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目裡也不一定有,有些假賬做得足以以假亂真”阮玉清回道,但是還是翻着賬本給凌風看。
“再怎麼以假亂真,假的始終是假的”凌風邊看邊回道。
等看完一本後,纔對阮玉清道:“這個我看完了,你去找找其他地方”
“哦,這本看完了,這裡還有一堆”阮玉清指着旁邊的一堆書道。順着阮玉清的手看去,凌風真想馬上暈過去“這些可以帶走嗎?”
“當然不能,現在帶走,不就打草驚蛇了”
“那吳縣令和慕容言明的人把它銷燬了怎麼辦?”
“不會...應該?”阮玉清不確定了,是啊,誰也不知道吳縣令在走之前會不會把它銷燬,但是現在就拿走的話...況且這麼多他們也拿不走...
“好吧,我繼續看”知道阮玉清所想的是什麼,凌風認命道,不過一會兒後又好奇道:“剛纔那個小孩要找的應該不是這些吧”
“或許,現在看的這些也不一定有用”
“玉清”凌風不樂意了“我好不容易看得這麼認真,你能不能不打擊我”
“光看有什麼用”阮玉清笑道。
“我能記住的!”凌風賭氣道,接着又有些底氣不足道:“至少該有結論我會得出來的”
然後凌風便不再理阮玉清,接着看賬本,大約一兩個時辰後,凌風差不多就把所有的賬本看完了,見此阮玉清稱奇道:“風,我還以爲你連字都認不全,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你能把這些全部看完”
“你可別小看我,對哥來說一目十行完全不是問題,再說了我高中時也是研究過古代各種字體的,這些不過是小兒科”凌風驕傲道。
然而阮玉清只是笑了笑,把賬本都收好,然後繼續搜索,還不忘對凌風道:“看了這麼久,看出什麼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我需要慢慢整理一下,你繼續,不用管我”
說完,凌風便禁聲了,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阮玉清也不打擾凌風,但是接下來的搜索並不順利,並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線索,阮玉清甚至把整個密室都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什麼暗格之類的東西。
停下動作,阮玉清猜測着天色不早了,便走出密室,把小門上的鎖鎖好後,突然一掌打在了牆上,雖然聲音不大,但凌風還是嚇了一跳,急道:“玉清,你做什麼?”
“總不能讓慕容言明的人起疑,所以得讓縣衙熱鬧一下”聽着外面開鎖的聲音,阮玉清說着,將那顆夜明珠順手收入懷中,然後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
很快大門被打開了,庫房外守着的兩個人走了進來,阮玉清趁此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庫房,沒過多久,庫房已經被團團圍住,阮玉清打着哈欠,輕鬆地躍上屋頂,消失在了黑暗中。
回到明府,阮玉清將外衣脫下,坐在牀邊,然後掏出帶回來的夜明珠欣賞,接着就將它拋起,然後接住,再拋起再接住...凌風看着,心跳也跟着一上一下的,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玉清,你把它拿出來做什麼?”
“把事情鬧大”阮玉清笑道:“丟了一樣重要物品,吳縣令肯定會加派人手,戒備森嚴的縣衙也就不是那麼容易好進的”
“這樣對我們也是一樣的啊?”
“風,怎會一樣,我們還有李奇”阮玉清笑意不斷,但凌風感覺到那笑容有些可怕,此時的阮玉清宛如一個獵人,設下陷阱,坐看着獵物往裡跳。
看了看窗外,凌風對阮玉清道:“玉清,睡覺了,現在還能再睡一會兒,天亮了明夫人還指不定怎麼折騰我們呢”
“嗯”應了一聲,阮玉清將夜明珠藏好,便躺到了牀上,或許是真的累了,凌風很快便聽到了阮玉清的呼吸聲。輕而易舉地得到身體的控制權,凌風起身走到桌邊,拿過紙筆,開始寫下一大串阿拉伯數字,曾經凌風只是記性好,自從死了之後,凌風忽然發現自己能夠過目不忘,能夠幫到阮玉清,那怕只是一點,凌風都會覺得很高興,但是隨着自己寫下的數字越來越多,凌風握筆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在凌風起身後,便又睜開眼睛的阮玉清,開始還看不懂凌風寫的是什麼,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想起了這些數字凌風簡單地跟她說過,看到凌風最後寫出的那個數字時,阮玉清出聲問道:“風,你寫的是多少?”
凌風握筆的手頓了頓,沒有問阮玉清爲什麼醒着,也沒有嚷着說‘別嚇我’之類的,而是將自己寫出的數字,換成了阮玉清能看懂的漢字。
看着凌風寫出的最終結果,阮玉清緩緩說道:“這樣的數量相當於一個國庫的十分之一了,風,我們在庫房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小部分,可記得有其他的去向”
“沒有”凌風搖頭道:“我看的那些賬目裡,只有收入和正常支出的,像吳縣令收的賄賂和進城收繳的這些賬目,他根本就沒想藏着,連假賬都懶得做,但唯獨這些錢的去向,沒有和這些賬本放在一起,想必是被單獨收着了”
“這也正常,畢竟那樣的賬目也是一條威脅人的把柄”阮玉清說道,雖然阮玉清的話語很平靜,但是凌風知道此時的阮玉清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將自己所寫的東西焚燬,凌風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色,坐在牀上,靠着牀沿,凌風此時一點睡意都沒有,接着就聽到沉默了很久的阮玉清說道:“風,這個正陽縣縣令上任不過十年”
“十年已經不算短了”
“在他做這些的時候,北方駐守邊關的將士有時候連一件禦寒的衣服都沒有,行軍打仗有時連糧草都籌備不齊,你知道他們給出的原因是什麼嗎?”
“知道,沒錢!”凌風回道。
“呵呵...”聽到凌風的回答,阮玉清只是笑着,凌風知道阮玉清這是怒極反笑。
良久良久,凌風才聽到阮玉清沉重的語聲“風,我要親手殺了他!”
“好,我幫你”凌風笑了,沒有猶豫,他的憤怒沒有阮玉清那樣深刻,但是這樣的人,他有理由去心慈手軟嗎!?
天已大亮,凌風和阮玉清預料中的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依舊是明夫人那副趾高氣揚的面容,那雙看向他厭惡的眼神,這次凌風沒有說話,明夫人也沒有說話,她只是對身後那兩個凌風也熟識的丫環揮了揮手,兩人便上前把凌風押走了,只是走出一段距離,兩人自覺地放開了凌風。
看了兩個丫環一眼,凌風說道:“今天要做什麼,你們前面帶路”
凌風話音未落,兩人立馬走到了凌風的前面,這次凌風面對的不是小山一樣的乾柴,而是小山一樣的衣服,轉頭看向兩個小丫頭,凌風笑道:“你們可以離開嗎?”
同時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轉身離開了,凌風明顯聽到兩人轉身時,同時呼出了一口氣,於是凌風開口提醒道:“見你們如此聽話的份上,我提醒你們一句,等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露面”
奇怪地對視一眼,兩人轉身點了點頭,便不再停留,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兩個看守他的人走了,凌風挽起袖子,打了一桶水,就開始洗衣服,看着凌風一臉輕鬆的表情,阮玉清問道:“你確定明宗耀今天會半路殺回來”
“昨天連你都表演得這麼賣力了,他要是不來,豈不是對不起我們”凌風理所當然道,不過凌風想了想,又接着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要是不來,玉清,我們將把他套上麻袋,揍他一頓出出氣”
“不至於吧”阮玉清聞言笑道。
“什麼不至於,這個關乎我面子的問題!”
“面子,你哪來的面子,不過...風,你洗衣服倒是比劈柴來得更順手”
“那是當然,難道在軍中,你還指望別人給你洗衣服,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一些不習慣...”想起那段軍中的過往,凌風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嘴角微彎。
不過凌風很快就結束了回憶,對着阮玉清不停地吹噓,直到阮玉清真的能放開了笑,才變得開心起來。
和阮玉清談論間,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間響起了連凌風都聽得到了腳步聲,於是凌風立馬收起笑容,更加賣力地洗衣服,眼中還有剛纔笑出的眼淚,一眼看去楚楚可憐,誰見誰憐。
於是當明宗耀走進這個寬敞的院子裡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疾步上前,明宗耀在凌風來不及驚呼中,將凌風拉了起來。
“宗...宗耀...你怎麼來了...”凌風驚訝道。
“我不來,難道還讓你繼續被欺負下去!”明宗耀眼中滿滿的都是憤怒,並且說完,就拉着凌風向外走去。
“宗耀!”凌風掙扎着“你要帶我去哪兒?”
“給你討一個公道!”明宗耀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行!”凌風一口拒絕,掙扎地更加厲害了“夫人說得對,我怎麼可以在你家白吃、白穿、白住!”
停下腳步,明宗耀看着臉頰微紅的凌風道:“你真是這樣想的”
“嗯”凌風重重地點了點頭“所以,你不要因爲我傷害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夫妻感情...呵呵...夫妻感情...”明宗耀笑得極其諷刺“我們先回你的房間...”
“嗯”凌風這次乖乖地點了點頭。
在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兩個丫環,在凌風和明宗耀走後,立馬去向明夫人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