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個巨大的深淵,這時候離得很近,可以看到深淵中的水並不是黑色,而是一種古怪的紅色。那種顏色並不像是水的顏色,而是像……像什麼呢?像一種鐵鏽的顏色。換句話說,這潭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鐵器浸泡在了水中,鏽蝕後,充滿了鐵鏽水的顏色。
我看着這潭水,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古怪的想法,難道說這個地下深淵就是地下的鐵鏽水組成的嗎?難道說這巨大的鐵樹就是從深淵大水中“長”出來的嗎?
我仔細看着深淵,發現深淵中竟然向外延伸出了一條條的紅線,那些紅線從深淵中延伸過來,一直延伸到那棵鐵樹根部。我用手擦了擦那些紅線,紅線都是由一些紅褐色的粉末組成,就像是用一塊生鏽的鐵棍在底下劃出的痕跡一樣。
這些紅線莫非是雨水打在鐵樹上,鐵樹流向深淵的鐵鏽水陰乾而成的?轉過頭看看鐵樹,鐵樹通體黝黑,樹下也看不到一點鐵鏽,並不像能流出來那麼多鐵鏽水的樣子。我想起那本日記中記載的用屍體建橋,不由得一陣噁心,便又去別處找了塊凹下去的岩石,裡面積了些雨水,但是沒有裝水的東西。我想了想,那鐵樹上有不少鐵葉子,可以找一片大點的鋸下來當水壺,誰知道我剛掏出來軍刀,還沒開始鋸,大熊突然號叫起來。
我嚇了一跳,大熊這時候掙扎着起來,手腳一起比畫着,讓我千萬別動那棵鐵樹。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這時候又被嗆着了,捂着胸口一陣劇烈地咳嗽。
我一時搞不懂大熊要幹什麼,就拎着軍刀愣在了那裡。
大熊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跟我說那棵樹千萬不能動,如果動了,我們兩個人都別再想從這裡走出去了。
我倒是不以爲然,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了,又是缺衣少水的,就怕鐵樹沒把我們收了,我們兩個也先要餓死了。但是大熊既然堅持,我就放棄了要鋸鐵樹葉子的想法,在揹包中找了一個鐵罐頭,騰空了,灌了一些水燒着。
水很快就燒開了,咕嘟咕嘟冒着熱氣。我給大熊喝了熱水,又將幾個罐頭熱了熱,兩人趁熱吃了一會兒,流了一身汗,這才覺得身上都暖呼呼的了。
大熊就着火堆點了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長長地吐了出去,又接着給我講他的經歷。
他說:“我後來查閱了很多資料,也親自去了深淵中尋找,卻始終找不到那些來自深淵下的生命。我開始覺得自己錯了,我大概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了。我開始焦慮,整晚整晚睡不着覺,頭髮大把大把地脫落,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開始每天做一個相同的夢。在夢中,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一直不斷和我講話,但是我卻一句話也聽不懂。我很急躁,也很彷徨,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向那個女人求助,但是那個女人卻突然神秘消失了。
“我持續做着這個夢,我可以清晰地回憶起夢境中的一切,但是我卻永遠也無法和她溝通,也永遠回憶不起她的樣子。這個聽起來比較奇怪,但事情就是這樣,我怎麼也回憶不起她的樣子。
“後來,我向925一個精通催眠的人請教,他告訴我,如果一個人給你留下的印象太過慘烈,你就會回憶不起她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如果遭遇到極度血腥的事件後,很多人會失去這段記憶。就是因爲那段記憶太痛苦了,他無法承受,所以大腦自動開啓了保護功能,將這段記憶給隱藏了。
“他的話給我的震動很大,那樣一個沉靜的女人,到底留給了我什麼慘烈的回憶呢?我找了925最著名的催眠師給我催眠,想找回這段記憶。這個催眠師是世界上催眠最強的幾個人之一,她善於從民間巫術中吸取經驗,有許多奇妙的催眠方法。但是不管她用什麼辦法,始終無法讓我進入到催眠領域。她最後給我評價,在我的大腦中一定被人植入了什麼東西,它擋住了所有試圖進入我大腦的意識。
“我整天整夜思考着這件事情,後來就崩潰了,我開始發狂,我在925中瘋狂破壞,就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他們只能靠不斷給我注射麻醉藥控制住我。直到後來,925來了一個僧人,他穿着灰布麻衣,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棵松樹,我號叫着衝向他,他卻只用一根指頭在我眉心一點,我就昏倒了。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個雪山上的密洞中,那個老人站在我身後,目光沉靜地看着我。魚,你要是看了那本日記,就會知道,那個老人就是925的上師。他是一個得道高僧,也是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印度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