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回頭一瞧,金髮的“獅子小公主”正歡笑着朝他跑過來,身後跟着她的母親娜塔莎。
羅蘭迎上去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笑着說:“我的小公主,最近還好嗎?”
“不太好……”貝拉扁扁小嘴,“媽媽在比武大會上輸給奧列格那個醜八怪,很不開心,媽媽不開心我也高興不起來。”
羅蘭被小姑娘嬌憨的樣子逗樂了,親親她粉嫩的小臉兒:“明天上午我幫你出氣,保證揍得奧列格滿地找牙。”
“嗯!明天我會去大斗技場給你加油!”貝拉滿懷期待地說。
娜塔莎走過來,笑着說:“剛纔去旅店找你,結果撲了個空,害我找了好半天。”
羅蘭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朝左右看了兩眼,低聲道:“要不要換個安靜的地方坐下詳談?”
娜塔莎點了下頭,回頭問商店經理:“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沒問題吧?”
領主夫人如此客氣,經理頓覺受寵若驚,連忙點頭說好,請衆人去二樓談話。
柳德米拉扯扯羅蘭的衣袖,有些侷促地問:“你和娜塔莎夫人談事情,我們要不要回避一下?”
羅蘭還沒開口,娜塔莎搶着說:“我和羅蘭商量的事情跟你們也有關係,一起來吧。”
衆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帶着困惑跟隨她們母女倆上了二樓辦公間。
經理關門退了出去,娜塔莎擡手施法將房間封閉起來,阻止談話的聲音傳出門外,同時也隔絕預言系法術窺視房間裡的情景。
羅蘭拉過一把椅子請她坐下,低聲問:“是不是關於明天的比賽?”
娜塔莎點點頭,臉色沉重地說:“今天下午我在賽場上輸給奧列格,不光對領主的聲望造成負面影響,對城裡全體寇德信徒的信心也是一次打擊,相比之下,以謝爾蓋和奧列格爲首的舊神餘孽氣焰愈發囂張,大有捲土重來的勢頭,這種局面使我很難堪。”
羅蘭皺了下眉,決定實話實說:“娜塔莎夫人,關於參加比武大會這件事,當初我就勸你慎重考慮,既然你不聽勸阻,執意參加比賽,早就應該想到可能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並且提前準備好應對策略纔對。”
娜塔莎被他這樣不留情面的教訓,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氣得瞪了他一眼:“我當初參加比賽的時候當然認爲自己贏定了!哪裡想得到奧列格會僱傭兩個新大陸來的怪人作爲幫手,特別是那個叫達利婭的女人,還帶着三個擅長石化攻擊的怪獸……我說,你小子怎麼說話口氣跟我老公一模一樣?我已經在他那裡捱了一頓訓斥,你還要火上澆油!貝拉,你說怎麼辦?”
“我來替媽媽出氣!”小公主從媽媽懷裡掙脫出來,跑到羅蘭跟前,跳起來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板起小臉一本正經地說:“媽媽已經認錯了,繼續罵她也改變不了什麼,現在最要緊的是設法補救!”
“說的很好啊貝拉,”羅蘭爲她鼓鼓掌,笑眯眯地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話,還是媽媽教給你說的?”
小貝拉機警地白了他一眼,“你都猜錯了,是爸爸對我這樣說的。”
大家都被她逗樂了,小姑娘撓撓頭,一臉迷糊,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羅蘭忍下笑意,對娜塔莎說:“領主大人說得對,當務之急是設法補救,沖淡上一場失敗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你鬼點子多,有沒有辦法幫我擺脫尷尬的境地?”
羅蘭摸着下巴沉吟:“一般來說,爲了擺脫醜聞我們可以採取兩種策略進行危機公關,首先是重新塑造正面形象,比如你可以去教堂搞一搞慈善活動,穿上圍裙親手烤制面包,免費發放給城裡的流浪兒童,長此以往,你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就不再是那個身穿重甲揮舞鏈枷的大姐頭,而是一位仁慈悲憫的聖母,人們越是認同你溫柔母性的那一面,就越不在意你作爲戰士的敗績。”
娜塔莎的表情很糾結:“你說得這個辦法似乎很有道理,可我天生一副直來直去的脾氣,實在不擅長僞裝自己,有沒有更簡單、見效更快的辦法?”
“還有一個思路截然相反的策略,就是拉對手下水,把他的名聲搞得更臭,這樣公衆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對方身上,好比兩個爛蘋果擺在一起,人們在對比過後就會更加厭惡最爛的那個蘋果,對稍好一點的那個蘋果則給予更多的寬容——畢竟它還不算太爛。”
“原來我是個爛蘋果……”娜塔莎鬱悶地嘀咕。
羅蘭忍俊不禁,“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假如明天奧列格在決賽中慘敗,人們就不會在苛責你今天的失利,至少你輸得並不難看。”
娜塔莎用力點頭:“說得好!我也是這麼想的,問題是明天你有多大把握擊敗奧列格?”
羅蘭扭頭跟坐在身後長條沙發上的同伴們低聲交流了幾句,回頭對娜塔莎道出大家的共識:“如果奧列格他們沒有其他隱藏招數,我們有十足的把握獲勝。”
“真的這麼有信心?”娜塔莎心裡有點酸溜溜的,“倘若明天你們真的輕鬆擊敗奧列格一黨,而我作爲奧列格一黨的手下敗將,豈不是顯得更無能?”
羅蘭扯扯嘴角,一時無言以對。
娜塔莎轉動眼珠,嘴角泛起狡猾的笑意:“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明天你們全體佩戴‘錘刺之星’胸章,代表寇德信徒擊敗奧列格一黨,我的麻煩就解決了。”
“然而那樣我的麻煩就大了!”羅蘭斷然拒絕她這異想天開的企圖。
身爲辛德拉的選民,他怎麼可以代表寇德信徒出戰?這是原則問題!
娜塔莎見他臉色不悅,連忙改口:“剛纔我是在開玩笑,當然不可能真的讓你們佩戴‘錘刺之星’出戰,不過……”
“不過什麼?”羅蘭警惕地追問。
“在不涉及信仰的前提下,代表我和貝奧武甫出戰,你覺得怎麼樣?”
羅蘭沉默良久,爲難地說:“娜塔莎夫人,這恐怕也不妥當,我和柳德米拉來自寇拉斯軍團,布魯姆來自冰風谷,妮基塔來自遠東燈塔,維羅妮卡來自帕爾尼亞,雖然來歷各不相同,卻都爲自己的出身和故鄉感到自豪,倘若代表你們夫婦出戰,一來名義上說不過去,二來也不好對各自家裡的長輩交代。”
他這話引來同伴一片附和,都無法接受娜塔莎的建議。如果他們出身低微或許不介意這種事,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一個流浪僱傭兵並不介意爲異邦人賣命。
然而羅蘭他們並不是爲錢賣命的傭兵,他本人是寇拉斯軍少帥,布魯姆是冰風谷矮人一族的王子,妮基塔在遠東燈塔、維羅妮卡在帕爾尼亞的地位也相當尊貴,在外行走時就是各自勢力的代表,豈能輕易爲他人代言?
娜塔莎對他們的態度並不意外,笑着向羅蘭解釋道:“並不需要你們公開表態,只要你戴上一頂頭盔參加明天的決賽,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頭盔?”羅蘭微感訝異,“什麼頭盔可以代表你和領主大人?”
娜塔莎笑得有點怪,“事實上這頂頭盔並不能代表我和貝奧武甫,反而可以從某種程度上代表謝爾蓋和奧列格父子,甚至代表基特蘭德城的全體莫克什信徒。”
羅蘭越聽越迷糊,娜塔莎到底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