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大道前後有人來救,石空海一個箭步,似鬼魅般近在欣兒身後,將欣兒點了穴道,抗在肩上,提腳入了樹林,身後其他黑衣人見石空海入了樹林,紛紛停手奔逃,霎時間,樹林中百十個身影晃動。
紫凰二旗趕到,看見雯月被圍,當下飛起三十幾個好手,只是一瞬,便將餘下的二十幾個黑衣人殺的殺,擒的擒,只待雯月發落。雯月急道:“欣兒被一個獨眼男子抓走,你們快入樹林,將欣兒救回來。”
只聽一個女子道:“紫凰白旗保護宮主,紫凰藍旗去追敵人。定要救回欣兒。”立時就有人應聲道:“諾,屬下接令。”接着便有幾十人飛進樹林,腳下急速,片刻消失不見。
石空海擒了欣兒,心中淫念縱生,腳下步伐也慢了起來,回頭一看,還有百十人跟了前來,心想:“此番冒險,總算還有收穫,這肩上的美人比那李孟絲毫不差。”對着後邊說道:“兄弟們,此番沒有抓到李孟,我們必然不能回鐵門關,不如我們留在中原,找一處好地方,做成一方山大王,吃喝玩樂,定是比爲也先不花賣命好。”那百十號人聽過,叫嚷着:“石都尉,兄弟們都聽你的,你就做我們的大王,我們找一處山險,逍遙快活。”便在這時,有一個黑衣人道:“石都尉,樹林裡有人追來了,我們怎麼辦?”石空海道:“兄弟們,想逍遙快活的,就緊隨我來。”說罷,抗着欣兒,順着樹林竄出盡頭,其他人都跟着竄了出來。
石空海帶着一羣人一路狂奔,到了一處道觀門口,上寫‘蒼松觀’,便派人前去敲門,開門後,一個童子探頭出來道:“師傅說,今日有仙女姐姐來到,男子不得入內。”說着就要關門,那黑衣男子哪肯放過,一掌退開大門,將那道童撞到,嚷道:“神仙姐姐我們卻是見過,不過她現在不能動彈,我只好替她來敲門,你這童子怎能不讓我們進來。”然後石空海抱着欣兒走上前來道:“你看我抱着的可是神仙姐姐?”那童子早已嚇得不敢說話,只是端自望着欣兒的面貌,口中悄聲道:“欣兒姐姐怎麼會昏倒?”這時院內響起一個聲音:“放下這女子,你們便可離開!”石空海道:“閣下可是這蒼松觀主,爲何不現身說話?”只聽風聲驟起,兀自從天上落下一個中年道士,懷中拿着一把拂塵,獨有一股道家氣派。石空海笑道:“難道你們出家人也會六根不淨,看見這女子美貌,你便動了凡心。”道士笑說:“你不必出語相激,這女子乃是紫晶宮宮主雯月的丫鬟欣兒,我早先便認識,勸你還是不要生這事端,否則你必會自食惡果。”石空海那裡肯將到手的甜果隨便丟棄,笑道:“你這道士休要亂言,我今日先燒了你這道觀,看你還敢窺視這女子美色。”正要喊人動手,卻見道觀的牆頭上站着幾十個身影,正是紫凰藍旗的高手追了前來。
石空海見大事不妙,悄悄退到後邊,讓兩個手下將欣兒扶好,然後叫上幾個貼身侍衛溜出蒼松觀,卻見門外早已被人圍住,只得退進道觀裡。
忽聽觀外馬蹄聲來,似有大隊人馬趕到,只聽一女子道:“啓稟宮主,賊人全部在蒼松觀內,現已全部圍住,等待宮主下令。”雯月厲聲道:“救回欣兒後,全部殺掉,一個不留。”那聚在蒼松觀內的黑衣衆人還未回神,便聽頭頂關風簇簇,下個瞬間,已有十幾人突然倒地,其他人一陣慌亂,石空海緊道:“兄弟們,要想活命,跟我衝出大門。”說完,摔着幾十人奔出大門外,紛紛拔刀爭鬥。石空海瞧見機會,便讓人揹着欣兒,匆匆沿着牆角溜走,剛落腳在一處樹林歇息,便聽一個突兀的聲音道:“放下這女子,你等便可離去。”石空海聽這聲音正是那道觀裡的道士,笑道:“要戰邊戰,何必裝神弄鬼。”那樹叢間便冒出一個人影,蹤步連移,瞬間近在石空海身前,順手便來搶奪欣兒,石空海哪肯相讓,橫腳飛踢,那道士身形急變,從側面冒出,石空海又連出四拳,那道士一一劃開,並不硬接。忽然石空海從腰間抽出一把三尺軟劍,猶如絲蛇漫舞,又如綵帶飄浮,頓時間這道士不能近身。一旁十幾個黑衣人也拔刀來砍,當真是進也不能,退也不成,那道士狂聲大笑道:“今日便讓你等見識一下武當的劍法。”說便從一個黑衣人手中奪來一把明刀,口中叫道:“歸雲劍法,劍影重重。”立時便有七八個人受傷退開,接着便道:“歸雲劍法,晴空一擊。”直朝石空海刺來,並不是砍。那石空海自認爲劍法造詣甚好,眼瞧道士拿刀刺來,當下提劍相擋,哪知那道士半路身形逆轉,道出一聲:“歸雲劍法,逆轉式!”說罷刀尖已經刺入一個黑衣人胸口,橫勢一滑,又一個黑衣人脖頸中刀。那黑衣人手中一鬆,欣兒便要掉在地上,道士忙丟開手中單刀,雙手接住,原來這‘逆轉式’卻是那‘聲東擊西’的計策。石空海看這道士甚是厲害,不敢逗留,口中道:“你那道觀我記住了,我們來日再會。”說便早已先身逃開,剩下的黑衣人也緊隨而去。
雯月命人收拾掉蒼松觀的衆人後,仔細盤問,卻無人看到欣兒身影,只問出這些人的來路,原來石空海乃是一個吃了敗仗的都尉,大戰前夕,縱酒聲色,夜晚有人前來劫營,這石空海撇下大軍不管,帶着二百多人兀自逃脫。心知無臉回見也先不花,便欲劫走李孟將功贖罪。當真是:
昨夜將軍縱酒聲,
美女琵琶帳中沉。
忽聽夜夢馬嘶鳴,
翻身遁逃九成昏。
欲要將功填海空,
功半事半美色通。
酒醉人生色如空,
狗都熊尉憐其身。
雯月見那獨眼石空海不在其中,欣兒也不見人,心中霎時急切,忽聽有人道:“雯月宮主莫及!”接着那道士一個殘影便來到院中,衆人一瞧,那懷中之人,正是欣兒。雯月扶起欣兒,推血舒筋,將穴道解開,欣兒瑩眼輕泛,只見衆人都盯着自己,便碎道:“那獨眼人呢,他點了我的穴道,我也要讓他嚐嚐我的厲害。”雯月笑道:“若非蒼松子道長救你,恐怕你就要變成那獨眼龍的壓寨夫人了。”欣兒向那道士一望,緊道:“多謝道長相救。”蒼松子笑道:“我送你一部《活力內經》,以後再有人點你穴道,你便以內力相抗,必然不會被點中。”欣兒欲要拒絕,但看那蒼松子的神色,甚是殷勤,如果拒絕卻有些讓他尷尬了,只好說聲“謝謝道長”將經書收下。欣兒趕緊轉移話題,問雯月:“宮主,我們救得那大官哪裡去了?”雯月道:“我命人將他送往紫晶宮了,他受了些外傷,若要再趕路,定是不能。”欣兒笑道:“乾脆就讓他在紫晶宮裡養一輩子傷也好,每次要痊癒的時候,我讓人給他偷偷的再補上幾刀,這樣就可以一直養傷了。”雯月碎道:“就你會出這樣的鬼主意,人家並非是壞人,定要好好對他!”欣兒笑道:“諾,欣兒接令!”雯月道:“今日本來要聽道長說法的,卻不想被耽誤了,時候卻有些晚了,我們改日再來看望道長。”蒼松子道:“宮主客氣了!”說話之時,神情似有惋惜。
一羣人別了蒼松子,便策馬進了燕山。獨留下一座空空道觀,過得片刻,從觀中出來六個道童,紛紛揹着包袱向蒼松子告別而去,蒼松子攜着拂塵坐着一頭驢子也入東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