆,恭喜發財,祝你生日越來越紅火,蒸蒸日上。”

吳老闆滿面喜光,笑逐顏開道:“哎呦,小洛啊,祝你學習進步,早日找到女朋友,哈哈哈。”

洛黎笑容可掬,做了個揖站在吳老闆旁邊看舞龍。洛黎問道:“怎麼這麼巧在你門前舞,給你帶來多少生意啊。”

吳老闆哈哈笑着說道:“我請的舞龍隊當然在我門前舞,新年舞龍帶來吉利嘛。”

洛黎說道:“是啊,你接下來一年的生意就像這龍直上雲霄八千里,你這找的是南龍還是北龍啊?”

吳老闆繼續笑着說:“好啊,討你吉言,這是南龍啊,南龍有氣勢,這是13節最長的一種。”

正說着,龍身突然下墜,一個穿黃褂子的舞龍者向一邊側摔下來,“哎呦呦”,他叫到,接着整個龍停下了,吳老闆立刻跑上去問道:“兄弟你咋了?腳扭了?”

“哎呦呦,腳扭着了,痛,哎呦,痛啊。”那舞龍人說道。

“快快快,來人把他攙進去,來個預備隊員。”說着來些服務員把那人攙進去。

這時領頭的過來說道:“老闆,沒有預備的啊,就我們幾個人來了。”

“那咋辦啊,我可是花了錢請你們來的啊,你這樣我不給你錢啊。”吳老闆有些惱火,大家一籌莫展。

這時洛黎湊上前說道:“讓我來吧,我幫你們舞。”

吳老闆說道:“那怎麼行,你哪裡會啊。”

領頭的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跟着前面的人動就行,他往哪邊舞你也往哪邊,腳裡跟着跑就行。”

吳老闆有些不相信道:“成嗎?別再出事了。”

洛黎脫下外套,拍拍吳老闆的肩膀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王政國和愛德華也躍躍欲試表示想湊個熱鬧,所以領頭人讓另外兩人也休息會,三個人拖了外套,穿上黃大褂,鑽到龍身子裡去。

很快鑼鼓咚咚鏘鏘敲響,確實很簡單,跟着前面的人擺動,一點沒難度,王政國在洛黎前面,愛德華緊跟洛黎,幾個人舞的好不熱鬧,想想還是平生第一次舞龍。

舞着舞着,突然聽到撲哧一聲,接着一股臭豆腐味襲來,洛黎說道:“我靠,好臭,誰放屁了。”

王政國呵呵得笑着說道:“不好意思啊,昨天吃的太好,還沒消化完呢。”

接着聽到後面的愛德華罵道:“fuck, oh my god, what the fuck!。”

在臭氣的忍耐中舞到臭氣散去,整個人才清爽下來,舞得滿頭大汗,手裡抓的棍子都被汗水溼得滑溜溜的。

之後終於到了休息時間,洛黎脫得只剩一件內衣走進飯店,吳老闆早就備好了茶水糕點,幾個人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吳老闆在一旁笑問:“哈哈等會還繼續舞嗎各位?。”

洛黎擺擺手,喝口茶說道:“不了,累死了,我們休息會出去逛。”

“那好,你們休息,多吃些糕點討吉利,我先去忙了”,吳老闆拍拍洛黎的肩離開,而洛黎和高毅愛德華休息了會,待汗蒸發了,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前面還有少數名族的姑娘表演舞蹈雜技,也有表演獅舞的,之後有華人社團聯合會在艾爾伯特廣場開始的遊行到來,燃放起煙花氣氛達到**。

熱鬧的時候總是擔心相忘如陌,有聚必有散,有散必有傷,那有何必齊聚一堂,洛黎不喜歡這種熱鬧,洛黎喜歡的是夜晚,明月當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高毅似乎也沒多大興致,廟會似的在中國哪都有,這也沒多大不同,只是多了些白色的面孔。

只有愛德華帶着他女朋友饒有興致,兩人在各個攤點停留,把玩着各類物件,這些攤點也就售賣些有中國風的玩偶之類東西,洛黎王政國和高毅就跟着走,待走出中國城,愛德華已經揹着滿滿一大袋玩偶了。

之後幾個人找個飯店隨便吃了些就各回各家了。

由於第二天是週一,王政國當天下午坐火車回了劍橋。

過年的氣氛感受下就好,重點還是學習,洛黎花了一下午複習功課,到了晚上一個人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到了酒吧街,卻發現之前的幾家酒吧都關門了,按理說酒吧都是通宵營業的呀,再往前走就剩一家小型的酒吧,不少酒吧的招牌都被換成服裝店了,洛黎進了那家小型酒吧,發現居然還有售賣青島啤酒,於是來了一瓶,正喝着來了一個濃妝淡抹的英國姑娘在洛黎旁邊坐下道:“你好,親愛的,請我喝杯酒吧。”

洛黎不看對方,舉起酒瓶咕嚕了一口,自語道:“還是國產的啤酒夠味。”

姑娘自討沒趣打算離開,洛黎叫住她:“等等。”

姑娘轉過身冷冷地說道:“怎麼了?”

洛黎問道:“爲什麼這條街上其他的酒吧都關門了?”

姑娘回答說:“還不是你們的破學校要整頓校園秩序,**不允許酒吧兜售學生酒品了,沒生意做就倒閉了。”

洛黎拿了一張十鎊的鈔票遞給姑娘,姑娘開心地接過錢回頭打算坐下,洛黎卻說道:“請不要坐我旁邊,我想一個人。”

姑娘白了個眼,一甩凳子離開了。

洛黎喝完酒結了賬出門,沿着酒吧街往回走,一路冷冷清清,回想起當年和王政國高毅來的時候的熱鬧景象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洛黎想那些酒吧老闆應該是把店鋪轉讓了,也虧不大,倒是那些煙花女怎麼辦,人家沒手藝沒知識以後靠什麼吃飯呢。又想起王政國的前女友佩尼,一個用錢迎來又用錢送走的姑娘。月色當頭,照不亮酒吧街倒是照出一地淒涼,洛黎有感而發拿出手機打字:

那條街(北海一潭)

那條小街

兩畔伴河

街上有店

燈紅酒綠

她們席地

五彩斑斕

她們關門

夜夜笙簫

洗風接塵

雲情雨意

春風一度

愛意橫生

白紙黑字

何去何從

投河轉世

執念成灰

芳草萋萋

寒鴉數點

店鋪關門

河水敗壞

你們身在何方

你們何去何從

偏遠神女的夢

煙花巷曉風殘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你們在哪裡呀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是否顛沛流離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歌能承載痛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會再回來嗎

你的身世

秘而不宣

來日方長

白衣蒼狗

你的笑容

傾城而過

你的淚水

梨花帶雨

南山賓客

秀才人情

比量齊觀

晨昏定醒

白紙黑字

何去何從

投河轉世

執念成灰

芳草萋萋

寒鴉數點

店鋪關門

河水敗壞

你們身在何方

你們何去何從

偏遠神女的夢

煙花巷曉風殘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你們在哪裡呀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是否顛沛流離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歌能承載痛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會再回來嗎

你們身在何方

你們何去何從

偏遠神女的夢

煙花巷曉風殘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你們在哪裡呀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是否顛沛流離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歌能承載痛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還會再回來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在城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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