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凌風對細心爲他處理傷口的常鑠道:“常御醫,殿下的身體一向都是如此弱嗎?”
面對凌風的提問,常鑠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便什麼反應也沒有了,凌風也不再多問,畢竟過去是不可更改的,不管他會有多自責!
常鑠的手腳也算麻利,很快就把他的傷口清洗、上藥、包紮好了,在一一應下常鑠交代的注意事項後,凌風便禮貌告辭了常鑠,出了清風苑正廳的門。
但是他並沒有像司徒翰臨和風遙一樣先把自己清理乾淨,而是開始一點點地,仔細地看過清風苑的每個角落,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着他們在這裡生活過的點點滴滴。
他最後進的房間,是阮玉清的房間,一切都和記憶中的一樣,找不到一點陌生感,望着案桌上阮程送與他的弓箭‘司清’,觸碰了一下阮玉清的‘碧血劍’,凌風的眼眶蓄滿了溫熱的液體。
最後凌風輕輕撫摸着阮玉清立於桃林中灑脫、迷人的身姿,似是透過畫卷,看到了那個馳騁沙場、無所畏懼、足智多謀...還帶着點點固執的阮玉清。眼中的淚再也包不住,順着臉頰滑落,和阮玉清在一起明明沒有難過、痛苦的記憶,可是心裡卻莫名地很痛、很痛...
司徒翰臨進入屋內看到的便是凌風撫摸着阮玉清畫中的面容,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有些擔心地叫了一聲“凌風”
凌風聽到聲音回神,轉頭看向司徒翰臨,可是還沒看清司徒翰臨的面容,一時間天旋地轉,眼前模糊不堪,凌風昏昏沉沉地想到:他會摔在地上嗎? щщщ▪ttκā n▪¢ ○
但是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在他摔在地上之前,司徒翰臨扶住了他,在司徒翰臨擔憂地聲音“凌風,你怎麼了?凌風...”中,凌風緩緩閉上了眼睛,意識陷入一片混沌。
凌風乾脆地昏睡了過去,司徒翰臨看着凌風蒼白無色的容顏,沾血的溼衣服,就大聲叫了一聲“暖心”
不一會兒,暖心便出現在屋內,看到凌風的樣子,自是又憂又急,司徒翰臨安撫了她幾句,就叫着她一起幫凌風換下溼透了的衣服,暖心在此期間,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凌風細皮嫩肉的身體上添上的傷痕,鼻子一酸,又開始掉眼淚。
司徒翰臨見此沒有多做安慰,在將凌風身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又換上乾淨的衣服後,將他放到牀上。還拿過一個包裹,交代還是一臉淚痕和擔心的暖心“暖心,凌風醒後,你把這個包裹給他”
暖心接過包裹,含淚點頭,司徒翰臨見此也不多說什麼,最後說了一句“你好好照顧凌風,我過兩天再來看他”便走了。
暖心凝視着凌風,還是隻點了點頭,司徒翰臨轉身離開了,她也不曾移開目光。而司徒翰臨在出門後,一眼便看到在外等候的風遙和常鑠,在兩人都行禮後,司徒翰臨先對常鑠問道:“文柯的傷勢如何?”
常鑠立即回道:“回皇上,文公子肩上的傷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司徒翰臨點了點頭,轉而對風遙道:“風遙,以後文柯就住在清風苑,不用派其他人,暖心會照顧他”
風遙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難掩驚訝的神色“住在清風苑?可是父皇,清風苑不是暖姨住的嗎?而且暖姨也不是婢女,怎麼能讓她伺候文柯!”
說到後面,即使是面對司徒翰臨,風遙的語氣也有些強硬,不過司徒翰臨比他更加強硬“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司徒翰臨雖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悅,但是風遙也不敢多說,他彎腰行禮,回道“是!父皇!”
風遙此時的態度應是讓司徒翰臨頗爲滿意,他後面的語氣稍微放柔了一些“你身子弱,泡過涼水,現在應是不太舒服吧,早點回去休息,明日早朝就不用來了”
“是,兒臣多謝父皇關心”風遙接着又目露憂色看向司徒翰臨“讓父皇受傷的賊子,兒臣定會盡快找出”
風遙提起阮玉清,司徒翰臨有過一瞬間的怔愣,他對風遙找出阮玉清自然是不報任何希望,但是今夜阮玉清的目標很明顯是風遙,於是他又強調了一句“風遙,她的目標是你,你在找她時要注意自身安全,切記不要以身犯險,這個人的武功太高,不是你手下的人可以應付的”
“兒臣謹記!”
常鑠恭敬地站在一旁,不似尋常人家父子的對話,讓司徒翰臨心頭有些落寞,不過該有的交代,司徒翰臨一點都不少“風遙,以後除了進宮,你還是都把文柯帶在身邊,若是文柯想見什麼人,你也帶着他去,有他在...你還要安全一些!”
“是!”風遙心有疑慮,但也不問緣由。
滿意地點了點頭,司徒翰臨接着道:“今夜朕和阮愛卿到過你府上的事...”
司徒翰臨話還沒說完,風遙便接話道:“今夜只有刺客行刺兒臣,並未見過父皇和阮元帥”
連常鑠也立即接道:“臣也只爲文公子處理過傷口,可是”常鑠猶豫了幾秒,大膽接着說道:“皇上的傷需要定時換藥”
司徒翰臨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阮玉清的房間,又轉頭對常鑠道:“朕的傷不宜讓宮裡的御醫知曉,朕會來清風苑,到時暖心會去喚你,常愛卿不必多慮”
“是,皇上”
不止常鑠鬆了口氣,連風遙也鬆了口氣,而司徒翰臨該說的也說完了,再對風遙說了一句“不用送了”後,就獨自離開了。
司徒翰臨走後,風遙也鬆了最後一口氣,這口氣一鬆,風遙便感覺有些頭昏腦漲,整個人昏得厲害,也無暇再關注凌風的事,讓人將王眠和顧忘叫來清風苑外守着後,風遙也走了。至於還關在牢裡的藍思風,風遙決定先晾他一晚上,明日再處理。
王府外還在因爲刺客的事而一片喧譁,但此時只有兩人的清風苑卻極靜,凌風昏睡着,暖心不眠不休地守在凌風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風,彷彿只要她一眨眼,凌風就會消失一般...但畢竟精力有限,在下半夜的時候,暖心還是忍不住趴在凌風的身邊睡着了。
第二天,凌風早早地便睜開了眼睛,看着熟悉的牀幔頂端,凌風有着短暫的失神,在回神後,凌風緩緩坐起身來,在目光觸及到趴在牀邊熟睡的暖心時,凌風放輕動作下牀,爲暖心披上暖和的被子後,披上一件外衣,便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