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ING”學院
夜幕深沉。
幽深的衚衕裡。
昏暗的燈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男生和女生。
女生長得婷婷玉立,天使般的面孔滲透出一股農村姑娘的氣息,但她那一身時尚的打扮又顯示出城市公主般的高貴。她的身背緊貼着牆,光滑細膩的臉頰被淡黃的燈光耀得紅白紅白,兩隻晶瑩的美眸驚恐地盯着眼前的男生,羞怒地罵道:“你這王八蛋!原來信是你寫的……”
男生俊俏的臉上眯着一雙淫褻的眼,聲音似乎喝醉了一樣,醉醺醺地說:“就……就是我又怎樣,我難道……不能寫信……給你嗎?”
女生怒道:“誰都可以,就你不行,我看不出你是那種無聊的人……”
男生陰笑道:“我……就是無聊,就是喜歡你,誰……誰叫你那麼多次……拒絕了我啊?”
話剛說完,男生那雙淫猥的手已經向那女生的身上伸去。
女生尖叫一聲,連忙縮起身子,雙手抱着腦袋,把臉貼到牆壁上。
男生頓時怔了怔。
“cut!”
隨着一把嚴厲憤怒的聲音響起,幽深的衚衕立即燈火通明,隨即映出了幾臺拍攝道具和十來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
一個四十多歲,面容消瘦,頭髮稀疏,但氣度不凡的男人徑直地走到那個女生身邊,嚴厲地問道:“成雙思,你搞什麼鬼?忘記臺詞還是忘記動作?”
“對……對不起,導演……我……”那個叫成雙思的女孩立即低下頭,小聲地向着跟前嚴厲的導演道歉。
一旁的男生也連忙哀求道:“導演,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她只是一時緊張,待會兒我們會做好的……”
“好吧!”導演嚴肅地看着成雙思,然後轉過身,對着攝影道具旁的幾個工作人員一揮手喊道:“準備!”
幽深的衚衕再度恢復昏暗……
風景優美的北嶺山下,幾幢教學大樓圍繞着一個美麗的校園,一些學生正在草坪上坐着聊天。幽幽的小徑兩旁百花爭豔,幾隻小鳥在兩棵梧桐樹上唧唧喳喳地啁叫着。真是鳥語花香,春意盎然。
這就是新城最美的一間藝校――“ing”學院。
成雙思坐在草坪上,對着身旁的男生靦腆地說道:“昨晚拍攝的事……謝謝你!天鬆。”
前幾天有個著名的導演來到學校挑選兩個優秀的影視專業學生做演員,說要拍攝一部叫《抓痕》的驚悚懸疑電影,那是改編自同名暢銷懸恐小說。剛巧選讀影視專業的成雙思被選中,同班的還有昨晚那個男生――也就是現在坐在成雙思身旁的――成天鬆。
不知情的還以爲他們會是親兄妹關係。
成天鬆微微一笑,很含蓄地說道:“沒什麼,後來還不是讓那導演滿意地點頭。”
成雙思微笑着點點頭。
春天的陽光照耀在兩張青春的笑臉上。
突然,成天鬆倏地收起笑容,嗅着鼻子問道:“思,你聞到什麼?”
“好像是……血腥味!”
倆人的臉上立即露出惶恐的神情,一起站起身來,四處地張望着。
“味道是從那邊吹來的。”成天鬆指着不遠出的一條排水溝說。
倆人連忙跑向那地方。
“啊――”成雙思尖叫一聲,躲閃在成天鬆的背後。
成天鬆也暗暗嚇了一跳。但畢竟是男生,他掩着鼻子向前靠近幾步,瞪大雙眼仔細地看着排水溝裡的東西。
只見在一條一米多寬的排水渠裡赫然躺着一具屍體,幾隻青頭蒼蠅在屍體上面竄來竄去。屍體是一個短頭髮的男生,相貌跟成天鬆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上面沾滿了烏黑髮紫的血塊;襯衫像被用什麼東西撕扯過一樣,破爛不堪,現出皮肉上的一條條血痕來;下身是一條同樣沾滿血塊的牛仔褲,也許牛仔褲不容易被抓破,上面只留下些被抓過的痕跡;他臉上的肌肉全扭曲在一起,雙眼瞪得幾乎突了出來,蒼白的臉上也現出無數像被爪子抓過的血痕,樣子顯得猙獰可怕,似乎生前曾看到極具恐怖的東西;放在脖子上的手已經僵硬彎成爪形,十隻手指血跡斑斑地掐進皮肉裡,彷彿要把喉嚨裡的那條喉管揪出來……
“不對勁!”成天鬆叫了一聲,好像想起些什麼,扭過頭問正顫抖着身子的成雙思,“你覺得他像劇本里哪個人的造型?”
成雙思稍微俯首,看了一眼那屍體的臉龐,戰戰兢兢地答道:“好像劇本里描述的那個學生……”
“沒錯,就是我演的那個――江子文!”成天鬆接口道。
“好像是……啊!天鬆,你,你要幹什麼?!”成雙思叫着,剛想制止成天鬆的動作,但他已經跳下了排水溝。
“別嚇自己了,這只是一副屍體道具而已。”
“難道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忘記拿了?”
“也許是吧,我們給個電話導演問問吧。”
成天鬆說着,從身上掏出手機,撥通了導演的電話:“喂,導演嗎?我是成天鬆,請問一下道具組是不是不見了一副屍體道具?”
“屍體道具?”手機那邊的導演嘀咕了一句,沉默了片刻,那邊纔有聲音響起,“你等一下,我打電話過去問問……”說完,立即把電話掛了。
稍頃,成天鬆的手機響了,那邊傳來一把驚慌的聲音:“成天鬆嗎?我是……道具組的,你……你現在的位置在哪?”
“校園的排水溝。”
“好,你等一下,我們立即過來。”
成天鬆放下手機,看了看成雙思,笑趣道:“看來他們又挨導演罵了。”
成雙思咧開小嘴,嫣然一笑。
半晌,一輛小車開進了校園。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穿着黑衣一個穿着白衣。他們慌慌張張地掃視了一下四處,然後飛快地朝着排水溝這邊走來。
四個人曾在拍戲時見過面,於是互相隨便地打了個招呼。黑衣人員迅速地把那副屍體道具扛在肩上,然後急匆匆地走回車上,像要把那屍體送去火葬一樣一溜煙地開走了。
留下成天鬆和成雙思倆人面面相覷。
他們趕那麼急幹什麼?
“走吧,天鬆。”
成天鬆應了聲,扭過頭看了看那地方,然後快步離去。
陽光聚射在剛被搬走的那具屍體的地方。那裡還殘留下淡淡的血跡,幾隻青頭蒼蠅還停留在上面,瘋狂地嗡叫着。血跡的旁邊,有一枚銀白色的東西靜靜地躺着,陽光溫和地照在上面,幽幽發出一縷詭異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