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住我的那束頭髮,竟然還在生長,新生長出來的頭髮,居然將我的手腳也綁住了!
眼看我就快要變成一具用頭髮包裹起來的木乃伊了,這時,白晨旭似乎在百寶袋裡摸出了什麼東西。
我心中不由一陣大喜,可定睛一看,那傢伙竟然摸出一隻打火機!
那一刻,我真有種想衝過去打死他的衝動。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十九公的打火機和普通的打火機不同,是有驅鬼作用的。
當白晨旭點燃了火苗,在我身上輕輕一攬……
我看到那頭髮絲,就像是塑料薄膜一般的溶解了。
溶解的頭髮慢慢變成了黑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從我身上掉落。
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一瞬間涌進我的鼻腔,那是一種比焚燒屍體還要噁心的味道!
“快點啊……”
我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因爲那纏繞在我身上的頭髮不斷收緊,密密麻麻的頭髮讓我覺得毛孔發炸。
可是,下一秒我發現,那些剛剛被白晨旭燒掉的頭髮,竟然依舊充滿了生命力,只是換個方向繼續生長。
強烈的感覺刺激這我敏感的神經,我盯着那些頭髮,心裡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爬過。
我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可那些慢慢生長上來的頭髮,卻好像長進了我的身體一般,也跟着顫抖起來。
這時,我突然想起十九公的符咒。
我着急忙慌地喊道:“快用符咒啊!”
可白晨旭一手扛着阿浪的屍體,一手在百寶袋裡摸符咒,摸來摸去,摸出來一打……
“怎麼這麼多?”
我快要哭瞎了,此刻,我感覺到喉嚨驀然一緊,一束頭髮瞬間纏上了我的脖子。
那束頭髮緩緩收緊,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白晨旭已經完全慌了,也顧不得阿浪的屍體了,隨手一扔,將阿浪的屍體仍在地上。
包着他的白布不知怎麼被風吹開了,微弱的燈光下,我再一次看到了阿浪那張俊逸的臉龐。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感覺到身上一輕,那些纏繞着我的頭髮竟然像是害怕了一般往後面縮去。
不一會兒,我身上的頭髮居然奇蹟般地消失了,只留下被頭髮箍出來的紅痕。
我整個人好像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往地上倒下去。
白晨旭一把接住了我,“沒事了……沒事了……”
可我的心跳依舊像是沉重的鼓點,好像快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耳邊傳來白晨旭喃喃的聲音,“我怎麼忘了,他就是這墓地的主人啊!”
這一瞬間,我算是明白了,守護墓地的怨靈是爲了阿浪而生的,如今阿浪就躺在她面前,所以,她不辱使命,緩緩撤走了。
我朝白晨旭翻了個白眼,憤憤地說道,“麻煩你把十九公的百寶袋清理一下,不要關鍵的時候找不到對付怨靈的東西啊!”
他卻委屈地努了努嘴:“這能怪我麼,師父平時就是個邋里邋遢的人,從來沒有整理過他的袋子。”
我氣得差點一口血吐在他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簡單地休息了一下,我和白晨旭繼續往墓穴的深處走去。
因爲慢慢有了經驗,我們的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
我雖然不知道前面等待我們的究竟是什麼,可只要有阿浪在,那些守護墓地的怨靈通通都會退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慢慢有了一些安全感,而這種安全卻完全來自於阿浪,跟白晨旭那傢伙沒有一毛錢關係。
越往墓穴深處走,路反而變得越來越窄了。
這一點讓我覺得很是奇怪,還記得上次我無意間掉進洞裡,我記得從山頂滑下來的時候,洞口是越來越寬纔對。
可我已經無暇去顧及那麼多了,畢竟趕快將阿浪送回墓地,放進那口水晶棺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我們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沉重,迴盪在整個墓穴裡顯得詭異極了。
我的心不由緩緩收緊,我一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心臟,努力剋制自己內心的恐懼。
然而,那恐懼卻仍舊像是扔進湖裡的石頭,漾起一層一層的波浪。
我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得小心翼翼,可我卻感覺到白晨旭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
沒過多久,他便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的表情,“那個……這屍體好重啊,我快要搬不動了,要不,你走前面吧!”
我心裡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膽小鬼,我看你是害怕吧!”
真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老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剛剛碰到怨靈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會兒竟然又讓我走前面。
“要不我走前面,你來扛着他?”
他訕訕一笑,朝我揚了揚眉。
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不敢,我只是和你商量一下。”
他嘿嘿一笑,簡直比在十九公面前還要狗腿。
罷了,走前面就走前面吧。
我沒有理會那麼多,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往前面走去。
就在我往前走了沒幾步的時候,突然之間耳邊傳來“滋滋”的響聲,接着一陣詭異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啊……”
在幽暗的墓穴裡,那聲音如魔音灌耳,讓我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一瞬間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我全身的血液剎那間如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直直地往我的腦門兒上衝。
順着聲音的方向,我倉惶回頭,恰好看到白晨旭緩緩從褲袋裡摸出了手機。
不對啊,這墓穴那麼深,又在山裡,怎麼可能會有信號?
“誰打來的?”
我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冒了出來,一陣冷風吹來,好像尖刀劃破了我的毛孔,冷汗頃刻間從毛孔中涔涔而下。
“呵呵……是手機鬧鈴。”
白晨旭笑得一臉沒心沒肺,讓我心中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你是不是有病啊,無緣無故定什麼手機鬧鈴啊,你想嚇死我啊!”
我一瞬間炸毛了,抓着白晨旭就打了起來。
可這個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闖進了我的視線……
我的高高舉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白晨旭原本閉着眼睛任我打,卻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什麼。
我們兩個幾乎一同彎下了腰,手機微弱的燈光下,我看到地面上橫躺着一個揹包,那揹包似乎有些年頭了。
揹包是打開的,裡面露出一塊玉佩,那玉佩晶瑩通透,散發出翠綠的光芒。
等一下!
我的心猛然一緊,這塊玉佩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對了,我記得阿浪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當時,是別在他的腰間的,上面刻着一個“浪”字。
我的腦子好像一瞬間活躍了起來,什麼恐懼都被我一掃而光了。
我迅速撿起地上的那塊玉佩,細心地觀察着上面的花紋。
下一秒,我感覺到無數條毛蟲從我的臉上爬過去,嚇得整張臉都麻木了。
因爲我看到那塊玉佩上竟赫然刻着一個字:“依”。
那是我的名字,是我劉依依的名字!
白晨旭把臉湊了過來,接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辣椒,這上面怎麼刻了你的名字?”
我沒有回答,只是想起了阿浪身上那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快,快把他放下來!”
白晨旭沒有猶豫,迅速將阿浪的屍體放了下來。
我迅速揭開了抱住阿浪的白布,也不顧不得那麼多,在他腰間摸來摸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塊玉佩。
“怎麼了?”
白晨旭輕聲在我耳邊問道。
“我……我記得他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個‘浪’字。”
我的冷汗慢慢順着脖子流下來,浸溼了我的衣服。
“我記得,他跟我說,那是他的陪葬品。”
我說道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
四周的寒氣變得越來越濃,不斷逼入我的身體,順着我被冷汗浸溼的衣服,一點一點蔓延到我的五臟六腑。
爲什麼會有一塊同樣的玉佩刻着我的名字,難道我和阿浪之間存在着某種關係?
不……這一定不可能,他已經死了上千年了,就連之前警局的化驗報告都證明了,而我呢,我只不過是個二十二歲剛剛畢業的黃毛丫頭。
難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巧合?
我的精神近乎崩潰了,雙腿再也支撐不起自己的體重,沉沉地坐在了又溼又冷地地面上。
眼前的阿浪依舊沉睡着,面容安詳,長長的睫毛像深灰色的蛾翅,如瀑的長髮靜靜垂在身側。
阿浪,如果你醒來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白晨旭將那個揹包從地上拿了起來,撣了撣上面的灰塵。
我看到什麼東西立即從那個揹包裡掉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白晨旭沒有絲毫猶豫,迅速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東西。
我看到他微微蹙眉,微弱的燈光下,我終於看清楚,那東西竟然是一張牛皮紙!
當白晨旭將它打開的時候,我整個人驚呆了,牛皮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畫,還有一些文字,雖然有些看不清楚了,卻能夠清晰地看出來,那是墓室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