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在笑,笑中全是憂傷,阮玉軒和蕪殤才知凌風的存在,但也不是不理解,因爲知道自己傷了玦情,不,是凌風的那一刻,阮玉清的表情是震驚無措的,最後阮玉清說出的那句話,也證明着阮玉清想要和凌風同生共死,她不願放開凌風,這樣的深情,阮玉軒和蕪殤都是第一次在阮玉清身上看到。
但是,即便是這樣,阮玉軒還是不願去相信,要說阮玉清因爲其他的放棄司徒翰臨,他還可以接受,可是阮玉清移情別戀,這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擡眸看着司徒翰臨,阮玉軒堅決道:“翰臨,我不接受,也不相信,除非玉清醒來,親口告訴我這所有的一切,不然我絕不接受這麼荒唐的事!”
阮玉軒說完轉身離去,司徒翰臨苦澀地笑着“我也想不相信啊,可事實讓我不得不信,玉清,你真的還願意醒來,還願意回來嗎?”司徒翰臨問着什麼都沒有的空氣,看了一眼阮玉清和楊芳雪所在的馬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蕪殤沒有說話,要說,他又該說什麼呢?說就算阮玉清回得來,只要凌風還存在於阮玉清體內一天,阮玉清的生命便會很快消逝;說就算阮玉清真的愛司徒翰臨,他們也不會有時間相守...低頭看向玦情,蕪殤終是明白阮玉清當時的堅信,因爲他們都視凌風爲生命之最,那麼玦情又豈會吐露半字!但是,到底是爲什麼?玉清,不過是短短半年的時間,爲什麼這個凌風會對你如此重要?我們都不明白啊!
溫暖的,阮玉清抱着凌風昏迷了,可是那樣的觸感還是如此真實,閉着眼睛依然可以感受到懷中的人的溫度,周圍很安靜,阮玉清享受着這一刻,不願多想什麼。風,你說我是溫暖的,可是你也是溫暖的啊,不只是身,還有心都是如此溫暖,已經習慣了你在我身邊,要是你離開了,我該怎麼辦?
緊緊擁着,阮玉清不想放手,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可是忽然之間,懷中的觸感沒有了,阮玉清閉着眼睛抓了抓,還是沒有抓到自己想要抓住的人,緩緩睜開眼睛,阮玉清這才發現,她的周圍現在什麼都沒有,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又是這樣,阮玉清閉上眼睛,輕聲喚着“風,風...風...”,可始終沒有迴應的聲音。你在哪裡啊?風,阮玉清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抓着,不想這樣,這樣抓不住你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就算是到玦情的身體裡也可以,風,不要讓我再也找不到你,風...
一直閉着眼睛,阮玉清輕喚的聲音,不曾停止。黑暗的空間寂靜無聲,深處其中,阮玉清不清楚過去了多久,可她始終不慌不亂,臉上唯有淡定從容。
突兀的一聲陌生的嘆息傳來,阮玉清睜開了那雙凌厲的雙眸,然而看到的是來來往往的人羣,穿着她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衣服,耳邊亦變得嘈雜起來,很虛幻也很真實。
伸出手觸碰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仿若摸到空氣一般,手沒有阻礙地穿過。環顧四周,阮玉清知道或許她又到了凌風的夢中,雖然和以往的不太一樣,但是她還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凌風還在,她能看到這些,就代表着凌風還在,但是,風,你在哪裡,我看不到...
阮玉清尋找着,始終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媽媽...”直到一個軟糯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阮玉清纔將目光放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上,穿得簡潔乾淨,笑容明媚可愛,正擡頭甜甜地叫拉住他的人“媽媽”
“風?”阮玉清邁步跟上,想要觸碰那個疑似凌風的人。不過自然從那個小孩身上穿過,收回自己的手,阮玉清和小凌風一同擡頭,看着轉頭的女子,一個看着很漂亮亦很溫柔的女子,正輕柔地說着“小風,怎麼了?”,阮玉清知道,那是凌風的母親夏芸。
“爸爸”小凌風看着很開心的樣子,夏芸微微一愣,笑道:“爸爸工作忙,小風要乖,有媽媽陪着小風”
“爸爸”而小凌風還是這樣叫道,不過這次凌風轉過頭指着對面,一家裝修得很漂亮,看着很高檔的服裝店,順着小凌風所指的方向看去,阮玉清什麼也看不出來,可夏芸卻在這一瞬間瞪大了眼眸,不過很快便恢復常態,笑着對小凌風道:“小風,你看錯了,那不是爸爸”,笑中阮玉清看到了不敢相信,多的是心碎、悲傷...
說完,夏芸便拉着小凌風要離開,小凌風愣愣的,被夏芸拉着走,可是突然間小凌風卻掙脫開夏芸,往他所指的那個方向跑去。夏芸和阮玉清都嚇了一跳,皆向小凌風追去,阮玉清速度快,先追上小凌風,可是卻碰不到小凌風,也在此時,一輛疾馳的貨車已經和突然衝出馬路的小凌風打了個照面,心在這一瞬間停止跳動,阮玉清只能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小風!”夏芸的大喊聲響起,阮玉清看着她面前的凌風被推開,跌坐在地,轉頭看去,已經來不及躲開的夏芸被捲入車底,夏芸鮮紅溫熱的血液濺在凌風的衣服上,還有臉上。
看着此時呆愣的凌風,即使知道碰不到,阮玉清還是蹲下身,將凌風抱入懷中。和凌風一起看着還沒有斷氣的夏芸擡頭微微一笑,依舊那麼溫柔地喚了一聲“小風...”
沒有哭,沒有鬧,凌風就這樣雙眼無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圍圍上了很多人。畢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阮玉清只知道現在的凌風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沒過多久,一聲不可置信的呼喚傳來“小風!芸芸!”,凌風仿若沒聽到般,不爲所動,阮玉清擡頭看着彎腰將凌風抱起的男子,這個人,她認識,是凌風所指的那個方向,和另一個女子很親密的男子,是這樣啊,風所指的人,他叫做‘爸爸’的人,抱着凌風,一臉悲傷地看着血肉模糊的夏芸的男子,就是夏芸的丈夫,凌風在她旁敲加無意中曾提過的,他的父親凌宇新。
握緊雙拳,阮玉清似乎聽到了自己的骨骼在響。明白了,夏芸那一刻的心碎心傷,明白了,看到自己的母親露出那樣的表情,凌風第一反應便是找自己的父親,卻不想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所以凌風恨他那個出軌的父親,更恨那個害死自己母親的自己。
但是,你沒有錯啊,阮玉清看着夏芸被擡上救護車,凌風也被凌宇新抱着上了救護車,轉頭看了一眼眼中流露着興奮的,和凌宇新很親密的那名女子,阮玉清很輕鬆地向凌風追去。能看到又怎樣?她也只能看着!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