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成了他的人……
可……
身上洗不掉的證據就在那裡……
她此時,再怎麼說與他毫無干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按照合同,申請離職要至少提前一個月,林小姐也該爲“酒坊”稍微考慮一下,畢竟在這裡林小姐受歡迎的程度不必我說你也知道,一時半會要安撫顧客,要找到合適的替代你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再者,合同最後一條想必你也看到了,你不光傷了顧客,還鬧到了警局,對“酒坊”造成的損失不只是錢財上,更是聲譽上的。這些事實擺在這裡,林小姐想立馬抽身走,我們也只能按照合同,要求林小姐予以賠償,具體數額律師會通知林小姐。
這是“酒坊”人事對她說的話。
林糖從“酒坊”走出,站在街上,今天的天氣格外好,刺目的陽光卻讓她神思片刻的恍惚……
她無法反駁人事的話,但……
真正要鬧到警局的,是那人……
他在那個時候,不對,在她進入“酒坊”時,是不是就打定了主意要報復她……
她不怕他的報復,從她當年選擇那般離開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時間與他來說,並未沖刷過對她的怨恨,就好比,她依舊騙不過自己的……悸動。
胃一陣陣的疼,她纔想起從昨晚到現在,她滴水未進,隨意買了個壓縮餅乾,邊吃邊往回走,明天就是還款的日子,按理說也是“酒坊”發工資的日子,她原本計算着那些錢剛剛能還得上,只是現在……
便是給她按時發,只怕還得扣不少……
深深嘆口氣,她掏出手機,上面的聯繫人幾百個有餘,多是這個總那個姐,安向陽她已經不能找,這個時候便只剩下了陳笙笙一人。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比親人更親近的人的話,與她來說,就是陳笙笙了。陳笙笙在涼城第一高中教書,算起來你這個時間,應該是在課間了,林糖撥通了號碼,電話那端,陳笙笙很快接了起來。
“喂,糖糖。”
“笙笙,你下課了?”
“嗯,剛下課,怎麼了?”
陳笙笙的聲音有些不對,林糖頓了下,“你的感冒還沒好?不是讓你去醫院打個點滴或者拿藥吃了嗎?你是不是根本沒去?”
陳笙笙笑道:“快好了,不過是多吃了點辣嗓子不太舒服,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這個時間你應該在休息纔對,給我打電話是怎麼了嗎?”
陳笙笙知道她的工作性質,白天這個時候通常是在休息,林糖抿抿脣:“笙笙,你大概需要先向你借錢了。”
“好,多少。”
陳笙笙不過是個普通老師,工資並不高,這些林糖是知道的,她便只說了需要錢數的三分之一,陳笙笙只說一會給她打過來,林糖隱隱聽到那邊有人喊着陳老師,兩人便先掛了電話。
剩下的三分之二……
“糖糖?”
這個聲音……
林糖猛地回頭,果見安向陽站在她身後,他穿了便服,但看樣子估計是剛執行過什麼任務。
昨晚的話歷歷在耳,林糖知道照安向陽的性子,不是她那幾句話就能真正結束的,她站在那裡,表情疏離:“有事嗎?”
安向陽眼中閃過痛苦:“糖糖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跟蹤你來着,只是你知道我負責這一片……剛剛我聽到你說,你需要錢嗎?”
林糖笑了下:“事情已經解決了。”
無論如何,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決裂,她怎麼會朝安向陽開口。
安向陽朝她走近了一步,眉尖皺起:“糖糖,你一定要這樣嗎?”
林糖輕嘆口氣:“別這樣的人,是你纔對,向陽,我昨晚的話是認真思考過的……”
“不,我不信。”安向陽驀地打斷她,“糖糖,我不傻,這麼多年了,你難道當我是一點都不瞭解你嗎?你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你是怕連累我還是其他什麼?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他望着她,目光懇切。
他們面對面站着,在他看不到的身後,一輛行低調奢華至極的車停下,車門被打開,“酒坊”裡,樑琛西褲筆挺,單手插兜,西裝上衣披在身上,他戴了墨鏡,車門前多立了片刻。
林糖下意識直了身子,他魔魅般的聲音猶在耳,她直覺他是在看她……
那麼,他也應該注意到安向陽了吧……
餘光裡,他進了車子,她暗鬆一口氣。
“糖糖,怎麼了?”安向陽的聲音。
林糖回神,輕搖頭,“沒事,我還有其他事,那麼先再見了……”
話未說完,後面的話便頓住,那輛車正朝這個方向開來,她與安向陽在此的場景落在那人眼裡,不定他會怎麼想,她不想節外生枝。
安向陽見她轉身就走,心中一急,顧不得其他,伸手拉住她。
林糖腳步一頓,還未開口,餘光裡,那輛車便緩緩停了下來。
“向陽,你怎麼在這兒?”
車窗落下,那人摘下墨鏡,看向安向陽,看到他拉着林糖的手上時,眉眼幾不可察的挑了下,目光緩緩上升,落在林糖的臉上,“向陽,不給我介紹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