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女人胸大無腦,你是不是?

沈存希挑眉,單獨查小六或者是查宋依諾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但是兩人放在一起,他就覺得有些詭異了,“你從哪裡聽來的?”

“一個警局的朋友,聽說有人在打聽小六當時失蹤時的資料,以及那年失蹤的3歲小女孩的資料。”郭玉轉動指間的紅酒杯,金邊眼鏡下的目光泛着冷光,斯文卻讓人難以親近。

“這與調查依諾有什麼關係?”沈存希不解。

“我只負責告訴你。”郭玉話不多,言下之意就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你自己去查。

沈存希鬱悶地瞪着他,說:“小三,你性子這麼悶,什麼時候才能交到女朋友?”

郭玉扶了扶眼鏡,斜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操心你自己吧。”

“……”沈存希無語了,郭玉在他們幾個兄弟裡說話最少的,能用一個字說完的話絕不用兩個字。但是與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其實他外冷內熱。

三人在露臺站了一會兒,不得不回到宴會廳裡應酬,像他們這樣的成功人士,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明明這些應酬很枯燥,卻不得不來參加。

有些人脈,是在應酬上建立起來的,有些商機,也是在應酬上發現的,所以應酬對他們很重要。

離開宴會廳,已經快十點了,沈存希喝了點酒,有些微醺,嚴城拉開後座車門,扶着他坐進去,然後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吩咐老王開車。

沈存希靠在真皮椅背上,想到剛纔郭玉提醒他的話,他說:“嚴秘書,朱衛那邊有消息沒有?”

“暫時沒有,沈總。”嚴城側身看向後座上的沈存希,只見他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存希沉默了幾分鐘,他忽然張開眼睛,鳳眸深沉,“通知朱衛明天回桐城,也許我們的方向錯了,讓他回來後立即來見我。”

他不知道什麼人在調查小六和依諾,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就是他們離最開始找尋的目標越來越遠,需要重新制訂找人計劃。

“是,沈總。”

沈存希重新閉上雙眼,小六一直是他心裡放不下的牽掛,到底是什麼人在找小六,並且還把依諾牽扯進來,那人想要提示他什麼呢?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沈存希推開車門下車。今晚的紅酒後勁很強,他微眯了一會兒,這會兒酒意涌上來,有點打頭。

他踉蹌了一步站好,嚴城已經盡責的在旁邊扶住他,“沈總,您喝醉了,我送您回病房。”

沈存希甩了甩頭,清醒了幾分,他沒有上樓,反而往住院部的花園裡走去,邊走邊道:“嚴秘書,麻煩你去藥房裡幫我買瓶醒酒藥。”

嚴秘書連忙轉身去醫院對面的藥房走去。

不一會兒,他買了藥回來,在花園的噴泉池旁邊找到了沈存希,他坐在那裡,仰頭望着天空。桐城是座衛生城市,空氣的質量非常好,污染也低,一到晚上,就能看到滿天繁星。

他將醒酒藥擰開,遞給沈存希,見他接過去,他默默站立在旁邊。

沈存希喝了幾口醒酒藥,那股酸澀衝入喉間,他清醒了幾分,他惆悵道:“嚴秘書,我們回桐城五年了,找小六也找了十幾年了,可是她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是不是我的心不夠誠,才找不到她?”

“沈總,六小姐失蹤時只有三歲,都說女大十八變,就算是她現在站在您面前,您未必認得出她來。”嚴城安慰他道。

沈存希轉着指間的醒酒藥瓶,他搖了搖頭,說:“也許吧,畢竟她失蹤時還太小。這些年,我常常在想,她長大了會像誰多一點。但是腦海裡一直勾勒不出她的長相,也許像老頭子多一點,也許像媽媽多一點。”

嚴城低頭看他,他的神情十分柔軟,不像平時冷漠的沈總。

沈存希在樓下坐了會兒,等酒意散去,他才起身上樓。VIP病房樓層很安靜,沈存希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宋依諾靠在牀頭上打瞌睡,電視裡湛藍的光影打在她身上,透着些許迷離。

他輕手輕腳走進去,順手合上門,並且落了鎖。他看了一眼電視,電視里正在放綜藝節目,主持人誇張的笑聲都沒有將她驚醒。

他拿起遙控板關了電視,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中。他擡手按開牀頭燈,暈黃的光芒繾綣的照射在他們身上,他伸手去抱她,想要將她平放在牀上。

手剛穿過她的腋下,她就醒了。

宋依諾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臉,唬了一跳,睡意全消。待看清楚是沈存希,她才鬆了口氣,呼吸裡充斥着紅酒的醇香,她略一皺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點。”沈存希見她醒了,索性拿枕頭墊高,讓她靠在上面。他站直身體,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你晚上吃什麼了?”

“粥和骨頭湯。”宋依諾最近輸液打針吃藥,吃得嘴裡沒味道。再加上醫生叮囑過,她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所以蘭姨送來的餐點都偏清淡。

沈存希瞧着她委屈的模樣,他輕笑道:“吃什麼補什麼,等你出院了,我們再去大吃一頓補回來。”

宋依諾立即傾身狗腿的挽住他的胳膊肘,笑眯眯道:“還是四哥最懂我,那我得快點好起來。”

“饞貓。”沈存希點了點她圓潤的鼻尖。

兩人正濃情蜜意,一旁巴巴望着他們的小鴨子不甘寂寞,“嘎嘎”的叫喚起來。沈存希的俊臉頓時黑如鍋頭,他凌厲的目光掃射過去,小鴨子頓時焉了,縮在窩裡不叫喚了。

沈存希十分後悔,他當時到底哪根筋搭錯了,會把這麼猥瑣的禽類當成寵物養?

宋依諾悶笑起來。

沈存希回過頭來,看她眼裡盛滿了笑,星光點點的,像剛纔他在樓下看到的星辰,美麗耀眼,他心念一動,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沉複雜的盯着她。

宋依諾忽然不笑了,沈存希這動作太有侵略性了,她垂眸看着他涼薄的脣,她忽然想起在書上看到的話,她說:“沈存希,都說薄脣的男人都很薄情,你是不是?”

沈存希眸色深邃,像是有一個黑色的漩渦要將她吸進去,他的指尖沿着她的下頷滑過脖子,然後點在她胸前的Bra上,他聲音性感道:“都說女人胸大無腦,你是不是?”

宋依諾臉頰頓時紅透了,她伸手握住他邪肆的指間,尷尬道:“沈存希,我正正經經問你話呢?”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正經回答你了?”沈存希單手撐在牀單上,目光邪魅,好久沒有與她親熱了,今晚特別想,但是礙於她的身體,他又不得不隱忍下來,不想傷到她。

宋依諾生氣的放開他的手,癟着嘴道:“你就知道調戲我。”

沈存希單手託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他說:“我只是舉例回答你的問題,表示你提的這些問題都只是傳說,沒有根據,懂嗎?”

宋依諾瞪他,還以爲他暗指她胸大無腦。沈存希拍了拍她氣鼓鼓的臉頰,說:“很晚了,睡吧,我去洗澡。”

“哦。”宋依諾慢騰騰的躺下,儘量避免碰到腦袋上的傷。沈存希起身給她掖了掖被子,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道:“晚安,諾諾。”

“晚安。”宋依諾閉上眼睛,不一會兒睏意襲來,她沉沉睡去。沈存希在牀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浴室裡洗澡。

……

宋依諾又做夢了,夢裡的情形光怪陸離,最後她只記得外婆拉着她的手,一直在重複,“依諾,從今天起,你要代囡囡活着,不管多麼辛苦,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宋依諾驚醒過來,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她胸口咚咚的狂跳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冷汗涔涔,爲什麼外婆要說她是代囡囡活着,囡囡是誰?囡囡是媽媽的小名嗎?可是媽媽還活着,外婆爲什麼會那樣說?

她閉上眼睛,感覺口乾舌躁,她撐身坐起來,剛一動,躺在沙發上的沈存希就驚醒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面前,伸手按開燈掣,看到她額上滿是冷汗,臉色也白中透着灰,眼睛裡更是含着驚懼,他伸手覆在她額上,沒有發燒,他才放下心來,“依諾,怎麼了,做噩夢了?”

“嗯,我夢見外婆了。”宋依諾點了點頭,“外婆在我四歲多的時候去世的,當時我年紀太小,並不知道死亡代表了什麼,爸爸說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便信以爲真,長大了才知道,外婆永遠離開我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入我的夢裡來,但是那天我出了車禍,在急救室搶救時,她入我的夢裡了。”

半夜三更說這樣的事情,其實有點詭異的。

但是沈存希是男人,他向來不信這些靈異的事情,他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溫開水,宋依諾接過去喝完,沈存希看着她,想起她昏迷的這幾天,於是問道:“外婆入你的夢,是要帶你走嗎?”

“不是。”宋依諾捧着熱乎乎的玻璃杯,彷彿這樣就能找到一點安全感,“外婆說,我是代囡囡活着的,叫我不管多麼辛苦,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剛纔我又夢見她了,她一直重複這句話,像是很重要一樣,要讓我時刻銘記。”

“代囡囡活着?這是什麼意思?”沈存希皺眉。

“我也不知道,也許這是媽媽的小名,她以爲媽媽死了,纔會這樣說。”宋依諾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還是不安,她在夢裡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和外婆一起走了的那個小女孩,她似乎聽到外婆喊她囡囡了。

那個小女孩與董儀璇長得真像,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也許她看見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媽媽小時候,但是如果她夢裡看見的都是已經去世的人,這又說不通。

沈存希瞧她皺眉,他伸手撫平她的眉峰,說:“不要瞎想了,睡吧。”

“哦。”宋依諾將玻璃杯遞給他,重新躺在牀上,沈存希放好杯子,回過頭來見她睜着眼睛,他說:“依諾,這只是夢,不要胡思亂想,也許是你病重時,外婆特意趕來安慰你的。”

“沈存希,我有點害怕,我怕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誰?”宋依諾憂心忡忡道。

沈存希俯身握住她的手,道:“依諾,就算你不是你,你還是我最愛的女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睡吧,我陪着你。”

宋依諾眼眶發熱,她往牀邊挪了挪,道:“你上來陪我睡好不好?我一個人睡牀上沒有安全感。”

沈存希鳳眸裡火花四濺,他看着她純真無暇的模樣,忍不住倒吸了口氣,他嗓音暗啞,飽含着濃烈的情.欲:“你知不知道半夜三更的邀請一個身心正常,並且對你還有濃濃的渴望的男人上你的牀,你知道有多麼危險嗎?”

宋依諾的俏臉瞬間火燒火辣的燒了起來,她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害怕,而且我還是傷患……”

沈存希挫敗極了,她這一病,他得好多天不能碰她,真想把那個敢撞她的司機抓來揍一頓。他踢了拖鞋,爬上牀,側身在她身旁躺下。

VIP病房的牀很大,足以容納兩個人。

沈存希一躺上牀,一股熱力隔着兩層衣料熨帖着她,趨走了她心底的寒意,她沒有感到窘迫,乖巧的靠過去,依偎在他懷裡。

這是她重傷醒過來後,兩人第一次同牀共枕,他身上散發着清冽的男性氣息,還帶着一股紅酒的醇厚感覺,讓她格外安心。

沈存希拉過被子將兩人蓋住,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舒淡好聞,他伸手摟着她的腰,心裡感到特別踏實,不一會兒,他就睡着了。

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宋依諾卻了無睡意,明天,會是怎樣的?

……

江寧市厲家大宅裡,厲家珍坐在湖心亭的石椅上,手裡拿着魚飼料,心不在焉地往護宅河裡撒,下面紅色鋰魚爭相搶食,熱鬧不凡,她卻提不起勁來。

忽然,手腕上一空,她低頭看去,手鍊掉起護宅河裡,“咚”一聲濺起水花,瞬間便消失在視野裡。厲家珍連忙站起來,那是她滿18歲那天,沈遇樹送她的成人禮物,她一直戴着,就算洗澡都捨不得摘下來,可是現在卻忽然斷裂了。

她放下魚飼料,連忙脫了鞋襪,爬上石椅,正要跳下去時,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隻大手拽住,耳邊炸開一道含怒的聲音,“家珍,你要做什麼?”

厲家珍回過頭去,就看到大哥厲御行站在身後,神情酷冷,目光嚴厲地盯着她,眉頭皺得彷彿她要尋短見一般,她說:“遇樹哥哥送我的手鍊掉進護宅河裡了,我要下去撿上來。”

“你有沒有腦子?現在是什麼季節?你這麼貿然跳進去,你知道等待你的結果是什麼嗎?”厲御行眉頭擰得死緊,自從家珍回來後,他就一直注意她的情緒。失戀對她這個年紀來說,是很難承受的一種痛苦。

正如家玉背叛他,嫁給別的男人一樣,那種痛苦,一時間很難淡忘。

厲家珍用力想要甩開大哥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她說:“我不管會有什麼後果,我只是想要把我的手鍊找回來。”

看着如此偏執的妹妹,厲御行大手用勁,將她從石椅上拽下來,他黑着俊臉道:“我去給你找。”

說完,他迅速脫下西裝外套以及皮鞋,然後站上石椅,像跳水運動員一般,優美的跳進護宅河裡。他的動作太快,厲家珍來不及阻止,她趴在石椅上,尖聲大叫:“大哥,你快上來,護宅河裡的水很冷,你生病了怎麼辦?”

護宅河河水很深,尤其是湖心亭這附近,大概有兩米五深,厲御行跳下去就不見蹤影了,厲家珍嚇得不輕,大哥是厲家的家主,他要是有什麼閃失,爺爺會揍死她的。

“大哥,大哥,你在哪裡?不要找了,我不要了,你上來吧。”厲家珍淚流滿面,她和大哥的感情不好,尤其是大哥和家玉姐在一起後,她就把大哥給恨上了,覺得大哥肯定是眼瞎,纔會喜歡上家玉姐那種碧蓮婊。

但是此刻,她真的被大哥的舉動感動了,失去一條手鍊不算什麼,但是她不能失去一個親人,她嘶聲喊着,厲御行始終沒有浮上來。

她心裡越來越不安,就在她要跳進護宅河裡去找他時,河裡突然水花四濺,厲御行冒出水面,手裡舉着一條手鍊,手鍊在陽光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他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問她,“是不是這條?”

厲家珍用力點頭,眼淚落得更急,這一刻,她明白了,失去愛情並不可怕,因爲她還有親情,還有疼愛她的親人。

梧桐院的梧桐樹下,厲御行換了身衣服走出小樓,看見厲家珍坐在貴妃榻上,拿着那條手鍊發呆,他接過張媽送來的薑湯,緩緩向她走去。

“喝碗薑湯,彆着涼了。”

厲家珍擡起頭來,接過薑湯,捧在懷裡。厲御行在她身邊坐下,看着她憔悴的小臉,他黑眸裡掠過一抹不忍。遲疑了一下,他終究沒有瞞她,“家珍,遇樹與賀允兒的婚禮會在這個月底30號舉行。”

厲家珍失手打翻了薑湯,熱辣辣的薑汁味道撲鼻而來,她看着貴妃榻上那一團褐色的污漬,連忙抽紙巾去擦,結果越擦眼淚落得越急,她咬緊牙關,口是心非道:“那很好啊,賀允兒長得挺漂亮的,他們郎才女貌,也挺般配。”

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的心已經疼得快要爆炸了。

厲御行握住她的手,他的小妹妹真的已經長大了,他擡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他說:“家珍,在大哥面前,不要僞裝堅強。你想大鬧婚禮也好,想將新娘綁架了,你去代替也罷,只要你開心,大哥都支持你。”

“大哥!”厲家珍撲進厲御行懷裡,泣不成聲,“賀允兒懷了他的孩子,我過不去這一關。”

厲御行輕輕一嘆,他說:“那就放下吧,不要自己爲難自己。”

厲家珍哭得更悽慘了,九年的感情,哪有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

……

偏冷色調的書房裡,連默站在落地窗前,他一身剪裁合體的鐵灰色西裝,將他的背影襯得越發挺拔冷峻,助手敲門進來,看到他寂廖的背影,他怔了怔,快步走到他身邊,將一份未拆封的牛皮紙袋遞過去給他。

“少爺,DNA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連默側身接過牛皮紙袋,裡面是宋依諾與董儀璇的DNA鑑定,想要拿到宋依諾的頭髮很容易,但是要拿到董儀璇的DNA標本就很難。

他揮了揮手,道:“出去吧。”

“是,少爺。”助手轉身離去,順手將書房門合上。

連默攥着牛皮紙袋,並沒有急於拆封,謎底他幾乎已經猜到,做DNA鑑定只不過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好久,才轉身走到書桌旁,拿裁紙刀將紙袋裁開。

他拿出一張雪白的A4紙,上面什麼都沒有,他忽然笑了,秒懂。他從抽屜裡拿出另外兩份無菌袋,揚聲喊助手進來,他將無菌袋交給他,淡淡道:“寄出去。”

助手接過無菌袋,也不多問,快步走出書房。連默看着那張白紙,論到謹慎,恐怕無人能與那人相提比論,這DNA鑑定結果無論落在誰手裡,都不會被外人窺知。

他緩緩抓握起白紙,然後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他重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神情顯得莫高深測。

宋依諾醒來時,沈存希已經離開,沒過多久,蘭姨就送來了早餐,跟着她過來的還有連清雨。宋依諾看見她就覺得頭疼,連清雨對沈存希的心思,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偏偏她在沈存希面前很會裝,不會有半分逾越。

宋依諾看着她,瞬間覺得心情不美麗了,“連小姐,今兒吹的是什麼風,竟把你給吹來了?”

上次連清雨在臥室裡上演的那齣戲,不管是真發病還是假髮病,都讓她明白,她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連清雨穿着藕色雪紡上衣,下面一條白色九分褲,腳踩一雙桃紅色的恨天高,外面罩着一件直版大衣,是今年剛上市的香奈爾新款秋裝。

黑色的波浪捲髮隨意的披散在背後,既有白領的端莊,又不失嫵媚,恰到好處的精緻,很吸睛的搭配。

宋依諾不得不承認,連清雨在穿衣搭配方面,緊跟潮流的腳步。她的穿着,都很能體現她的個人魅力,所以,總是充滿白蓮花的味道。

“你住院這麼久,我是來看看你腿瘸了沒有?”說完,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捂着嘴,可憐兮兮道:“哎呀,我一時口快,說錯了,我是說我來看看你的腿恢復了沒有?”

連清雨在家裡左盼右盼,都沒有盼到沈存希回去,一問之下,才知道宋依諾出車禍住院了,一直昏迷不醒。她當時就想,最後宋依諾永遠不醒,就免得和她搶存希了。

結果昨天蘭姨回去,說宋依諾已經醒了,她失望之餘,還是決定來打探敵情。

宋依諾很想冷笑,不過忍了,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她要再咬回去,也會變成跟她一樣。她皮笑肉不笑道:“有勞連小姐專程跑一趟,我最近行動不太方便,怠慢之處還望連小姐不要介意,請坐吧。”

連清雨走到病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宋依諾,她說:“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存希已經答應我,讓我去沈氏上班,做他的貼身秘書,我覺着應該來和你說一聲,畢竟你和存希是情侶,我怕你會誤會。”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刻意將“貼身秘書”四個字說得很曖昧。

宋依諾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即便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是還是破了功。連清雨對沈存希還真是賊心不死,偏偏她在沈存希面前會裝,這朵臭不要臉的白蓮花,看來是黏沈存希黏定了,讓她絲毫放鬆不得。

“我怎麼會誤會呢?白小姐這麼漂亮又性感的尤物在四哥面前晃了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心動,所以我放心得很,就怕白小姐會失望。”宋依諾說完,學着她的樣子做作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記錯了,你姓連不姓白。”

連清雨臉色驟變,宋依諾的伶牙俐齒她早就領教過,她不是善茬,長得也不漂亮,不知道存希看上她什麼了?

“宋小姐,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厚望,你好好養傷吧,今晚我還要陪存希出席宴會呢,你不要太無聊哦。”連清雨傲慢的說完,剛要離去,她忽然感覺到腳背上溼熱溼熱的,她低頭看去,看到一隻小鴨子從她腳背上跳下去,“嘎嘎”的躲到病牀下面去了,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而她的腳背上有一團青色的東西,等她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時,她噁心的尖叫起來,又尖叫又跺腳,“啊,鴨屎,鴨屎,好惡心。”

連清雨嚇得花容失色,她越是跺腳,那團青色的還散發着惡臭的東西反而爬滿了她整個腳背,她感覺腳背上黏黏的,越想越噁心,她胃裡一陣翻攪,連忙往衛生間裡衝去。

宋依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她像是在跳巴蕾一樣,原地轉着圈,又覺得好笑,看到她腳背上的鴨屎,她忍俊不禁,心裡默默爲機智的鴨子點了個贊。

蘭姨抿着嘴笑,早上連清雨非要跟着她來醫院,她是個下人,也不好推脫。剛纔聽她對宋依諾冷嘲熱諷,她覺得帶她來這裡是個錯誤的決定。

此刻看她又跳又尖叫,她亦是忍不住的笑。

連清雨將腳衝了一遍又一遍,剛買的新鞋毀了她也顧不上,打溼了褲腿她也顧不上。明明腳背上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是覺得臭。

過了好久,她才從衛生間裡出來,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她光着腳踩在地板上,又怕地上也有鴨屎,只得踮着腳尖,走到椅子旁,她坐下,連忙抱起腿,將腳放在椅子上。她感覺到病房裡全是惡臭,她捏着鼻子,頤指氣使道:“蘭姨,你去商場裡幫我買雙鞋過來,35碼的。”

蘭姨拿拖布將地拖了一遍,其實醫院不允許養鴨子的,但是礙於沈存希的身份,只得放任他們養。好在這隻鴨子不會隨地亂拉,今天大概是看連清雨太囂張了,纔會惡作劇。

蘭姨打掃完地面,又噴了消毒水,病房裡的味道纔沒有那麼重。聽到連清雨叫她去買鞋,她看了宋依諾一眼,宋依諾點了點頭,“蘭姨,你去吧。”

蘭姨拿了錢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宋依諾和連清雨兩個人。宋依諾打開保溫桶,淡定的吃早餐。連清雨睨着她說:“宋小姐胃口真好,這樣也吃得下去?”

“我爲什麼要吃不下去?被噁心了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宋依諾吃得津津有味,對剛纔的事完全不以爲意。

連清雨想起剛纔的情形,她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說:“宋依諾,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怎麼才肯離開存希?”

宋依諾放下筷子,她擡頭看着連清雨,笑道:“連小姐,其實你沒有所謂的臆想症吧,你之所以裝病,就是想要留在沈存希身邊,我能夠理解,但是他不喜歡你,這麼多年沒有喜歡上,現在也不會喜歡上你。”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以爲存希現在和你在一起,他就喜歡你嗎?不,存希真正喜歡的人是我,他不是一個擅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但是他對我不離不棄,並且縱容我一切無理要求,這就足以說明,他愛的人是我。宋依諾,如果你夠聰明,就主動離開他。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就是爲了得到他的錢,你開個價,我給你!”

宋依諾看着面前美味可口的早餐,卻因爲連清雨這番自以爲是的話而徹底沒了胃口,她說:“連小姐,你的自信到底是誰給你的?”

“存希啊,他和我說過,他一生一世都不會離開我。都怪我回來得太晚,才讓你有了可趁之機。不過無所謂,哪個男人在空窗期時不偷腥,只要他迷途知返,我就原諒他。”連清雨道。

宋依諾無語到極點,她說:“剛纔我說錯了,你的臆想症確實很嚴重,應該接受治療了。”

至此,不管連清雨說什麼,宋依諾都不搭話了,她拿起手機刷微博看新聞,視連清雨如空氣一般。連清雨也知趣,刺激了宋依諾幾句,見她不理,她也不說話了,拿着手機玩起遊戲來。

半個小時後,蘭姨回來,將鞋盒遞給連清雨,連清雨接過去,看鞋盒上面的商標,她根本不認識,再打開盒蓋,看到裡面款式像老太婆穿,她就徹底崩潰了。

……

朱衛早上的飛機到達桐城,出了飛機場,他直奔沈氏集團。沈存希開完會出來,嚴城告訴他朱衛已經在辦公室裡等他,他快步向總裁辦公室走去,嚴城推開門,他走進去,朱衛聽到聲音,他回過頭來,就看到沈存希走進來,他說:“沈總,我回來了。”

沈存希走到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辛苦了,坐吧。”

嚴城和朱衛跟在他身邊最久,相當於他的左膀右臂,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他在沙發上坐下,親自泡了杯茶給他,他說:“這次叫你回來,以後你就留在桐城,Z市那邊的搜尋工作交給下面的人辦就是了。”

“是,我回來前已經安排好了,Z市那邊的事不會延誤。”朱衛接過茶,心裡暖洋洋的。

沈存希點了點頭,他說:“你和嚴城是我的心腹大將,有些事情派別人去辦我不放心,調你回來,說不定會比Z市的工作更辛苦。”

“沈總,只要能跟在您身邊,我不怕辛苦。”朱衛道。

“好,我得到消息,有人去警局調查小六失蹤時的資料,我要知道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還有不要打草驚蛇,也許這個人知道小六的消息,我希望你能順藤摸瓜,儘快找到小六。”沈存希昨晚想了許多,他們把範圍擴得越來越大,整個中國都差不多找遍了,卻忽略了桐城附近。

所以他們要摒棄過去找人的思路,重新開始,這樣才能儘快將小六找回來。

“是,沈總,我不會辜負您的厚望,儘快將六小姐找回。”朱衛信誓旦旦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沈存希道,“還有一件事,這個人還在同時調查依諾,我想知道他調查了些什麼?”

“沈總,我馬上去辦。”朱衛放下茶杯,即使他沒在沈存希身邊,也知道沈存希身邊有個特別喜歡的女人,上次他匆匆離開Z市,就是回去探望她。

沈存希站起來,他道:“這事不急,你好久沒有回桐城,先回去看望一下你父母,明天再着手調查也不遲。”

“謝謝沈總。”朱衛感激涕零道,沈存希的外表看起來很高冷,其實他對下屬真的很好,尤其是對他和嚴城,幾乎是把他們當成兄弟一樣。所以這些年,他們一直跟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去吧。”沈存希揮了揮手。

朱衛和嚴城一起走出去,嚴城送朱衛下樓,朱衛在電梯裡感嘆:“沈總變化好大,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

嚴城但笑不語,兩人走出公司,嚴城將一串車鑰匙遞給他,他說:“這是沈總吩咐我給你準備的,車裡還準備了送給兩位老人家的營養品。”

朱衛看着停在公司外面的黑色轎車,車後座上塞滿了營養品,他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嚴城,代我謝謝沈總。”

“去吧,我們等着你歸來。”嚴城拍了拍他的肩,他能夠堅持留在沈存希身邊的原因,也是因爲沈存希對他們情同兄弟,不像有的公司的老總,把下屬當成狗一樣使喚。

朱衛拉開車門上車,緩緩駛出公司大門。嚴城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才轉身走進公司。

……

連清雨暴走後,病房裡頓時冷清下來,宋依諾無所事事,她忽然想起上次沈存希帶她去的地方,他說那片地他已經買下來了,打算修建別墅,要她來設計。

她正好沒事,就嘗試着設計來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董儀璇拎着外賣進來,看見她正在畫設計圖,她說:“依諾,你還會設計建築?”

宋依諾畫了一早上,畫得頭暈眼花,建築的設計圖與空間設計不一樣,這個連尺寸都必須量好,圖與實物的比例也要量出來。

她將設計板放到一旁,莞爾道:“在醫院裡有點無聊,就畫來打發時間,見不得人的。”

董儀璇將外賣放在桌上,她說:“年輕人肯嘗試,就是邁向了成功的第一步,不要着急,玉器要打磨雕琢,纔會變成人人都欣賞的藝術品,更何況是人呢?”

“嗯。”宋依諾點了點頭,董儀璇懂得怎麼要激勵人心,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看着她將外賣拿出來,都是她愛吃的菜。

“依諾,這是我親自守着廚房裡的人做的,味道很不錯,你嚐嚐吧。”董儀璇將筷子遞給她,她接過去嚐了嚐,她說:“味道真的不錯。”

“昨天我看你沒什麼胃口,就特意叫廚房裡的人給你做,好吃就多吃點。”董儀璇拿起筷子給她夾菜,宋依諾早上被連清雨影響了食慾,這會兒肚子很餓,她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吃完飯,董儀璇推她出去曬太陽,宋依諾坐在輪椅上,她忽然想起昨晚那個夢,她問道:“媽媽,您小時候的小名叫什麼?”

董儀璇笑盈盈道:“據說你外婆生下我時,護士稱了我有八斤重,後來你外婆就董八斤的叫我,小時候我被這小名氣得躲在被窩裡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現在想想,心裡就覺得惆悵,我多麼希望你外婆還能再親切的喊我一聲董八斤。”

“八斤?”宋依諾詫異道。

“是啊,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我的小名了?”董儀璇不疑有他。

宋依諾怔怔的,如果媽媽的小名叫董八斤,那麼就不是囡囡,那囡囡是誰?宋依諾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遲疑了一下,問道:“那……我的小名呢?”

“你的小名叫囡囡,你外婆沒跟你說嗎?當時生下你,我親自給你取的名。不過你外婆送你去宋家時,你才四歲,你忘記了也很正常。”董儀璇推着宋依諾走進花園。

聞言,宋依諾腦子裡嗡一聲,她什麼都聽不見了,董儀璇說她的小名叫囡囡,可是外婆卻叫她代囡囡活下去,到底哪裡出了錯?難道她不是董儀璇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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