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5 縱容她離開,等待她回來

“廢話,當然是……”韓美昕直覺要回答依諾,論認識的時間與交情,都是依諾排在前面,薄慕年頂多算她領了證的合法男票,但是看到他狹長的黑眸危險的眯起,她立即見風使舵,笑眯眯地攀着他的肩,道:“依諾是我閨中蜜友,你是我的親親老公,孰輕孰重不是很明顯嗎?”

薄慕年瞧着她諂媚的模樣,沒有被她模棱兩可的回答忽然過去,他說:“A還是B,選一個。”

韓美昕恨得在心裡直磨牙,難搞的薄慕年,矯情的薄慕年,這麼無理取鬧且幼稚的問題,不是應該女人來問麼?

“當然是你啦。”美昕違背良心的回答,“朋友再親,也沒有老公親,你說是吧?”

薄慕年黑眸深邃地盯着她,明知道這丫頭說這話時就沒走心,他依然被她取悅了,他忽然直起身體,握住她的肩膀互換了位置。

美昕眼前一陣天眩地轉,等她反應過來時,後背抵着冰冷的牆壁,而身前卻是他緊緊貼着的粗壯灼熱的男性身軀,她呼吸一窒,有種冰火兩重天的錯覺。

薄慕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大手從她的肩膀緩緩向上移,輕捧着她的臉頰,溫軟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耳垂,懷裡的女人臉頰倏地紅透,嬌弱的身體隱秘的輕顫,顫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輕顫。

美昕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了,男人黑眸深不見底,像是有一道漩渦一般,要將她吸進去。她不敢看,剛移開視線,男人的俊顏忽然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她的脣被他含住,輕吮。

溫柔的力道讓她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顫了顫,她眼睫撲閃撲閃,被他撩撥得渾身都不對勁,脣上癢酥酥的,然後,她聽到他的聲音從他們相貼的脣齒間逸了出來,“美昕,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美昕腦子一懵,接着聽他又道:“爲了你今天這句話,無論如何,我都會護她周全。”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鼻端,她癢得直髮笑,雙手去推他的臉,“薄慕年,好癢。”

男人半張開眼睛,盯着她,他黑眸裡含着一抹欲色,啞聲問她:“哪裡癢,我幫你撓撓。”

美昕覺得,論調情沒有人能比得上薄慕年,他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撩撥得她瘋了過去,她還沒有說話,就被他抱着進了書房。

書房門緩緩關上,她被他抵在門上,雙手被他鉗制着,反壓在臉側,他的吻就這麼放肆的一路往下,美昕緊張得小腿都在抽搐。

他們很少,在除了牀以外的地方做,這樣換了地方的刺激,以及他的親吻,刺激得她抖得不成樣子了。她微咬着脣,目光逐漸迷離,喘息越來越急促,直至亂得再也沒了方寸。

……

沈存希離開別墅,徑直回了公司。嚴城看見他回來,略有些詫異,沈存希問他,“下午和法國GK負責人的約會取消了嗎?”

“還沒有。”嚴城連忙道。

“不用取消,我們現在過去。”沈存希面無表情道,嚴城趕緊去準備文件了。

與GK負責人的洽談十分成功,沈存希盛情邀請GK負責人共進晚餐,對方婉拒。雙雙站起來,沈存希伸手握了握GK負責人的手,“施總,期待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GK施總微笑點頭,他抽回手,帶着助理離去。

沈存希雙手抄在褲袋裡,他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遠處變幻不定的雲彩,眉目深凝。宋依諾的反常他看在眼裡,這幾天,她除了被他逼到極致,纔會讓他親一下,根本連碰都不讓他碰。

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不得不讓他開始重新審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宋依諾要和他分手,看樣子不是鬧着玩的,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依諾開始不對勁是從鄉下回來,那時候她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是董儀璇親生的,那麼她必定會查自己的身世,難道她要和他分手,是因爲她的身世?

但是她的身世,和她要和他分手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因爲無父無母覺得配不上他?還是因爲父母是殺人放火的罪犯?

沈存希想不通,他轉過身來,盯着安靜站在他身後的嚴城,說:“嚴城,派人秘密調查依諾的身世,不,你親自去辦,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依諾的身世一定大有文章,就算她不是因爲身世和他分手,也絕對與這個有關係。

“是,沈總,我這就去辦。”嚴城道。

嚴城離開後,套房裡只有沈存希一個人,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色漸漸暗下去,直至夜幕降臨,他整個人似乎也與窗外的夜色融爲一體了。

沈存希回到依苑,蘭姨剛把晚飯做好,連清雨聽到引擎聲,她歡快的從樓上下來,下午她在樓上看見宋依諾拎着行李離開,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還是哥哥聰明,有他出馬,宋依諾果然滾出別墅了。

她高興得恨不得放鞭炮慶祝了。

來到玄關處,看見沈存希走進來,她的神情迅速一變,擔憂地望着沈存希,“存希,我聽說嫂子拿着行李走了,你們吵架了嗎?”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然後彎腰去拿拖鞋,連清雨的動作比他更快,她拿出拖鞋放在他腳邊,討好似的望着他。沈存希垂眸看着她,想起這兩天宋依諾無微不至的照顧他,除了不讓他碰,她什麼都親力親爲,難道她做這些,就是爲了離開他?

他沉默的換了拖鞋,走進客廳。客廳裡每一處都留下了她的影子,他很不習慣,回到家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她。他脫下西裝,立即就有一雙手接過去,他邊轉過頭去邊道:“依諾……”

看到身側站着的女人時,他聲音一頓,目光黯然。

原來習慣一個人的存在真的要不得,她一走,就把他的心也掏空了一般。

“存希,我很擔心你,嫂子她不回來了嗎?”連清雨抱着他的西裝,心裡激動得不得了。終於有機會侍候他了,就是幫他拿下拖鞋,掛下西服,對她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她會回來的,別擔心。”沈存希徑直向餐廳裡走去,哪有那麼容易分的手?他不允許,她就別想逃離他身邊。

連清雨彎起的嘴角立即拉了下來,爲什麼存希還不死心,那樣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到底哪裡好了,他爲什麼非得惦記着她不可?

她轉身,默默將西服掛上,然後跟着走進餐廳,她來到沈存希身旁,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剛要坐下,沈存希偏頭看她,“清雨,坐對面去,這是依諾的位置。”

連清雨的臉色瞬間千變萬化,好看極了。她咬了咬牙關,忍了忍,還是放開椅子,走到對面去坐下,“你們吵架了嗎?她爲什麼要拿行李走?”

“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吃飯吧。”沈存希拿起筷子,努力裝作自己不受影響,他明天就會去接她回來,他沒必要在這裡患得患失。

連清雨癟嘴,“我纔不是小孩子,算起來我和嫂子一樣大。”

連清雨嘴裡叫着嫂子,心裡將這兩個字恨透了,沈存希又不是她哥,她爲什麼要喊宋依諾嫂子?但是她知道,她現在的委曲求全,今後都會有回報的。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吃完飯,沈存希徑直上樓,回到臥室,他徑直脫了衣服去浴室,洗完澡他才發現,他沒有拿睡衣進去,他拉開浴室的移門,對着門外喊:“依諾,幫我拿下睡衣。”

他等了一分鐘,門外空蕩蕩的,他的心頓時也空蕩蕩的。今天之前,他只要喊一聲,幾秒鐘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但是這會兒,他看着安靜的臥室,一顆心空寂得發疼。

他圍着浴巾走出來,他站在空蕩蕩的臥室裡,半晌,他掀開被子,正準備躺上去,就被那奪目的光芒閃花了眼。他屈膝跪在牀上,傾身拿起項鍊,是他送給她的骨頭項鍊。

難怪他今天看見她時,總覺得她身上少了什麼,她把項鍊還給他是幾個意思?沈存希忽然勃然大怒起來,他可以縱容她一切的小性子小別扭,獨獨無法縱容她離開他。

他死死地拽着項鍊,依諾,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寧願我像個瘋子一樣的爲你擔驚受怕,也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呼吸扯着肺腑,連成一片痛意,他坐在牀上,拿起手機,點開微信,迅速編輯了一條信息,他看了看,最終還是刪除,直接發送語音過去。

宋依諾昏睡了一下午,此時被韓美昕叫醒,知道她不願意下去吃飯,她直接把飯送回了臥室,“依諾,你多少吃一點。”

宋依諾抱着枕頭靠坐在牀頭,她神情憔悴,“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吃一點,乖啦,要不我餵你?”韓美昕盤腿坐在她對面,說話間,當真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邊。知道她胃口不好,她特意讓傭人做的粥。

宋依諾真的吃不下,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

韓美昕無奈的收回手,將勺子放回碗裡,她說:“依諾,看着你這麼難過,我都不敢愛了。”

“美昕,你和薄慕年的情況不會像我和他一樣,不要被我嚇到了,我會好起來的。”宋依諾努力衝她笑。

韓美昕心疼道:“依諾,別笑了,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了就忘記,然後重新開始,好不好?”

宋依諾沒說話,她想她應該沒辦法再重新開始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另一個沈存希,讓她明知道不可以,還飛蛾撲火般的撲向他。

恰在此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手機,上面有一條提示,你的微信好友給你發了一條信息。她猶豫了一下,點開來,看見諾諾家的大男神時,差點淚崩。

微信的頭像已經改成那晚他們在燭光下親吻的照片,裡面有一條語音,韓美昕看見她怔怔地盯着手機發呆,她端着托盤出去了。

也許此刻,她並不需要任何安慰,只想獨自舔舐傷口。

許久,宋依諾才點開語音,安靜的臥室裡,忽然響起沈存希略帶暗啞的聲音,“老婆,回家吧,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

宋依諾瞬間淚崩,絕望與痛苦襲捲了她,老婆這兩個字成爲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稱呼,她趴在牀上,眼淚滾滾而落。

沈存希,你知道嗎?我就是你心心念念尋找了20幾年的妹妹,我怎麼擔得起你一聲“老婆”?

……

翌日,天還未亮,沈存希就驅車來到薄慕年家,薄慕年向來起得早,沈存希來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跑步。男人精力充沛,氣色紅潤,與某個臉色灰敗的男人形成強烈對比。

薄慕年的晨練並沒有因爲沈存希的到來而終止,他有節奏的進行着鍛鍊,沈存希在石椅上坐下,看他在眼前跑來跑去,實在眼煩,“老大,你們家韓美昕沒把你餵飽嗎,你一大早的精力這麼旺盛?”

薄慕年斜睨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道:“正因爲吃得太飽,所以才需要消化。”

“……”沈存希擡頭望着灰色天空下的別墅,“她…昨天還好嗎?”

“你自己上去看,好不好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薄慕年揮汗如雨,渾身都充滿陽剛與力的美。宋依諾好不好,從韓美昕身上就能窺知一二。

昨晚她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宋依諾要是好,她至於會睡不着?

關於宋依諾,他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穩私,他和宋依諾的交情,也不到去窺知對方隱私的程度。只是看韓美昕爲她輾轉難眠,他心裡難免有些吃味。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沒見她爲他輾轉難眠過。哪怕他不聲不響的出差一個月,回來也不告訴她一聲,再見到她時,她依然紅光滿面,讓人惱恨。

沈存希握了握拳,他站起身來,徑直走進別墅,遠遠的傳來薄慕年的聲音:“二樓右手順數第三間客房。”

沈存希踩上最後一階樓梯時,他看到韓美昕倚在牆上,眉眼間滿是困頓,卻明顯是聽到他們在樓下的說話聲,刻意在這裡等他。

韓美昕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她看着沈存希,這一夜,受折磨的何嘗只有依諾一個人,沈存希也在受着折磨,她輕嘆一聲,“沈存希,給她一點空間,現在不要去打擾她。”

“原因。”沈存希淡淡道。

“因爲你見到她,只會加深她內心的痛苦,從而更加牴觸你,或者是做出極端的事情。沈存希,她已經坐困愁城,如果你想見到她被你逼瘋,那麼你去找她吧。”韓美昕神情凝重,沒有半分開玩笑以及阻止他的意思。

“你知道原因。”沈存希盯着她,問道。

“是,但是我答應過依諾,任何人都不會說。”韓美昕直白道,她知道原因,但是不能告訴他,所以請他不要從她這裡下手,沒用!

“你寧願看見她痛苦,也不告訴我是因爲什麼,讓我去解決,這就是你所謂的友誼?”沈存希神色漸冷,捨不得責怪依諾,只能責怪她。

“你不用使激將法,沒用的。”韓美昕道:“關於她的事,若不是她本人開口告訴你,作爲她的朋友,我就應該替她保守秘密。”

沈存希沒再和她廢話,轉身向客房走去。韓美昕看着他的背影,她說:“沈存希,這世上能夠讓她痛苦的人,只有你,能夠讓她無從選擇的人,也只有你。”

沈存希腳步一頓,伸手推開客房的門,緩緩步了進去。

臥室裡很暗,模糊的光線裡,牀上被褥整齊,根本沒有宋依諾的身影,沈存希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牀邊,按開牀頭燈,牀上空空如也。

他擰緊眉頭,快步衝出客房,對着站在走廊上的韓美昕厲聲吼道:“她去哪裡了?”

“什麼她去哪裡了,她不是在房間裡嗎?”韓美昕嚇了一跳,眼前的男人像是狂化了一般,滿臉都是令人驚心的憤怒。

她快步走過去,看到房裡空蕩蕩的,她頓時愣在原地,“依諾不見了,她怎麼會不見了?”

昨晚她一整夜都沒睡,宋依諾離開,不可能瞞過她,她怎麼會不見了?韓美昕快要急瘋了,依諾的狀態不好,她半夜離開,她真怕她會想不開。

思及此,她飛快跑回去,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她抓住沈存希的衣服,怒聲道:“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如果依諾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誓不兩立。”

說完她用力推開他,飛快往樓下跑去,剛跑了幾步,就撞進薄慕年懷裡,薄慕年緊緊抱住她,“美昕,不要激動,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她會去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韓美昕捧着腦袋不停搖頭,她真的不知道宋依諾會去哪裡,“我和她認識五年,若非她扛不住了,她不會和我說。她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一定是怕他再找來。”

她瞪着沈存希,歇斯底里道:“都是他,是他把依諾逼成這個樣子的。”

“美昕,你先冷靜下來。”薄慕年沉聲命令道,和她結婚這麼久,他從未見過她這麼失控的樣子。她一直大大咧咧,偶爾纖細的神經都是因爲宋依諾,他不得不承認,此刻心裡正在深深的嫉妒着那個讓她與他摯友針鋒相對的女人。

沈存希比韓美昕更急,可是他卻從她話裡聽出漏動來,他冷着臉道:“爲什麼是因爲我?”

韓美昕哭聲一頓,她擡頭看着沈存希,再看向薄慕年,一時間,她竟說不出話來。那個原因她知道,但是沈存希不知道,依諾不准她說。

見她不說話,沈存希催促道:“韓美昕,你知道她爲什麼要和我分手對不對?”

薄慕年擰眉,盯着沈存希道:“叫嫂子。”

“……”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韓美昕猛地推開薄慕年,轉身跑進臥室裡,將門板甩得震天響。她不能說,依諾說過,沈存希知道會崩潰,沈存希痛苦,依諾會更痛苦。

她不想看到她痛苦,所以她死也不能說。

走廊上,沈存希轉身要去敲開門,將韓美昕拎出來逼問她,下一秒,就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攔住他的去路,“小四,你先回去。”

沈存希看了薄慕年一眼,往旁邊走了一步,繼續朝主臥室走去,薄慕年伸臂攔住他的去路,慍怒道:“小四,想打一架嗎?”

沈存希看着他的表情,那不是開玩笑的,他要找他的女人,他要護他的女人,他看着他身上結實的肌肉,沉默對峙了幾秒,他轉身下樓。

薄慕年目送沈存希離開,他才轉身走回臥室,推開門,他徑直走到韓美昕面前,看着她坐在牀尾流淚,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一個女人,他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小四走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薄慕年刻意將聲音放得很溫柔,反倒顯得有些突兀。

韓美昕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薄慕年,也不相信他,因爲他肯定轉身就會告訴沈存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依諾傷心是因爲沈存希。”

“美昕,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沒人能幫到她。”

“說了實話,也沒有人能幫到她。”韓美昕之所以不肯告訴沈存希,依諾爲什麼要和他分手,就是因爲她知道就算她說了實話,只不過是多一個人痛苦而已。

薄慕年蹙眉,他知道在韓美昕這裡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沈存希走出別墅,他坐進車裡,打開手機。上次宋依諾一聲不響離開後,他在他給她新買的手機裡安裝了GPRS定位,只要她開機,他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他打開定位,手機上多了一個紅點,他將手機放到中控臺上,發動車子向紅點顯示的位置駛去。

車子駛出城,紅點顯示的位置在西郊墓園,沈存希深深地蹙起眉頭,依諾來西郊墓園做什麼?他熄了火,拿起手機飛快地向墓園跑去。

……

西郊墓園。

宋依諾靜靜坐在墓碑前,從美昕家裡出來後,她就打車到了這裡。司機聽她說半夜去西郊墓園,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只差沒將她轟下車。

車子停在西郊墓園下面,外面天已經矇矇亮了,她付了錢,就往山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來這裡,平時想着就覺得陰森恐怖的地方,這會兒完全感覺不到。

直到站在楊素馨的墓碑前,她才知道自己爲什麼來這裡。

她看着這方墓碑,任清晨的微風吹得她的衣角獵獵作響。上次她和沈存希來這裡,她許下了一個願望,這會兒想起來,卻無比的錐心刺骨。

命運弄人,面前這方墓碑的主人,竟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

沈存希趕到墓地時,遠遠地就看到那道嬌小的身影坐在墓碑前,他的心穩穩的落回了原地。他慢慢走過去,學着她的樣子,在她身邊坐下,偏頭看着她,“依諾,爲什麼來這裡?”

聽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宋依諾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她一點也不意外他會找到她。她沒有看他,而是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她說:“上次我向伯母承諾了一件事,現在恐怕做不到了,所以我過來收回承諾。”

沈存希一怔,半晌,他才問道:“什麼承諾?”

“我答應她,我會照顧你陪伴你,並且讓你幸福,我現在做不到了,想和她說一聲抱歉。”宋依諾的聲音很平靜,情緒沒有崩潰,也沒有歇斯底里。

她本來也打算離開墓園後去找他,無論如何,都應該把話說清楚。

沈存希垂在身側的手倏地緊握成拳,她的話讓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依諾,我想知道,爲什麼突然這樣?”

宋依諾轉過頭來望着他,靜靜地盯着他,“沒有爲什麼,只是突然發現,我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愛你,所以抱歉,不能繼續陪着你了。”

“宋依諾!”沈存希低聲咆哮,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宋依諾無所畏懼,她早已經告訴自己,要速戰速決,所以無論他有什麼反應,都不會影響她的決定。她輕笑道:“你看你,除了吼我,真是一點也不溫柔呢。”

沈存希感覺到面前的女人變了,到底哪裡變了,他又說不上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依諾,韓美昕說你的痛苦是因爲我,是因爲我,你纔要和我分手的,那麼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不要讓我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宋依諾站起來,有些話她不想在這裡說,她緩緩向山下走去,她走得慢,因爲她知道沈存希一定會跟着她,她說:“我記得我看過一則新聞,女人愛上了強姦她的男人,並且給那個男人生下孩子,我想知道,這樣到底有多刺激,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假裝愛上你。但是抱歉,不管我怎麼假裝,原來都無法愛上你。”

她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他不會放她走。而這個理由,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宋依諾!”沈存希氣極,他快速走到宋依諾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目眥欲裂地瞪着她,“你不愛我嗎?那在我身下嬌吟喘息的人是誰?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不許你再提。”

“沈存希!”宋依諾臉皮到底沒有他厚,哪怕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用多麼惡毒的話,都要和他分手,她還是失了冷靜。她用力吸了口氣,冷靜下來,她說:“分手吧,我無法繼續和你在一起。”

肩上的力道在加重,疼得她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沈存希惡狠狠地盯着她,怒道:“爲什麼突然這樣?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宋依諾不耐煩道:“沈存希,你聽不懂人話嗎?我沒時間和你耗下去,你若是知趣,就不要再纏着我,你真的讓我煩透了。”

沈存希握住她肩膀的手緩緩鬆開,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五官迎着初升的朝陽,顯得有些模糊。面前這個女人,很陌生,他在她臉上再也找不到曾經最熟悉的愛戀與依賴。

他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寧願這樣無情的傷害他,還是不肯告訴他發生了什麼麼?沈存希第一次嚐到,那種不被需要的無助與荒涼,他冷笑道:“宋依諾,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好,我放你自由!”

宋依諾心裡緊繃的弦倏地一鬆,她險些站立不住,她看着沈存希,強迫自己道:“多謝。”

沈存希恨不得掐死她,他轉身就走。

宋依諾看着他的背影,雙腿一軟,剛要坐下去,就見他突然轉身,快走幾步來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他聲音含着警告:“宋依諾,不要讓我看見你,否則……”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就已經放開她,這次轉身,他是真的毫不留戀的離開。

宋依諾站在臺階上,神情破碎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慢慢彎下腰,坐在臺階上,終究是……泣不成聲。

……

宋依諾的生活裡少了沈存希,依然在轉動,她把沈存希送她的東西通通打包好快遞給他,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太矯情,但是這些東西留在她身邊,只會讓她睹物思人,與其日日在思念裡痛苦,不如眼不見爲淨。

沈存希收到她快遞過去的東西,臉色十分陰沉,大手一揮拒籤,甚至還讓快遞轉告宋依諾,當初他親手交到她手上,現在要送回就親手還給他。

快遞員表示很爲難,第二天,這家快遞公司就被沈存希收購,快遞員不敢爲難了,馬不停蹄的將東西送回去。

快遞員送還快遞回去時,宋依諾正打算從韓美昕家裡搬出去,韓美昕怎麼都留不住她,“依諾,你就在這裡住吧,房間那麼多,空着也是空着。”

宋依諾將衣服裝進行李箱裡,她道:“金域藍灣的房子我已經租回來了,你想我了,就去看我吧。”

宋依諾不敢留在這裡,那天在墓園裡,沈存希陰惻惻的威脅還言猶在耳,只要她還想在桐城混下去,就得避着沈存希,不能和他碰面。

她沒想過離開,在這裡再痛苦,也是和他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氣,那就足夠了。

韓美昕坐在行李箱上,撒嬌賣萌:“依諾,我捨不得你,你把我一起帶走吧。”說完,還可憐巴巴地瞅着她。

宋依諾頭疼,“乖,我把你帶走了,薄慕年會找我拼命。我可不想分個手,就把桐城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都得罪了。”

韓美昕什麼方法都用盡了,還是不管用,她站起來,坐在宋依諾身旁,她說:“依諾,你真的沒關係了嗎?”

宋依諾一怔,良久才道:“我正在努力忘記。”

韓美昕心裡莫名感到悲慟,這樣的傷痛要怎麼才能忘記?當初她和唐佑南那段感情,是唐佑南對不起她,她才能放手得那麼絕決。而現在,她和沈存希明明相愛,卻要分手,她心裡得有多痛?

宋依諾提起行李,看着滿臉悲傷的韓美昕,她溫婉的輕笑,“好啦,別擔心我,我會堅強的活下去,然後尋找我的第三春,你放心啦。”

“嗯,你是最棒的。”韓美昕傾身抱了抱她,她說:“我送你過去。”

宋依諾沒有推辭,兩人有說有笑的下樓,樓下客廳裡站着一個身穿快遞服的男人,看到她們走下來,他連忙迎上來,“宋小姐,你昨天快遞的物品沈先生拒收。”

宋依諾皺眉,“爲什麼拒收?”

“沈先生說,當時他親手交到你手上,現在你要還給他,也要親手交回到他手上,否則他不收。”快遞員道。

宋依諾咬緊牙關,是他說以後都不要讓他看見她,現在又讓她把東西親手交回到他手上,她說:“你再送過去,他不收就直接扔掉。”

“抱歉宋小姐,我們公司的老闆現在是沈先生,他說過我們快遞公司不再接受宋小姐的任何快遞。”

韓美昕在旁邊聽得“噗哧”一聲樂了,沈存希真牛逼,不讓依諾把東西還給他,居然還收購快遞公司,這個男人要不愛依諾,那就太沒天理了。

只可惜命運弄人,怎麼就成哥哥了呢?

“好了,依諾,他送出去的東西你再退回去,你讓他多沒面子,前男友這麼大方送你分手禮物,你就收下吧。”

宋依諾輕嘆一聲,沒有再爲難那名快遞員。快遞員如釋重負,飛快離開。

韓美昕拎着行李箱,送宋依諾回金域藍灣,她們在這裡住了五年,對你這裡很有感情,公寓裡裡外外都翻修了一遍,連門都換成了加固的指紋加密碼鎖門,十分的高大上。

公寓裡的傢俱全是國際高端品牌,這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出租公寓。宋依諾將衣服放進衣櫃裡,韓美昕已經參觀完公寓,她嘖嘖稱讚道:“依諾,這房東是不是買彩票中獎了,這公寓裡裡外外哪樣傢俱沒有超六位數的,你確定一個月只要一千的房租?”

“對啊。”宋依諾是搞家裝設計的,她很清楚公寓裡的傢俱的價值,而且那些商標也是國際上僅有的標誌,就連高仿都不可能仿得跟真品一模一樣。

“那你一定是撿到了,你就偷着樂吧。”韓美昕坐在沙發上,這沙發比她們當時買的二手沙發舒服多了。沈存希那個錢花不出去的傢伙,明明已經同意分手了,卻還是這樣寵着前女友,真叫人羨慕啊。

宋依諾輕笑,“我現在就偷着樂了。”

韓美昕吃了午飯才離開,公寓裡只剩下宋依諾一個人,她走到沙發旁坐下,放任痛苦與悲傷襲捲了自己整個身心。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公寓裡這些東西是誰的傑作,他那麼恨那麼怒的離開,卻還是默默給她安排好了一切。他是她見過最討厭的前男友,錢花不出去就去辦希望小學,爲什麼要一而再的來動搖她的決心?

沒有韓美昕和薄慕年,她可以放任自己不捨,放任自己思念,放任自己悲傷,放任自己無助。她縮在沙發裡,過了許久許久,她拿起手機,撥通一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手機響了三聲,那端接通,彼此都沉默不語。宋依諾的心,生生被這沉默拽入了無底深淵。

沈氏會議室裡,沈存希突然擡手中斷了會議,執起手機放在耳邊,他沉默不語,看似面無表情,身體的姿勢卻透露出他此刻的情緒。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嚴城看着沈存希的動作,讀懂了他身體裡蘊藏着的微妙語言,看他神色間難得的浮現一抹脆弱以及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淚光,他已然猜到,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沈存希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縱容,縱容她離開,等待她回來。

五分鐘過去,會議室裡的高層開始面露焦慮,氣氛壓抑到極致,沈存希突然收了手機,看着剛纔彙報的高管,淡淡道:“繼續。”

……

宋依諾的新工作,是在一家小型的家裝設計工作室裡當設計師,沒有很高的薪水,工作時間卻從早到晚,上足了十二個小時。

董儀璇找過她一次,讓她去業之峰,她最終還是婉拒了。業之峰與沈氏有業務往來,她不想碰到沈存希。在這間工作室裡,唯一讓她感到安心的是,她不會碰到沈存希。

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只要不刻意去遇見,就會像從前一樣,只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相交的軌跡。

然而她上班的第二天,就有客戶找上門。宋依諾聽小妹說有個很帥很帥的男人找她,還經常上新聞,她的心咚一聲,接着漏跳一拍。

她第一反應是沈存希找來了,但是以他那天的憤怒,除非她去找他,他是不會來這裡找她。她勉強鎮定下來,去會議室見客。

會議室裡,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頎長,穿着剪裁合體的深色西服,知名品牌的手工西服,無一處不透着精緻,清俊冷貴。

宋依諾推門進去,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有瞬間的失神,“您找我?”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她,道:“你這地方實在難找,問了好多人才找到,你這麼有才華屈居於此,不嫌太浪費了?”

宋依諾看着男人的臉,微微有些吃驚:“怎麼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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