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上,但凡有利益二字,南荒王的身影必然存在。
因此聽到奴隸生意背後有南荒王的推動後,餘生起初有些驚訝,細想也就不以爲然了。
在整個大荒,人始終處於被奴役的地位,即使有仙人作爲城主的城池也不例外。
因爲仙人在天神,兇獸,惡妖遍地的荒野上,稍有不慎也會陷入萬劫不復。
至於他們的城池,也只是在夾縫中生存。稍微位子好一點,居於各妖勢力中間,或許會持久一些。
有史以來,人一直靠着頑強的繁衍能力,才得以苟延殘喘到現在。
當然也得益於龍伯被滅,夸父一族西遷或北遷,若不然人早已經成爲歷史的塵埃。
餘生覺着前世那人爲萬物之靈的年代,在大荒上的人怕是永遠看不到了。
以前中原那聖人輩出的年代是唯一的希望也不一定。
奈何聖人已逝,這個年代將更加漫長,漫長到看不見光。
當然,揚州城作爲人城是一個例外,而且安寧也不是平白得來的。
剛建城時,羣妖獸攻城,一直打到八詠樓前,一道劍陣讓妖首伏誅,自此以後大妖纔對揚州城秋毫不敢犯。
以前餘生還奇怪,揚州城居然只憑這一仗,就讓周圍大山,河流,湖泊和海里的妖獸不襲擊了。
現在餘生明白了,那道劍陣既然爲東荒王所設,定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這些妖獸首領是被嚇住了。
若不然後來揚州也不會與各山頭妖怪,妖獸定下白天不得襲擊路人的約定。
換言之,揚州城這般很少受束縛,只是因爲後面有強者撐腰罷了。
至於餘生,他現在只有一個夢想,打造大荒第一客棧,給小姨媽以最好的生活。
大荒之上人命如草芥,餘生不覺着自己能辦得到。
他揮了揮手,“莫管鮫珠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反正現在是咱們的了。”
或許它的主人早已經葬身饕餮腹中了,餘生對這東西要的心安理得,他深情款款的對清姨說:“就送給小姨媽了。”
草兒在旁邊翻個白眼,“說的你好像還有別的選擇一樣。”
“天王蓋地虎!”餘生不悅的喊,葉子高下意識跟上一句“草兒長不高”。
“呀。”草兒踢葉子高一腳,“別忘了以後還得換藥!”
葉子高忙告饒,“這不怪我,下意識,怪掌櫃的,他故意的。”
草兒回頭兇狠的瞪着餘生,餘生忙站到小姨媽身後,剛要說話,刀疤臉匆匆跑進來。
“師,師叔。”刀疤臉套近乎,“在饕餮肚子裡又發現寶貝了。”
“又有寶貝?”餘生搶先一步,然後被小姨媽拉到身後,“什麼東西?”清姨問。
刀疤臉向門口的兄弟招呼,“兄弟們,擡進來。”
接着刀疤臉手下七八個大漢擡着一塊大石頭走進來。在石頭中央鑲嵌着一塊透明泛藍的,約有餘生半個身子大的水晶。
若只是如此,也還罷了,更令人驚奇的是,密封透明的水晶裡有水,水裡面有一條…
“魚,還是龍?”餘生驚訝的問。
這條魚只比巴掌稍微大點兒,模樣似龍,但身上長着魚鱗,正在水晶裡驚慌的跑來跑去。
“這饕餮還真他娘什麼都往裡面吃。”餘生說。
待看面外面的餘生後,裡面的魚安靜下來。
它豆大的黑眼珠子呆萌的看着餘生,隨着餘生臉貼近,它也貼過來。
兩張臉隔着水晶相遇時,這條魚雙眼睜大,露出了喜的笑容,還在裡面抖動着身子向餘生打招呼。
“這是龍魚。”鹹魚在桌子上蹦跳着說。
“聽着怎麼這麼耳熟?”餘生說着用手指在水晶上畫圈逗弄,水裡的魚跟着手指遊動,好像在翩翩起舞。
“方纔剛說過,人魚之戰時,龍魚曾與鮫人並肩作戰。”清姨走過來拍餘生後腦勺,讓餘生向後退。
裡面的龍魚見了被嚇一跳,它覺着這人敢打餘生,絕非尋常之輩。
龍魚在裡面戒備的端量清姨一會兒後,忽然吐出舌頭,舔着面前的水晶,像狗一樣討好着面前的人。
“舔誰呢。”餘生敲一敲水晶,把龍魚嚇退,這張臉只有他餘生能舔。
清姨不理餘生,滿腹疑竇的看着裡面的龍魚,“在人魚之戰中,龍魚傷亡很大。”
後來幾千年間,又因爲各種原因,龍魚在白語島的記載中徹底消失了,料不到居然在這兒又出現了。
白語島爲神獸白澤所在的島嶼,它利用自己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的能力作《鬼神圖鑑》。
以十年爲期,《鬼神圖鑑》會定期向大荒發佈一次。
圖鑑中,上有天文地理,下有知名的鬼神妖怪,不過這圖鑑價格不菲,以至於南荒王做起了盜版生意。
餘生很奇怪,盜版的居然不是東荒王,而是南荒王。
不過說起《鬼神圖鑑》,清姨瞥餘生一眼,估摸着明年的圖鑑推出時,這小子就在上面了。
也不是白澤以前不知曉,只不過白語島在東海上,白澤還要聽東荒王的吩咐,所以之前沒被寫上去。
話題有些遠了,餘生拉回來,逗弄裡面的龍魚,口上說道:“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只鮫珠出現,龍魚也出現了。”
至於之間有什麼關係,餘生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能揮揮手讓刀疤臉搬到後廚去。
他扭頭又吩咐白高興,“快去看看,饕餮那麼大的肚子,裡面指不定還有寶貝呢。”
白高興答應一聲去了,他剛出門,一頭三足鳥落地,收起翅膀向客棧大堂裡面探頭。
“這就是那隻賤鳥?”餘生好奇的打量,一人臉掛在鳥頭上,還長着兩雙眼,着實不大美觀。
餘生已經聽過它的偉績了,如把山神牌坊弄倒,在劍仙來臨時,賤兮兮的在饕餮面前充大佬。
“吾名爲餘,你纔是……”三足鳥正要反脣相譏,忽然停住,“算了,看在你娘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
“呦”,餘生樂了,三足鳥救過水牛,餘生對它不反感,“你見過我娘?”
“當然不曾見過。”三足鳥說的理直氣壯,“不過你娘名頭大,面子大,我給個面子不過分吧。”
明明是得罪不起餘生他孃的話,愣是被它說的冠冕堂皇。
三足鳥小心探進腳來說:“對了,那膽小的山神向北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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