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文老爺子來到一素雅的房間內,見一姑娘安靜的躺在牀上。
“這就是小女,有勞大人了。”文老爺子向餘生恭敬的拱了拱手。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必客氣。”餘生擺了擺手,順便提醒文老爺子記着付錢。
把鏡子取出來,餘生滴血在上面後照着牀上的姑娘搜魂。
一直搜尋良久,房間內可以聽見外面風吹過的聲音。
焦急的文老爺子穿過窗戶看了一眼,天上雲在快速堆積,一場大雪將至。
本來以照海鏡的厲害,直接甦醒昏迷的姑娘也可以。
不過餘生法力不到,只能頗費一番周折的尋找姑娘靈魂的下落。
待外面天徹底暗下來時,餘生終於找到目標,正準備把她召回來時卻驚訝一聲。
“怎麼了?”文老爺子着急的看着餘生。
“你女兒丟失的靈魂被封印在了別的東西身上。”餘生收了鏡子。
他現在法力不足以操控鏡子遠程奪回被困住的靈魂,因此只能作罷。
“什麼,什麼意思?”文老爺子有些糊塗,但隱隱約約的又有些思緒。
“有人故意而爲之,換言之,你女兒現在這樣子是被人害的。”餘生說。
顧不上問被誰害的,文老爺子祈求道:“大人,請您務必把小女找回來。”
文老爺子這些年請的巫祝也說過這種可能,但他們對找到被封印的靈魂束手無策。
不過這難不倒餘生,方纔鏡子搜魂時,他已經在鏡子中看到那東西了。
“竹夫人,你女兒附身在一個竹夫人身上。”餘生說。
竹夫人又名青奴,乃揚州百姓夏日休憩時常用的納涼器具。
找到它說難不難,但又很難。
難處在於揚州城不知有多少竹夫人,不難之處在於現在是冬天,鏡中竹夫人被擺在牀上。
文老爺子激動的難以自抑,對他來說,這已經是近年最大的希望了。
“竹夫人,竹夫人,我現在就去找它。”文老爺子說着就往外跑,在踏出門檻時還被絆一跤。
然而摔了個灰頭土臉的文老爺子站起來繼續向外跑。
“不用,先去禪寺一趟。”餘生喊住他,順手把手旁的手帕遞給他。
文老爺子的眉骨正有鮮血流出來。
“禪寺?”文老爺子若有所悟。
“對,發現錦鯉的禪寺,順便把老夫人帶上。”餘生說着向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大堂,餘生見乞丐正盛氣凌人的指着邋遢道士的鼻子罵。
“文家都這模樣了,你還騙吃騙喝,你也太缺德了,我們乞丐還知道不去窮苦人家討飯呢。”
見餘生出來了,乞丐罵得更狠了,“一點也沒有我們乞丐的操守和品德。”
“行了,行了,前面帶路,去禪寺。”餘生催促乞丐,讓他順便帶上邋遢道士。
揚州有兩座寺廟,一座在城西,一座在城南,其中城南的禪寺香火最旺。
餘生僱了一輛馬車,這時黑雲壓城,大雪將至,車伕都不想去城外。
最後聽是城主的外甥用車後,才答應把他們拉上。
餘生坐在車外面,在感嘆錢沒賺到,先搭了車錢時,天空落起了雪花。
起初很小,待到城門時,雪花已經鵝毛般的洋洋灑灑了。
同錦衣衛擠在城門口,擁着一個火爐取暖的田十見餘生坐車過來,湊了上去。
“餘掌櫃,哈”,他暖了暖手指,“這大冷天去城外幹什麼?”
“去禪寺燒香。”餘生說。
精神抖擻的田十怔住了,上下打量着餘生,“餘掌櫃,你被凍傻了?”
“你才被凍傻了。”餘生最忌諱別人在他面前提這個傻字。
“不是,沒凍傻你去燒什麼香,你和佛祖又不是一夥兒的。”
“再說佛祖也管不到你啊,你這不是成心爲難佛祖麼。”田十說話居然長篇大論了。
“要我說,你回去直接找你娘就行了。”田十抖着身子,只這一會兒,身上已經滿是雪花。
不過田十說的倒是不錯,佛祖乃中原人族聖人,庇佑不了餘生這半龍半人。
“行了,行了,我就說了五個字,你回了一大堆,最近發情了?”餘生沒好氣地說。
田十指了指車廂裡面,他不提精神不行啊,萬一城主在裡面呢。
“小姨媽不在,我去禪寺找個東西,要不你帶上幾個兄弟一起去吧。”餘生說。
田十正在城門無聊呢,忙叫上兩個兄弟騎馬跟上來。
“餘掌櫃要找什麼,居然大雪天上山。”田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同時把裡面衣服緊了緊。
“竹夫人。”餘生手指憑空一劃,一道雪花隨着手指飛舞起來。
田十同兩弟兄一哆嗦,竹夫人沁人心脾的感覺從心底鑽出來。
他看着餘生,“餘掌櫃,這天氣,您去找這涼快的東西?”
“怎麼,不成?”餘生手指向前一推,被操控的那道雪花化作龍的樣子撲向田十。
田十急忙伸手遮擋,卻被雪花吹了一身。
出了南城門,順着城牆折向東,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座山出現在面前。
河水正從山南流過。
雪花依舊密集的砸落,大的足以擋住視線。
地上雪厚的漫過腳踝,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時不時還有北風吹,帶來一陣寒冷。
“這老天爺,雪下這麼大,準備凍死人是不是?”餘生下了車,望着前面的山路發愁。
“餘掌櫃,這是您的家事,不該問我們。”田十裹緊了衣服,同時羨慕的看着餘生。
餘生穿着一身厚重的華裘,相比他們的棉衣,不知道要暖和多少。
也雍容華貴很多,加上腰間掛着的華麗木劍,手上的蠶絲手套,簡直就是一貴公子。
山間難行,不過路上並非無人。
這場大雪來的倉促,許多香客在冒雪下山,據他們說,山上也困着不少香客。
平日一個時辰的腳程,他們走了兩個時辰纔看到禪院的牆,一枝臘梅正伸出牆外。
餘生轉身眺望一下遠處,白茫茫一片,如同墜入了白霧夾雜的仙境。
田十三個在後面扶持着文家夫婦,氣喘吁吁的跟上來。
“我這就找方丈搜查竹夫人。”田十說,路上他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餘生點了點頭,跟着田十推門走進去。
幾個年輕和尚各自停下手中的活兒,驚訝的看着衝上門的衆人。
讓田十去與禪院交涉,餘生直接走到寺廟的放生池旁。
池內蒸騰着一股霧氣,聽乞丐說,這放生池接着溫泉水,所以不被冰封。
餘生戴着手套深入其中,略有些溫度,不是很高,不過相比周遭夠暖和了。
他手指輕輕的攪了攪,遊動的錦鯉立刻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