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麼稱呼容上尊君的,除了天帝,也就眼前這仙了。
陶夭夭一怔,難不成這月老和師傅是熟識?不過月老的名氣倒是沒怎麼聽說過,甚至不少仙人都閉口不談。莫非是怕得罪了月老給得了個壞姻緣,陶夭夭惡意的揣摩着。
其實月老牽紅線並非隨心所欲,也是看個人的緣法。
“你現在身體還太弱,好好休息,恢復的差不多我送你回去。”月老說完直起了身子,眼神似無意的瞥了眼陶夭夭豔麗的七條紅色尾巴,轉身勾脣低喃,“倒是有些令人懷念。”
陶夭夭本能的應了月老前面的一句話,至於後面一句,她沒有聽清。
“謝謝月老。”說話間月老已經踱步走到了案桌旁邊,盤腿坐下,繼續看起了桌上放着的書本內容。
“不必客氣,覺得悶可以四處走走。”月老說話時都會放下手中的事,認真的看着對方的眼睛,“不要跑出籬笆外。”
“恩恩,好。”陶夭夭恍然覺得有些玄幻,猛然間想起容上師傅說在萬丈淵呆滿一天就行,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想着還是問出了聲,“月老,離我到這裡已經過去多久了?”
“大概十個時辰。”
“嗯嗯。”陶夭夭覺得眼前的月老十個時辰,包括她在萬丈淵呆的時間,一天也差不多快過去了,就是爲什麼這裡還是亮如白晝呢?
陶夭夭擡頭看了看晴碧如洗的天空,一時有些晃神。她中途離開了萬丈淵,這樣的責罰……算數嗎?師傅會原諒她嗎?
萬丈淵崖頂。
白雲輕撩,冷風暈襲,如水霧氣,觸之微涼。朦朧之中,一個紫色身影慢慢顯現出其高大挺拔的身形,墨發垂立,幾縷飄然胸前,他的周身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防護罩,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事物變化。
容上尊君輕擡了頭,月光下露出了線性完美的俊俏下巴,又是一個繁星漫布的夜晚,剛好過了一天。
容上尊君緩緩走向萬丈淵的入口,目光所到之處,沒有任何聲影或生息。不由得腳步加快,幾下便來到了萬丈淵的入口處。及目向下望去,是茫茫然的一大片白,深不見底。
還沒出來?
眉頭輕蹙,細想之下身上濃郁的靈氣立刻自發調動,周身頓時起了一層如水漾般的白色光霧,所到之處,所有飄忽的雲霧立刻停止了運動。幽遠黑眸閃現過一抹白光,定定的將萬丈淵下百里處的場景收入眸中。
寬廣天地間依舊是一片白,什麼也沒有。風厲嘯響,除此之外安靜的可怕。
一種莫名的念頭悄然爬上容上尊君的心間,絲絲縷縷,揮之不去,越抑制捆綁的越厲害。容上尊君顧不得其他,一個念頭而過,閃身來到了萬丈淵崖底。
“夭夭。”
清冷的音色中含着一抹擔憂,容上尊君放出自己的神識,奈何廣闊無垠的白色世界,只聽得自己聲音的迴盪。
容上尊君第一次有
了名爲懊惱的情緒,他明知道自己的這個的徒弟修爲奇弱,卻還讓她來萬丈淵承受滅頂之寒。
紫色的外罩在利風中揚起,眼眸微垂,自己的怒氣從何而來,好像沒有緣由般,這可不像他。
再次擡眼,黑色的眼眸閃現出白色的朦光華,容上尊君撤開了周身的防護罩,開始尋找陶夭夭的身影。
但願無事。
凌霄閣。
天色一亮,一套劍法都還未練完,敖青就心煩意亂的收起了木劍。不知道夭夭師妹如何了?猶豫再三,師傅的命令最終抵不過內心的擔憂,無奈的嘆了口氣,飛奔陶夭夭的木屋而去。
“夭夭師妹,夭夭師妹。”陶夭夭的木屋緊閉,敖青喊了幾嗓子,見無人迴應,定了定心神,主動推門而入。屋內安安靜靜,還帶着冷意,沒有任何人在。
心下咯噔一聲,敖青門也沒關,直往容上尊君修行的地方飛去。難道師傅真的把夭夭師妹送到了萬丈淵?敖青的劍眉緊蹙,神色滿是焦急與擔憂,不可能,師傅不可能這樣做!
思緒在腦海中雜亂紛紛,敖青不停的說服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從沒覺得師傅修行的地方這麼遠,好像怎麼飛都到不了。
“師傅!”一到地點,敖青就落在了容上尊君的木屋面前。
沒有人回答他,周遭安靜的可怕。敖青無法判斷容上尊君是否在裡面,他想闖進去,但是他承受不了門外的禁制。
明媚的太陽照耀着整個凌霄閣,莊重而神秘。
“師傅!我是敖青,請問您知道夭夭師妹在哪裡嗎?”
敖青在結界外急的走來走去,腦海中止不住的胡思亂想。師傅肯定還生我的氣,不願理我,說不定夭夭師妹也在裡面。師傅不可能會狠心的讓夭夭師妹去萬丈淵,就算最後真的要懲罰,肯定也換了其他地方……
無論敖青怎麼說服自己,心還是控制不住的擔憂。又喊了幾句,依舊無聲,敖青一把跪了下來,背直頭微垂,神色堅定。
他相信,若是師傅在裡面,定不會不聞不問。
日落月升,一天悄然而逝,敖青定定的跪在那,漂亮的夜色蒼穹也不能撫慰他的壞心情。
師傅不在,夭夭師妹也不在。敖青握緊雙拳緩緩站了起來,內心的擔憂愈來愈盛,那隻又傻又笨的小狐仙,除了玩鬧什麼也不會,若真的去了萬丈淵……
敖青不敢想象,壓抑住亂飛的狂躁思緒,一個飛身,快速的往萬丈淵的方向飛去。
夭夭師妹,等着我。
陶夭夭看着正在看折書的月老,咂咂嘴,想說什麼,又覺得打擾別人工作不太好。前思後想之後,陶夭夭決定活動活動筋骨,她的身軀雖然已經驅除了寒冷,但還是沒什麼力氣,需要好好恢復一下。
後頭飄揚的七條紅色尾巴兀自生長,鋝了鋝身上其他部位的狐狸毛,抖了抖身子,朝最吸引她的那兩株開滿粉嫩花朵的大樹走去。
小巧的萌爪輕輕的踩在
金黃色的樹葉上,依舊響起了細微的脆音,沙沙呀呀,一步又一步。
月老擡頭看了眼往情花書靠近的陶夭夭,眼神點上微微笑意,就像是在看一個貪玩的孩子,任其所爲。
真漂亮!這是陶夭夭看到滿樹粉嫩花朵後的第一感覺。它們簇擁在枝頭,彷彿都在極盡展現出生命的美好與魅力。鮮嫩的花朵兒靜靜的立在那,正在盛開出它最美的姿態。
明明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花瓣,明明看上去柔軟碾作塵,卻美的令人窒息,令人的心底產生一種震撼感,讓人不敢觸碰,只願安靜的在一處觀賞,怕擾了那份渾然天成的意境。
陶夭夭清澈的眸子如清泉一般,倒映着大樹上齊放的花朵兒。扭頭看向另一顆,依舊是一樣的花兒,一樣的樹,一樣的美,卻不知爲何多了幾分陽剛之氣,最初的震撼慢慢被異樣的感覺代替,像是守護,又像是遠觀,不如右邊她眼前這株彷彿要將自己燃燒殆盡。陶夭夭歪着小腦袋,想找出那份不同。
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倒是站的有些累。
哎,這柔弱的身軀啊……
轉過身子看向月老坐着的地方,思緒不由自主的飄散。好不容易見到傳說中的月老,她真的好想和他好好暢聊一番,來滿足她十足的好奇八卦之心。嚶嚶嚶,給相愛的兩個人牽紅線,一段奇妙的緣分,想想就興奮的不得了好嘛!
要上前去搭訕嗎?可是對方看着好忙的樣子。月老不僅救了自己,還打算送自己回去,此等大恩,真是無以爲報,現在又要打擾他幹活……似乎,貌似,非常不好啊。
想着想着,陶夭夭的小腦袋已經耷拉了下去,除了後頭的七條尾巴偶爾動一動,其他地方像是定住了般。她在思考,糾結的思考,如果等自己身體恢復了再問,好像也不好,若是耽擱了,自己沒能及時回去,師傅和敖青師兄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你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陶夭夭一跳。
“嗯?”陶夭夭回過神來,但見月老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知何時收起了案桌中央的折書,右手隨意的放在黑色的桌面上,露出一截透明的白皙手腕,左邊的白色頭髮垂落一角,與紅色的仙袍交相輝映。
“在想月老是怎麼給萬物生靈牽紅線……”說到一半陶夭夭才意識到自己很沒有出息的被月老給蠱惑了,呆呆的順着月老的問題接了上去,幸好她沒說,她也好想牽一牽。
“你想知道?”
“恩恩。”陶夭夭立馬點頭,迫不及待的呆萌樣,惹的月老低低笑出了聲。
果然美男子不僅人長的蘇,聲音蘇,笑聲更是犯罪。
“你們總是把所謂的牽紅線,想成如此。”月老低笑着搖頭,溫潤的眉眼多了一絲無奈,“你過來。”
陶夭夭一聽,覺得好像月老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心下一怔,打算先過去再說,想想月老和她說牽紅線,她就有點小激動呢。本想着飛奔過去,奈何身體不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