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手忙腳亂地將報紙藏好以後,“嗯,你一直沒醒,我就自己找東西吃了。 ”
“乖。”裴錦川走過來揉了揉秦汐的頭,又俯下身聽了聽她的肚子,眼神不經意間卻看到背後的靠墊裡面露出來一角報紙的紙張,然後眉頭微微一皺。
因爲裴錦川的臉是貼着秦汐的肚子的,秦汐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心裡難免有些心虛,連忙把他推開,“你快去洗漱,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這幾天你太累了。”
“好。”裴錦川起身,突然又道:“不過我想吃你包的餛飩了。”
秦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讓我現在給你包餛飩?”
“突然就想吃了。”裴錦川眨了眨眼睛,類似於撒嬌一樣的,“老婆,你就幫我煮一碗嘛,皮和肉餡都是現成的,很快的。”
秦汐想着這幾天因爲陸亞玲的去世,裴錦川一定很累,心裡也不好受,心一軟,就答應了,“好吧,我去給你包,你快去洗漱吧,刮刮鬍子,太扎人了。”
裴錦川這才朝着洗手間走去,洗漱完以後見秦汐正在廚房裡忙碌,忙坐回之前秦汐坐的那個位置,把沙發的靠墊拿開,就見下面壓着一張報紙——
秦汐怎麼會藏着一張報紙?
懷着疑惑一探究竟的心情,裴錦川拿出報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兩分鐘以後,他的眼神一暗,手中的報紙,被他捏得微微變形——
然後,他將報紙疊好,原封不動的放回靠墊底下,起身走向廚房,從背後擁住秦汐。
秦汐不耐煩地微微推了推他,“幹什麼?餛飩還沒做好,一邊等着去。”
“汐汐——”,他極盡溫柔地叫她的名字,“那個報紙,你別藏了,我看到了。”
秦汐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僵,“你,沒事吧?”
“沒事,我要是和那些人計較,那我這輩子就不用幹別的事了。”裴錦川將自己的下巴靠在秦汐的頸窩,“只是苦了你,被媒體這麼寫。”
“我也無所謂啊,別人愛說什麼,是別人的事,只要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是怎麼回事就行了。”秦汐輕輕地扭了扭身子,“好了你別粘着我了,我都不好包餛飩了。”
裴錦川溫柔地笑笑,在她的發頂上親了親,然後退開,把空間留給秦汐。
一開始看到那報紙上的內容,真的很生氣,在別人的葬禮上報導八卦之類的,本來就很失禮,更何況這說的還是秦汐,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所有的媒體全部砸了。
可是,秦汐這種寵辱不驚的態度卻讓他很安心,心裡的怒意也漸漸的被平息。
秦汐說得對,別人要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只要自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就好了。
如果每次出現不同的聲音,或是不好聽的聲音,都要去計較,辯論一番,人這一生,恐怕就只能做這一件事了——
而他唯一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愛他的裴太太。
十幾分鍾以後,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新鮮出爐,隔着老遠都能聞到香味,裴錦川滿足地吃着,滿口滿心都是幸福的味道。
秦汐還是有些不放心,“錦川,媒體的事,就算了吧,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咱們別因爲一些無關的人做的一些無聊的事而讓自己的心情變差,對不對?”
“嗯,我知道。”裴錦川點點頭,專心地吃着東西。
秦汐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她真的已經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惹出事端來,裴錦川有錢,有權利,他不高興,自然可以去修理那些亂報導的媒體,甚至讓他們再也不敢做這樣的報導。
可是,這樣做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只不過是給自己的心裡添堵罷了,說不定還會惹出什麼反彈,反而憑添煩惱,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現在只想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和裴錦川兩人平平淡淡的把日子過下去。
“汐汐,我吃飽了,我先去公司一趟,如果你無聊的話,讓裴朗帶你出去玩。”裴錦川把一碗餛飩吃完,甚至連湯都喝乾淨了,起身對秦汐說道。
秦汐點了點頭,又給裴錦川整理了一下領帶,送他到門口,有些依依不捨。
裴錦川笑着摸摸她的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溫柔的告別吻,這才關上門,徹底隔絕了兩人的視線。
到了公司,裴錦川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tony把所有的報紙和雜誌都買了一份回來,然後分別給這些媒體的老大去了電話——
他雖然答應過秦汐不再計較報導的事,但他可沒答應會讓對方這麼繼續胡亂報導下去。
秦汐是就像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是他一生珍愛的裴太太,容不得別人質喧。
第二天,所有媒體果然都轉變了風向,報導的都是對秦汐的讚美,從穿衣搭配,再到爲人處世,反正就是可勁的誇,沒理由也要找個理由誇,還要誇出新穎,誇出特點,誇出個性。
裴錦川看了這些報導以後,心裡總算是舒暢了。
秦汐對此自然是知情的,不由得暗笑這個人實在是幼稚,可是卻又特別貼心,一言不發就把事情處理了,那些質疑她的聲音,也都不見了——
事實上,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別人的誇讚和恭維,就算明知道那些話裡面水分比較多。
沒過幾天就是沈靜婉孩子的滿月酒,秦汐和裴錦川夫婦倆在受邀名單之列。
時間過得真的好快,還記得上次見到沈靜婉的時候,她的肚子都還不太明顯,這一眨眼,都辦滿月酒了。
對於沈靜婉和韓甄之間的事情,秦汐不知道太多,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知道。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分開,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在何種期盼下被生下來。
沈靜婉在意韓甄,這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只是韓甄這個人……
或許是當兵當太久,思維太直,又身居高位,容不得別人反抗他,所以兩人才會兜兜轉轉這麼久吧。
秦汐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和裴錦川一起,帶着樂樂,一家三口準時去參加了沈靜婉的滿月酒。
沈靜婉生的是個女兒,纔剛滿月,小臉還未長開,皺巴巴的一團,不過還挺可愛的。
沈靜婉一看到秦汐來了,就對着她熱情地笑道:“小汐汐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有了裴總就把我這個閨蜜忘了呢!”
秦汐走過去抓着沈靜婉的手,“怎麼可能,只是之前你懷着身子,我也懷着身子,行動不便,就沒有約你見面罷了。”
“我看你這肚子,大成這樣,也快要生了吧?”沈靜婉看向秦汐明顯挺起的大肚子。
秦汐不好意思地笑笑,“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呢。”
說着,轉而看向沈靜婉懷裡的孩子,隨口問道:“這孩子真可愛,叫什麼名字?”
“叫沈悅笙。一生愉悅,笙簫起舞的意思。”
“咦?”秦汐驚訝地擡起頭來,看着沈靜婉的眼睛,“不是跟着她爸爸姓嗎?”
沈靜婉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嗯,她跟着我姓呢。”
秦汐想問爲什麼,可是看沈靜婉明顯不想提的樣子,又問不出口了。
之前她以爲沈靜婉和韓甄就已經算是在一起了,雖然沒聽說他們結婚,但孩子都有了,兩個人又是同居關係,應該是已經認可彼此的身份了吧。可這孩子生下來居然姓沈……
韓甄也完全沒有意見嗎?
秦汐下意識地看向裴錦川,裴錦川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情,只得暫時按下這個疑惑,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這平安鎖是我給孩子的,之前說好了,孩子生下來是要認我當乾媽的。”
沈靜婉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好,以後咱們笙笙也是你的女兒,你肚子裡這個生下來也要認我當乾媽。樂樂讓孟靜搶了先,這一胎怎麼也該輪到我了。”
“好,就這樣說定了。”
秦汐逗弄了一會兒小笙笙,和沈靜婉寒暄了幾句以後,就跟着退出了房間,前去大廳等着開席。畢竟今天來的賓客很多,沈靜婉恐怕也需要很多的時間來招待,不可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說話。
到大廳找了一個位置落座以後,秦汐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錦川,你說靜婉和韓甄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們的孩子,爲什麼要隨母性呢?”
裴錦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和韓甄不是哥倆好嘛,就不能問問看到底什麼情況?他要是真的敢給靜婉委屈受,我跟他沒完,我告訴你。”秦汐捏着自己的小爪子,磨刀霍霍的樣子。
裴錦川失笑,摸摸秦汐的肚子,“寶貝,你可千萬別跟你媽學,張牙舞爪的像只貓一樣。”
秦汐在桌子底下的腿輕輕踢了裴錦川一下,“跟你說正經的呢,別岔開話題。”
“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百曉生,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知道啊。”裴錦川舉起手做投降狀,“這樣,等下見着韓甄我幫你問問?”
秦汐想了一下,擺擺手,“算了,打聽別人的家事很沒品的,到時候再看情況吧,說不定這是兩人的情趣呢,貿然去問反而得罪人。”
你也知道沒品,得罪人啊?
裴錦川無奈地看了秦汐一眼,這句心裡的吐槽卻不敢真的說出來。
坐了一會兒,賓客們都來得差不多了。
秦汐這纔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韓甄,他和沈靜婉是一起從後面的休息室走出來的,他走在前面,沈靜婉抱着孩子跟在後面,兩人之間的氛圍怎麼看怎麼違和。
韓甄身上一如既往地全是那種上位者纔有的磁場,讓人忍不住有種想要頂禮膜拜,伏低做小的衝動。
他站在臺子上說了幾句體面話,大意就是感謝大家前來捧場,讓大家吃好喝好之類的,一個字都不提孩子,沈靜婉面上的表情也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
像是失落,難過,矛盾,等等情緒揉雜在一起,讓人看着有些揪心。
秦汐下意識的就捏緊了衣角,有些爲沈靜婉擔心起來。
韓甄說完話之後,就是沈靜婉說話。當然,說的同樣是些體面話,沒什麼營養的,也很少提到孩子。
大概是兩人的反應太奇怪,讓人們都覺得有點不對勁,首先發問的就是記者:“韓部長,很高興能有這個榮幸來參加您女兒的滿月酒,我想問一下小公主有名字了嗎?”
韓甄眸光一閃,從善如流,“小名叫笙笙。”
“那大名呢?”
“悅笙,愉悅的悅,笙簫的笙。”
見沒問出什麼東西來,記者有些不死心的繼續問道:“之前都沒有聽說過韓部長您結婚的消息,請問您和沈小姐是已經秘密登記結婚了嗎?還是未婚生子呢?”
秦汐一聽這個問題,不由得在心裡爲沈靜婉捏了一把汗。
在她的印象中,兩人確實是沒有結婚的,這記者會這麼問的目的很明顯,如果回答得不好,估計明天關於某軍區領導非婚生子的八卦就會滿天飛了。
果然,這個問題問出來以後,韓甄並沒有像之前那邊馬上回答,而是頓了幾秒鐘以後,才道:“我想記者小姐您是誤會了,我並沒有說這是我的孩子。”
“譁——”話音剛落,全場譁然。
沈靜婉懷裡的那個嬰兒並不是韓甄的孩子?
那他這麼大張旗鼓的辦這個滿月酒是個什麼意思?
如果這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誰的?
沈靜婉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頓時,各種各樣的疑惑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他們完全被韓甄這個回答給弄得蒙掉了。
而且,誰都能感覺到站在韓甄旁邊的沈靜婉的難堪,她抱着孩子的手正在微微發着抖。
韓甄表情不變,繼續說道:“孩子的身份,大家也不需要去刨根問底,我韓甄做事,有我自己的分寸,今天大家能來,都是給我面子,希望到此結束,我不會再回答任何問題。”
說完這句話以後,韓甄直接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韓部長,韓部長……”記者在後面追着喊他,他卻一刻也不曾回頭。
秦汐站起身來,本能地朝着沈靜婉那邊跑過去。她沒想到韓甄竟然會不承認孩子的身份,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和媒體的面,沈靜婉心裡肯定很不好受,這個時候,作爲朋友,她應該站到她的身邊。
“汐汐——”,看着秦汐起身就往臺子那邊跑,裴錦川趕緊抱着樂樂追了過去。
沈靜婉抱着初生嬰兒茫然地站在那裡,裴錦川已經走掉了,記者們追不上,只能圍着沈靜婉一直問個不停。
“沈小姐,請問韓部長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抱着的孩子不是他的嗎?那孩子的生父是誰?”
“沈小姐,你和韓部長是夫妻,或者情侶關係嗎,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場面混亂得不像話,沈靜婉被記者們包圍在中間,各種尖銳的問題當頭砸下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也沒有辦法離開……
“靜婉!”秦汐好不容易擠過人羣,擠到沈靜婉的身邊,拉着她就要走。
“不好意思,我們靜婉不回答任何問題,你們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問問你們的韓部長,請讓一讓,讓一讓!”
雖然秦汐已經儘量大聲了,可她一個人的聲音,怎麼能和那麼多記者的聲音相比,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一堆問題之中。
她要拉着沈靜婉離開,可記者們怎麼可能會讓。
她大着一個肚子,行動本就笨重,在力量上,根本就不能和那些記者相比。
一開始,記者們見她大着一個肚子,還不敢擠過去,怕傷到她,會擔責任。
但也不知道是誰在後面用力地退了一把,前面的人沒站穩,跟着倒下去,直直地撞到秦汐的身上。
“汐汐——”剛剛突破人羣追上秦汐的裴錦川,見到她被人推了一下,頓時心跳都跳到了嗓子眼。
秦汐一個站立不穩,就直接被推倒了,連帶着旁邊好幾個記者都一起倒了下去,混亂中,大家都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不知道是誰,又狠狠地踩了秦汐一腳。
秦汐吃痛,頓時冷汗直流,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好痛……錦川……”
裴錦川的雙眼都快冒出火光了,他猛地吸一口氣,用最大的分貝大聲吼道:“後退,誰再敢擠過來,我讓你們全都回家吃自己!”
其實人大多是欺軟怕硬的,他們興許有些人不認識秦汐,但都是認識裴錦川的,秦汐的話他們不聽,裴錦川的話,他們不能不聽。
於是,所有的人趕緊後退,裴錦川跑到秦汐面前,將她抱在懷裡,“汐汐,你感覺怎麼樣?”
秦汐臉色發白,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腹部,“錦川,我……我肚子好像有點痛,怕是動了胎氣了,快送我去醫院……”
裴錦川的雙眼就更加的發紅了,狠狠地掃了所有人一眼,“我老婆和孩子要是有什麼意外,你們全部人,都跑不掉!”
他真的是快要氣瘋了,秦汐也是,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還挺着這麼大的肚子,就想要給人出頭。要給沈靜婉出頭也可以啊,和他說一聲就行了,非要自己跑過去——
那些記者就更可惡了,明知道秦汐是孕婦,還一直不要命地在那裡擠!
裴錦川猩紅着雙眼打了急救電話,抱着秦汐讓她試着站起來。
可是秦汐實在是太痛了,全身所有的感覺都在肚子上,軟得根本就站不起來。
她心裡大概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一個勁地和裴錦川道歉,“錦川,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孩子……”
裴錦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先不說這些了,你還痛不痛,深呼吸,不要緊張,醫生馬上就到了。”
秦汐艱難地點點頭,額頭上冷汗直冒,她那痛感不但沒有慢慢減退,反而更加的尖銳起來。
她試着撐起身子,卻感覺下身傳來一陣溫熱的,異樣的感覺,下意識地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是血!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了。
裴錦川是誰,商界數一數二的人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之前想要對付他的公司的人,都被他如同碾死螞蟻一般的弄得銷聲匿跡了。
秦汐是誰,是裴錦川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是裴家的當家主母!
若是秦汐和孩子有什麼意外,不用想,這裡的所有人都逃不開責任,所有人都會面臨着裴家瘋狂的報復——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整個大廳裡,只有人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以及秦汐因爲忍痛而發出的粗重的喘息。
這一刻,誰都不敢說話,誰都怕把裴錦川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來。
急救車總算是姍姍來遲,裴錦川抱着秦汐穿過人羣上了救護車,沈靜婉也抱着孩子緊隨其後,救護車開走以後,剩下的人,都在彼此的臉上感受到了恐懼和心虛。
而另一邊,秦汐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醫院,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對裴錦川道:“宮口已經開了,可能是要早產,家屬要做好準備,這個孩子,生下來是個什麼情況,現在誰都說不準。”
裴錦川一拳狠狠地打到醫院的牆壁上,手指關節處的皮立即破了,空氣裡有血腥的味道。
醫生又拿過來一份文件,遞給裴錦川,“家屬請簽字吧,醫院會盡量保全大人和孩子。”
裴錦川顫抖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內心前所未有的恐慌。
秦汐的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孩子根本就不應該在現在出生,但是已經這樣了,不可能說不生了,把孩子塞進去。
但是早產的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
最重要的是,他很怕秦汐有什麼危險——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去鬼門關裡走一遭,更何況還是早產。
此時,裴錦川的心裡又是憤怒,又是愧疚。
早知道韓甄會來這麼一出,他就不該帶秦汐去參加這什麼勞什子的滿月酒!