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一直在喃喃自語着相同意思的話,黑羽傾聽着的同時,也處理着阮玉清的傷口,處理好後,就扶着阮玉清上了自己騎來的馬,兩人順着河流疾馳而去。但是在凌風刻意隱瞞行蹤下,他們一無所獲,黑羽不得不勸說阮玉清先回去,阮玉清固執不願,黑羽沒辦法,直接把十分虛弱的阮玉清敲暈,把她帶回凌王府,也把尋找風遙和凌風的任務,交給了朝廷。
在這期間,凌風則是帶着風遙一直在走,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他搖搖晃晃地,眼前也一直在發黑,可即使是這樣隨時會昏倒的樣子,他也將風遙帶到了密林深處。
直到再也不見人煙,直到他透支了所有的氣力,凌風才背靠着一棵至少四五個人才能圍住的大樹,解下自己的外衣蓋在風遙身上,又把風遙緊緊抱在懷裡,才閉上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凌風昏得很乾脆,幸好沒有遇到有攻擊性的動物,否則就算躲過了追殺,也會在不知不覺間死於非命。而在凌風昏迷了大概兩個時辰後,風遙也醒了過來,醒來腦子還迷糊時,他第一感覺是冷,第二感覺是疼,第三才意識到他被人抱在懷裡。等他徹底打開眼簾,才發現他在昏暗的森林裡,他很驚訝,但是這份驚訝很快就消失了,他擡頭看向把他抱在懷裡的凌風。
暗淡的光線中,風遙還是可以看清凌風因爲痛苦而皺的很深的眉頭,視線下移,也能夠看到凌風身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他的眉頭微不可及地皺了一下,就掙扎了幾下,想站起身來。
可也就是這幾下,凌風一下子就驚醒了,本就抱得緊的手臂勒得更緊,凌風宛若一頭護崽的豹子,全身都緊繃了起來。而凌風的一系列反應弄得風遙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沒有其他人,我就是...”
凌風的意識本就不太清醒,聽到風遙說了沒人,就放鬆了,順手把風遙的腦袋按在胸前,凌風呢喃着“遙遙,乖乖的,別動,我現在有點累,讓我...睡一會兒...”
凌風說着說着就又睡了過去,風遙則是被凌風那句無意識喚出的‘遙遙’給鎮住了,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他產生的很多懷疑都煙消雲散了。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人在追殺他,但是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就只有他和文柯逃命到了這裡。
可他是在京城,能記得的就是去瑄王府,然後他們離開了,在回王府的路上,再然後...風遙輕微動了一下,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和凌風怎麼會到了這麼個地方?他的侍衛呢?暗衛呢?
風遙想的多了,腦袋也昏昏沉沉起來,還疼得厲害,也就不再多想了,縮在凌風的懷裡,找一個舒適的位置靠着,雖然才醒過來,但閉上眼睛後,又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凌風比風遙還要更早醒過來,他本來還有點迷糊,可在感受到懷中溫暖的身體時,低頭怔怔看了好一會兒像一隻貓兒縮在他懷中的風遙,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
本想一直這麼看着,可是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又開始絞痛了,凌風這纔想起,他中的毒還沒有清除,但是超強的忍耐力,讓他不在臉上表露出來。差不多一天沒有進食,凌風倒是無所謂,但風遙肯定是餓了,所以他就輕輕拍了一下風遙的臉,想叫他起牀,但也就才這一下,風遙臉上的滾燙嚇壞了凌風。
他把風遙扶起來,看到他通紅的臉頰,才知道風遙又發燒了,這樣的情況,凌風並不意外,上次落水,風遙接着就着涼,這次不止掉河,還在荒郊野外睡了一晚上,以風遙的體質,不發燒,不感冒才奇怪吧。
不意外歸不意外,凌風還是很擔心,他輕輕拍着風遙的臉頰,柔聲叫道:“殿下,殿下,醒醒,殿下...”
風遙在凌風輕柔的呼喚聲中悠悠轉醒,就算腦袋很昏、很重、很痛,可他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恐怕不會有人聯想到他還在發着高燒吧。
凌風則根本沒有注意風遙此時的眸光如何,他有些急迫地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感冒很嚴重嗎?”
風遙緩緩搖了搖頭,半響回了一句“...還好”
凌風因着風遙的這聲回答,安心了不少,這一安心,他自己身上的傷痛和腹部的絞痛更明顯了。但他不在意,又脫了一件衣服裹在風遙身上“別睡了,你就這樣坐着休息,我去給你找些退燒的藥草,再找一些吃的”
凌風說着不給風遙發言的機會,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離開了。在看不到凌風的身影后,風遙攤開凌風的衣服,上面有很多地方都被利器劃破,周圍也遍佈着血跡,不難看出,凌風經歷過一場惡戰,他受的傷肯定不輕,可是...
手指不自覺地用力,風遙不知道他捏着凌風衣服的手指都已經發白了,他很想知道,凌風體內的毒,是解了嗎?本該是懷疑的對象,本該是忌憚的對象,可是爲什麼?昨晚的懷抱讓他覺得如此的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他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這樣的一種安全感...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風遙苦思冥想着,始終想不明白,他從不發呆,可是現在他發呆了,而且還發了很久很久的呆。凌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風遙拿着他的衣服,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凌風的火氣蹭的就上來了,他寒着臉上前,扯出衣服,再次把風遙包的嚴嚴實實,嘴裡還呵斥着“衣服是拿來給你穿的,不是拿來看的,本來就感冒了,還不注意保暖,是想病情加重嗎?我們現在可不在城裡,沒有醫生來給你看病,你就不能乖乖地穿好衣服...”
凌風毫不客氣地數落了風遙一大堆,本該生氣冒火的,可是風遙心裡莫名的暖暖的,或許是生病了,人也脆弱了一些,他還想着多聽一點這樣別樣的關心。
風遙不吭聲,乖乖地聽着凌風的訓斥,凌風似乎也沒注意到自己此時的行爲和語氣,他拿過採來的藥材,遞到風遙嘴邊,說道:“來,把它吃了”
風遙不猶豫,依舊很乖地張口,把藥草含在了嘴裡,接着凌風就看到風遙不太高興的神情,在他想把藥草吐出來的時候,凌風遞了一個果子在風遙眼前,哄着“聽話,吃了藥,病才能好得快,你吃了藥,我就給你吃果子,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