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我的女人,容不得別的男人染指

懷裡的孩子穿着英倫風的格子襯衣,外面一件牛仔小馬甲,下面搭配着一條酒紅色的褲子,揹着一個黑色的大包。包很大很沉,不知道裝了什麼,壓得孩子的肩都有點彎。

小男孩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像頂着一杯泡好的拉麪,莫名給人一種喜感。

賀雪生伸手扶着孩子的肩,下意識伸手拎起他肩上的大包,想幫他分擔一點重量。小男孩非常緊張,身體還沒站穩,就連忙護住自己的包,“不要碰,那裡面是我的寶貝!”

小男孩說的不是中文,是法文,地道流暢的法文。賀雪生怔了一下,聽不懂,但是小男孩明顯護寶的動作,她卻看懂了,她立即鬆了手。

“Sorry,I……我……”賀雪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知識是如此貧脊,居然連怎麼和小孩子對話都不知道。她撓了撓頭髮,有些尷尬的問道:“你聽得懂中文嗎?”

小男孩擡頭,看清賀雪生的長相時,他愣了一下,失口吐出兩個字:“媽媽!”

自然,還是法文,賀雪生沒有聽懂。她眉尖微蹙,看着身後不遠處飛出去的布偶,是電影裡的暖心人物大白,她走過去,彎腰撿起大白,然後走回到小男孩身邊蹲下,將大白遞給他,“這是你的布偶嗎?”

小男孩眨巴了下眼睛,她和媽媽長得好像,他在爸爸的錢包裡,還有在依苑裡,到處都掛着爸爸和媽媽的婚紗照。可是她好像不認識他,他疑惑地望着她,沒有伸手去接。

賀雪生看見他眼裡的疑惑,以爲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她嘆息一聲,看來她得學習一下各國語言了,要不就這樣偶然遇到一個孩子,也無法溝通。

她握住他的手,將大白放進他懷裡,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樓上,說:“小朋友,我在樓上工作,你父母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裡?”

沈晏白已經確定,她真的不認識他,他抱着大白,滿臉失望,“阿姨,你和我媽媽長得好像,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賀雪生一愣,意外他會講中文,帶着法國語調的中文,更讓她意外的是,現在的孩子流行在大街上隨便叫別人媽媽嗎?賀雪生搖了搖頭,“小朋友,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我只有爸爸,我和爸爸相依爲命。”沈晏白說起“相依爲命”四個字時,賀雪生不由得感到心酸。

“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有很多工作,他很忙,沒時間陪我。”提起爸爸,沈晏白的情緒低落下來,就算爸爸有空,也很少陪他玩,他總是盯着錢包裡的照片發呆,一發呆就是一天。

賀雪生越聽越心酸,現在單親家庭的孩子都很可憐,大人忙着工作賺錢,常常沒空帶孩子,更何況是一個單身男人帶孩子,肯定沒有女人那樣細心,能考慮到孩子的心情。

賀雪生越想越覺得他可憐,她擡頭看了看四周,那邊有借顧客休息的椅子,她拉着孩子過去坐下,這個地方方便他的家長看見他。

兩人坐下後,賀雪生打量着他,小男孩粉雕玉琢,長得很漂亮,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想起他剛纔說他沒有媽媽,就覺得心疼,“你一個人出來的嗎?你爸爸會不會着急?”

“我爸爸不知道。”沈晏白抱着大白,鳳眸眨了眨的,“爸爸讓我在家寫檢討,可是寫檢討好無聊,我想出來玩。”

聞言,賀雪生擰起細緻的眉毛,這麼小的年紀就讓寫檢討,這位家長很嚴厲,她道:“你爸爸爲什麼讓你寫檢討?是你做錯事了嗎?”

沈晏白耷拉着腦袋,語氣低沉,“我想爸爸了,就來看看他。”

他沒敢說他是從法國獨自坐飛機過來的,雖然面前的阿姨長得很像他媽媽,但是蘭奶奶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裡不熟。

“就爲這個他讓你寫檢討?”賀雪生覺得這位家長不只嚴厲,還很不通人情,孩子想爸爸是很正常的,爲這事還讓寫檢討,對孩子太苛刻了。

沈晏白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整個人都萌萌的,他說:“嗯,我不生他的氣,我知道他是太愛我了,所以寫檢討就寫檢討,只要他不趕我走就好了。”

孩子前言不搭後語的童言童語,讓賀雪生整顆心都擰緊了,什麼樣的家長會這麼狠心?她只要一想到這孩子沒有媽媽,又不受爸爸待見,還要強顏歡笑的和她解釋說爸爸太愛他,心啊肺的都揉在了一處,鈍鈍的痛。

如果她的孩子還活着,她怎麼捨得她受一點委屈?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頭糟糟的頭髮,她心酸道:“嗯,天下父母沒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或許你爸爸是個感情悶騷的人,他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心裡一定很愛你。”

“真的是這樣嗎?”沈晏白擡起頭來,期待地望着她,似乎想得到她的肯定。

“嗯!”爲了加強自己話裡的可信性,賀雪生還重重點了下頭,“你爸爸一定很愛你。”

沈晏白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那樣的天真無邪,直擊賀雪生的心靈,她有片刻的恍惚。這樣天真可愛的孩子啊,只要想到他,心都會柔化吧,還有什麼樣的家長,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嗎?”沈晏白很喜歡這個長得像媽媽的阿姨,他想爸爸肯定也會喜歡的。

“我叫賀雪生,你當然能來找我玩啊,但是你記住,要得到你爸爸的同意。外面壞人很多,沒有家長接送,很容易被壞人拐走。”賀雪生點了點頭,她很喜歡這個孩子,長得漂亮,也很有禮貌。

更關鍵的是,他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輕易喚醒她心底的母愛。

其實她也覺得很意外,她見過那麼多孩子,爲什麼獨獨對他不一樣?

“我叫沈晏白,你可以叫我小白,這是我的朋友大白。”沈晏白指了指懷裡的布偶,向賀雪生伸手過去。

賀雪生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握住他的手,小孩子的手握在掌心,軟軟的,肉肉的,她沒有多想,她從包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笑道:“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這是阿姨的名片,你收着,要來找我玩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沈晏白看着手裡的名片,上面有賀雪生的名字和電話,還有職務與公司名稱,他將名片放進自己的包裡,妥善收好,他燦爛的笑開,“那我以後叫你花生,好不好?”

“花生?”賀雪生眉尖微挑,看到孩子期待的神情,她心裡軟軟的,不忍心拒絕,她伸手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髮,道:“好,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花生,花生……”沈晏白越來叫越高興,他說:“那我們說好了,這個暱稱只有我可以叫,別人都不可以。”

“好!”賀雪生點了點頭,她擡腕看了下表,晚上的商務會談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她得回樓上去了。他們在這裡坐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孩子的父親過來,將他一個人放在這裡,她實在不放心,“小白,你爸爸什麼時候來接你?阿姨還有事,要回去工作了。”

沈晏白掩飾不住小臉上的失落,但隨即想到他們已經交換了電話號碼,他還可以來找她玩,他就又興奮起來,“你去工作吧,我在這裡等就好了。”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賀雪生不放心的問道。

沈晏白比了個OK的手勢,“我沒問題啦。”

賀雪生猶豫了一下,“真的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花生,你快去工作。”沈晏白朝她揮了揮手,賀雪生站起來,也朝他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向電梯間走去。

沈晏白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強忍着心裡的失落,從椅子上跳下來,抱着大白朝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就看到蘭姨慌慌張張跑過來,邊跑邊喊:“哎喲,我的小少爺,我的小祖宗,你可把我嚇壞了,不是叫你在衛生間外面等我一會兒嘛,這轉眼就不見人了,要是把你弄丟了,回頭我怎麼向先生交代。”

沈晏白心情高興了,他拉着蘭姨的手,“蘭奶奶,我餓了,帶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想吃水晶豬蹄,還有辣子雞。”

蘭姨瞧着面前的孩子,都說誰養與誰親,就連這長相,也越發像先生了。要不是她抱養回來的,她都會忍不住懷疑這是先生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的私生子。

瞧着孩子從小沒有媽,先生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拉扯大,也很不容易,她有意責備他幾句,此刻也不忍再責備了,“好好好,只要你不亂跑,你要吃天上的月亮,蘭奶奶也去給你摘下來。”

兩人說着從正大門出去了。

他們身後,賀雪生站在遠處,看着他們的背影,她放下心來,只是離得遠,她並沒有認出那道蒼老的背影就是蘭姨,只當是孩子的奶奶。

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一邊接聽,一邊快步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

沈存希下班回到家,他車子剛停在依苑裡,就聽到客廳裡傳來孩子高亢的幾乎變了調的吼聲,說是吼聲,是因爲他完全聽不出那是在唱歌,倒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他心情欠佳,聽到這樣的聲音,無疑於又一次疲勞轟炸,他大步走進去,看到沈晏白站在茶几上,茶几上的東西都被他掀到地上,他拿着話筒,對着話筒裡唱:“我爲你發了瘋,你必須獎勵我,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are/my/super/star……”

最後那個單詞,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完全的魔音灌腦。沈存希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更厲害,他幾步走過去,伸手關了音響,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興奮了一下午的小傢伙,看見神情不善地站在那裡的沈存希,他立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頭吶吶的喊了一聲,“爸爸!”

沈存希眉毛擰得快要打結,瞪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揍一頓,他冷冷地問道:“誰教你唱這些亂七八糟的歌?”

其實他唱了什麼,他一句都沒聽懂!

沈晏白垂頭喪氣的看了他一眼,爸爸真會打擊人,他明明唱得這麼好聽,他一定是嫉妒他唱歌的天分。不過觸到爸爸冷得快要凍死人的眼神,他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咬着脣不吭聲。

沈存希瞧着他這副二流子的模樣,馬甲斜掛在身上,腳上鞋也沒穿,氣不打一處來,怒火一簇簇的涌上來,他怒聲道:“馬上給我下來,把茶几上的東西復原。”

沈晏白連忙從茶几上滑下來,跳得太急,膝蓋撞到茶几尖銳的棱角上,他疼得眼淚都涌上來了,還是一聲不吭,連忙去撿地上的東西,放回茶几上。

蘭姨從廚房裡出來,看見沈存希教訓孩子,她雖心疼,也插不上嘴。

看他撿完東西,沈存希擰緊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鞋穿上,把你寫的檢討拿過來,過不了關,你就馬上給我回法國去。”

沈晏白嚇得一哆嗦,連忙穿上拖鞋,快步往樓上跑去,去拿檢討。

蘭姨看見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緩步臺,她才走出來,站在沈存希面前,低聲勸道:“先生,小少爺還是個孩子,不要對他太嚴厲了。”

“從小就放鬆,以後長大了還怎麼壓得住?”沈存希掐了掐眉心,走到沙發上坐下。

蘭姨瞧他疲憊的模樣,她張了張嘴,可她畢竟是下人,能說的話有限,“今天我帶小少爺去商場了,我去洗手間一會兒功夫,他就走不見了,找到他後,他就一直唸叨着花生花生,說是一個認識的新朋友,回來就興奮的唱歌。先生,這麼多年,你爲太太守身如玉,不肯再娶,可太太到底已經去世七年了,賀小姐長得再像,也終究不是太太,你還是考慮一下,給小少爺找個媽媽吧。”

沈存希沒有吭聲,蘭姨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已經逾越了傭人的本份,她嘆息了一聲,轉身走進廚房裡。都說年輕人心易變,可先生怎麼就是一個實心眼?

沈存希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他可以告訴蘭姨,賀雪生就是宋依諾,但是到此刻,他竟無法確信,那真的是他的依諾嗎?

他的依諾不是這樣心狠的人,不會置他的痛苦於不顧,她是寧願傷害自己委屈自己,也不肯傷害他的。

可是現在,他沒有這樣的自信,更不知道在他們失去過一個孩子的情況下,他們走在一起的機率還有多少?想到這些,他就心疼。

沈晏白拿着寫好的檢討下來,看見爸爸臉色鐵青,他怯怯的將檢討遞過去,沈存希擡眸,看着面前還不及他腰高的孩子,不知怎麼的,就又想起了他還來不及見一面的女兒,他的神情逐漸變柔,薄脣輕啓,“念!”

沈晏白收回檢討,檢討寫得慘不忍睹,有墨滴,有修改過的,有中文也有法文,他看着檢討,就覺得自己肯定過不了關,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沈存希瞅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道:“磨蹭什麼?”

“我念,我馬上念!”沈晏白抹了抹眼淚,開始念:“我、我不該獨自一個人坐飛機回國找爸爸,不該惹爸爸生氣,不該讓爸爸擔心,我、我不該想爸爸……哇……爸爸,我知道我不是乖孩子,可是你別趕我走,我不要一個人回法國去。”

沈晏白越念越傷心,“哇”一聲大哭起來,所有的傷心與委屈,都變成哭聲,摧人心肝!

蘭姨在廚房裡聽到沈晏白說不該想爸爸,她忍不住直抹淚,這孩子偷偷從法國回來,可不就是這一句,因爲想爸爸了。

沈存希心裡縱然還餘怒未消,也被孩子最後這句話打動了,他看着嚎啕大哭的孩子,心裡想着,當年,若不是他收養這孩子,而是換了別人收養,也許他會比現在過得好。

他輕嘆了一聲,不習慣哄孩子的他,只道:“明天讓你嚴叔叔給你找學校。”說完,他起身朝樓上走去。

沈晏白愣愣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爸爸答應他留下了。他高興的跳了起來,膝蓋隱隱作痛,他彎下腰來揉着膝蓋,興奮的對着沈存希的背影,道:“謝謝爸爸,謝謝爸爸。”

蘭姨聽到孩子愉快的聲音,她也跟着笑開,她走出來,看見沈晏白蹲在那裡揉膝蓋,她連忙走過去,扶他起來,看他擰着眉毛,她連忙道:“小少爺,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沈晏白太高興了,他摟着蘭姨的脖子,鮮少浮現孩子純真的一面,“蘭奶奶,你聽見了嗎,爸爸同意我留下來了。”

蘭姨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聽見了,來,讓蘭奶奶看看你傷到哪裡?”

沈晏白乖乖在沙發上坐好,蘭姨將他的褲腳挽起來,就看見他膝蓋上青紫一片,隱約還泛着血絲,她頓時心疼起來,“這是怎麼弄的,哎喲,疼嗎?”

沈晏白搖了搖頭,他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都咬牙撐過來了,這點傷對他來說小意思。

可是蘭姨就不一樣了,看着直心疼,她去拿了碘伏與傷藥過來,給他擦藥,一邊擦一邊問他疼不疼,沈晏白都搖頭,還勸蘭姨,說他是男子漢,不怕疼。

蘭姨的心就跟被小貓撓了一爪子,可憐這孩子,要是沒有被先生領養,而是被一個健全的家庭領養,他的生活該有多美好。

思及此,蘭姨就忍不住自責。

給沈晏白上完藥,她就回了廚房,眼淚忍不住淌了下來,這一大一小啊,讓她怎麼不心疼?

……

一轉眼十一小長假過去了,沈遇樹在厲宅待了快一個月,厲政楷夫婦看出沈遇樹對家珍的癡心,也是樂見其成。厲政楷還時常邀沈遇樹談心,鼓勵他不要輕易放棄。

宋清波來過厲宅兩次,家珍都拒絕見他。有些感情,在失去時才懂得刻骨銘心。她和宋清波從一開始便已經註定不能在一起,是他們都強求了緣分。

因爲這件事,她更加無法面對沈遇樹的癡心。厲政楷夫婦對沈遇樹越熱情,她對他就越冷淡。沈遇樹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不以爲意,每天都會恰巧出現在她帶小煜去散心的路上,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巧遇。

天氣轉涼,厲家珍爲了避開他,甚至不帶小煜出門。可是小傢伙習慣了每天的散步時間,不帶他出去,他就在童車裡咿咿哎哎,要不然就哭鬧。

厲家珍一開始很有決心,最後還是被小傢伙折騰得不得不帶他出門。

這天下午,天氣很好,沈遇樹又裝作巧遇,出現在厲家珍母子面前。小煜看到他,別提有多高興了,在童車裡手舞足蹈。

沈遇樹彎腰,將小傢伙從童車裡抱出來。小傢伙衝他直笑,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在你不經意間,就獲得了孩子的眼緣,從而對你產生依賴。

厲家珍站在他們身旁,見沈遇樹抱孩子的姿勢越來越嫺熟了,她心裡五味雜陳。她不是不知道,沈遇樹爲了等她,七年都沒有交女朋友。如今她離婚了,他更不可能輕言放棄。

厲家珍從寬鬆的針織衫口袋裡拿出一張票,一張高鐵票。她知道沈遇樹是開車來的,就算他要離開,也會是開車離開,但是她還是讓傭人去買了一張高鐵票。

她將高鐵票遞給沈遇樹,道:“遇樹哥哥,這是明天下午回桐城的高鐵票,你回去吧。”

沈遇樹神情一怔,垂眸盯着她手裡的高鐵票,他道:“怎麼是一張?要買也買兩張啊。”

厲家珍倒是被他的話弄得一愣,“你一個人回去,要兩張票做什麼?”

“誰說我一個人回去,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回去。”沈遇樹一本正經道,那語氣儼然已經把厲家珍當成了他的老婆,反正不管是裝瘋賣傻,還是抽科打諢,他都絕不會放棄她,獨自一個人回去。

厲家珍皺眉,“誰跟你是一家三口了,你別胡說啊。”

沈遇樹垂眸看着懷裡的小傢伙,他笑着道:“兒子,給咱媽笑一個,告訴她咱們是不是一家三口?”小煜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當真朝厲家珍傻氣的笑了一聲。

厲家珍無語到極點,“什麼咱媽,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我也沒你這麼年輕的媽,走了,我們去散步嘍。”沈遇樹抱着小傢伙往前走去,他們每天的固定行程,是從厲家珍的院子走到山頂的停機坪,小煜喜歡看飛機,沈遇樹從厲御行那裡借來了鑰匙,每天帶着小煜在飛機上擺弄,等玩累了,再推着他回去。

厲家珍常常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看着沈遇樹那寬厚的肩膀,她總是心事重重。偶爾沈遇樹會忽然轉過頭去,她眼裡的情緒無所遁形,被他瞧了個分明。

他知道,家珍對宋清波動了真感情,他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來得及讓他努力,來得及讓他們在一起。

從山頂回到院子裡,厲家珍望院子裡空蕩蕩的地方重新架起來的海盜船,那是前些天沈遇樹讓人用起重機重新吊進來的,他在用行動告訴她他的決心。

她轉身上樓,浴室裡傳來沈遇樹清朗的聲音,他在給小煜洗澡,似乎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大聲喊道:“珍珍,把浴巾拿進來一下。”

厲家珍看見牀上放着一條淺藍色的浴巾,連忙拿起走進浴室,她在他身旁蹲下,把浴巾遞給他,沈遇樹沒看她,伸手來抓,結果一下子抓到了她的手。

他似乎愣了一下,轉過頭來望着她,抓住她手的大掌緩緩握緊,然後她看到他眸色逐漸變得深暗,俊臉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癢癢的,撩人心魄。

直到那兩片脣快要貼上她的,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出浴室,心裡卻像被投了一顆石子下去,亂得一塌糊塗。

……

沈存希回房換了家居服,上身一件淺藍色的針織衫,下面一條休閒褲,爲他減齡了不少。他擡頭看着牀頭上的婚紗照,他摸了摸臉頰,臉頰並不痛了,痛的卻是心。

剛纔蘭姨說的話,他豈會沒有考慮過?有時候他破罐子破摔,真想找個人結婚,然後忘記她。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是他一念之差,是他對不起她,他又有什麼可怨可責怪的?

就算她現在嫁給靳向南,他又有什麼資格成爲她幸福路上的攔路虎?當年是他親手將她推開,如今他想要找回來,又談何容易?

如果她心裡沒有他,如果她已經不愛他了,是否他做再多,都已經來不及了?

沈存希在牀邊坐下,心口隱隱作痛,他閉上眼睛,仰躺在大牀上。他的心已經爲她着了魔,任何人都取代不了,非她不可!

手機鈴聲響起來,他從褲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接通,“喂?”

“小四,我聽說小白回來了,你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早說過去要去法國看看他。”電話裡傳來薄慕年清冷且略帶責怪的聲音。

沈存希另一手按着太陽穴,他說:“這兩天在關他禁閉,改天再帶他來見你們。”

“小傢伙膽兒可肥啊,我聽嚴城說,他一個人坐飛機從法國飛回來,這要放到我們家小妞身上,可不得把我們心臟嚇破。”薄慕年是有孩子的人,能夠理解那份心情,他聽說後,光是想想就覺得後怕,還好沒出什麼狀況。

“你們家小週週要離家出走,韓美昕不跟你急紅眼纔怪。”沈存希取笑道。

“是啊,她最護孩子,我今晚沒應酬,一會兒過來看看他。”薄慕年說完,就收了線。沈存希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他坐起身來下樓。

一個小時後,有車燈從大門口探照進來,沈存希拉着沈晏白去門口迎接。阿斯坦馬丁077駛進來,在一側車道上停下,薄慕年手裡拎着一盒玩具過來。

沈存希道:“沈晏白,這是薄叔叔,叫人!”

沈晏白的目光落在那盒樂高玩具上,他連忙叫人,“薄叔叔。”

薄慕年彎腰看着他,“轉眼長這麼高了,都成大小夥了,我還記得你帶他走的時候,只有這麼一點大,和我家小週週差不多大。”

薄慕年感嘆的是歲月不饒人啊,孩子們長大了,他們就該老了,雖然他從來不承認自己老。

沈存希不由得多看了沈晏白兩眼,確實是這樣,當時蘭姨將孩子抱進來,放在他懷裡,就那麼小小的一團,如今長這麼大了。

“進去吧,外面風大。”沈存希側身讓他先走。

薄慕年將玩具遞給一直虎視眈眈地沈晏白,沈晏白道完謝,抱着玩具飛快穿過花園,衝進別墅。

薄慕年和沈存希緩緩往裡面走,他看着沈晏白迅速消失在別墅大門裡的身影,他說:“剛纔細細一看,這孩子長得越發像你了,這就叫近朱者赤?”

沈存希倒也細細打量過沈晏白,只覺得他眉目間沒有小時候那樣像依諾了,卻沒有發現他竟長得越來越像他了。他記得曾在書裡看到過,夫妻生活久了有夫妻相,那是脾性什麼的融合在一起,這孩子跟在他身邊長大,一舉手一投足,自然也像他多一點。

“也許吧。”

薄慕年轉頭,看見他黯然的模樣,他道:“若不是知道這孩子是你領養的,只怕會以爲你在外面和別人生的,如果當年你和宋依諾沒有……,孩子也有這麼大了。”

提起這個,沈存希的神情更加慘淡,他苦笑一聲,“我們有過一個孩子。”

“什麼?”薄慕年驚訝地望着他。

沈存希心裡苦澀難擋,“我也是昨天知道的,依諾被我逼得失控,她親口告訴我,我們有過一個女兒,但是死了。”

“死了?”薄慕年挑眉,似乎能夠理解宋依諾爲什麼還活着,也不跟小四相認了,喪女之痛,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原諒。

他們這段感情,真是一波三折。

“是。”只要一想起他們那可憐的女兒,他就感到錐心刺骨,當年的依諾,是怎麼挺過了這樣的痛苦的?

薄慕年嘆息一聲,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孩子的人,體會不到這樣的痛苦,就像沒有孩子的人,體會不到將孩子那柔軟的小身體抱進懷裡的幸福,那樣的幸福,會將一整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所以此時此刻,他最能夠體會到小四心中的痛苦與難過,“小四,振作起來,這樣的悲痛,她揹負了六年了,你是個男人,不要再讓她繼續辛苦的揹負下去。”

沈存希點了點頭,但是想到宋依諾對他的排斥與抗拒,他心裡就像被針扎似的。

“對了,我今天看到報紙了,靳向南是什麼鬼?你打算這樣放任下去?”薄慕年不是有意向他補刀,很明顯靳向南的動作快得驚人,這都開上房了。

“不,我的女人,容不得別的男人染指!”沈存希這話擲地有聲,也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可放憑她排斥他,但是不代表他要就此揠旗息鼓,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別人。

“好樣的,那我就等着喝你們喜酒了。”薄慕年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兩人在別墅外站了一會兒,這才舉步走進去,沈晏白跪在地毯上,茶几上擺滿了積木,他玩得不亦樂乎,薄慕年瞧着他脣紅齒白的模樣,道:“你家小子長得不錯,要不咱們兩家定個娃娃親?”

沈存希看了一眼沈晏白,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順着薄慕年的話接下去,“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就不興這老套的,以免以後孩子們怨咱們。”

薄慕年聽他一口一個咱們,老氣橫秋的,他笑了起來,“是捨不得你家小子就明說,別說得冠冕堂皇的。”

沈存希也不解釋,一會兒蘭姨從廚房裡出來,看見薄慕年過來,招呼他們過去吃飯。他們才結束了這個話題,起身去餐廳。

……

晚上的商務洽談,賀雪生一直在走神,她一直在想今天意外撞見的那個小男孩,長得那麼漂亮,又那麼懂事,原來是在單親家庭長大。

思及此,她心裡格外憐惜。

“賀總,你在想什麼?”賀雪生對面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商人,滿臉掛着輕浮的笑容,一笑,就露出黃黃的牙齒,令人倒胃口。

賀雪生回過神來,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早已經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她笑道:“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我敬秦總一杯,接下來的事情,還請秦總多多費心。”

“賀總這說的是哪裡的話,你是賀家的掌上明珠,咱們跟着你纔有肉吃。”秦總端起酒杯,與她碰了一下,手指若有似無的拂過她的手背。指腹如凝脂般的肌膚讓他心神一蕩,心裡不由得起了些小心思。

賀雪生眉尖一蹙,縮回手去,她豪爽地喝完杯裡的酒,道:“秦總,我還有點事要辦,等會兒讓我的助理送你去金宮,今晚的消費都算在我頭上,祝你玩得愉快!”

說罷,她拎起包,起身拿下風衣,向秦總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秦總色眯眯地看着她婀娜多姿的小身段,真恨不得上手去摸一把,看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樣有彈性,他心裡暗忖,“小娘們,遲早有一天老子要搞你一次。”

賀雪生不是沒有遇到過像秦總這樣的男人,女人在外學人做生意,註定沒有男人容易,也註定要比男人受更多的委屈。

以往都能挺過來,今晚卻特別難受。

她去了趟洗手間,站在洗手池旁,她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陌生。她擰開水喉,伸手過去用力搓洗,可那股噁心的感覺怎麼都洗不去,她伸手壓了洗手液在掌心,搓出豐富的泡沫,直到快要洗脫一層皮,她才覺得心裡舒坦了些。

賀雪生走出洗手間,就看到秦總被她的助理帶走,她站在洗手間門口,等他們走遠了,她才朝大門口走去。外面風很大,她穿上風衣,迎着風朝停車場走去。

這位秦總是意大利某奢侈品牌的中間商,她與他周旋幾次了,他都不肯讓點子。本來以爲今晚能敲定,結果他還是在和她釣魚,她甚至想放棄這個品牌的入駐。

坐進車裡,她不由得想,若是這件事讓哥哥或者沈存希來辦,他們一定不會像她這樣艱難吧?她嘆息一聲,發動車子駛離,身後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坐着一個頭戴鴨舌帽臉上戴着墨鏡的男人,見她的車子開走,立即跟上。

要跟蹤賀雪生很難,因爲她身邊隨時有四個保鏢跟隨,想要不引起這四個保鏢的注意,就是難上加難的事。

所以跟了一段路,保鏢已經有所察覺,那人不得不放慢車速,消失在茫茫車流中。

護送賀雪生回到賀宅,保鏢們的任務就算完成,對於今晚的意外狀況,保鏢隊長第一時間向賀東辰彙報。二樓書房裡,賀東辰站起來,神色凝重地盯着保鏢隊長,“有沒有看清對方長什麼樣?”

“沒有,那人很警覺,被我們發現後,他就立即消失了,開的是最普通的轎車,頭上戴着鴨舌帽,臉上戴着墨鏡,看不清長相,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保鏢隊長道。

賀東辰眉心擰起,當年雪生被他帶走後,他就在她身邊安插了保鏢,是爲了保證她的安全。五年了,都沒有人跟蹤過她,這沈存希剛回國沒多久,她就被跟蹤了。

他掐了掐眉心,道:“這件事你們多留意,但是不要忘了主次,保護雪生小姐是最重要的任務,其他人的挑釁都可以放在一邊,懂了嗎?”

“是,大少爺,我明白了。”保鏢隊長連忙點頭。

賀東辰揮了揮手,示意保鏢退下,等書房裡再度恢復安靜,他卻有點坐不住。近來桐城的風向讓他越來越擔心了,似乎什麼樣的人都輪番登場,他很擔心雪生的安全,更擔心的還是她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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