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轉千回間,凌風的腦海中傳來了阮玉清的聲音“風,別怕”,輕輕的,還帶着痛苦的音色。
“玉清...你別和我說話,等你好了,沒有危險了,再和我說”凌風擔心地吼道。
“好”阮玉清又一次輕輕迴應了一聲,便沒有了聲響。
凌風也沉默着,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情緒都不讓自己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影響到阮玉清。期間凌風看着阮玉軒將房門關好,然而帶着對阮玉清下毒的丫環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又走了回來,和他一起靜靜的看着阮玉清一動不動的身體。
等凌風覺得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阮玉清終於吐出了一口漆黑的鮮血,阮玉軒見此立即上前,擦拭着阮玉清嘴邊的血跡,急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防範及時,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我還以爲會用很長時間呢,看來這個毒的毒性沒有那麼大...對了,那個女孩你已經帶到縣衙了嗎?”
“沒有,我只是把她交給了我們的人,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操心”
“我們的人?”阮玉清卻疑惑道。
“你認爲像正陽縣這樣的地方,我們會一點人手也不安插,包括我和翰臨所住的客棧,都是自己人開的”阮玉軒有些無奈道。
“哦”
“好了,才清完毒,你睡一覺恢復體力,你現在的臉色可難看了,但是要是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就一定要說出來”阮玉軒嚴肅地說着。
“嗯”阮玉清聽話地躺在了月影的旁邊,現在她確實是累了,但是剛躺下,月影卻睜開了眼睛,阮玉清又側身哄月影睡覺,像凌風一樣,就算知道月影或許不需要這些,但還是忍不住這樣去做。
看着其實有些母性氾濫的阮玉清,阮玉軒爲兩人蓋好了被子,就說到:“玉清,我還是去找一個大夫”
“嗯”阮玉清再次應道,阮玉軒也不廢話了,轉身走出了房間,在把月影再次哄睡着後,阮玉清對凌風問道:“風,剛纔,你在怕什麼?”
“沒,沒什麼,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玉軒哥做了什麼嗎?”阮玉清猜測着。
“沒有,你好好休息,不要想一些煩心的事,那會睡不着的,每次都這麼嚇人。玉清,我的心理素質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凌風抱怨着。
“我一般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你看玉軒哥就沒有特別着急,你也不要太過於的擔心”
“哦”這時候凌風才發現,阮玉軒雖然憤怒,也擔心着阮玉清,但是卻沒有如他這般強烈,是因爲自己沒有阮玉軒那般信任阮玉清嗎?
“風”
“呃,嗯”
“在想什麼呢?”
沒有把自己的心情壓在心底,凌風笑着道:“雖然現在我們形影不離,可是,我忽然發現,我還是對玉清一無所知的樣子,聽你說你中毒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但是阮玉軒卻相信着你,玉清,我是不是...”很差勁啊,明明距離你如此之近,卻是最不瞭解你的那個人!
“若是你和我一起長大,保證你也會像玉軒哥一樣的”阮玉清聞言卻笑了“況且,我對風,我認識的風,也不是全部,不是嗎?”
“玉清,你是在怪我,沒有對你坦言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說,瞭解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和坦不坦言沒有關係。我很開心,你能夠爲我着急,但是我也不想你太過於的擔心我...”
聽着阮玉清的話,凌風忽然間想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來,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玉清,我對你來說算什麼?你對我來說又算什麼?”
“朋友”
凌風搖了搖頭“不只是這樣,朋友間的情誼似乎不能描述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那戀人,更是不可能的,姐弟,好像...”
“什麼好像?姐弟又是什麼意思?就算你看起來比我強那麼一點,看起來比我成熟那麼一點,也改變不了我比你大三歲的事實”凌風還沒等阮玉清說完,就怒火沖天地吼着。
掏着耳朵,阮玉清滿不在乎道:“吼什麼?又不是會少一塊肉,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有必要,你別想在口頭上佔我便宜,兄妹就是兄妹,什麼姐弟讓它見過鬼去”
“...切...”
“切什麼切,你是故意的對吧,你絕對是故意的...”
和阮玉清的互動被開門的聲音打斷,就在凌風疑惑着阮玉軒這麼快就回來了的時候,明宗耀已經疾步走到了他們的牀邊,那一瞬間,凌風看到明宗耀看向月影的目光有些陰冷。
不過這樣也好,那沒有問出的話,爲什麼阮玉清不懷疑自己只是擔心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才着急的。那其實不值得糾結的問題,他和阮玉清之間究竟算什麼呢,如果可以,他或許想把阮玉清當做家人,只有家人會毫無緣由地關心你,只有家人會不求回報地一次又一次幫助你...
就在凌風想着這些的時候,阮玉清也輕輕地坐起了身。看着阮玉清此時異常蒼白憔悴的面容,明宗耀趕緊上前扶住阮玉清,說道:“風,你快躺下,遇到凌公子的時候,他說有人給你下毒,我還不相信...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放過幕後的人的”
拒絕地遠離明宗耀的觸碰,阮玉清起身道:“我們出去談,我才把月影哄睡着,不要吵醒他”
不顧明宗耀的勸說,阮玉清來到外屋坐在桌邊,向着對面指了指客氣道:“請坐”
“風”明宗耀坐下後,有些落寞地說道:“不要對我這麼客氣,那樣我會很寂寞的”
“明宗耀,我和你其實不是那麼熟,叫我凌風吧,你這樣下去,我玩不起,我的命只有一條”
“風,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我!”阮玉清冷笑“明夫人欺負我的時候,你後知後覺,晚宴上的時候,你可有要幫我的意思,現在更是毒都下到我身上了,明宗耀,這就是你的保護!”
“我...”
“玉軒哥說你要休了你夫人,娶我,這樣的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明宗耀,你老實告訴我,這樣的話,你自己能相信幾分”
不等明宗耀回答,阮玉清繼續道:“你跟我講過你和你愛的那個女孩的事,我當時說的是,那個女孩並不會怪你,但是我現在想告訴你,那個女孩或許不會有恨,但有一點絕對有,那就是失望加絕望,你根本就沒有你所說的愛她,如果有,你就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她能爲你放下她的自尊,你卻什麼也沒有給她”
“不,不是的,我想給她,給她我所有的一切,但是母親...”
“怪不了別人,是你的無能害死了她,明宗耀,你對我究竟什麼感覺,喜歡或者是愛嗎?都不是吧,我不過是你用來對付你母親和你妻子的工具,還有你那莫名其妙的征服欲”阮玉清用着最無情的話說着,雖然凌風覺得自己應該幫阮玉清的,但還是覺得阮玉清的話說得有點重了。
張了張口,明宗耀想要反駁着阮玉清的話,但是阮玉清依舊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明宗耀,既然不能拼上自己的一切去保護一個人,去愛一個人,那你就誰都不要去招惹,有個人跟我說過,沒有一個人的生命是廉價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了,你沒有這個資格讓她們因爲你而消逝,明宗耀,她們的人生你賠不起”阮玉清將凌風的觀點搬了出來,就算她也知道這樣的觀念在這個世界是行不通的。
“你便是這樣看我”
“是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是誰想要殺我,但是你敢嗎!去質問她,去收集證據,將她送入牢房”
脣緊緊抿成一條線,明宗耀自問着,他做得到嗎?但是他對凌風的感情,真的就像凌風所說的那樣,他想不明白,所以無法辯駁。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明宗耀問道:“風,你已經決定要和你的堂哥一起走”
“或許會吧,畢竟我確實要去京城”
“那在你們走之前,就留在府內,讓我好好想想,可以嗎?風,我對你,或許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
“隨便你,但是既然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我就不想把事情鬧大,這件事玉軒哥會管,不用你插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玉軒哥傷害你的家人的,算是對你的感謝”
看着明宗耀遠去的背影,凌風對上前關門的阮玉清道:“玉清,這樣說,會不會有點過分”
“不然該怎麼辦,難不成你還要我回應他的感情”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可以再說得委婉一點,你這樣真的很打擊人”凌風同情着明宗耀。
“那又怎樣,我不過說的是實話,至少有一大半是實話,當初我拒絕蕪殤的時候,也沒有過什麼委婉,他還不是笑着接受了”
“拒絕蕪殤?”
“你上次睡了四天,所以不認識蕪殤,但是以後應該還可以見到,到時候再向你介紹他,他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哦,不說了,你回去休息,雖然我也好奇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等,等到晚上,風,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夜長夢多,再拖下去不知道還會產生什麼意外,所以,今晚我們就去縣衙的牢房逛一逛”
“誒,爲什麼?那月影呢?”
“月影交給玉軒哥,我們得有一個支開所有衙役的理由,然後你在我睡覺的期間想一個辦法,自然地進縣衙”阮玉清說完便躺在牀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