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風之隕落(六)

有聶冰允的幫忙,凌風很快就將聶冰允的行李整理好,吃飯時,凌風本要去學校餐廳的,不過聶冰允把凌風帶到了校門口,聶冰允甚至拉着凌風就往學校附近一家看着很高大上的餐館吃飯,凌風沒有拒絕,不過也只是點了一些清淡一點的食物,或許是下午的夢又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吃過晚飯,離晚寢查寢還有一兩個小時,睡了一個下午,凌風也沒有什麼睡意,便回到學校,和聶冰允一起在學校裡閒逛,學校很大,環境也很美,不得不說在這個學校學習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忽然間停下腳步,凌風轉頭問道:“允,在這個學校的,要麼很有錢,要麼很有才,你屬於那一類?”

對於凌風這麼直白的問題,聶冰允愣了愣,纔回道:“這個很重要嗎?”

沉默了一會兒,凌風回道:“不重要”,然後又開始散步,走在前面,凌風呢喃了一句“只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是繼續以往,離開這裡,還是...”

“你說什麼?”凌風的話未完,聶冰允便湊了過來,問道。

凌風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後天就要開始我的高中生活了,以後大概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了吧”

“你想要自由?”

“或許吧”凌風扯了扯嘴角,掩去了眼中浮現出的悲哀。

凌風的話,聶冰允沒有怎麼在意,但是阮玉清卻停下了腳步,看着凌風遠去的背影,然後自己獨自一人往凌風相反的地方走去,自由,他想要自由,而她也想要自由,但是...心已經被困住了,無論在哪兒、做什麼都是不自由的...

風,卸下心裡的負擔吧,那麼不管你是什麼形態,在哪兒,在做什麼,你都會自由的...呵,哈哈...

她不也是風的負擔嗎?把風困住的人,她也是其中一個啊!

在外遊蕩了很久,阮玉清纔回到凌風的寢室,此時凌風和聶冰允都已經睡下了,阮玉清站在凌風牀邊凝視着凌風安靜的睡顏。風很聰明,不只是凌宇新知道,她也知道,對於當初夏芸的悲傷,現在的凌風已經完全能夠感受到了。

凌宇新只知道夏芸爲了救凌風,死於車禍,但不知道他和肖憐才是車禍的主因,如果說凌風一開始只是單純地討厭肖憐,那麼現在那份恨意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

但是,凌風也曾說過‘我會阻止,無論是月瑤還是你...冤冤相報何時了,復仇帶來的從來都不會有一個好結果,有時我們可以抱怨,可以羨慕,可以嫉妒,也可以去討厭去恨,但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心存噁心,否則我們又和那些加害者有何區別!玉清,我不想月瑤變成那樣,更不想你變成那樣!’

所以,即使恨,也沒有去傷害、去報復肖憐的意思,他只是保護着自己,保護着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父親...風,你揹負的,又豈會比我少一分半點!而我卻再次給你戴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鎖!

“真溫柔呢”凌風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阮玉清驀然擡頭,可是看到的還是凌風睡得很安穩的容顏。俯身輕輕撫摸着凌風的臉頰,阮玉清傷感地說道:“風,是你在說話嗎?”

明知不會有迴應,但是阮玉清還是等待着,等了很久很久...

緊接着一週的軍訓時間,對於凌風和聶冰允來說,並不能算是很累,反而看着其他‘少爺小姐’些,累到虛脫的樣子偷着樂。經過一週,凌風和聶冰允的關係又進了一步,但是也僅限於一般的同學關係,讓阮玉清覺得只要一畢業,那麼聶冰允此人不會在凌風以後的人生中留下太深的痕跡。

也因此凌風也不會去關注聶冰允的身世或是身份,不過凌風的一切,聶冰允已經挖得差不多了吧,阮玉清有此猜測。只因聶冰允有一次私自外出後,對待凌風就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凌風自然察覺不到。

凌風平時除了教聶冰允做一些基本的家務或是幫了聶冰允的忙後,會和聶冰允一起去吃個飯,不然基本上是不接受聶冰允的幫助和邀請的。而且凌風一般也不會去什麼地方,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

阮玉清看得出來,凌風不是因爲在班上他的進校成績最低,靠關係才進入這個學校、這個班級,遭到那些學霸的看低才學習的,那是因爲他記着凌宇新對他說的話,要他考出一個優異的成績。因此凌風以要學習爲藉口,即使放假了,也不回家,更不會和聶冰允外出玩耍,可是看着凌風一有點時間就去做兼職,平時也很節約,便覺得心疼,他是真的不想靠凌宇新,想要獨立了,或者說依靠着凌宇新讓他心裡太過沉重,他也只是想要自己輕鬆點。

雖是住校,但是聶冰允很多時候也不在寢室,對此凌風也不會多問什麼,反而覺得一個人的時候很寧靜,很安心,可爲什麼有那無法排解的孤寂,在滋生,在蔓延...聶冰允在的時候也像往常一樣相處,雖然看着是很熟很好的朋友,但阮玉清都能感覺得出距離感,更別說聶冰允了,不過看着聶冰允偶爾揹着凌風抓狂的樣子,阮玉清承認,感覺爽呆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學年,凌風的成績已經從全班倒數,甚至全校倒數,升到了班上前二十名以內。而比起凌風的默默無聞,聶冰允已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各個方面的能力都是頂尖的,不過學校裡的事,凌風也不太關心,因此聶冰允的知名度有多大,凌風是不太清楚的。

但是凌風自是認爲很平常地和聶冰允相處,也招來了別人的嫉妒心,在凌風上了高二,聶冰允成爲學生會長外加校草後,對凌風襲來的惡意,也越加明顯,雖然沒有遭到和小學時代的一樣欺負,但各種難聽的流言在校內流傳。

縱使凌風如何去宅,那些不太好的流言蜚語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那行走在校園內,旁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凌風雖然不想去管,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只希望事情不會變得嚴重。

知道歸知道,凌風覺得自己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像平常一樣和聶冰允一起去上課,忍受着聶冰允時不時‘親密’的接觸,和聶冰允一起去吃午飯,看着聶冰允一個勁把自己盤裡的菜夾給自己,晚上回到寢室,聶冰允也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凌風如阮玉清想的那樣怒了!

凌風看似還算冷靜地坐在牀上,看着在,嗯,應該是在耍電腦的聶冰允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嗯...”聶冰允愣了一下,回頭一臉無辜地笑道:“風,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在聶冰允的笑容中,凌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走到聶冰允面前,在聶冰允猜測凌風接下來的會做什麼的時候,凌風一把揪住了聶冰允的前襟,怒吼道:“你少給我裝糊塗!外面怎麼說我的你會不知道!罵我娘娘腔也就算了,居然還說我女扮男裝,是靠你進入這個學校的...我...”

“風,你冷靜...”聶冰允舉手笑着,凌風在怒頭上沒有發現,但是阮玉清看到了聶冰允眼中有着和臉上一樣的興奮“我是知道...啊,風...別晃...”

聶冰允接下來的話在凌風使勁的搖晃和氣憤聲中戛然而止“既然知道,那你說!勞資哪裡像女的了!還有,這個學校又不是勞資想來的,要不是...”

可是說到這裡,凌風突然瞪大眼睛,止住了聲,看着凌風眼中波光的動盪,聶冰允伸手撫上了凌風的臉頰,關切道:“風,你怎麼了?”

鬆開聶冰允,凌風轉身又坐回了牀上,神情看着有些複雜地回道:“沒怎麼...哈,算了,反正也只有兩年了而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凌風的話讓聶冰允皺起了眉頭,原本以爲凌風在意了,可是現在...

“難道不是嗎?”凌風卻奇怪地反問着“離高中畢業還有兩年,到時候你我,還有班上的同學誰還不是天南地北的走,能夠一直保持聯繫的又有多少,而且,我也和班上的同學不太熟,就算他們知道我,我又不知道他們,被他們茶餘飯後談一談,我又不會少塊肉,頂多氣一氣就過了...”

“那我呢?”凌風理所當然、喋喋不休地說着,聶冰允突然問道。

“啊...?”凌風沒有明白聶冰允到底想問什麼,歪着頭有些疑惑地看着聶冰允。

“我跟你,也不熟嗎?你也不打算和我,保持聯繫?”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

“好,我說實話”凌風挪了挪,靠着牀沿“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我也確實不是很瞭解你,但是作爲普通朋友,以後也是可以一起外出旅遊,而且...”凌風一記眼刀甩了過去“我可沒忘了,你可是那些流言的製造者,雖然我不在意那些流言,但是...允,要是會傷害你,那麼我先說一聲抱歉”

“風?”

“不要再做那些讓人誤會的動作,也不要太過於接近我,不是因爲別人,而是因爲那讓我真的很討厭,允,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希望你對我太好,我只想和你做普通的同學,普通的朋友...拜託了,允,不要太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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