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夜銘剛靠近廚房,就聽到廚房內傳出的陶夭夭的問話。
柳夜銘的實力強悍,聽覺自然也微於常人,他一個手勢,門外站着的廚子下人們便都紛紛無聲的行了禮,然後恭謹的往後退了退。
“你這是什麼?你這個造型有點像某個人啊?”雪音狐聽陶夭夭這麼問,只得往前走了兩步,再次靠近盤中美食,仔細的看起了美食的形狀。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剛剛陶夭夭在處理食材的時候,雪音狐只覺得特別漂亮,那些食材到了陶夭夭手裡似乎主動溢出了濃濃的香味。陶夭夭纖細的手指動作靈動,彷彿翩然的精靈一般,流暢而自然。
懷着這樣美好的希冀,在看清盤中美食形狀的那一剎那,雪音狐就忍不住炸毛道:“柳夜銘?主人你刻得是柳夜銘?你有沒有搞錯,我不是跟你說他喜歡琴嗎?我剛剛四處溜達的時候打探到他這幾年的習慣都沒什麼變化,那他肯定還喜歡琴了!”
陶夭夭先是看着雪音狐,然後轉過視線看住了自己做的美食。琴長什麼樣她的腦海裡此時還沒有很深的印象,如果要做成琴還真得下一番功夫。可刻成這樣真的不好嗎?陶夭夭眨了眨眼睛,盤中的“柳夜銘”似乎變成了幾個不一樣的表情臉,好像她以前做過類似的東西一樣。
陶夭夭晃了晃腦袋,不死心的問道:“這樣不行嗎?不是很像嗎?”
“啊啊,主人你這個笨蛋,你刻的像有什麼用,有誰會吃的下像自己的食物啊?”雪音狐簡直要抓狂了,它在陶夭夭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爲什麼它家主人有時候還是這麼的……異於常人呢?
“也是哦。”陶夭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就刻成我的樣子吧。”
“刻成你的樣子怎麼行?難道主人想讓柳夜銘吃了你嗎?”雪音狐氣呼呼的在竈臺上蹦躂了兩下,小小的金黃色萌爪,沾上了不少白色的麪粉。
“呃……不想。”陶夭夭果斷的搖搖頭,腦海中實在搜尋不出自己見過的,印象深刻的,還適合做成食物的東西。
這頭陶夭夭和雪音狐一靜一動的糾結將食物做成怎樣的問題,另一頭一直站在門口的柳夜銘聽了卻不由自主的彎起了嘴角。
柳夜銘之前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聽到下人稟報說九天玄女想要用廚房。柳夜銘沒像大家公佈陶夭夭的身份,所以柳府的人都以九天玄女稱呼陶夭夭。
柳夜銘一時想不出陶夭夭想要做什麼,就跟小廝說,不管九天玄女想要做什麼,都由着她去。小廝領命離開之後,柳夜銘坐在書房內一直無法靜下心思。他後來特意吩咐一個下人前去廚房,把陶夭夭的動靜時刻跟他稟報。但是越聽柳夜銘就越坐不住了,尤其是聽到下人跟他說陶夭夭問他們大人喜愛吃什麼時,柳夜銘的脣角開始有些泛冷,他長長的說了聲“甜”,然後就閉口不語。
下首的小廝微微一驚
,以往大人從未在吃食上有什麼要求,現在忽然說了個甜味,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如何,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縱使心裡有什麼想法,也只能憋着。
小廝領命告退後,柳夜銘微一用力,手中的書就被他毀了個一乾二淨,化作點點粉末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想學其他女人一樣討我歡心?
稍微一想,柳夜銘就知道陶夭夭想幹什麼了。他凝聚的眸光慢慢變冷,忽然覺得膩味極了。本以爲是個有趣的玩物,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柳夜銘不再想着陶夭夭,直到下人回來稟報說陶夭夭第十次嘗試下廚時,柳夜銘不耐煩了,他的心底沒由來的冒出一股子氣憤,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他明知道陶夭夭在挑戰他的耐心,明知道陶夭夭這樣做是爲了討他歡心從而獲取某種利益,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在縱容她!
或許是在氣自己的情緒變化,或許是在氣陶夭夭的不可理喻,又或許是,夾雜着那麼一抹心疼的詭異情愫,讓他站起身來,離開書房,想即刻前往書房,阻止陶夭夭的行爲。
可站在門口聽到陶夭夭問話的那一剎那,他憋在胸間的氣就莫名的消了。
她說:“你說柳夜銘會不會喜歡這種形狀的吃食?”
語氣認真,沒有任何的刻意。
喜歡他的女人向來不少,爲他親自下廚討他歡心的女人也不在少數,但她們做這些,從來只是爲了他的錢勢,又或者是他的容貌。也許真的有女人真心喜歡他,就比如那個甘願爲她割斷親情,放棄生命的女人,但只要一看到他們眼中濃濃的情慾和赤裸的佔有慾,柳夜銘就覺得厭惡,他總能從這些女人的身上看到自己母親的影子,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只要想想都覺得噁心的女人,是他這輩子最不想憶起的往事。
當然,柳夜銘沒有意識的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她在什麼,在你眼裡,都是好的;而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她如何對你掏心掏肺,你都會覺得是她自作自受。
“如果夭夭不介意,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以你爲原型做出的美食。”柳夜銘含笑推門而入,在門外聽了這麼久,初時的怒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腦海中閃過自和陶夭夭見面以來說過的話,柳夜銘忽然明白自己會接二連三的和陶夭夭的對話出現斷層了,因爲陶夭夭思考問題的方式,似乎還真有些……與衆不同。
沉浸在思考食物形狀的陶夭夭和雪音狐均被柳夜銘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陶夭夭是在想柳夜銘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她竟然沒有發現,難道他的實力比自己高那麼多嗎?
而雪音狐則是在想,天啊擼,柳夜銘竟然來了!這個變態一定已經在外面呆了不短的時間!居然現在才推門進來,真是個妥妥的心機男!真不知道他都聽到了什麼,要是被他聽到不該聽到的,那它和主人的計劃豈不是要因此落空了?
“我不能吃。”陶夭夭回過神來後下意
識的反駁,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又加了一句,“美食做出我那樣不能吃。”
陶夭夭不是沒看過柳夜銘笑,畢竟從第一次見面,柳夜銘的臉上就掛着笑意了,但陶夭夭還是第一次從柳夜銘的臉上看到這種微笑,掃去了之前陰沉和虛假,映着他那張妖媚的臉,燦爛而不真實。
“不會,你做的都好吃。”柳夜銘的自然的說出這種曖昧之語,要是尋常女子早就羞得不知所措,內心綻放了一朵又一朵絢爛的小花。
但陶夭夭不是,所以聽到柳夜銘的誇讚之後,陶夭夭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你又沒吃過我做過的東西。”
“噗……”雪音狐真是要給自己的主人跪了,本來多麼和諧充滿愛意的挑逗氣氛,硬是被自己的主人弄的尷尬無比,但是看柳夜銘吃癟它真的好想笑腫麼破!最後礙於柳夜銘的“淫威”之下,雪音狐還是舉起自己的爪子及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雪音狐不知道自己的蹄子上沾滿了麪粉,它捂嘴的時候蹄子上的麪粉一不小心就給嗆到了嘴裡,幸災樂禍的雪音狐這下鬱悶了,它想咳嗽,但一看到柳夜銘投過來的一記眼神,他給硬生生的止住了。
陶夭夭的回答讓柳夜銘神情微頓,不過有了幾次對話他也慢慢的習慣了,於是走到陶夭夭身邊說道:“以後就能知道了。”
說完看見陶夭夭身側邊的美食,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是我?”不等陶夭夭回答,柳夜銘拿起其中一塊以他爲原型做的美食,細眯着眼認真的看着將自己勾勒出來的一筆一畫。
不得不說,陶夭夭的手藝很好,沒有隨着記憶的忘卻而丟失。盤子上一共有三個柳夜銘,還有一座不高的假山矗立在一旁。其中每一個食物都捏刻的栩栩如生,恍若實物。
尤其是柳夜銘的那三個糕點,更是刻畫的入木三分,細緻入微。
柳夜銘看着自己手中的糕點有些出神,糕點上的他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着就讓人不敢接近。
“夭夭,你什麼時候觀察的我這麼仔細?”才能刻畫的如此真實。柳夜銘打趣道,微頓的嘴角又往上揚了揚。
“從剛剛見到你的時候。”陶夭夭沒有說假話,因爲一知道眼前人就是自己的目標柳夜銘之後,她就暗中仔細的觀察着柳夜銘的每一個神態和動作,以圖從中找出對方的弱點,只不過是因爲陶夭夭的眼睛太過清澈乾淨,神色也沒有多餘的變化,所以柳夜銘並沒有發現並在意。
但顯然陶夭夭的觀察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倒是給她刻人提供了方便。
柳夜銘一怔,他黑色的眼眸更加深沉了,他別有深意的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後將手中的糕點放進自己嘴裡,入口即化的清甜頓時縈繞住了他整個舌腔,冰冰涼涼,甜而不膩,帶着淡淡的香味,味道多一份嫌多,少一分正好。
“夭夭,招惹了我,就不要想有轉圜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