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梟會那樣的相信世間是有真愛的,更重要的是,他曾在鸞兒的眼中看到過悲涼、絕望中夾雜着期待的堅定。
其實前世的鸞兒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可是當她決定去愛一個人的時候,卻愛得那麼用力,那麼不予餘力。
記得那天,在鸞居,在那棵千年的榕樹下,鸞兒雙臂緊緊的抱着雙膝,後背緊緊的貼在榕樹上,臉上有淚,哭泣的雙肩不停的抖動着。
那是鸞兒和鳳即將要被送到落世崖的前一天,那時他們已經足足兩個月都沒有見過面,各自品嚐着相思之苦。然而,在知道即使鳳不涅槃,他們依然換不回相守時,還是那樣是傻傻的苦等着,等待那毫無日期的憐惜。憐惜他們這對真心相愛的人,憐惜他們這份爲彼此相知的心,憐惜他們遲遲不變的執着。
細雨輕飄,淋溼了衣衫,陰暗了本就煩愁的心。
梟來看鸞兒,看看這個即將遠離自己的人。
手輕輕扶上那顫抖的肩膀,卻帶着悲痛的力量。
“鸞兒,進去吧,外面下雨了,淋溼了對身體不好。”
鸞兒不理會梟的言語,依然低頭抽噎着,許是她怕擡首時,眼中的落寞與哀傷,會全數被這個心思縝密的梟發現。
也許的鸞兒的衆多朋友中,也只有梟才真正的見過鸞兒的哀傷,見過
鸞兒淚流滿面是的狼狽與無助。
“好了,鸞兒,不要任性了,你要病了,明天又要不舒服了。”
“你說,我還有明天嗎?明天會怎麼樣?我們不會有明天了。”
鸞兒一直將頭埋在雙膝間,不去與梟對視。
梟無奈,只好伸出雙臂,想要將鸞兒強行拖進鸞居,可是鸞兒卻僅僅的抱住那千年榕樹的枝幹,不願離開,似是那裡便是除鳳懷抱,能讓她另一個安心的地方。
“你們兩個就是糊塗,爲什麼鳳和凰不能涅槃?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非要弄成現在的樣子嗎?至於嗎?”
“當然至於!”
當鸞兒擡首的一瞬間,梟便從鸞兒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堅定和一種無法執着,堅定與執着之間帶着讓人難以拒絕的決絕。
“你們真的就愛得那麼深,不惜生命嗎?”
“是,是生命,甚至是轉世輪迴的生命。”
“你說什麼,鸞兒,你是什麼意思?”
鸞兒的話,深深的觸動了梟,梟的想法只不過是,鳳與鸞兒還帶着年輕幼稚的思想,放棄生,放棄機會,放棄天下蒼生。梟知道,雖然他並沒有什麼大的志向,但是至少至於他,什麼事重要,什麼事該捨棄,他心裡還是有數的,不至於像現在這兩人這樣,迷糊的分不清時局。
鸞兒前一刻,還是堅定的眼神中,此時充斥的卻是一種無助。
“我,”鸞兒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似乎有不想說,思維流轉間似乎都帶着心底的最蝕心的痛,“我,有了鳳的孩子,梟,那是我和鳳的孩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此時此景,對於梟來說無疑是個很大震驚,這也充分的解釋了,爲什麼鳳不願去涅槃,爲什麼鸞兒這樣的堅持要和鳳在一起。
“可是……”梟還是想勸說些什麼,可是此時,似乎說什麼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沒有可是,若鳳和凰涅槃,他們都會死,甚至,還會有更壞的結果。”
鸞兒的說道最後,似是身體最後的力量都被耗盡了,頭斜斜的倚在那可榕樹上,眼睛空洞的看着不知什麼方向的方向。
“爲什麼?”
鸞兒的話讓梟很疑惑,然而鸞兒,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呆呆的看着遠方,看着那煙雨中,漸漸模糊的地方。
至今梟也不知道鸞兒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錯過了他們之間太多的事情,也錯過了許多該知道的事情。
梟沉浸在那段悲涼的回憶之中,想想那雨天,想想那日鸞兒淋溼的衣衫,梟的身體也慢慢的涼了,慌了。鳳不肯涅槃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應該不止僅僅是鳳深愛着鸞兒這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