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很熱鬧,不過,衆矢之的卻不是敦慶帝,更不是讓大家打破腦袋楞是想不明白硬是獨寵後宮幾十年的皇后,而是在西山火器營視察工作、且即將遠赴天竺出差的十四王爺,大清如今戰功最耀眼的康熙爺十四皇子。
這個頗有點文武雙全的十四王爺竟然給敦慶帝遞了份摺子,力勸敦慶帝拒絕沙俄公主的聯姻申請…
當敦慶帝叫太監在太和殿大聲宣讀十四王爺這個摺子時,滿朝的大臣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一個個皆拿懷疑的眼神瞅敦慶帝,認爲該摺子十之八九是假的,世風日下啊,皇帝竟然帶頭作假啊…
爲了證明自己的人品,敦慶帝火速下旨命十四王爺疾馳進京。
十四王爺也挺牛哄的,在太和殿上坦然承認了摺子的的確確是自己寫的,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敦慶帝笑了,衆大臣則瞭然了,紛紛鄙視十四王爺,色字頭上一把刀啊,都當瑪法的人了,怎麼還看不開呢…
於是,在皇宮裡躲清閒的阿茹娜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雖然英雄都難過美人關,可攔在十四王爺面前的卻是一個蒙古老女人啊,這讓紅顏們情何以堪…
於是乎,唐燁便聽到了一股傳聞,阿巴亥的女子是愛新覺羅男兒的剋星…
唐燁歪着腦袋想了想,“那阿巴亥的格格豈不是嫁不進宗室了?”
四牛呵呵笑着,“有些人家就想娶個厲害媳婦將兒子約束住呢,免得闖下彌天大禍,再說了,皇上和太子對阿巴亥都很看重,阿巴亥的閨女纔不會愁嫁呢。”
唐燁想了想,笑道,“怕更多的還是因爲皇上和太子對阿巴亥的看重吧,畢竟誰也沒辦法保證厲害的兒媳就是個明事理辨是非的人…”
“不過蒙古人的確有些難纏。”四牛道,“那個叫朶岱這幾天天天都來纏着問,考慮得怎麼樣了,我都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了。不行,她偏偏還要我再考慮考慮,然後隔天又來問,唉,真不知她腦袋裡到底長的是什麼…”
“她家格格不會是阿巴亥的吧?”唐燁好笑道。
“不是,是土爾扈特部的,”四牛解釋道。“就是離沙俄都城最近的那個蒙古部落。”
唐燁雖然歷史很一般,但隱約也知道,好像在乾隆時有個什麼土什麼扈部的率隊東歸,聽四牛這麼一聽,覺得好像就是土爾扈特部,看來敦慶帝改變了許多啊…
對於蒙古格格非要和四牛合夥做生意,唐燁一直選擇作壁上觀,既然要培養四牛。那就得充分的放權不是,但聽說是土爾扈特部的人,唐燁卻不由動起了心思。一旦大清和沙俄聯姻成功,對俄貿易量肯定會大幅度增長,也許應該搶個先機?…
“要不你問問她,她們部落有沒有什麼特產,”唐燁琢磨了一下,“她們離沙俄都城近,沙俄的東西應該不少吧?…”
“可京裡西洋貨不少啊,沙俄那邊的貨物更是不缺,”四牛道,“京城跑沙俄的商隊不少。皇后的妹妹手上就有條商隊專門跑沙俄的…”
“用心找找,也許會發現商機呢?”唐燁笑道,“總比她老來纏着蒙古小吃好…”
四牛想了一下,覺得有理,“成,俺試試。”
“對了。地下賭莊若開盤堵皇上是否會娶沙俄公主,你幫我下兩注。”唐燁想起了自己還打算賺兩零花錢呢。
“俺明天去探探,”四牛道,“那下哪邊?”
“還用問嘛?”唐燁笑道,“當然是皇上會娶了,相信我,在帝王眼裡,國事永遠大於家事…何況,沙俄公主怎麼說也年輕些嘛,皇上又不吃虧…”
“俺知道了。”四牛笑道,“那俺下十兩銀子的注。”
“30兩,”唐燁給了四牛一張銀票,“本來還想多下點呢,唉,可花錢的地方不少,姑且就30兩吧。”
四牛接過銀票,“成,”四牛如今更是囊中羞澀,多年的積蓄不是買了股票就是投到了小吃鋪中,如今私人賬戶上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呢,只有700多文銅板,因此沒假惺惺的說,自己墊錢。
“新娘子人選你再仔細斟酌一番,”唐燁又道,“有了決定就派人到房山知會一聲,實在不行,就讓三牛在老家幫着相看一二。”
“讓三嫂操心了。”四牛想了一下,“俺再想一下,最遲一個月,一定給三嫂回覆。”
唐燁點點頭,“這段日子,你也多留意一下這些人家…”
四牛點點頭,看着唐燁,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三嫂,如果,等俺成親了,俺還沒添小侄兒,你就將俺的老大抱過去吧…”
唐燁撲哧一笑,“等你真當爹了,看你怎麼捨得,行了,你的好意我和你三哥都心領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三嫂,好人有好報的,”四牛很認真道,“上天不會那麼不長眼的。”
“按因果循環的說法,沒準是我前世作孽太多呢,”唐燁笑道,“沒事,我想得開。”
想得開的唐燁在京又耽擱了三天,和唐王氏找到剛剛返家的老婆婆,花了600文錢,拎了包草藥。
“這東西可不是看錢多錢少,”唐王氏道,“有效纔是最要緊的。”
唐燁心想,話是沒錯,可若真那麼有效,那錢又怎麼會少了去,市場槓桿可不是白癡…但嘴上卻附和着,沒錯,就是這個理…並堅決保證,自己一定會將這草藥給吃下去的…
草藥拿了,唐燁自然不會在京再多做停留,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打算第二日一早就起程去房山。
不想,天剛矇矇亮,院門便被拍得啪啪響。
唐燁擁着被子坐了起來,自己昨兒睡得挺好的啊,沒夢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啊,怎麼一大早就有人來敲門了呢,還這樣急…
李真走後,四牛便將小吃店一跑堂的媳婦馬三家的給臨時僱用了,幫着在家做飯打掃衛生,晚上也歇在家中,一是讓唐燁和自己不用爲家務操勞,二是也算是避個嫌,畢竟如今自己也算成年人了,可不想被人亂嚼舌根子。
唐燁剛穿好上衣,就聽馬三家的在屋外急急拍門,“太太,掌櫃的請你趕緊去前院。”
“好,我知道了。”唐燁手心不由一陣發麻,四牛竟然都叫自己趕緊去前院,看來事情不小,倒黴催的,到底是啥事啊,李真不至於出事了吧…
唐燁三下五除二趕緊穿上衣衫,將頭髮胡亂收拾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顧不上洗臉了,拿着桌子上昨夜茶壺裡的冷水,灌了幾口水,走出門外隨口就吐到了院子裡,權當漱口了…
唐燁小跑到了前院,在快到客廳時放慢了腳步,讓氣息略微平穩了一下,方走了過去,“怎麼了?”
客廳裡四牛和海運行的掌櫃都站着,臉色皆是慘白,唐燁竟然心裡一鬆,還好,不是李真出事了,“怎麼了?”生意上的事總有解決渠道的,不急,不急…
“東家,海船沉了。”海運行的黃掌櫃聲音顫抖着。
四牛則急忙走到唐燁身側,“三嫂…”
“海船沉了?”唐燁的心不由一沉,“在哪兒沉的?運載的主要是貨還是人?人員傷亡幾何?”至於爲什麼會沉,唐燁暫時還關心不到那兒去。
“在山東境內沉的,主要是人,貨雖少,但價值卻不低…”黃掌櫃擦擦額頭的汗,繼續用發抖的聲音道。
唐燁腳下不由一軟,主要是人,天,四牛急忙扶住唐燁,“三嫂,先坐下…”
唐燁坐下後,道,“傷亡多少人?”聲音也不由發抖起來。
“上船的有217人,”黃掌櫃頓了一下道。
“救起了多少?”唐燁追問着。
“風浪太大…”黃掌櫃再度擦擦額頭的汗,“附近的船隻救起了12人…”
唐燁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忙兩手按住太陽穴…
“船上運的是廣東潘家運到京的貨,佔地方的倒不怎麼值錢,可偏偏有一個小匣子裡裝的是滿滿的天竺寶石…價值上萬兩…”黃掌櫃越到後面說得越是艱難…
“潘家給貨物投保沒有?”四牛忙問道,保鋪的生意秉着的原則是馬車行和海運行開到哪兒,保鋪就跟到哪兒…
“這個還不清楚,”黃掌櫃道,“不過,海運行應該是投了保的。”說到這,黃掌櫃小心的看了眼唐燁,若是兩份保單,保鋪有錢賠嘛?
“多久的事?這消息有多少人知道?山東的刑掌櫃趕到最近的港口沒?”唐燁的雙耳嗡嗡作響,看來按太陽穴沒什麼用啊…
“三天前,”黃掌櫃道,“當時附近還有兩個貨船,有一艘是福建白家的,另一艘是內務府的…想來很快各大商行就會知道了,刑掌櫃一接到消息就帶人趕去了,可當天風浪實在太大,出不了海,所以,最新的情況還不知道,也許,刑掌櫃到了出事地點能打撈起那個小匣子…”人是不奢望還能再救起一兩個了,只能奢望撈點貨物,可想在茫茫大海打撈起一個小匣子,其實也無異於癡人說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