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聞言眸色變了變,冷月瑤在短暫的停頓後,又接着道:“是在燈會那天,你送我的蓮燈如今都還放在阮府,在我住的那間客房裡...雖然我沒在阮府了,但我相信紫嵐會保留着它...”
“你啊~”冷月瑤點了點凌風的眉心“我不過和你萍水相逢,怎麼值得你冒險來救我?明明早就知道了我所遭遇的所有事,還...風,我何其有幸遇見了你!”
沒有睡多久便醒過來的凌風,意識還沒有清醒,便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這句話。緩緩睜開眼睛,凌風伸手環住冷月瑤的腰,睡意綿綿地說道:“月瑤,你在說什麼?剛纔我沒怎麼聽清”
冷月瑤在凌風抱住她的時候愣了愣,在聽完凌風說的話後,先是笑了笑,然後板着臉,一掌拍在凌風的腦門上“大早上就不見人影,去哪兒逍遙了?”
“沒去哪兒”凌風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很委屈地說道:“我去辦正事了,再說了,有月瑤在,我還能去哪兒逍遙”
推搡着凌風,冷月瑤瞪着眼道:“知道了,你是大忙人,吃午膳了嗎?”
“沒有,我連早飯都沒吃”凌風摸着肚子,可憐兮兮地看着冷月瑤,冷月瑤抓住凌風亂摸的手,似是有些不悅“午膳也快準備好了,走吧,和我一起吃”
“嗯”凌風頓時討好地笑着。可是在環顧四周後,凌風微微蹙眉“月瑤,你怎麼又一個人呆着了,昨晚不是告訴你...”
“小紫原本在的”冷月瑤轉頭,似是在掩飾般說道:“是你回來了,才讓她退下的”冷月瑤又轉過了頭“你今早什麼時候走的?回來的時候,直接靠着我就睡着了”
“啊?”凌風目光閃了閃,接着傻笑道:“原來我累倒了,不過,月瑤你不用擔心,也就這兩天有些累而已,忙過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不說這個了,走吧,我們回去吃飯,我快餓死了”
凌風說着便攙着冷月瑤往屋裡走,阮玉清看着,覺得有些看不懂冷月瑤了,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想凌風留下嗎?看來她還需要打探打探冷月瑤對此持的態度。
阮玉清剛想到這裡,凌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玉清,你這是幹嘛呢,要是月瑤懷疑...”
“懷疑什麼?”阮玉清明知故問“你不是打算在月瑤生產後,便向她攤牌嗎?”
阮玉清將凌風的話堵住了,凌風本來心情還是很好的,可是現在心情難免有些沉重,冷月瑤感覺到了,握住了凌風放在她腰間的手,側頭對凌風道:“風,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凌風一愣,雖不是很明白冷月瑤的話,但卻扁着嘴,不太滿意地說道:“纔不好!我都不能一直陪着你,煩!”
微低着頭,冷月瑤遮掩住滿是甜蜜的臉龐,呢喃道:“哪怕是一刻的幸福,我也願意”
“嗯?月瑤,你在嘀咕什麼呢?”凌風疑惑地問道。而冷月瑤搖了搖頭,靠在凌風身上,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了過去,凌風小聲抱怨了一句“好重”,然後歡歡喜喜地帶着冷月瑤往前走。而因此完全忽略了他還穿着女裝,待到反應過來,便彆扭地對冷月瑤說要換衣服,冷月瑤白了凌風一眼後,同意了。
或許是早上又睡了一會兒,凌風在這一天的時間精神都很好,一整天都陪着冷月瑤,就算是冷月瑤午休的時候,凌風也能滿臉幸福地盯着冷月瑤看,直到她醒過來。
阮玉清在此期間,儘量保持沉默,不願打擾凌風和冷月瑤的二人世界,可是看着冷月瑤忽然間不太喜歡凌風觸碰到她的身體,心裡有點堵,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夜晚,在冷月瑤和凌風都睡着後,阮玉清又回了一次阮府。阮程告訴她,皇上已經同意了他們的計劃,阮玉清一點都不意外,告訴阮程,要快速下達命令,在軍中選出出類拔萃的士兵,進行訓練,最好在京城附近的駐軍中都派出心腹去監察選拔結果,行監視之實。
阮程自是沒有任何意見,阮玉清和阮程聊了一兩個時辰的細節後,阮玉清纔回到別院。然而回到房間的時候,冷月瑤正等着她,邪邪一笑,阮玉清說道:“月瑤,風睡了,你想說什麼?”
“玉清姐姐”冷月瑤堅定不移地看着阮玉清,然後接道:“放過風吧!”
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阮玉清走近冷月瑤,身上的戾氣不自覺地散發,冷月瑤暗暗抓緊了被單,可依然倔強地看着阮玉清“姐姐,不管是不是自願,要是因爲風本身的存在,讓你殞命,風就算還能獲得新生,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快樂”
“他一直都不快樂!”阮玉清的聲音陰暗至極,仿若下一刻便會出手取人性命。
“不!”可是冷月瑤毫無畏懼,大聲反駁“風是快樂的!和我在一起,和姐姐在一起,和他的朋友在一起,他一直都是快樂的!雖然伴隨着痛苦,但是他的笑顏,一直都是從心底裡散發的!”
伸手撫上冷月瑤的臉頰,阮玉清的眼中閃爍着痛苦“月瑤,放開風,那麼就算是,他會就此消失,也可以嗎?你不會痛嗎?”
“當然會痛!可是我不想讓風痛!若不是風,我不會想要活下來...玉清姐姐,放過風,與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快樂地解脫,風的想法,你不會不懂!”
“月瑤...你是想要隨風而去嗎?”阮玉清嘆息着。
在阮玉清以爲冷月瑤要點頭的時候,冷月瑤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搖了搖頭“爲了孩子,我不會如此”
“不討厭他了嗎?”
冷月瑤還是搖頭笑道:“剛知道的時候,我就算是沒了性命,也不會把他留下來;後來在風的勸解下,我想着接受這個孩子,可是我發現我接受不了,我想等着,我能打掉他的時候,一定不要他;可是...玉清姐姐,你有沒有發現,風每次看着我的肚子的時候,眼中的期待。這個孩子不是風的,可是風像是他真正的父親一樣,期待着他的到來,期待着成爲一名父親...”
冷月瑤的言語讓阮玉清的瞳孔微縮,一直和凌風在一起的她,竟然沒有發現,她看到的只是凌風見到冷月瑤時的喜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竟如此期待着冷月瑤腹中孩子的降臨。意識恍惚的時候,阮玉清又聽清了冷月瑤的聲音“姐姐,風的情況,我們不可能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可是風說,這個孩子是他的,是我們的,那麼我就會珍惜這個孩子,因爲他同樣凝結着我們的愛!”
冷月瑤停住了話語,阮玉清則低低笑了起來,待到笑夠了,才拍在冷月瑤的肩頭“月瑤,我本想說服你,和我一起留住風的,可是沒想到我反而被你給說服了”阮玉清放在冷月瑤肩上的手多了幾分力,在冷月瑤因痛蹙眉的時候,阮玉清嚴肅而認真地說道:“月瑤,我不是你,我就算想着要放手,可是等到了真正分別的時候,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如果我控制不了,月瑤,拜託你,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