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滿是憤恨,凌風此時可以說對瀲灩恨得牙癢癢,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如此希望她死,那麼多條人命,她竟連一絲悔過都沒有,這樣的人居然和玦情談情愛,瀲灩,你不配,就算你愛的那個人是追風,你也配不上他!
可是玦情,你就這樣放棄了嗎?那些人的生命,我的生命對你來說,都無足輕重嗎?呵...魔教,魔教中人本應冷血無情,可是啊,玦情,我知道你和追風不是這樣的,你們和瀲灩不一樣,追風會露出悲傷痛苦的眼神,他以爲他藏得很好,但是我看得出來,而你...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沒有放棄,你想要救我,而我也不能專等着你來救!
想通了這一點,凌風又想到了冷月瑤,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安好?凌風其實也知道冷月瑤是平安的,因爲那夜他迷迷糊糊地聽得到玦情的聲音,他在說月瑤沒事,原以爲那是夢,冷靜下來才知道,玦情或許只是想要告訴他,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搖着頭,凌風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想知道事實只有離開這裡才行,但是該怎麼辦?凌風想着,卻注意到阮玉清沉睡的面容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玉清,對了,這樣的話玉清或許會醒過來,只要玉清醒了...那他還怕度不過這場危機嗎?
可是疼痛再次摧殘着凌風的意志,玉清,果然我做不到這樣讓你醒過來,做不到讓你承受這些本不應承受的傷痛,更何況現在的你一定比我現在所承受的更痛...
被這樣關着,凌風的意識並不是一直都是清醒的,可以說大多數時間都是昏迷狀態,而偶爾清醒,凌風也會看向外面。瀲灩把他藏得很好,凌風看到玦情好幾次都在旁邊找他,但是都沒有找到,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他,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連着趕路的這幾天,凌風壓根就沒有進過食,雖然有瀲灩不想讓他死,會趁玦情不注意的時候給他水,但是壓根一點用都沒有。
因此凌風不知道他們就這樣在路上走了多久,他只知道到了後面,一旦他控制身體,便是陷入昏迷,不只是身上的傷,還有飢餓,連凌風都感覺奇蹟,這樣的他竟然還活着,沒有死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如此頑強,不,不是他吧,是玉清...不管怎樣,他也感謝這份頑強,因爲他怎能讓玉清陪着他去死。
在備受煎熬之後,凌風身神都已經差不多到達了極限,陷入了深度昏迷。也在此時,玦情和瀲灩都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孤峰,孤峰從底部仰望,直插雲霄,常年被煙霧繚繞,坐落在半腰的建築羣,便是魔教衆人的大本營。
玦情和瀲灩剛進大門,便有下屬告知,狄剎雲讓玦情一回來便去他的寢殿褳宮。玦情自是沒有猶豫向褳宮走去,不過走出一段距離後,玦情對跟在他身後的瀲灩說道:“瀲灩,教主沒有叫你”
“我好幾天沒有見教主了,想去見見教主,你管得了嗎?”瀲灩俏皮道。
轉身向前走去,玦情說道:“不要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更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哼,不懂欣賞”瀲灩在玦情身後冷哼道。
接下來的路途中,玦情沒有再說話,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意。瀲灩也不願搭理玦情,偶爾露出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於是旁人看到兩人,要麼走得遠遠的,那麼低着頭快步走過,總之就是要避免自己撞在槍口上。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兩人走到了褳宮,狄剎雲坐在一張暗紅色的軟塌上,衣衫半解,周圍有着四五個衣着暴露的美豔女子。可就算在這樣的軟色生香中,狄剎雲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目光看起來沒有一點神采。
“教主~”瀲灩拉長了聲音嬌聲喚着,身體也向狄剎雲的胸前靠去,周圍的女子臉上皆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但沒人敢惹瀲灩,自動爲瀲灩移開了一個位置。
擡眸看了一眼笑容嫵媚的瀲灩,狄剎雲用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說道:“瀲灩,若是沒有重要的事要說便下去”
“教主,瀲灩好不容易等你記起了瀲灩,纔剛見面,您現在就要趕瀲灩走”瀲灩邊蹭着狄剎雲,邊撒着嬌道。
但是狄剎雲要是心軟或是有反應,那他還是狄剎雲嗎,看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玦情,狄剎雲開口道:“都下去!”
不輕不重,不快不緩地聲音,極具威嚴,連瀲灩都不敢不聽,不甘心地退了下去,不過在離開之前,瀲灩還不忘警告地看了玦情一眼,只是被玦情給華麗麗地無視了。
在無關人士都走後,狄剎雲並沒有說話,閉着眼睛,不知道又在想着什麼。狄剎雲不說話,玦情自然也保持沉默,身體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眨一下,仿若一尊雕塑。
良久過後,狄剎雲開口了“你可把事實告訴風了”
“說了”玦情說的是事實,只是當時的凌風並沒有聽到。
再次沉默下去,狄剎雲張了好幾次口,才問出聲來“她當時...風,她當時是什麼表情?她有沒有說什麼?”
“教主,既然選擇放棄,知道這些對您來說並沒有好處”
“玦情”狄剎雲起身走到玦情的面前“怎麼辦?我發現我好像陷得越來越深了,回來的路上,回來後,我想了很多,我想看到風,就算將她囚禁,我也想一直看着她”
“教主,他會恨你的”
“無所謂,這些都無所謂,即便是恨,我也是確確實實存在於她的心中,哪怕只恨,我也要她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狄剎雲揮了揮衣袖,下定決心說道。
“教主...”玦情本來還想着說反對和勸解的話。
但是下一刻狄剎雲放在他胸前的手,讓他禁聲。滿意地笑了,狄剎雲說道:“玦情,不要再說什麼教規,更不要說身爲魔教教主不能動情,你別忘了,如今魔教教主是我,只要我願意,這些教規形同虛設,我不願遵守,誰能阻止我”
“您也說過,您不想讓凌風痛苦...”
“對,我是不想讓風痛苦,但是我更不想讓我自己痛苦,從離開風,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再這樣下去,我會被逼瘋的。玦情,這樣的感受你明白嗎?”狄剎雲看着玦情的目光漸漸變得逼人。
“教主您在懷疑屬下”玦情神情不變地回道:“請教主放心,屬下不會對凌風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這樣便最好,風太具誘惑了,不把她放在身邊,我可不放心”轉身走到軟塌前坐下,狄剎雲繼續說道:“玦情,這是我交給你的任務,把風帶來”
“是”玦情單膝跪地,神態恭敬“但是在教主離開後,凌風也離開了霜華縣,要找到凌風可能要花一些時間,屬下會找到他的,在屬下將凌風帶到教主面前時,還望教主不要過問這件事,安心留在教中養傷”
托腮想了想,狄剎雲說道:“可以,可若是完不成這個任務,你應該知道後果”
“屬下知道,屬下這就去找凌風的下落,一有消息,屬下便會去親自把凌風帶回孤峰”
聞言狄剎雲沒有再多說什麼,揮了揮手讓玦情離開,玦情說了一句“屬下告退”,便離開了褳宮。只是在背對着狄剎雲的時候,玦情在心中默道:教主,我會救出凌風的,但是我不能讓凌風留在孤峰,等我將他安置在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後,我再向你以死謝罪!
看了一眼玦情離去的背影,狄剎雲躺倒在軟榻上,閉上眼睛回味着聞過的,凌風身上的淡淡清香,風,你現在會想見我嗎?不管你想不想,我都會讓你永遠不離開我,哪怕維繫在我們之間的只有恨!
不知狄剎雲已經對他有了一份想囚禁他的心思,凌風從深度昏迷中悠悠轉醒,等意識逐漸恢復了,凌風纔打量着他此時所在的地方。一個十分寬敞的山洞,大部分都被水覆蓋,前方似是出口的地方有一條石頭砌成的路,一直延伸到他的前方不遠處。而他此時靠在山洞的巖壁上,水位到達他胸口的水裡,雙手被固定在洞壁延伸過來的鐵鏈鎖住,輕輕動一下手,便可以聽到鐵鏈晃動的聲音。
能動了,此時凌風暫時能想起來的便是這個,再動了動腳,同樣有鐵鏈的聲音,於是凌風的意識跟上,便知他已經沒有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了,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見得有多好。特別是這水好冰,他好冷啊!
使勁晃着腦袋,凌風讓自己清醒了一些,他現在雖然還是頭昏眼花,但是卻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身體動起來也很僵硬,看來他被關在這裡,已經有不少時間了,又因爲不知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凌風現在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好餓,好冷...”凌風呢喃出聲,接着又發現他可以出聲了,鬆了一口氣,凌風吸了吸鼻子,忽然間聞到了什麼東西餿了的味道。
意識瞬間清醒了不少,凌風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石路上,放着一個碗,裡面似是有一些飯菜,下意識地嚥了一下口水,凌風便起身向前走去,但是腳一軟,凌風就向水裡栽去。
沒有凌風所想像的那般,鐵鏈會拽住他,而是隨着鐵鏈滑動的聲響,凌風直接撲在了水裡,猝不防及之下,凌風被迫嗆進了好幾口水,掙扎着從水中露出腦袋,凌風喘息着,手拽住鐵鏈使勁拉了拉,發現鐵鏈又變長了一些。於是沒有猶豫,凌風用僅剩的氣力向前走去,看起來不怎麼樣的飯菜,此時在他眼中便是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