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危機四伏
命案現場。
“大人!”衙役們垂手向曾泰施禮道。
“嗯,現場沒破壞吧!”曾泰詢問道。
“一切遵大衆吩咐,沒人動過現場!”
“好,恩師,元芳,請。”曾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狄仁傑走入園中,只見一具男屍橫躺在院中,問道仵作:“驗屍的結果如何?”
“死者男,年約四十歲,身高五尺八寸,死於今日子時三刻,屍身上僅咽喉出有一個刀口,可斷是一刀致命。”五座字正腔圓地回報道
“哦,有勞了。”狄仁傑轉身向曾泰,“曾泰,你怎麼看待此事?”
“學生以爲此事定是周邊鎮甸附近山寨的劫匪謀財害命。”
“元芳,你認爲呢?”
“卑職不贊同曾兄的看法,曾兄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刀口,死者乃是一刀弊命,也就是說一定不會是土匪所爲。”
“元芳,說下去!”狄仁傑說道,眼中已經閃出了喜悅的光芒。
“就算死者是毫無戒備,然能一刀致人死命之人,一定是專職殺手。”
“元芳,可你注意到沒有,這院子中有幾分怪異。”
“是什麼大人?”
“元芳啊,你來看這血跡?”
“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太明白,死者死於庭院中央,一刀弊命,血跡怎麼會在院牆上?而且元芳,你看這血跡,如果是兇手行兇之時濺上的,一定是斜長狀,且邊緣是毛毛剌剌,而你看過幾滴血跡,居然呈圓形,而且邊緣竟然是平滑的,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大人的精謹真是世間少有,那依大人的意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只要你變一個思路想,這個問題就很簡單了,那就是,死者並非是被刀殺死的。”
“什麼?不是刀?”曾泰不解的問。
“對,不是刀,而歹人下此毒手也並非圖財害命這麼簡單,一定是另有他圖,在加上死者的身份在本案之中是如此特殊,兇手很可能是爲了殺人滅口,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原因。我必需把這樁命案與適才我和元芳的一番分析連起來,好好的想一想。”
狄公房中。
李元芳手託茶盤,輕輕的推開房門,道:“大人,還沒睡呢?”
狄仁傑笑笑道:“你不也沒睡嗎,還親自給我端了杯茶來,怎麼,睡不着?”
“是啊大人,您也不想龍驚武之死吧!”
“是啊,日前皇帝還沒有在全國發下海捕文書,爲什麼會有人來殺他,這豈不是要暴露自己嗎?而且今日我們在搜查屍身之時,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於那三十萬兩銀子的線索,這又是爲什麼?”
“大人,會不會像曾兄說的那樣,是歹人謀財害命,但兇手卻只有一個人呢?”
“這一點絕不可能,因爲龍驚武身上帶的定不是現銀,而是憑信,歹人卻財後要如何兌出現銀?還有,若是歹人謀財害命,他殺完人後爲什麼不就地掩埋屍體?”
“會不會是他沒來得及掩埋?”
“問得好,那他既然沒有時間埋屍,爲什麼卻有時間多此一舉地在屍身咽喉處劃開一刀?”
“確實是說不過去,劃刀痕加上滴血的時間是足夠埋屍的了,那大人,您認爲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兇手是爲了讓我們相信龍驚武是遇匪而亡,三十萬兩銀子自是歸爲匪幫,從而讓我們放棄追察。”
“大人真乃神人是也,他們辛辛苦苦想出現的計策,您竟然這麼快就給識破了。”
“元芳啊,結合我們在去案件現場前的分析,我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是什麼,大人?”
“龍驚武並沒有貪墨受賄,而是知道了歹人的一些秘密,歹人本想借皇帝下海捕文書的舉措除掉龍驚武,然而因爲我的阻擋,皇帝並沒有下達海捕文書,而是讓我出現調查,這些人預感到危險將至,於是用某種藉口誘龍驚武出面殺害了他,做成遇匪而亡的假象,企圖讓我不再追查,然而他們算錯了一點,他們要對付的,是狄仁傑。”
“大人,那三十萬兩銀子哪裡去了?”
“貪墨之事都是子虛烏有,你說庫銀如果還在的話,謊言豈不是就會暴露?所以庫銀是在歹人手中。”
“大人,您的意思是,朝中有內奸?”
“嗯,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但到底龍驚武知道了什麼,會使這些人甘冒如此大險也不惜要除掉他?”狄仁傑低低的自語道。
元芳問:“大人,您說什麼?”“哦,沒什麼,時候不早了,元芳,你先去睡吧!”
“嗯,卑職告退。”
旦日。
縣衙後花園。
如燕早早的起了牀,來到許軒柔的房間,卻不見房中有人。便問守門的衙役道:“許小姐出門了嗎?”
“如燕小姐,從天亮到現在,從未有人出過縣衙。”
“哦,我知道了。”
如燕一路小跑來到後花園,見一個人倚在涼亭的欄杆旁,走近一看,正是軒柔,如果從後面拍了一下,軒柔轉過身道:“如燕姐,是你啊,嚇我一跳。”
“傻妹妹,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神。”
“如燕姐,你聽。”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婉轉而悠揚的鳥鳴聲。
“斜亭燕舞鶯啼柳,春色依舊花含羞,
荊棘何苦聲歌盡,亂世桃花逐水流。”
“好美的詩,但是軒柔,這詩緣何這般傷感呢?”
“如燕姐,因爲這詩就是這鳥啊!”
“哦,說來聽聽。”
“我從小就喜歡這種鳥,它的聲音稱得上是世上最美的鳥鳴,它叫荊棘鳥,鳥兒胸前帶着棘刺,遵循着一個不可改變的法則,她被不知名的東西刺穿身體,歌唱着同時也被驅趕着,直到生命消亡,再也唱不出一支曲調。當荊棘刺扎入胸膛時,她是明明白白的,然而卻依然要這樣做,依然把棘刺扎進胸膛。荊棘鳥的歌聲堪比杜鵑啼血,卻更比杜鵑多了一份悲壯。”
“軒柔,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喜歡這鳥兒了呢!”
“如燕姐,你是宰輔大人的侄女,應該是從小養尊處優纔是啊,你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武功呢?”
“我哪兒知道啊?好像姐姐我生下來就是會武功的!”
“如燕姐,你騙人!”許軒柔不依不饒,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來。
“好了小丫頭,吃飯去吧!你這若不禁風的,要是着涼了,叔父該怨我這個姐姐不稱職了!”
“那麼好吧,如燕姐。”
縣衙二堂。
如燕拉着許軒柔進了二堂,正碰了李元芳和狄仁傑。
“小女許軒柔拜見宰相大人,大人萬福。”
“唉,軒柔啊,以後就叫我先生,啊!”
“小女謝過先生。”然後輕輕戳了一下如燕輕聲問道:“如燕姐,這位怎麼稱呼?”
“他叫李元芳,你叫他李將軍吧!”
“小女許軒柔拜見李將軍,將軍萬福!”許軒柔又是亭亭一拜,倒讓李元芳有些許不知所措,狄仁傑忙解圍道:“軒柔,你以後可不要這般客套了,知道了嗎?”
“是,先生。”
“如燕啊,我和元芳已經吃過了,你帶着軒柔用飯吧,一會兒到我房中去,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狄公房中
如燕輕輕推開門,道:“叔父,我來了。”
“如燕啊,你覺得這個許軒柔怎麼樣?”
“叔父,什麼怎麼樣啊?”
“如燕,我是想讓你說說,你是如何看待這個小丫頭的?”
“哦,這個許軒柔啊,倒也堪稱世間的奇女子了,雪作肌膚,花爲腸肚,玲瓏剔透,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這麼說,你對她的評價是很高嘍?”
“那倒也不是,叔父,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個許軒柔怪怪的,總是一個人吟詩,滿腹心事的樣子,但她跟錦娘又是兩種風格,錦娘給人的感覺是柔弱而無助的,而許軒柔給人的感覺卻是外表柔弱,內心堅定,也許這就是我覺得她奇怪的原因。”
“如燕,今晨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你跟我敘述的你二人相識的經過,發現了一個疑點。”
“是什麼叔父?”
“你想一想,如果你是軒柔,你會在遭遇歹人後拼命逃跑,這是不假,可是她如何能與歹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使自己不受傷害?”
“會不會是她與歹人本來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在追趕的過程中距離逐漸拉近,直到我看到她時,她與歹人已近在咫尺。”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她與歹人本有很長一段距離,在如此繁華的街市上,歹人怎麼可能一眼就盯上她?如果我們先放下這個問題不談,那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你是軒柔,被人搭救後,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先逃命要緊。”
“這就對了,可是她卻爲什麼不顧危險一定要來感謝你這個救命恩人呢?”
“叔父,你的意思是,許軒柔她……”
“現在還不能如此蓋棺定論,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小丫頭身上一定有秘密。這樣吧,如燕,你回去後暗中監視她,有什麼異常隨時告知於我。”
“是,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