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將維羅妮卡攬入懷中,左手按在她的背上,一團聖光自掌心涌出,注入少女體內,將致病的毒素徹底移除。
聖武士擁有類法術能力“移除疾病”,能夠治療一切病毒或魔法造成的疾病,以羅蘭目前的職業等級,每週只能使用一次。
“沒事了羅妮,幸虧我還保留着一道‘移除疾病’,否則那隻可憐的兔子就是你的前車之鑑,渾身臟器溶成膿血。”羅蘭望向地上那灘詭異的血泊,嗓音愈發低沉:“這還不是最悲慘的遭遇,據說有一種攜帶血熱症病原的怪物,能夠潛伏在感染者體內,吸取對方的血肉作爲養分。”
彷彿在驗證他的預言,兔子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只剩一張乾癟的毛皮。血泊的質感亦發生鮮明變化,由液態變成一大團紅色明膠,昂起兩條觸角,在空中顫抖,似乎在探測方位,旋即扭頭朝羅蘭等人所在之處爬過來。
“這是啥?紅色軟泥怪?番茄史萊姆?”布魯姆緊握戰錘,手心直冒冷汗。
“是腐血,看上去像軟泥怪,其實是邪惡法師以靈魂和血漿爲材料創造出來的不死生物。”
羅蘭深吸一口氣,竭力回想關於腐血的信息。穿越前他曾在遊戲中領教過這種怪物的厲害。雖說遊戲不能完全跟現實劃上等號,至少能讓他心裡有底,懂得如何安排戰術,揚長避短。
“大家聽着,腐血這種怪物最可怕之處在於能夠寄生在感染者體內,以各種面目追蹤獵物,它今天可以躲在兔子體內,明天就能以狗頭人形象接近我們,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在這裡解決掉它!”
羅蘭見同伴都沒有意義,接着說:“腐血是血液的聚合體,渾身沒有任何要害,刀槍和箭矢都傷不到它,反而會促使它分裂,還有一點大家要牢記:千萬別跟他近戰,否則接觸腐血的剎那就有可能感染血熱症,後果剛纔你們也都看見了。”
他每週只能施展一次“移除疾病”,剛纔已經用在維羅妮卡身上,如果別人再被感染就只能服用昂貴的藥水——還未必能奏效。
柳德米拉放下寂靜之弓,神情難掩沮喪:“不能用箭射它,也不能近戰,那還有什麼辦法消滅它?”
“最簡單的辦法是用火球術之類攻擊性魔法轟擊,倒也不難解決。”發覺維羅妮卡在翻卷軸箱,羅蘭補充道:“可惜這裡位於地下封閉空間,河道比較狹窄,一旦釋放大範圍攻擊性法術,很容易誤傷同伴,萬一引起塌方,我們都得埋在這裡給它陪葬。”
維羅妮卡伸向卷軸箱的手頓時僵住了,臉色發苦,“那該怎麼辦?”
“很簡單,我頂在最前面纏住腐血,布魯姆在後面投擲戰錘,至於米拉和羅妮……自便吧。”
羅蘭給自己身上拍了一道“防護邪惡”,扛起重盾大步迎向腐血。聖武士的“神佑”能力免疫一切疾病,等於廢掉腐血最強力的武器,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全力防守,絕不給腐血襲擊身後隊友的機會。
至於擊殺腐血的重任,全靠他身後那位“一錘定音的男人”。
“可憎的怪物,見鬼去吧!”布魯姆怒吼着拋出戰錘,重重擊打在腐血身上,震得它向後翻滾,地面拖出一條刺眼的血轍。
腐血有着軟泥怪的特徵,渾身充滿彈性,揮砍和穿刺武器無法對它造成絲毫傷害,鈍擊類武器或魔法攻擊也受到一定削弱。好在布魯姆力量不俗,手中那柄精金戰錘是AA2魔法武器,即便扣除傷害減免,每次攻擊還是可以對腐血造成可觀的傷害。
腐血顯然感覺到矮人的威脅,屢次試圖繞過羅蘭撲擊布魯姆,都被羅蘭掄起大盾拍了回去,順勢揮出佩戴着鐵手套的拳頭,重重擊打在它身上,激起一片血雨。
“血腥微笑”作爲武器是一件“AA2帶刺鐵手套”,傷害也屬於鈍擊類型,捱上一拳滋味絕不好受。
腐血連番遭到重擊,惱怒的發起反攻,膠狀軀體凸出一條粗壯的擬足,狠狠拍向羅蘭的腦袋。
羅蘭沒有退避,直接舉盾迎了上去。他身披甲冑手持重盾,再加上選民能力賦予的偏斜力場,杜蘭達爾帶來的天生防禦,敏捷屬性轉化的閃避加值,最後算上“防護邪惡”提供的額外偏斜,防禦等級高達35——不客氣的說,憑腐血那笨拙的揮擊,二十次能打中他一次就算走了狗運。
腐血強在病毒感染,攻擊力其實很一般,就算偶爾擊中羅蘭一次,造成的傷害也很可憐,一個聖療就補回來了,持久消耗下去它只有死路一條。
腐血並不聰明,但是它也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發覺這樣打下去遲早藥丸,立刻改變策略,將富有彈性的身軀扯成一張大餅,直接往羅蘭身上猛撲!
它這一擊充分發揮體型寬度優勢,羅蘭爲了掩護身後的同伴,既無從躲閃也不能後退,被腐血撲了個正着。
腐血立刻收縮身軀,緊緊勒住羅蘭,試圖將他融入體內,毒血灌入口鼻,只消片刻就能將他溶解。
羅蘭對它這套歹毒戰術早有防備,遭到擒抱的剎那立刻啓動“行動自如戒指”,金光一閃便從腐血體內滑脫出來,反手一記盾擊,將之拍得倒飛出去。
腐血無計可施,羅蘭穩穩掌控戰場局勢,在布魯姆的配合下有條不紊的削減腐血的生命。
柳德米拉在後面觀察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那項荒廢已久的天賦,眼下正好派上用場,就從渠邊搬起一塊石頭,奮力砸向腐血。
噗!女巨人投出的石塊力道千鈞,威力不遜於布魯姆的飛錘,砸得腐血連滾帶爬。
“米拉,幹得漂亮!”羅蘭回頭衝她豎起大拇指。
柳德米拉歡欣鼓舞,滿地找石頭當做彈藥。無意中摸到一塊扁平的石塊,形狀如同碟子,邊緣頗爲鋒利,掂量一下還挺稱手,她也沒多想就使出“打水漂”的技巧甩了出去。
唰!呼嘯聲中,石塊打着旋兒擊中腐血,如同一口利刃攔腰橫斬,將那怪物剖成兩半。
“噢耶!”柳德米拉對這一擊很滿意,興奮地揮了下拳頭。維羅妮卡也跑過來跟她擊掌慶祝。
羅蘭望着裂成兩半的腐血,眼角一陣抽搐,驀地回頭怒視柳德米拉:“笨丫頭,瞧你乾的好事!”
柳德米拉笑容僵在臉上,委屈地反問:“怎麼了,丟塊石頭也有錯?”
羅蘭搖搖頭,一時無語。丟石頭是沒錯,可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麼石頭!
“米拉姐姐,那種邊緣鋒利如同刀刃的石塊,能算鈍擊武器嗎?”維羅妮卡小聲嘀咕。
柳德米拉愣了一下,喃喃道:“這下慘了,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我也是剛想到這一點,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維羅妮卡本想安慰她,然而話到末尾卻說不下去了。
腐血如同被切斷的蚯蚓,裂開的身軀分化成兩個體型稍小的獨立個體,同時爬向衆人。
事已至此,羅蘭沒有繼續責備柳德米拉。他分身乏術,無法同時牽制兩隻腐血,只好放棄原定的戰術。
略一思索,他回頭對衆人說:“馬上退回風動梯入口,那裡的地形對我們有利。”
布魯姆點頭贊同:“沒錯,風動梯管道入口只能容一人通行,羅蘭老弟堵在門口,我們登上風動梯,居高臨下狙擊腐血,那倆怪物都不會飛,只有乖乖受死的份。”
羅蘭緊盯兩隻迫近上來的腐血,持盾緩緩後退。布魯姆、柳德米拉和維羅妮卡轉身飛奔,抓緊時間轉移陣地。
然而剛跑出沒幾步,頭頂突然傳來隆隆轟鳴,恍若萬馬奔騰。
“嘿!羅蘭老弟,聽見動靜了嗎?”布魯姆停下腳步,指了指頭頂天花板。
恰在此時,水渠上游的閘門轟然開啓,滾滾洪流咆哮着席捲而來。腐血連同羅蘭等人根本不及做出反應便被洪峰吞沒,消失在浪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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