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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菱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天了。她揉揉還在微微作痛的肩膀,想起昨晚那一幕,真是不寒而慄。王妃爲了她的傷可費心不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閤眼,一直在牀前照顧。對此,她簡直感動得落淚,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娘,你說,那人爲什麼要行刺我呢?我跟他有何冤仇?”
夏亦菱實在想不透,他不記得她在古代的這些天跟什麼人結過很大的冤仇啊,倒是……
“菱兒,別擔心了,娘不會再讓你出事了。你爹已經去查探了,定要找出那賊人不可。”王妃俯身抱住夏亦菱,安撫道。
“對了,龍公子來看過你了,他很擔心呢。”王妃的笑有些奇怪。
“他?他來過了?”夏亦菱口氣中難掩欣喜。
“菱兒,龍公子對你……”王妃笑着看她,不再說下去。
“哎呀,娘……”意識到王妃話裡的意思,夏亦菱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好好好,娘不說了。你好好洗把臉,要用晚膳了。”王妃說完,笑嘻嘻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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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南王府顯得寂靜,縹緲。夏亦菱來到靜思亭,獨自坐了下來。
沾着朝露的花兒正沐浴在晨光中,花叢中來回穿梭着幾隻追逐的蜜蜂,還有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幾縷微風掠過,混雜了絲絲草香,花香,還有幾聲鳥兒的歡唱,可她卻無心觀賞。
“究竟是誰要殺我呢?”
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自己何時與人結仇了呢?抑或是與王爺結仇,可也不像,因爲那晚刺客的情形,擺明了是進她的房間,衝着她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古代的這些天,還不認識幾個人哩!得罪過的……公主?!不會吧!就讓她看不順眼一點,就要殺了她嗎?對了,還有那天在相國寺遇到的那個黑衣人。也不會吧,她又沒有害他,沒有理由啊。還是……葉銘揚?纔不可能呢!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會的,雖然他整天好像跟她有仇似的。都數過來了,還是想不透。
“哎……好煩!”
可是直到現在想起來,那晚的事都令她膽戰心驚。看來,不太平的日子這就到了。
“菱兒!”
一聲輕呼,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頭,龍昭雲陽光般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來了?”夏亦菱話中難掩興奮。
“我來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還有,家父……也非常關心。”龍昭雲一張俊臉微紅,似是說得極不自在。
“呵呵……已經不痛了。”夏亦菱對他甜甜笑着,忽地又收回了笑,“不過,到底是誰想殺我呢……”說到這裡,她又黯然地垂了雙眼。
龍昭雲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菱兒,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出刺客的,我——”
夏亦菱纖手輕輕覆上了他的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現在不想聽這個,不如你帶我去兜風吧!”
“兜風?”龍昭雲不解。
“呵呵……跟我來吧。”夏亦菱不由分說,便把他拉去馬廄。
……
“駕!”兩人飛奔在晨風中,似乎要拋開一切煩憂,忘記一切阻擾。
“菱兒,慢點兒,會摔着的!”
龍昭雲不住提醒,一臉擔心,可夏亦菱就是不聽,還非要和他賽馬。
“快點兒!昭雲,再快點兒!呵呵……”
夏亦菱回過頭,對着龍昭雲大喊。可剛一轉頭,繮繩忽地拉緊,她便被馬兒向後甩去——
“啊?菱兒!”
龍昭雲來不及多想,急速從馬背跳起,向前一躍,接住了她。兩人一起摔落草地,互相擁抱着翻滾起來,待到停止了,龍昭雲便擔心的問:
“菱兒,菱兒,你怎樣了?”
卻見夏亦菱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他嚇出了一身冷汗,顫抖着聲音道:
“菱兒,你……別……”竟見夏亦菱忽地睜開眼睛,朝他扮了個鬼臉。
“菱兒,你又嚇我。”龍昭雲又喜又驚,還頗有絲無奈與氣惱。
“呵呵……誰叫你那麼膽小……”話到此處,又突然打住,眼睛直盯着他,兩汪秋水,星星點點。
“你真的……那麼擔心我?”口氣裡,有着一絲不確定,想要一探究竟;秋眸中,有絲期待,有絲擔憂,有絲欣喜,亦有絲恍然。
“哪兒的話,我嚇得要命……菱兒,以後不要再嚇我了,好嗎?”
龍昭雲的口氣像是在哀求,一雙星眸中有着期待與擔憂,更多的,是深深的愛意與憐惜。
夏亦菱的眼睛裡閃着亮光,她輕輕的靠在龍昭雲的肩頭,心裡充滿了感動,竟有人這樣擔心她,在乎她……
她點點頭,決定不再讓他擔心。
“……菱兒,我……我……”
那一刻龍昭雲似乎很激動,一顆心怦怦亂跳,卻滿是有些顫慄的幸福感。他伸出雙手,緊抱住她。
夏亦菱緊張片刻,卻又放鬆下來了,完全陶醉在這片溫柔裡,幾乎忘記了一切。她突然想到,如果媽媽知道她和一個男生這樣緊抱着,一定會打斷了她的腿。想到這裡,她咯咯的笑起來,也許戀愛真的能讓人變得大膽……
“菱兒?”見她在自己懷裡樂開了花,他十分不解。
夏亦菱擡頭,卻忽地見遠處的草叢似乎有些微騷動,是錯覺嗎?又感覺到了令人不安的目光,或許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呢。她擡頭望望龍昭雲,實在不想讓他再擔心了。
“我們回去吧,爹會擔心的!”夏亦菱拉起他,向來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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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別院
“究竟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葉銘揚暴怒的聲音傳來,震的樹上的鳥雀都驚飛離去,以免遭池魚之難。
“哥!你爲何如此動怒?!”
被推倒在地的葉銘帆面上一片驚愕之色,彷彿十分不解平日裡冷漠鎮定的同胞手足怎會變得如此激動憤怒。只不過是知曉了他前夜受傷而已。
“她……她受傷了,她受傷了!而你也……”
葉銘揚似是十分激動,可卻又慌亂的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是爲什麼,怒了半天只得跑過去,抓起地上的葉銘帆,狠厲地道:
“那夜你竟穿着夜行衣受傷逃回,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銘帆似乎頗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道:
“哥,你到底是爲何如此,爲我擔心?哼!”他冷笑着,劍眉微皺,星眸直盯向葉銘揚,彷彿想要看穿他。
葉銘揚對他的眼神頗爲不悅,怒瞪着他道:
“你說,難道……是你傷了她?”
說這話時,他一雙冷冽的眸子竟泛起了寒光。
“她?你說南菱郡主?”葉銘帆有些疑惑。
葉銘揚卻心頭一震:
“你……你果然傷了她!”
他的一張俊臉開始陰沉,滿是不敢置信,一時間心也似乎被什麼東西揪痛了。
“對,是我做的。”
稍微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葉銘帆坦然道,心中卻似有些許明瞭面前的他爲何會如此。
“你……”
葉銘揚聽他承認,不覺更是怒上心頭,緊咬牙關,衝上前去奮力一拳——
“唔……”
葉銘帆痛的倒地直呼,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憤怒的像頭獅子似的葉銘揚。一直以來以冷靜著稱的他,竟然會爲了一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而如此焦躁憤怒,甚至完全不問原因的就打了他這個同胞的兄弟?!
“爲什麼?你爲何要傷她?!”葉銘揚暴怒的朝他喝問。
葉銘帆擦擦嘴角的血跡,不緊不慢的道:
“公主之命……不可違!”
“啊?”
葉銘揚震驚,身子有些不穩的倒退幾步,臉上頃刻間寫滿痛苦的表情,心裡卻是一遍一遍的在問,爲什麼?爲什麼?真的是太多爲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