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你怎麼了?”看到凌潔這副模樣,葉明秀以爲她出了什麼事,嚇壞了,顧不得自己雙腿不利索,踉踉蹌蹌地上去扶她。
“外、外婆,表哥!”凌潔用力抓住了外婆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一個勁地發顫,“雷霆,雷霆出事了!上午浪橋下、浪橋下撈上來具屍體,他、他父母到派出所去看了,認出那正是他們、他們的兒子!”
說完這些,她像是一下子虛脫了似的,緩緩的朝高巖的方向倒去。
高巖迅速上前,一把抱住她軟綿綿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攙扶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讓她枕着沙發墊子,半躺了下來。
葉明秀趕緊拄着柺杖,到廚房到了杯開水,然後看着外孫女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喝完那杯開水後,凌潔的臉色稍稍有所好轉,聲音也沒抖得那麼厲害了,斷斷續續地說道:“誰也不知道這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警察說要等屍體解剖、還有進一步調查什麼的。雷霆父母一開始先是懵了,緊接着……”
說到這裡,她如同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一般整個人哆嗦了一下,雙眼一下子就涌出了淚花:“當時,是齊老師還有我一起陪雷霆父母去的。他們一開始先是懵了,接着、接着便像是發了瘋似的,開始拼命追打我和齊老師,說這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看好自己的學生!”
“啊!”葉明秀聽了,頓時驚叫起來,慌忙查看凌潔的臉上、身上,一臉的心痛不已,“打哪了,讓外婆看看,有沒有打壞了?”
“沒事,外婆,”凌潔搖着頭,示意葉明秀不用擔心,“他們根本就沒打到我,因爲齊老師拼命幫我擋掉了所有的拳頭。只是他們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當時還在派出所的大院裡,那些警察聽到了動靜馬上就衝了出來,說不定齊老師真的、真的會被他們給打死的!”
高巖氣憤難當,叫道:“這算哪門子父母?自己光顧着做生意根本就不管兒子的事情,現在出事了,不但不反省,反而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你們身上!在派出所院子裡就敢動手,實在是太囂張了!”
“其實、其實他們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是、可是齊老師和我真的……”
剛好從樓上下來找東西吃的司徒允也聽到了凌潔的這番話,氣得跑過來,義憤填膺道:“小潔,你和那個齊宣就是太善良了,那倆惡人纔會欺負你們!死了兒子是傷心,可這個國家有那條法律規定,傷心就能隨便打人了?難道雷霆是你和齊老師害死的嗎?這跟你們有半毛關係啊……”
高巖唯恐他說着說着一不小心就將白衣女鬼的事情給抖了出來,連忙給他遞了個眼色。
司徒允會意,剎住了剛纔的話頭,轉而說道:“小潔,你放心!明天我和高巖一起陪你去學校,那個誰要是再敢動你一根汗毛,我保證叫他們後悔一輩子!”
“是啊,小潔,我們絕不會讓那些壞蛋再欺負你的!”高巖也如此說道。
高巖和司徒允的話給了原本無助的凌潔莫大的感動和勇氣。要知道自從父母離世後,只剩下年幼的她和外婆兩人相依爲命。她曾經就讀的學校裡有不少頑劣的學生得知她沒有父母后,就經常變着法子欺負她。
雖然受了委屈,但她知道外婆每日爲了償還爲她治病欠下的醫藥費和維持生計已經非常辛苦了,不能再因此而讓外婆徒增擔心和煩惱,所以那些壞孩子再怎麼欺負她,她也只是選擇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從不向外婆訴苦。
從小到大,她幾乎已經習慣了忍耐,習慣了逆來順受,從來就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身邊也會有人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做她堅強的後盾,不計回報地維護保護她!
於是,她終於破涕爲笑,滿懷感激道:“謝謝你,表哥,司徒大哥,有你們在,真好!還有齊老師,他也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今天要不是他,我肯定也會受傷的!”
“那齊老師沒事吧?”見凌潔情緒較前轉好,葉明秀也放了心,便關心起齊宣來。
“教導主任他們把他送到醫院去了,幸虧那些警察來得快,傷得不是很重,但還是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一想到齊宣的傷勢,凌潔才破雲而出的笑容瞬間又淡去了。
見狀,高巖趕緊安慰她道:“好了,既然醫生只是讓觀察一個晚上,沒有讓住院,那說明齊老師的傷並沒什麼大礙,你就不要太擔心了。對了,你吃過晚飯沒?”
凌潔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多少也得吃點,不然身體會撐不住的!”葉明秀說完便起身朝廚房走去,“給你留的飯菜,我去熱一下。吃完了,好好泡個熱水澡,早點上牀休息,一定要把身體保養好。”
“外婆,還是我來吧!”高巖正欲往廚房而去,卻被凌潔叫住:“表哥!”
“嗯?”高巖停住了腳步,回頭望着她。
“那個三輪車伕,”凌潔圓圓的眼睛裡浮現了一抹不安之色,“就是你說過的提到雷霆出事的三輪車伕的事情,今天我已經跟警察說了!”
我靠,這下可慘了!高岩心中叫苦不迭,這所謂的“三輪車伕”根本就是他杜撰出來的,這種不靠譜的謊話騙騙單純的凌潔還好,拿去騙警察?那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麼?
“哦,是嗎?”於是,他強忍着不安,問凌潔道,“那警察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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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好像對這一點挺在意的,跟我問了你們的姓名、聯繫方式,我就照實說了。”凌潔回答道,“也許到時候他們會來找你們談話。”
“‘你們’?”司徒允聞言,指着自己的鼻子叫了起來,“難道這其中也包括了我嗎?”
“是啊,”不明就裡的凌潔不知道司徒允爲何突然這麼激動,奇怪地反問道,“不是說那個三輪車伕不是你們兩個一起遇到的嗎?”
“呵……呵……”司徒允有氣無力地乾笑了兩聲,然後扭頭,朝身邊的高巖投去了足以殺人的目光——你小子,我當時就叫你不要信口開河,這下可好,連警察都惹來了,老子要是因此而吃了牢飯,絕對跟你沒完!
心虛的高巖目光四處遊移,嘴巴里有一搭沒一搭地低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假裝沒有看到司徒允恨恨的目光——反正事已至此,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接下來該好好想想辦法,怎麼應付警察纔是唯一的出路。
“表哥,司徒大哥,你們怎麼了?怎麼看上去都有點怪怪的?”見他們如此,凌潔愈加奇怪了,忍不住問道。
“呵呵,沒事,沒事。”這次換高巖乾笑了起來,繼而挪動腳步,朝廚房飛溜而去,“我去幫外婆的忙,去幫忙!”
說完,他便丟下一頭霧水的凌潔以及怒氣衝衝的司徒允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